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萱萱：“……”

    但是我們現在需要寒冷的家園懂不懂！

    寒冷！寒冷！寒冷！

    要不是擔心等會局面更亂，她現在高低發個瘋罵一罵人！

    孫不言淡淡冷笑一聲，從他手機拿過鑰匙，很沒良心地推他離開，“好了，鑰匙我拿了，你可以走了?！?/br>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張鑫愣頭青一樣，完全沒發現這三個人現在的怪異，自說自話道：“不用擔心老王會罵你們啊，他現在心情特別好，正哼哼‘今天是個好日子’呢！”

    然后他就被孫不言推走了。

    等孫不言再回來，剛才低沉的氛圍已經一掃而空，連個影子都沒有。

    三人互相看看，莫名其妙地開始笑，接著越笑越過分，到最后一發不可收拾。

    但是沒人會懷疑，他們今天這一場“聊聊”，會在這里戛然而止。

    相反，他們很篤定，有關于辛易晴身上的困惑，會在今天被解開一些。

    最后先停下來的是辛易晴，她捂著自己已經隱隱開始泛痛的肚子，問：“要去空教室嗎？”

    “你要去嗎？”武萱萱說：“聽你的?！?/br>
    “我不太想去?！毙烈浊珉y言道：“但我擔心我等會兒會忍不住罵人?！?/br>
    “我覺得我現在情緒應該是比較暴躁的，而且我也很厲害?！彼噶酥杆南驴帐幍闹車?，“在這里罵人的話，可能三棟樓的人都能聽到?！?/br>
    孫不言很想問你現在怎么就暴躁了？還有，你什么很厲害??？

    但他不是很敢，因為擔心壞氣氛……

    可辛易晴不知怎么，突然就解釋了一句：“我跟校長還有梁錚學的……罵人很厲害?！?/br>
    “……”

    兩秒鐘的靜寂后，三人又開始笑。

    但這次他們停得很早。

    武萱萱說：“那可能四樓空教室也不太可以?！?/br>
    孫不言也說：“我覺得后cao場比較合適?！?/br>
    辛易晴確認：“那，走？”

    “走吧?！蔽漭孑骈_始想理由：“反正我們是去餐廳買餅了，買完了以后順路去cao場把餅給吃了這個說法很合理?！?/br>
    孫不言提出其中不合理之處：“可是張鑫已經把鑰匙給了我們了?！?/br>
    辛易晴問：“給了我們就必須要用嗎？”

    “……”

    安靜兩秒，三人異口同聲：“走！”

    于是，三分鐘后，他們站到了cao場入口。

    孫不言“嘖”了一聲，說：“學校真摳?！?/br>
    武萱萱感慨：“誰家高中校園的cao場連個燈都沒??！”

    把這茬給忘了的辛易晴：“果然，我們學不了電視里面那種瘋狂的高中生?！?/br>
    “對?！睂O不言附和：“學校不給提供條件?！?/br>
    武萱萱忽然沉默，然后低聲不自信地說：“也可能，咱們學校沒錢?！?/br>
    辛易晴：“……”

    她覺得這句話真相了。

    孫不言悲傷地吸了口氣，問：“那還去嗎？”

    “去吧?！毙烈浊缦纫徊阶哌M去，同時說：“我回來之前，是2023年，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剛好是我們這一屆學生大學畢業的那一年?！?/br>
    她這話題開得極為突然，武萱萱和孫不言不禁一怔，然后趕緊追上去，安靜地一左一右跟在辛易晴身后隔著一點點的位置。

    雖然學校沒錢，不能給cao場提供一個亮堂堂的環境，但是這天夜里月光很亮。

    于是cao場上也有一點點光亮，足夠他們看清眼前的路，也足夠他們看清身邊的人，還像他們做過的許多古代詩詞鑒賞閱讀題一樣，不經意間奠定了一種哀傷空寂的基調。

    “我就是沒有特殊情況的那類人，學制不是五年，沒被延畢，也沒有考研，順利畢業?！毙烈浊缯f：“然后，花了大概一個月的時間，順利找到了一份工作?！?/br>
    辛易晴笑著說：“一切都很順利?！?/br>
    “直到我入職?！?/br>
    她停頓了一下，還是笑著，但話語間難掩苦澀，說：“這是我變成現在這樣的開始?！?/br>
    “公司和學校不一樣。它要我給它提供利益，特別特別多的利益……像是無底洞一樣，怎么都填不滿。如果我做不到，它就覺得我一無是處?！?/br>
    “可在工作的那三個月里，我基本上沒達到過他們的要求?！?/br>
    “所以，那三個月，在他們眼里，我一直都一無是處?！?/br>
    “它不會刻意地辱罵我，但是會否定我，打擊我，然后試圖掌控我?！?/br>
    “廢物——這是他們口中，我最常見的形象?！?/br>
    “就這樣，我感覺自己以前學到的一切東西都有了問題，我開始對那些產生懷疑?！?/br>
    “我覺得學習不能改變命運?！?/br>
    “……我什么都改變不了?！?/br>
    說到這里，辛易晴停了下來，似乎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

    她好像把一切都說完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甚至連她自己都恍惚了，因為把她打敗的，歸結起來，竟然就只有這幾句話。

    辛易晴不由失神，某一瞬間又想起她之前的那個懷疑，到底是不是她自己太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