第181節
趙松樹一點不著急,你有事不說,那咱們就慢慢耗著,我meimei還小,見你一個類似長輩的外男也沒什么,倒是你劉掌柜,帶著個閨女見個年齡相當的外男,傳出去是沒好話的。 劉掌柜當然也沒有蠢到直接開口,說什么你看我閨女給你做媳婦如何之類的話,不過也是在拖著時間,想讓趙松樹留意上他的閨女,看清楚她的美貌,繼而自己開口向他求娶,這樣就不用他費什么勁了。 可看來看去,不想這趙松樹,竟是這般的正人君子,只進門時稍微看了一眼,而后就靜靜品茶,眼皮子都不撩一下,仿佛對面坐著的,根本就不是一個青春貌美的大姑娘,而是跟他一般的糟老頭子。 他這心里自然是暗暗著急,舍了女兒的閨譽,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而卻沒能讓對方留心,這得不償失的,又是焦急,又是懊悔??!無奈之下,頻頻向女兒使眼色。 而劉秀兒,也是好一陣為難,趙松樹這人,她是一眼就相中了,越是看中了對方,越是想在對方面前表現得矜持高貴,要讓她向對方主動示好,這不是為難她么,如今這情形,想讓對方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也確實不得不表現。 劉秀兒硬著頭皮道:“二公子,不知平時可有什么愛好?”她這聲音嬌滴滴的,完全拿出了平時討好劉掌柜夫妻倆的撒嬌本事來。 聽得劉掌柜眉毛輕顫,臉色也有些不好,但此刻騎虎難下,也不能不如此了。 而趙松樹卻聽得訝然,腦子里真是一頭霧水,劉掌柜不是有事來找他的么,怎么這會兒卻是一副閑聊的架式,且不是劉掌柜,還是他女兒,他跟一個不認識的姑娘,還能有什么話說,花酒他也喝過幾次,姑娘他也懂得怎么招呼,可眼前這個,明顯不是這么一回事??! 劉秀兒的話,他并不作理會,只拿眼看向劉掌柜,心想你這是什么意思,有事求到頭上,就直說,難不成還需要拿女兒來賄賂他,那豈不是天大的事?若真如此,恕他無法應承了。 劉掌柜收到趙松樹的目光,臉上也是一陣青白不定,這事兒要讓他怎么說,真要開了口,女兒還有何顏面,當然,此刻女兒也沒甚顏面了。 趙松梅端起茶杯,掩拭了嘴角的笑意,弄成這般模樣的,可是你們自己,怪不得別人,好在此刻醉仙樓早過了飯點時間,沒甚么人來往,不然眾目睽睽之下,你父女倆就無所遁形了。 她此刻落得看熱鬧,所以也不開口打破這尷尬氣氛,趙松樹睇了她一眼,發現她如此悠閑模樣,遂也放寬了心,慢條絲理的等著這父女倆的下文。 心想著估計也不是什么大事兒,那就慢慢等著吧,人家不急,他更不急,當然他已經看出來,對面父女倆,其實是挺著急的。 就在這么僵持著,被突然從外面推開來,聯袂進來兩個婦人,一個清瘦,一個略胖,只見那略胖的婦人,進門臉上就笑成一朵花。 “趙二公子啊,許久沒見,不想長得越發豐神俊朗,讓人都有些不敢相認??!”花媒婆甩著手絹,扭著腰,滿臉帶笑的走了過來,十分自來熟的在桌邊坐下。 趙松梅突然覺得這婆子,這作態,真是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醒悟過來,好像青樓的mama迎客,就是這副作派。 “這位,這位大嬸是?”趙松樹有些懵,原本還以為人走錯了房間,不想人家一口點出他的名姓來,也不好直接趕人出去。 只這花媒婆,看著年紀有些大,但打扮得又這么花枝招展,讓他一時不知如何稱呼好,想著女人都是愛年輕,就稱了一聲大嬸。 “哎呦,你不認得我,我可是認得你的,你們趙家,我也是上過好幾次門的,你不認得我也不要緊,趙老太爺跟我,那可熟著呢!”花媒婆搖晃著身子,張口就來,說得那叫一個流利,半絲停頓都沒有,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跟趙家熟得不得了呢。 趙松梅可不會讓她當著自己的面,糊弄自己的哥哥,也笑著說道:“二哥你不認得她,我可是認得的,十里八鄉最出名的花媒婆,別說咱們家了,哪家哪戶,還能不知道這號人物!” 點出了她的身份,趙松樹就秒懂了,再看著不怎么自在的劉掌柜,還有那對著他羞澀不已的劉秀兒,他還有什么不明白,又打量了一眼那清瘦的婦人,想必是劉秀兒的母親。 想通這些,趙松樹的臉色,就不怎么好看了,暗想他們還真是費盡心機啊,將他堵在醉仙樓里,來個強行相看,他真是不知說什么好了,他一個男的,那是半點也不吃虧,但對方一個姑娘家,這劉家的人,腦子沒毛病吧,這要傳出去了,他家的姑娘還怎么說人家,想想這姑娘長得還不錯,想必也不會為說婆家為難。 “趙小姐真是過獎了,說起來,像趙小姐這樣出眾的人物,還真是少見得很,我這十里八鄉走過來的人,還真找不出一個能跟小姐比的?!被狡欧畛械?,她也是見對方年幼好哄,就想從她這里好下手。 第二百三十四章生隙 趙松梅笑嘻嘻的說道:“花媒婆真是會說話,就是不知道,眼前這位秀兒jiejie,跟我比起來,如何?” 呃,花媒婆本想借著夸她幾句,再把秀兒姑娘抬出來夸夸,讓她這么一問,她倒不好接話了。 說她比秀兒強吧,可今兒就是抬秀兒的,要說秀兒比她強吧,這明顯是得罪人,且當著人哥哥的面,說人meimei不如人,這怎么看都不太合適。 眼見花媒婆頓住了,孫氏卻是干笑兩聲道:“趙小姐這話說得不對,秀兒已經是大姑娘了,而你還小呢,完全沒有可比性,呵呵!” 這孫氏腦子還轉得夠快,趙松梅笑笑:“這位嬸子說得也挺有理?!?/br> “正是正是,如今秀兒姑娘正是花一般的年紀,當真是人比花嬌,當然了,趙小姐再過幾年,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被狡爬^續捧著她道。 媒婆的嘴,果然是厲害的! “趙公子你瞧瞧,咱們秀兒姑娘,這如花般的年紀,又是如此的貌美嫻淑,不少人家都爭相求娶呢!”花媒婆說著,還不時的向趙松樹使眼色,就差沒直說,這么好的姑娘,你可不要錯過??! 趙松樹自然也看明白了,眼前幾人,是在向他推薦他們家的姑娘,甚至人都帶到他跟前來,讓他過目了,但是,但是沒理由他見一次的姑娘,就要娶回家吧! 還有眼前幾人的神態,怎么看,都覺得帶著些陰謀的味道,不解的拿眼神看向趙松梅。 趙松梅放下手中的茶杯,沒好氣的說道:“二哥可能不知道,這位秀兒姑娘,與咱們家的緣份還真是不淺呢,前段時日,也是這位花媒婆,上咱們家,說是與咱們議親呢,當時阿爺還跟我來著,說什么劉掌柜人品不錯,他家的姑娘,想來也是極好的,所以一口就應下了,誰知才幾天光景,這位秀兒姑娘就變卦了,說是看上了二哥你!” 說音一頓,趙松梅又將放下的茶杯,拿在了手上,輕嘆一聲道:“哎呀,我瞧現在這模樣,八成是說不通阿爺那里,就把主意打在你身上了,說起來,秀兒姑娘這般美貌,二哥你這樣的愣頭小子見了,估計是走不動路的,呵,這主意其實打得還不錯,就看二哥你,是不是個見色的人了!” 這話說得直白得很,十分不留情面,眼見對面幾人,都變了臉色。 趙松梅心想,我為什么要給你們留面子,你們把我的面子放地上踩的時候,可曾想過顧及一二。 趙松樹聽著話音里,頗有調侃他的意思,但他一點也不以為意,反而看向對面幾人的眼神,透出絲絲冷意。 需知他們兄妹幾人,從小苦日子里熬出來的,那感情自是非同一般人可比,如此不給他面子,要真看不上,不結這個親也就算了,可又來相看他,當他們兄弟是隨便任人挑揀的么,若是那心眼小的,沒準就能鬧得兄弟反目了,再看這姑娘,初初看著時,還覺得有幾分姿容,現在再看時,真心覺得不能入目。 說得難聽點,這姑娘心比天高,真當自己是個天仙,是個男人都能看上她,呵,趙松樹嗤笑一聲! 趙松梅話說完,屋內幾人,頓時寂靜無聲,趙松樹自然臉色難看,而對面幾人,一時面面相覷,不知作何反應,完全沒料到,會有人當面揭穿這個事實,臉上頗有些難堪,但私心里,仍是對趙松樹寄于著希望,猶其是那秀兒姑娘,看著趙松樹的目光,柔得能滴出水來,那眼珠子蘊著水光,說不出的嬌柔動人。 只可惜的是,趙松樹卻是看都沒看她一眼。 屋內靜默了足足有一刻鐘,那花媒婆見這氣氛靜得實在詭異,不由強自打著哈哈,道:“這事兒,這事兒,其實他就是一個誤會,對,就是一個誤會,原本咱們說的,本就是二公子,不與大公子相干,這都是個誤會……” “對,對,就是一個誤會!”孫氏也反應過來,應和著媒婆的話。 “嗬,誤會,說得比唱的還好聽,要當初我阿爺沒一口應下的親事,只怕也沒今天這一出了,你們說誤會也就誤會吧,咱們趙家人大度,不與你們計較,只你們以后,別再出現在我二哥跟前,這事也就作罷,大家臉上好看,若不然,咱們真計較起來,吃虧的可指不定是誰呢!”趙松梅臉色一肅,冷聲說道。 “這,趙小姐!”花媒婆聽著這話,心想這事怕是不成了,若真不成,如些這般,也算是好事了,畢竟劉家這事,真是理虧。 “趙小姐,你一個小姑娘家的,怎么好做兄長的主,這事究竟怎么看,還得趙二公子拿主意,再說,咱們家秀兒,那可是百里挑一的人兒,她與趙二公子有緣,你做小姑的,不想著搓和搓和,卻只想著將拆散,這也,太任性了些吧!傳出兇悍的名聲,對你也不好?!睂O氏眼見事情走到這一步,如何也不甘心就此罷手。 趙松梅聽著她這反威脅的話,不由冷笑一聲道:“究竟名聲不好的是誰,咱們心里各自有數?!闭f著斜睨了一眼劉秀兒,道:“反正不會是我?!?/br> 孫氏此刻卻是顧不上跟她計較,一心只想拉攏著趙松樹,他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