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你在胡吣什么,我什么時候說過這樣的話?!蓖趺坊鹆?,這二房的人心好毒啊,這是看他們家紅妮兒要出頭了,紅眼病犯了,不想讓紅妮兒好過啊。 “小丫頭片子,真是個沒娘教的賤種,看老娘怎么收拾你?!蓖趺房粗|女那些工友的眼神,以及閨女看著自己仿佛要吃人的眼神,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凳子就朝著顧麗沖過去。 “我是沒娘教啊,大姐有你這么個娘,比起我這個沒娘的也好不了多少啊,我那時候才五歲,她就能指使我大冷天的去幫你洗內衣褲呢,害得我掉進水里差點淹死了,和這樣的女人比起來,我卻是沒教養了些?!?/br> 顧麗看著顧紅那張鐵青卻不敢當著自己那些工友面前發作的臉就感到由衷的開心,見王梅發了瘋,拿著椅子朝她跑來,趕緊的往顧建黨后頭一躲。 他是她親爹,不是一直想著補償她們姐妹嗎,現在就到了他補償的時間了。 “大嫂,你這是干什么?!鳖櫧h是個懦弱的脾氣,可是自家大嫂剛剛說的那番話即便是他,也聽著忍不住來氣。本來他也氣自家小閨女,可是聽到她說起自己小時候差點被淹死那件事,再多的氣也不忍心對著顧麗發了,只能苦著臉攔住王梅,不讓她真的打到小閨女。 “你干什么,把椅子放下?!?/br> 顧建軍只覺得老臉臊紅,為自己的閨女和媳婦感到丟人,原本他也以為如媳婦說的那般,今天是未來女婿上門的日子,不然也不會昨天大晚上的,跑去抓泥鰍給飯桌添菜,可是現在看來,全是媳婦在那胡說,或是閨女在自作多情,這讓老實了一輩子,一直想著給弟弟做榜樣的好大哥顧建軍覺得丟臉極了。 “把那小畜生教出來,讓她胡咧咧,紅妮兒的名聲都被她給毀了,她到底是安得什么心啊?!狈凑齽倓偹麄兊哪切┰捠墙^對不能承認的,不然等這些人回去,往廠里那么一說,紅妮兒恐怕要被人指指點點嘲笑死,王梅雖然虛榮了些,可是閨女也還是愛的,而且這一出全是自己搞出來的,現在正是愧疚的時候,都愧疚的沒有理智了,就想著往死里打顧麗一頓,讓她承認自己剛剛的話都是騙人的。 可是顧紅的那些朋友又不是都沒有腦子,技術員,三級工,要不是顧紅自己告訴她媽,她媽再告訴那些親戚,人家能知道趙博彥到底是干什么的嗎,說來說去,還不是顧紅自己先起了歪心思。 大伙心里想著,越發嫌棄心思不純的顧紅,以及她那個潑辣的媽,想著以后一定要離顧紅遠著點,別到時候被她賣了,還在那兒拍手叫好呢。 “小畜生你別跑?!蓖趺芳奔t了眼,一把推開顧建黨就往顧麗的方向沖去,看著天然的屏障被推開了,顧麗當然是撒著腳丫子狂奔了,難不成還站在原地等著王梅來打,氣急的王梅看著一旁想要來阻攔的顧秀和顧春都不順眼,在她眼里,這些都是小賤人,阻止她閨女幸福的小賤人。 “??!”顧秀一時不慎,被王梅揮舞過來的板凳直接砸了額頭,頓時重心不穩,朝邊上擋去,趙博彥剛剛就看到了王梅動手的那一幕,只是阻擋不及,只來的及將人抱住,沒讓她真的摔地上,一旁的顧紅見到了,氣的眼睛都紅了,恨不得她媽剛剛那一下直接將那個愛勾引人的小賤人打死。 王梅力道可是使足了,雖然顧秀看到那凳子揮來,下意識的躲了躲,避開了大部分的勁道,可還是被一條凳腳劃傷了額頭,頓時血流如注。 “啪——”苗翠花直接上前給了王梅重重的一巴掌。 “你鬧夠了沒有,不想過了給我滾回你們王家?!?/br> 苗翠花心里一直都藏著氣呢,要不是不想將事情鬧太僵,她老早就想動手了,可是沒想到這王梅得寸進尺,還真當她好欺負了。 “媽,都是那小賤人——” 王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太太打斷:“麗妮兒說的哪句話是錯的,難道不是你大喇叭宣傳你閨女要帶著未來的女婿上門,難道不是紅妮兒小時候躲懶讓麗妮兒去河邊洗衣服害的她差點淹死,你張口閉口小賤人,有沒有想過自己好歹還是孩子的大伯娘呢,我看你還是大賤人呢?!?/br> 苗翠花炮語連珠,說的王梅的臉都鐵青了,老太太這是什么意思,剛剛顧麗的話,還能當是孩子不懂事胡亂諏的,就是為了冤枉她堂姐,可是這做奶奶也幫著顧麗說話了,豈不是認定錯都是在她,在她閨女身上。 老太太這心眼太偏了,她閨女可是要結婚的年紀了,這壞名聲傳到廠子里去,以后還怎么找對象啊,讓顧麗背一下黑鍋怎么了,反正她又沒她閨女有出息,是工人,還能給家里掙錢。 王梅徹底恨上了老太太,她這人就是不會反思自己的錯,之前看著田芳被趕回娘家的時候倒是警醒過一些日子,可是風平浪靜了好些年,她就又把當年的那份謹慎給忘了。 “女孩子的臉上不能留疤,趕緊帶秀妮兒去衛生站?!?/br> 苗翠花懶得和這糊涂蟲說話,趕緊地對著呆愣著不動的二兒子說到,顧建黨也是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從趙博彥的身邊抱過閨女,接過顧安安遞過來的干凈的帕子捂住閨女不斷冒血的腦袋,朝著衛生站跑去。 屋子里的人都是擔心顧秀的,尤其是顧麗,她真沒想到自己冒頭會牽連到大姐,一群人跟在顧建黨后頭離開,包括顧建軍,事情是他媳婦惹出來的,他這個當大伯的自然得過去。 一下子屋里的人就走空了,除了顧紅的那些工友,以及慌了神的王梅,還有胡吃海塞,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發生了什么的顧向國。 顧紅的那些朋友也待不下去了,這飯菜再好,吃起來也沒滋味啊,打定主意回去以后要疏遠顧紅這個人。 顧紅淚眼朦朧地看了眼趙博彥,似乎想要說什么,卻被趙博彥搶先。 “感謝上次顧紅同志的幫忙,只是人言可畏,以后我們兩個除了工作上的聯系,私底下還是不要接觸了?!?/br> 這番話讓顧紅的心都涼了,看著幾人遠去的背影,發了瘋似得,將兩張擺滿飯菜的桌子都給掀了,顧向國好好吃著飯呢,就被澆了一身的飯菜,香噴噴的魚、rou都倒了一地,直接上前和顧紅扭打在了一塊。 “老賤人!” 翠花大搖大擺地從呆愣的王梅眼前飛過,它可還記得剛剛對方罵自己小畜生呢。 “老賤人,嘎嘎——”丑八怪有樣學樣,聲音稚嫩,罵人就和撒嬌一樣。 “很好,有你爸爸的風采?!?/br> 翠花低頭看著掛在兜兜里的養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丑八怪害羞地將腦袋埋進肚子的絨毛里,兩只小嫩翅捂住腦袋,半響才鉆出來。 “我們今天依舊很丑八怪?!?/br> 翠花冷不丁聽到這么一句話,左邊翅膀打著右邊翅膀,差點沒直接摔地上。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要不改天還是給這小崽子換一個名吧,不然鳥估計在它嘴里,鳥能一直丑八怪到死的最后一天。 ☆、藥方 “傷口倒不是很深, 只是畢竟是在女孩子的額頭上,要是留疤那就不好了?!?/br> 王柏松拿著酒精幫顧秀處理著傷口, 那一處火辣辣的疼,只是顧秀也知道自己現在要是露出些難過的表情來,恐怕會惹來家里人的擔心,硬是忍了下去。 “小王啊, 你可不能讓咱們家孩子留疤啊?!?/br> 翠花鳥撲扇著翅膀來的很快,停在一旁的矮柜上, 氣喘吁吁的把那個越來越重的小rou團子給放下,對著王柏松語重心長的說到。 小王!王柏松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沒敢和翠花鳥為了這個稱呼爭執,這么些年, 他已經深刻的認識到了所有叫翠花的都不是好惹的,要是讓他們不痛快了, 他們會加倍的讓你更不痛快。 翠花可不覺得, 它覺得這么些年自己和王松波已經是知己至交了, 沒事就愛帶著丑八怪來找小王聊聊天,讓他感受一下鳥的智慧。 “這些日子醬什么的就別吃了, 洗臉的時候也要注意別碰到傷口,至于留不留疤, 還是得看命了,要不你們去縣城看看,有沒有那種專門祛疤的藥膏配一些來?!蓖醢厮傻尼t術治一些小病小痛到也還行,他要是真那么厲害, 能百分百保證讓顧秀臉上的這個傷不留下絲毫痕跡,他早就被調去縣里市里的大醫院了,還能在這個地方待著。 “二弟,是我對不起你,現在趕緊帶秀兒去縣城,錢我也帶了?!闭f著拿出一疊瑣碎的零錢塞到顧建黨的手中。 顧建軍一想到這個侄女的臉可能就毀了,愧疚地恨不得拿自己的腦袋撞墻。他就是個典型的大家庭里頭的長子,一心一意想要照顧下頭的弟弟,侄子侄女們,雖然他們也不需要他做些什么,可是顧建軍還總是覺得是自己這個當大伯的做的還不夠好。 尤其是自從田芳被趕出了顧家,顧建黨一個人照顧三個孩子,顧建軍就更加想為這個弟弟做些什么,有時候自家水缸挑水,去山上拾柴火,顧建軍都會記得弟弟的那一份。 加上兩家就隔了一堵墻,有時候顧建軍和王梅有什么爭執,干脆就拿著枕頭跑去隔壁的弟弟家和弟弟擠一張床,兩人聊聊小時候的事,聊聊將來,特別是兩人還有共同的小心酸啊,那就是兩人都是不被爹媽寵的可憐孩子,互相講講對老三的羨慕,對爸媽的孝心,兩人的感情一日千里,倒是比小時候還好了。 現在一個月里頭,顧建軍差不多有大半個月是和老二擠一張炕的,都不太耐煩每天白天在地里累了一天,往上還要回家聽媳婦叨叨叨,不是媽他爸媽偏心眼,就是老三一家黑心該死,聽得顧建軍這身體累,心更累,有時候想想,還不如學著老二打光棍算了,也就晚上逃去老二家里頭,看著有共同語言的弟弟,幾個溫柔可愛的侄女才能放松些。 可就是在這個時候,自家那個蠢媳婦把他親侄女給打了,還可能給打破相了,這讓顧建軍如何不愧疚,不難過。自古男兒有淚不輕彈,顧建軍都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居然在幾個小輩面前流起淚來。 “大伯我——” 顧秀其實并不覺得額頭有點傷怎么了,大不了剪個齊眉的劉海遮一遮,不管大伯娘和兩個堂個堂姐怎么樣,這個大伯對她們姐妹是沒話說的,而且這件事也不是大伯惹出來的,哪里需要他一個長輩像她這個晚輩道歉。 可是苗翠花卻不覺得,大兒子和二兒子性子上都沒什么大問題,可是不會管媳婦,不會教孩子,那就比什么問題都大了。 老大媳婦膽子那么大,不就是吃定了老大性子軟,現在孩子都要結婚找對象了,就是為了孩子也不會和她撕破臉皮嗎,因此她覺得這件事,老大的確也有些錯,作為一家之主,給秀妮兒一點補償也是應該的,更別說出錢帶著秀妮兒去縣城看傷了。 “我就知道這小王不靠譜,趕緊處理下傷口去縣城,錢不夠我身上還帶了些先墊上?!泵绱浠ㄌ统鲭S身帶著的錢包,從里頭拿出了兩張五塊錢的紙幣,“老三,你趕緊去你舅哪兒開張證明,聽說現在沒介紹信縣城的大醫院都不給看病的?!?/br> 苗翠花心里嘀咕了一下這個奇怪的政策,也幸好自家人就是村里的大隊長,要不然也沒那么方便呢。 這些年這些當隊長的,當公社干部的可是賺足了油水呢,出遠門要介紹信,看病讀書要介紹信,想要買一些特殊的東西也得要介紹信,連找個對象想要結婚了,還是得要介紹信,這不大家都得使勁討好這開介紹信的隊長嗎,開一封介紹信五個雞蛋一把米的,一個月下來倒是比正常下地掙工分賺的要多了。 顧家人要干啥開個介紹信,苗鐵牛當然是不會收東西的,不然別說他親妹子了,連他那個愛他妹子勝過愛他的媳婦都能把他給撓死。 顧建黨也沒有推辭,這是心里又感動了一把,其實他媽也不是那么偏心,心里頭還是有他這個兒子,和他的閨女的。 最后顧建業和大兒子顧向文騎著自行車帶著顧建黨和顧秀去了縣城,一臉黯淡的顧建軍和著急大姐的顧麗則是被老太太揪進了屋里頭,誰也不知道老太太說了些什么,但是一頓教訓總是少不了的,兩人一前一后被放出來,小可憐的模樣,比進去之前更甚了。 ****** “這日子是沒法過了?!?/br> 顧建軍站在家里的院子外,嘆了口氣朝屋里走去,一進房門,見到的就是滿屋狼藉,地上一堆打爛的菜盤子,原本豐盛的飯菜散落了一地,似乎因為有人扭打過的緣故,那些飯菜沾的到處都是,一個個鞋印沾滿了整個地面。 王梅此刻正躺在地上,看著顧建軍起來,就拍著地面捶打哭號起來。 “顧麗那個小賤貨敗壞她大姐的名聲,我可憐的閨女啊,將來要怎么活啊,還有老二一家黑心肝的,看咱們家的日子過得好了,就想著來踩一腳,我這命怎么這么慘呢?!?/br> 王梅哭號的聲音倒是格外響亮,看著顧建軍就默默的看著她,也不說話,不知道為什么,心突突了好幾下,總覺得有些不安。 “顧建軍,老娘嫁給你多少年了,幫你生了一兒一女,閨女紅妮兒還那么出色,是村里第一個當上工人的女娃娃,替你們顧家長了多少臉,以前你那媽欺負你這蠢驢把好東西都給了老三家也就算了,我忍了,現在老二一家那么敗壞你閨女的名聲,你也不管管嗎?!彼v的爬起來湊到顧建軍面前,扯著他的袖子吼道。 “秀妮兒的臉被你傷了,王大夫說了,可能會留疤?!鳖櫧ㄜ妼χ趺防淅涞卣f到。 留疤!王梅的心中閃過一喜,她早就看那幾個模樣比她閨女出挑的侄女不順眼了,一個個長得和小sao貨似得,就想著勾引男人,毀了更好,只可惜沒打到顧麗那個小賤人,給自己和閨女出出氣。 她的神情根本就沒有掩飾,顧建軍看了個分明,心中除了失望,更多的還是無力感。 他甩開王梅的手,徑直走向屋里,還把門給鎖上了,不管王梅在外頭怎么敲門怎么喊,他都無動于衷,直到半響之后,把房門打開,手上還拎了一個包袱。 “你這是做什么?!蓖趺房粗@一個包裹頓時就炸毛了,聲音也一下子拔高,刺的顧建軍耳膜疼。 “以后我就和老二住了,咱們家這些年加上當年分家的錢,一共攢下了三百多塊錢,我知道紅妮兒每個月給你的錢你都藏在別處,另外也藏了點私房錢是我不知道的,這些我都不和你算了?!?/br> “你想干啥,建軍你想干啥?!蓖趺坊帕?,扯著顧建軍的袖子嗓子有些發抖。 “兒女都大了,雖然一個個都不成器,可好歹也是我的孩子,要是這時候鬧離婚,對他們的婚事也有影響,說出去也鬧笑話?!鳖櫧ㄜ娤胫麐屇切┙逃脑?,覺得自己這些年活動的確是有些糊涂,光想著掙錢養家,卻沒想著教教媳婦,教教兒女,現在兒女也大了,性子也改不回來了。 “這些錢,給兒子娶媳婦,給閨女半一份體面的嫁妝也是夠的,我從里頭拿了五十,要是秀妮兒的臉真的傷了,看病還得花些錢,以后嫁人了,嫁妝要足足的才不會讓人看不起,就當時你這個打傷人的大伯娘給的補償。以后我掙的錢,給你一半,剩下的一半我自己攢著,就當是給我自己的養老錢,至于隊上分的口糧,既然我要和老二住了,那些口糧我也拿去老二家里頭了?!?/br> 顧建軍說著自己的決定,他是鐵了心了,可是王梅卻不能接受。顧建軍這是要和她離心啊。 “我不同意,你不是你媽在你耳邊說了些什么,那個老虔婆怎么就那么看不得我們好呢,拆了老二一家還不夠啊,還想著把我們一家給拆了,天殺的——” “啪——”顧建軍赤紅著眼,給了王梅狠狠一巴掌,老實人也有急眼的時候。 王梅呆了,她嫁過來這么些年,和顧建軍偶爾有些口角,可是對方什么時候動手打過他,現在為了二房的那幾個小賤人,他居然動手打她。 “那顧秀顧春顧麗和你是什么關系,她們毀的可是你親閨女的名聲,我當初就覺得田芳那張臉長得sao氣,你說,你當初是不是和她睡過,那幾個小雜種是不是她給你生的野種?!?/br> 王梅出奇的憤怒,她知道自己模樣長得丑,后頭的兩個弟妹一個比一個好看,心中自卑之下,總是疑神疑鬼的,覺得自家男人會對兩個弟媳婦有什么想法,加上現在丈夫都要和她分開過日子了,她真的是氣的什么都不顧及了。 “王梅你好樣的?!鳖櫧ㄜ姎庑α?,“你閨女的名聲是別人毀的嗎,我看全是她自己,全是你這個當媽的毀的,反正這主意是我定下的,你要是覺得不好,咱們現在就去離婚,反正咱們家已經出了個顧二了,我這個顧大再休個媳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br> 顧建軍深深看了眼王梅,大閨女出了這么件事,名聲肯定是有影響的了,但是影響也不會太大,她還有個紡織廠正式工的名頭擺著,將來的婚事,只要她不自己挑花眼,總是能找到的,至于兒子,他這些年攢的錢夠他把這小院子擴建一下,再娶個媳婦了,以后的路也不能都有他這個當爸的幫著走下去,不然他這個人怕是都要廢了。 他和他們分開過,光是王梅自己掙得糧食肯定不夠她和兒子一塊吃,想要不餓死,向國也得下地干活,要是都這樣了他都不肯自己爬起來,那么這個兒子不要也罷,活著也是給國家增添負擔。 媽說的對,命是自己的,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了。 他拍開她的手拿著行囊朝著屋外頭走去,拐了個彎走進了隔壁院兒的門,消失在視線里。 王梅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這個家散了! 看了看狼藉的四周,以及剛剛打完架不知道跑哪去了的一兒一女,王梅捂著胸口,痛哭流涕。 ****** 顧秀的額頭傷好了后還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不細看倒是不明顯,只是有些長,約莫四五公分,從眉角的位置,一直深入發際。 “可惜了,這么標致一張臉?!备弟筌塾袃蓚€兒子,當初那么大年紀選擇把老二生下來,就是盼望著是個女兒,一男一女湊個好字,可是誰想到蹦出來的還是個兒子。 來到小豐村以后,她接觸的最多的就是安安和秀妮兒兩個孩子,兩個孩子都好,她都愛,尤其是秀妮兒,她知曉這孩子以前的生活后對她更是心疼,在她心里,那和她親孫女也沒什么區別。 她家老大今年都快四十的人了,顧秀這年紀給她當孫女的確沒毛病。 “沒事?!鳖櫺銚u了搖頭,說不介意臉上那傷是假的,哪有姑娘家的不愛俏啊,只是傷都留下了,讓關心自己的人再擔心,就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