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同志,你流鼻血了?!绷吻嗝泛团赃叺墓媚锒紱]有說話,倒是旁邊一個年紀大點的中年男人善意地提醒男青年道。 流鼻血!男青年下意識地就想起那兩砣白花花的rou,本來就流了一點點的鼻血,瞬間流得更兇了。 旁邊的人都被他嚇到了,旁邊一個大爺,忙從自己的兜里扯出兩張黃草紙,直接給男青年糊到了臉上,“小伙子,趕緊仰起頭來?!?/br> 那男青年的手上還拽著剛從褲兜里摸出來的手絹,可根本就沒有用得到的地方,大爺直接把手絹搶了過去,讓他抬手壓著鼻子,“這小手絹兒管啥用,還得是黃草紙才行,我跟你說咱們鄉下,這草紙可不便宜呢,糙是糙了點,但是好用,唉!你別往出拿啊,壓著壓著!” 不用大爺提,意識到自己流鼻血的瞬間男青年就把頭給仰上了,這時候大家的常識就是流鼻血一定要仰頭,能止血。 廖青梅剛想出言阻止,其實只要捏住鼻子,身體微微向前傾微微低頭,就能慢慢止往出血,往后仰頭反而極有可能堵住氣管,反而危險。 話還沒出口,男青年已經仰著脖子跌跌撞撞地往廁所那邊去了,過道上的人大概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見他出來忙給讓路。 廖青梅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以前廖昊宇也流過幾回鼻血,都是仰頭舉起相反的手來止血,也沒出過什么事兒,這應該也不能出事的。 男青年到了廁所就趕緊把那帶著菜油味的黃草紙給扔了,嫌棄地聞了聞自己的手,皺著眉頭把手絹抽出來,又莫名覺得手絹有些臟,他的新手絹兒就這么被一個臟鄉下老頭給糟蹋了! 但事急從權,男青年也沒有別的選擇,等好不容易把血止住,回座位時路過那個穿黑紗的女同志,頓時都感覺自己鼻子又有些受不住了。 于是大家眼睜睜地看著收拾得一表人才的男青年剛走到座位邊上,又轉身飛快地信廁所跑,那邊鼻子隱隱又有兩條紅線下來。 遠點兒了的人不知道男青年是怎么回事,但旁邊那幾個可都曉得,站在過道上的高大青年沖坐著的黑紗女使了個眼色,就見她挑著眉頭站起來,蹬著高跟鞋搖曳生姿地往廁所那邊走。 廖青梅剛好站起來活動活動腿,正好看到這位女同志離開的背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個背影,看上去好眼熟的樣子。 可瞅著這扮相,不可能會是她認識的人才對,大波浪的卷發,因為卷發技術不太成熟,發尾被燙得有些焦,身上穿著薄薄的黑色紗衣,里面還隱隱能看見內衣的扣子。 這么大膽的作風,可真是太少見了。 廖青梅搖搖頭,她印象里沒有這樣的女人,或許只是恰好和哪個認識的人有些像吧,這個世界上背影相似的人還是很多的。 應該是這樣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熟悉的聲音 等男青年再回來時,鼻血已經沒有再流了,只是臉紅脖子粗的,像是熟透了的蝦子,廖青梅無意間抬頭,還能看到他不受控制顫抖著的雙手。 火車有些晚點,到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鐘,廖青梅拎著行李隨著人流往下走,這時候火車站外還沒有來接站的學校,廖青梅拎著行李打算按著錄取通知書的指示走。 錄取通知書里附有路線圖,廖青梅早仔細看過記在了心里,正欲抬步去找公交車,就見不知何時出了站,站在她身邊的男青年,從包里掏出通知書,裝模作樣地找起路線來。 還一臉得意地斜睨著廖青梅,見廖青梅看過去,重重地抖了抖手里的通知書,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臉上赤果果地寫著,什么叫有眼無珠,就是你這樣兒的! 軍醫大的通知書拿出來還是很奪人眼球的,小范圍內造成了一定的轟動,廖青梅隨意掃了一眼,壓根就沒有意會到男青年的心理活動,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就抬步往看好的方向走去。 和這種腦子缺根弦的人成為校友,可真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情。 通知書了手上,誰不是一字一句,恨不得讀上幾十上百遍才好,至于去學校的路線,除非是真路癡,早就在心底滾瓜爛熟,像男青年這樣,故意拿出來招人眼的,可真是不多。 “駱揚!” 廖青梅剛走出十來步遠,身后突然傳來一聲高喊,火車上那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又重新涌上心頭,腳步一頓回過頭望去,視線可及范圍內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 到底是誰呢?廖青梅忍不住皺眉,出現一次兩次還能說是錯覺,可三四次總該不是了吧。 “你,你……你怎么下車了?”男青年就叫駱揚,聽到聲音后立馬驚喜地轉過身去,正好遮住了廖青梅回望的視線?!半x,離南邊,還遠著呢?!?/br> 雖然極想在女子面前表現于瀟灑倜儻的一樣,但只要想到在廁所里發生的一切,叫駱揚的男青年就忍不住臉紅心跳,手足無措起來。 女子微微一笑,白嫩卻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指幫駱揚整理著領口的衣扣,在外人看來,兩人站在一起,就像姿態親密的情侶,就是女方穿著略有些大膽而已。 “火車停半個小時啊,我這不是想送送你嗎?”女子嬌嗔地橫了他一眼,略有些生澀的媚惑反而十分勾人,“呀,你是軍醫大的學生呀?真厲害!” 被“心上人”這么崇拜,駱揚心情極好,大大方方地把通知書遞到女子手里,要知道他這通知書一直寶貝得很,除了父親就連弟弟meimei們也只能看看不能摸的。 “阿花,你隨便看?!?/br> 叫阿花的姑娘細細地翻了翻手上的通知書,眼底劃過意味不明的光,眼角的余光卻一直停在已經轉身離開的廖青梅身上。 確認沒有自己認識的人后,廖青梅滿心疑惑地上了公交車,那聲音雖然有點矯揉造作的成份在里頭,但是真的挺熟的,可她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一直想不起來,廖青梅就放下了,反正就算是認識的人,也不過打聲招呼而已,沒有什么特別。 從火車站到學校還很遠,中途又轉一趟公交后才晃晃悠悠地到了軍醫大的門口,廖青梅看著莊重肅穆的學校大門,向來平淡的心底也不由生出一股激情來,這里就是她將要生活六年的地方。 “同學,來報道的吧,知道路怎么走嗎?跟我來吧?!睕]站一會就有熱情的同校同學迎上前來,看模樣應該是學校里的學姐。 廖青梅忙謝過人家,自己提著大件的行李跟在她后頭,路上還有男同志想要上前來幫忙,都被廖青梅拒絕了,行李的重量對她來說并不算什么,她自己能行,就沒必要再麻煩別人。 那學姐看她這樣的做派,對她十分有好感,從校門口一直到報名處的路上,一直在給廖青梅講學校的歷史和校領導的趣事。 到了新生報名處,那里已經擠滿了來報名的新生,把人送到了地方那學姐也就功成身退了,廖青梅排隊報了名繳過費才提著行李按著老師的指示去找宿舍。 她那通知書剛拿出來時可是引起了一片驚呼,不過她包里還有教育局開的證明,蓋了紅章的,大概是她的事學校這邊也有耳聞,老師只隨意問了兩句,就給她報名登記了,倒是排隊的學生和家長都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像是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把通知書弄成那個樣子。 廖青梅心里也有幾分窘迫,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生生忍著這些目光,匆匆趕緊到宿舍后,宿舍里已經來了幾個姑娘,里頭也有幾位家長在幫忙打掃衛生,鋪床鋪。 八人門的小宿舍,四個鐵架床靠墻放著,中間就是舊課桌拼成的大書桌,廖青梅進屋把行李甩到自己的床上,簡單地自我介紹過后,就挽起袖子和大家一起勞動起來。 宿舍不大,收拾起來也容易,沒多一會就收拾干凈,大家友好地把桌子的歸屬分了下后,就各自整理起自己的東西來,廖青梅也爬上上鋪去清理自己的衣物及鋪床。 正忙活著,就聽到宿舍外傳來痛哭聲,還有年長人的勸慰聲,宿舍里沒在鋪上整理的同學全都涌出去看熱鬧了,包括幾個同學家長。 不過沒一會人就都回來了,有人好奇地問,就有家長十分憤慨地說了事情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