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就是,苗隊長你的為人誰不知道啊,這個村,做隊長咱們就服你,其他人咱們誰都不認?!币粋€粗嘎的嗓子在人群中響起,得到了大家伙的激烈響應。 躲在人群堆里,照著他媽的吩咐說完話的顧建軍摸了摸額頭的汗,看沒人注意他,趕緊地往后溜了。 趙青山就坐在苗鐵牛邊上,剛剛一聽苗鐵牛被上頭領導批評的時候,他的臉上隱秘地有了些喜色,不過,這些喜色在聽到剛剛那個起哄的話后就淡了些。 這是什么意思,他趙青山就這么比不上苗鐵牛那個粗人嗎,可惜天色有些暗,這底下的人又黑壓壓的一片,趙青山往人堆里看了又看,就是找不出說話的人來。 “隊長,你這事辦的也太不機靈了?!?/br> 有幫苗鐵牛說話的,自然也有扯后腿的,畢竟趙青山也不是白當他的副隊長的,這村里,自然也有支持他的人,底下的王麻子就是一個。 王麻子這名字來源自他那滿臉密密麻麻的麻子,最早也不知是誰先叫開頭的,久而久之大伙都這么叫了,至于他原名叫什么,恐怕連他自己也忘了。 他是趙青山的忠實擁躉,看到趙青山對他使得眼色后,立馬就站了出來。 苗鐵牛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氣定神閑地站在高臺上,等著他說話。 “你看隔壁村的大隊長,顯然就是摸透了領導的意思啊,特地報大了糧食的產量,好得到上頭領導的褒獎,你說咱們村哪點差他們了,就因為隊長你腦子不夠活,年末的時候,他們沒準能得到小紅旗,咱們還得在那么多村子面前被通報批評,這叫什么事啊?!?/br> 王麻子拿著蘆葦桿,剃了剃牙縫中的rou沫,舌頭一勾,嚼了嚼吞下肚,接著回味那餃子的鮮美。 “哼,照你說,我這個做隊長的該往上報多少斤???”苗鐵牛臉色不變,睨了眼一旁老神在在的趙青山,開口說道。 “這隔壁村報五千多斤,咱們至少得報個六千多家,反正怎么都不能讓隔壁村壓咱們一頭?!蓖趼樽酉胍膊幌氲卣f到,吹牛皮誰不會啊,你吹我吹大家吹。 你說糧食畝產不可能六千多斤,那你家的糧食畝產五千多斤是怎么來的?王麻子覺得自己這想法一點問題都沒有。 村里人有些迷糊,似乎是這樣也沒錯,人家吹牛,咱們也吹牛啊,反正這吹牛又不犯法,還能得到領導的褒獎,只是怎么還是覺得怪怪的呢,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事成 苗鐵牛笑了笑,看著王麻子和趙青山的眼神有些冷冰冰的,趙青山直覺不好。 “林會計,你幫王麻子算算,如果按照畝產六千斤來算,除去上交糧庫的、農業稅,咱們這糧倉里還能剩下多少糧食?!?/br> 苗鐵牛對著一旁的林伯說到,林伯愣了一下,這么大數字算起來怪麻煩的,短時間內肯定算不出來,不過大概的概念他還是有的。 “這還用算嗎,如果按畝產六千斤算,咱們這糧倉里的糧食恐怕一點都不剩了,還得倒欠糧食局米糧,就算糧食局肯讓咱們拖欠,在下次收糧前,咱們村里的人都得餓著肚子干活了?!?/br> 林伯思索了一番說到,以往也有糧食收成不好的時候,沒有達到最低的交糧標準,這種情況下糧食局也是允許拖欠的,只是量不能太大,而且下次收糧要立馬補上,通常這樣的情況下,連喝稀得都是件幸福的事。 “林會計講的大家也都聽清楚了,這弄巧的事,隔壁那龜蛋都知道,我苗鐵牛會不知道嗎,我今天被領導批評了一整天,我為的難道是自己,我苗鐵牛今天要是自私點,為了在領導前掛個名聲,我照樣可以學人家報一個漂亮的數字?!?/br> 苗鐵牛說的吐沫橫飛,臉都漲紅了,拿著那擴音喇叭,聲音大的圍場外都聽得見。 “可是我苗鐵牛始終記得,我是咱們第二生產的的大隊長,是鄉親們推選出來的大隊長,我要對咱們第二生產大隊的每一個隊員負責人,我寧可被領導批評,也不愿咱們村任何一個人餓肚子,即便因為這件事,領導不滿意,把我苗鐵牛給撤了,我苗鐵牛,也絕不后悔?!?/br> 這一番激情飛揚的話說的全社成員熱血沸騰,有些感性的,甚至開始偷偷摸摸抹起眼淚來。 多好的隊長啊,多么淳樸善良的隊長啊,底下的社員一個個眼淚汪汪的看著站在講臺上頭,正義凜然的苗鐵牛,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樣信服過上頭那個男人。 你說有這樣一個為了社員的幸福,寧可被領導批評的隊長,他們還要求別的做什么呢,就像是隔壁那個傻缺,報了五千多的畝產,接下去全社的人估計連糊涂粥都喝不上呢。 這一晚,這村里大多數人都認定了,以后苗鐵牛就是他們的大隊長,其他任何人上位他們都不認,連趙青山那派系的人都忍不住有些動搖,他們這心里想啊,真要是趙青山當上大隊長了,能像苗鐵牛那樣正義凜然,那樣一心為民嗎。 那保準不能??! 苗鐵牛也沒想到,自己這一番即興演講居然收獲了一大票村民的忠心,此刻看著底下人的歡呼擁護,還有些飄飄然。 苗翠花也坐在底下,懷里抱著的,自然是她的寶貝孫女。 看著自家大哥自得的模樣,苗翠花撇了撇嘴,還是那句話,他們兩兄妹誰不知道誰啊,如果不是旱災那件事,他大哥保準也會學著其他隊多報些產量,雖說不會像隔壁生產的那樣過分,可是報個兩三千斤還是有的,哪會像現在這樣一分不多,全掐下來。 看他現在嘚瑟的,苗翠花看著都覺得眼睛疼,趕緊看了看懷里白白胖胖的小孫女洗了洗眼睛。 不過這事也在朝好的方向發展,著今年的新麥還能省下不少,接下去一段日子,再努力種田,等著旱災的到來,苗翠花相信,他們一定能扛過去。 再不濟,她家還有小仙女呢,這小仙女在天上的親爹還能看著小仙女餓死不成。 苗翠花無比慈祥地看著懷里的乖孫女,顧安安此時盯著上頭講話的舅爺,聽了他的話后終于松了口氣,這氣才剛松呢,就忍不住打了個寒蟬,以為是夜間風大,往奶奶的懷里又縮了縮,舒服的打了個小哈欠。 ****** 接下去的日子,這小豐村的村民過得那叫一個暢快。 這食堂的糧食,雖說吃不上干的吧,好歹也是稠的,偶爾來一頓餃子,rou餡的待遇是沒有了,里頭就是白菜或是韭菜的,偶爾加點雞蛋,吃的村里人干活都更賣力了。 尤其是看到河的對面,那些個前段日子,因為受了上頭的表揚,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的第一大隊的社員,現在有氣無力,一看就是沒吃飽,在懶懶散散在地里干活的模樣,這揮鋤頭都更帶勁了。 瞧他們隊長多好啊,這一天天瞅著河對面的人,苗鐵牛在村里的威信,無形間更高了,看的趙青山直牙疼。 因為不知道這旱災什么時候到,苗鐵牛一時間摸不準,只是將地里的農作物全都替換成了玉米,紅薯,土豆之類更耐旱的植物,而且玉米之類的農作物畝產量高,在旱災饑荒的時候,比水稻更有價值。 這玉米渾身都是寶,這玉米可以烤著吃煮著吃,玉米粒曬干磨成粉可以長時間儲藏,還能榨油,玉米秸稈可以用來燒火,也可以粉碎做牲畜的飼料...... 鄉下孩子,沒什么吃食,就在大人收玉米的時候,掰那已經成熟的玉米秸稈,通常大一點的,有經驗的孩子會幫忙挑選,這玉米的桿子要挑那些粗心的,顏色不能是那黃色或是青色的,那說明沒熟,要選紫紅色的玉米秸稈,吃法就和啃甘蔗一樣,把皮撕下來直接啃,玉米稈的芯嚼完可以直接咽下去,味道清香甘甜,所以每年收獲玉米的時候,不僅大人開心,孩子也像是在過節一般,成群結隊地在收獲玩玉米的玉米地里到處挑選那些看上去好吃的玉米秸稈。 有時候那些個饞嘴的大人,都會在農忙至于啃上一根,這一整天干活都更有力了。 紅旗社區第二生產大隊干的熱火朝天,其他生產隊的日子可就沒那么好過了,為啥啊,為的就是那被虛報了產量,交上去的糧食啊。 農民干活,最要緊的就是力氣,這吃不飽,哪里來的力氣干活,而且這今年的天氣,從入夏以來就變得格外奇怪,以前這夏天熱歸熱,好歹還會下幾場雨,可是今年從六月以來,接連兩個月了,一滴雨都沒瞧見,眼看這河面的水見天的減少,這稍微有點見識的老把式,都忍不住開始著急了起來。 這天,怕要是不好了。 這小豐村今年主種的是玉米,只有部分水田種了水稻,春玉米四月下旬播種,八月中旬左右收獲,這天氣干旱的厲害,不過玉米對水的需求量也不是那么大,社員勤勞些,按時去河里挑水灌溉,這地里的玉米雖然沒有往年長得好,有些焉噠噠的,但至少這收獲還是能保證的,其他隊種的多是水稻,這對水的需求量就大了,夏天日頭大,這些日子還是連天的干旱,幾乎地里一澆水,十幾二十分鐘后這地里的水就全蒸發了,水稻沒有水怎么長大? 苗鐵牛這些日子就隔著那條已經下降了大半水位的河,看著對面三石村那枯黃的水稻,眉頭越鎖越緊。 他不是那種自私的人,也知道旱災的事茲事體大,從來就沒想過瞞著其他人,早在這播種的時候,他就和其他幾個村的大隊長吱過聲,說這隔壁幾個省,尤其是h省,從今年一月以來就出現了重旱,讓他們以防萬一,種些耐旱的植物,可是沒頭沒尾的話,誰愿意聽呢,有幾個和苗鐵牛交好的大隊長倒是聽進去了些,也多劃了些地中玉米,可對面村的唐強是他死對頭,因為交糧的事被他們村的人私底下抱怨,看見他恨他還來不及呢,哪里愿意聽他的,一意孤行依舊種了水稻。 因為預言的事兒,顧建業在外頭出車的時候格外注意其他省的情況,原來,這旱災在其他地方,早就已經出現了苗頭。 今年年初,h省出現了嚴重的旱災,三月后,中部和西部部分省市也出現了嚴重的旱災,這次的災害,恐怕不是局部的,大有向全國蔓延的趨勢,誰都不知道旱災什么時候結束,也不知道這糧倉里的糧,夠不夠度過這次的難關。 苗鐵牛聽外甥說完這個消息后就去了縣里,可是縣里的領導不當回事,覺得那只是別的地方的旱災,和他們這兒沒什么關系,也沒早作準備,哪想到,進入六月,這旱災的雛影,還是在他們g省出現了。 苗鐵??粗鴮γ娲宓拇迕袷茏?,這心里一點開心都沒有,只是替他們發愁??墒沁@樣的時節,他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事了,更重要的是顧緊自個兒村的,哪還有多余的精力管別人。 開春的時候國家上交了那么多糧食,總不能看著農民活活餓死。 苗鐵??粗鴮γ娴奶锏?,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等真撐不下去了,上頭的救濟糧總是會下來的。 ☆、余坤城 清晨的小豐村,即便是正值七月中旬最熱的當頭,依舊有些許涼風,是除了夜晚外難得涼快的時候,地里干活的人為了避開日頭最大的正午,早早就下了地,要把正午該干的活提早給干完,稍微大點的孩子就負責照顧底下的弟弟meimei,或是幫著忙碌的大人做做家務,除了三四歲以下的孩子,這個時節,就沒有閑著的人。 顧安安現在也已經一歲零一個月了,可能是身體里住著一個成人的緣故,她現在說話已經挺利索了,不像兩三個月前,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現在的她已經能很好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了。 說起走路,她現在也能勉強晃著小短腿走一小段路,搖搖晃晃的,穿著黃色的棉布衣裳,就和那小鴨子似得,不過這都是在大人的看顧下,如果家里大人忙得話,通常會把她放在木質的學步車上,既可以鍛煉她走路,又不用擔心她碰著摔著。 說起這個學步車,其實就是一個類似圓桶形狀的東西,把顧安安的上半身卡在桶上,圓形的小桌板干好卡住腰,兩只小手活動解放,在能在小桌案上放點吃食和玩具,木桶底上裝了幾個小輪子,顧安安站直身體剛好雙腳夠到地,開心的時候晃著小腳丫在屋里撒歡,累的時候就靠學步車本身的支撐力站在那休息片刻。這圓桶的截面還挺大,就是撞到墻了,也碰不到她身上,而且穩定性好,依著顧安安此時的力氣,還沒法使著學步車側翻,這么一來,安全性就更高了。 自從農忙開始后,顧安安白天的時間幾乎是在學步車上解決的,顧學文和顧學武兩兄弟則是兼顧警報器的重責,只要她拉了尿了或是哭了,就去地里報告這一則消息。 此時的顧安安正用自己的小奶牙啃著一塊小桃rou。 不同于本地的脆桃,此時她手里的桃rou軟軟的,即便她那樣還沒長齊的小牙齒都啃得動,輕輕一抿,一汪甜甜的汁水就順著嗓子流到了胃里,桃子甜香的味道再口腔中滲化開去,相比后世超市里那些不知加了多少化學藥劑保鮮的桃子,別提有多美味了。 這是顧建業去隔壁省出車的時候順道帶回來的,量也不多,就十六個,軟桃不禁放,即便顧建業帶回來的時候很小心,可還是難免有了磕碰,磕碰到的地方很快就軟爛了,家里人就挑那些壞的厲害的桃子,將好的那部分桃rou給幾個孩子吃,大人就吃那爛掉的部分。 顧安安的牙口不好,這樣的軟桃正適合她,現在每天早晚苗翠花都會往顧安安學步車前的小瓷碗里放那些切成小塊的桃rou,讓她自己慢慢用牙磨著吃。 此時顧安安就待在院子里的那棵大銀杏樹的樹蔭底下,耐心仔細地啃著自己手里的那塊桃rou,因為那牙齒不怎么給力,汁水嘩啦啦地順著白嫩的小手掌往下滴,她還得費勁的舔一遍自己的小肥爪。 今早mama出門的時候特地幫她用香胰子洗得干干凈凈的,現在舔起來,一點壓力都沒有。 這個年代,食物的珍稀程度可比她在孤兒院的時候緊張多了,就這樣的桃子,也就她爸是運輸隊的,還能往家里帶,其他家里,見都見不著,顧安安自然加倍珍惜。 “安安,你再給我一塊唄,再給我一塊?!?/br> 樹蔭底下,還藏著一直肥嘟嘟的小黑鼠,舔著小爪子,動作和顧安安如出一轍,正期待地看著顧安安學步車上的那個小瓷碗,回味了一下那桃子的甜香,圓溜溜的眼睛一下子瞪地更圓了,仿佛冒著小星星。 這樣饞嘴的小老鼠除了黑胖,也找不出其它鼠來了。 例如邊上另一只小老鼠黑妞,它就比黑胖穩重了許多,吃完顧安安分給它的那小塊桃rou,舔了舔被桃子的汁水打濕的毛發,十分矜持的站在黑妞的邊上。 好吧,如果忽略那同樣期待的小眼神,這的確是一只矜持的小老鼠。 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加上一定的食物攻勢,一人兩鼠現在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顧安安廢了好大的功夫,也終于改正了兩人對她的稱呼,沒有鼠在耳旁肥崽肥崽的叫著,顧安安覺得天更藍了,草更綠了,連胃口都更好了,不自覺的又肥了一圈。 “剛剛給的已經是最后一塊了?!鳖櫚舶部粗湛杖缫驳耐氲?,遺憾地對一旁的兩只小老鼠說到,看著黑胖猶如被晴天霹靂一樣的小表情,顧安安還囧囧地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什么天怒鼠怨的事來,隱隱有些愧疚。 因為她的年紀還小,這些東西家里人也不讓她多吃,每次就在她的小碗里裝三四塊,都只有拇指大小,不敢切太小,怕她直接咽下去,就切拇指大,讓她慢慢嘬著啃著。 顧安安每次自己就吃一塊,剩下的兩塊給兩個小伙伴,因為黑胖吃的快,且嘴最饞,往往如果有多的那塊,通常都是進了它的嘴里。 聽了顧安安的話,黑胖和黑妞兩只鼠都有些焉噠噠的,尾巴甩起來都不帶勁了,拖在地上,兩只半圓的耳朵也垂了下來,攤著爪子,一副被□□的小表情。 “我七大姑的八外甥家的重孫子的鄰居,昨天托他大侄女婆家的三弟妹的朋友傳來消息,說是他們那的河水都斷流了,種地只能去更遠的地方挑水,或是挖深井水,地里的糧食沒有水都長不大,那些人類都在發愁呢?!?/br> 黑妞總歸比黑胖正經些,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和顧安安分享鼠族內傳來的小道消息。 “人類未免也太笨了,都不知道提早把糧食藏足了?!焙谂殖燥柫伺吭跇涫a底下,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小肚皮,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你瞧,它多聰明啊,它可是藏了好多好多的糧食,就是加上邊上那只越來越肥的人類幼崽,都夠吃上好幾年了,旱災來了它也不怕,黑胖沾沾自喜,小表情別提多得意了。 “你那——”顧安安想問是什么地方的河水斷流了,可是話正要出口,卻發現自己記不清到底是七大姑還是八大姨,想的思緒都亂了。 “是我七大姑的八外甥家的重玄孫子的鄰居,昨天托他大侄女婆家的三弟妹的朋友傳來消息?!焙阪ず芎眯牡膹褪隽艘槐?,可惜看顧安安囧囧的表情,就知道她還是沒記住。 沒辦法,誰讓老鼠那么會生呢,顧安安有時候都會想,黑胖和黑妞兩個到底是怎么記住自己那么多親戚的。 “管誰說的呢,我就想問問是哪里的水斷流了?!?/br> 現在農村可沒自來水,澆灌農作物用河水,洗衣服也是在河邊進行的,喝的是井水或是山泉水,家家戶戶都是這樣的,講究一點的人家把水燒開了喝,不講究的,都是直接打水就喝的。 這河水斷流,就說明旱災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沒有水,對農民的耕作和生活,都有嚴重的消極影響。 “這?”黑妞撓了撓頭,他忘了七大姑的八外甥家的重玄孫子的鄰居現在住哪兒了,這就尷尬了。 “黑胖,時間不早了,咱們也該下地干活去了?!彼谥械母苫钭匀痪褪浅萌祟愂崭罴Z食的時候,撿一些掉在地上的零碎農作物。 黑妞踹了邊上的黑胖一腳,拽著它的尾巴將它塞進了一旁的洞坑里,自己也一溜煙的跑了,就留顧安安一人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