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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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怎么說太醫這職業很危險呢? 他知道了這些紛爭,往后不叫人給滅了口就不錯了。 南陽侯卻顯然已經顧不上這老頭兒了,他咬著牙齒死死地看著冷笑起來的阿蘿,那艷光四射的美貌映照在他的眼中,卻只能叫他想到那時見到阮氏大著肚子時的驚怒與嫉恨。他看著阿蘿,仿佛就看到了那個曾經死去了還占據阮氏的心,令她奮不顧身的霍顯。許久之后,他突然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在阿蘿奇異的目光里輕聲說道,“無論你說了多少,可是我贏了?!?/br> 他舒展著自己修長卻全是血跡的腿,靠在一旁的桌腿上,眼底帶了笑意。 “無論怎樣,她為我生下我們的孩子。還有,你知道她臨死前最后對我說了什么么?” 阿蘿飛快地看過來。 阮姨娘死前,叫所有人都出去,說想要和南陽侯單獨說話。 她瞇起了眼睛。 南陽侯卻勾了勾嘴角。 “她說,恨不相逢在我們初見的那一天?!?/br> 那女子掙扎著說完這一句,方才仿佛沒有了遺憾閉目而逝。 而支撐著南陽侯能在她死去之后還活下去的,就是這最后的一句話。 到死,她終于用這最后的一句話承認她是愛著他的。 哪怕是唯一一次的承認。 若時光回轉,回到那個時候,他重傷在身而她關切看來……她原來也在懷念著那一天。 可是就在南陽侯說完這句話,阿蘿怔忡片刻,卻突然捂著臉頰大笑了起來。 她的母親,唯恐自己死去之后兩個女兒會被南陽侯冷落拋棄,竟然用最后似是而非的一句話,令南陽侯繼續為她的孩子們謀算了日后的平安。 南陽侯以為阮氏實在想念那時的初見。 可是阿蘿卻突然想到,曾經阮氏的一句喃喃自語。 “早知道,就不要救下他就好了?!?/br> 那時她不明白阮氏在后悔什么。 如今,全都明白了。 她惡意地勾了勾嘴角,在南陽侯滿足的目光里俯身細語。 “母親也曾經對我說過這句話,林侯?!?/br> 她的美眸流轉,眼底帶了真切的笑意。 “林侯也自己好好想一想,恨不能相逢在你與她初見的時候?為什么要恨?因為后悔了呀。她后悔救下了你,因此才要恨,才想回到過去,才想希望,一切的恩情,都不曾存在過。那么就算親眼在那時看見你死在她的面前,也無所謂?!?/br> 南陽侯急促的呼吸里,阿蘿就微微一笑。 “她到死都只愛著我的父親?!?/br> 第273章 “二弟, 你還好吧?” 看見南陽侯喘得跟風箱似的,寧國公覺得弟弟老慘了。 這簡直是被當面捅了一刀啊。 特別是突然被人告知, 自己一廂情愿以為自己的女人喜歡自己, 其實不過是人家耍了個心眼兒,逗你玩兒。 這可才叫報應的。 寧國公一瞬間都有點兒佩服自己的嘴了。 報應來得這樣快, 仿佛一陣龍卷風。 且很有一種卸磨殺驢的感覺。 覺得南陽侯沒用了, 兩個女兒不必他護著了, 因此這句真話也就出來了。 他覺得阮氏這真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子。 只可惜叫他二弟給欺負了這么多年。 然而到底阮氏沒有愛上南陽侯, 對于寧國公來說, 或許對阮氏來說才是更好的。 若愛上南陽侯, 哪里還有這樣云淡風輕游刃有余?還可以為兩個孩子著想。 不得被逼到變成南陽侯夫人與樂陽郡主那樣面目可憎的人? “我跟你講, 反正人你都霸占這么多年了, 你也不能再去傷害人家了?!蹦详柡畹难劢嵌妓毫蚜?,他用力地瞪著阿蘿,兩滴血從傷口地滾落, 劃在臉頰上仿佛是兩滴血淚。 寧國公恐南陽侯暴起傷人, 急忙把已經說得痛快,此刻在欣賞南陽侯那痛苦模樣的阿蘿給拉過來,絮絮叨叨地說道, “你趕緊回去。先, 先去跟寧香說準備安葬的事兒,然后你去靖王府攔著點兒,最近誰還敢去靖王府去鬧騰,鬧你meimei, 你就弄死他!” “您放心,我明白?!卑⑻}就恭敬地說道。 當她知道,南陽侯原來一直都在做夢,心里忍不住生出幾分痛快。 她笑吟吟地對南陽侯勾了勾嘴角。 南陽侯幾乎要暴起。 老太醫流著眼淚縮成一團。 林三老爺心累地蹲在地上摁著這二哥。 他這二哥擁有那么多的女人,被那么多的女人愛著,可是唯一一個他上心的,卻是一個對他無動于衷的女子。 心里嘆了一口氣,他就低聲勸道,“二哥,算了。你能愛上一個阮氏,日后也會愛上別人。不要再糾葛阮氏了?!?/br> “可不是么。你的那個樂陽就挺好,你就繼續寵著唄?!睂巼蜕駳饣瞵F地說道。 這倆乃是絕配。 他這樣火上澆油, 林三老爺就覺得心累極了。 他對阿蘿擺了擺手,就叫阿蘿離開。 阿蘿跟南陽侯也沒什么好說的了,笑了笑,抹去了臉上南陽侯的血,施施然地就抱著那瓷罐往外走,走到了外頭的空蕩蕩的院子里,她就見頭上纏著雪白布條的阿姣與阿馨都局促地站在一塊兒。 阿蘿的腳下沒有停頓,越過這兩位jiejie就往外走。走到半路,就聽見阿馨帶著哭音地對阿蘿說道,“對不起?!边@一切的傷害,當她知道了真相,甚至都沒有辦法為南陽侯辯解一句。 她從前以為父親喜歡阮氏,是阮氏的幸運。 可是如今才明白,那才是災難。 阿蘿徑直走了。 她出了南陽侯府,抬眼去看南陽侯府那高高的匾額。 曾經年幼時的記憶,在她的眼前一晃而過。 那么多年母親流下的眼淚,她的百般心機想要活下去,還有阿妧的不如人。 早知道會這樣……怨不得母親當年會那樣后悔。 她垂落了一滴眼淚,就帶著這瓷罐去了謙侯府。 霍寧香頓時大病一場。 皇帝也頓時就急了。 霍寧香身子不好,這他是知道的,可是這么久以來一直拿最好的補藥在調養,然而霍寧香的身子骨兒反而越發地壞了。 皇帝的心里第一反應就是虛不受補,第二就是匆匆地來了。他來的時候,霍寧香的眼角微紅,神態凄然。這一回是真的沒有裝模作樣,而是霍寧香知道南陽侯把阮氏給燒成灰,就再也撐不住了。他虛弱地伏在榻上,見皇帝進門,也沒有抬頭對皇帝露出一個和順的笑容。 他一向知禮,這樣失禮的時候很少,皇帝就越發擔心。 “阿香,你這是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坐在霍寧香的身邊問道。 他也知道這世上有一類人,總是強撐著自己在活著,可是一旦生活圓滿沒有遺憾,身體就會垮掉。 皇帝就覺得霍寧香這是知道霍家后繼有人,就沒了生活的目標了。 “殿下,臣前些天聽到一件匪夷所思之事?!币娀实郯汛箢^探過來做傾聽狀,霍寧香咳嗽了一聲,方才垂目輕聲說道,“陛下也一定覺得匪夷所思。陛下您也知道,臣的表妹流落亂世,被南陽侯收入府中,納為妾室?!彼∶赖哪樕n白沒有血色,實在是因他想不明白,阮氏那樣純良的女子,為什么遭遇到的是這世間最不公平的事。他紅了眼眶,急促地說道,“這也要怪臣,是臣的錯。沒有早點找到她?!?/br> “那時戰亂,且阿香你又不能拋頭露面?!被魧幭隳菚r還是通緝犯呢,皇帝就很理解地說道。 “可是表妹為妾,卻并不是她心甘情愿?!被魧幭憔蜕n白地笑了笑說道,“林侯拿阿蘿的性命跟她說,要么順從他做他的妾室,要么就掐死她和我弟弟霍顯唯一的骨rou?!?/br> 見皇帝一愣,霍寧香就輕聲說道,“陛下,臣騙了你。當日過繼,臣的確是心懷詭計。因阿蘿是霍家的血脈,并不是出自林家。這其中的淵源,林侯已經分明?!彼蛯⒛详柡钍窃趺匆娺^阮氏,怎么又遇到阮氏的事兒給說了,方才疲倦地靠在榻上。 “這,怎么會這樣?”皇帝的心里,南陽侯一直是最忠心可靠的臣子。 他也一向沒有懷疑過南陽侯的人品。 他真是沒有發現,南陽侯竟然會是這樣的人。 這跟當街強搶明女還不一樣兒。 這其實是恩將仇報哇! “若只是這些,臣只會怨恨,不會為表妹覺得悲涼。陛下您知道么?表妹死了,他一把火將表妹燒了個干凈,只剩下此刻這些……”霍寧香就摸摸放在身邊的瓷罐,見皇帝都駭然地打了一個寒戰,就垂目苦笑說道,“口口聲聲愛她,那若他善待表妹,臣都會感激她??墒潜菹乱仓肋@么多年,那府里最得寵的并不是我的表妹。阿蘿當年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阿妧甚至都被過繼??诳诼暵暥际菫樗齻兒?,可是她們的眼淚卻都是為他而流。陛下……” “這世間的愛,若你情我愿,那臣不會有任何怨憤?;麸@已經死了,表妹若是要再嫁,有另一段幸福,臣其實樂見其成??墒潜菹?,他不能這樣!” 霍寧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不愿叫皇帝看見自己的脆弱,喃喃地說道,”他不能得到她卻又傷害她。耐心一點,等她忘了我弟弟重新開始人生不行么?也不能叫她們的孩子沒有得到半點父愛。還有,她死了,他為什么要燒了她?”他擺了擺手,將一切都隱藏在眼底,哽咽出聲。 他對南陽侯,全都是怨恨。 因為南陽侯真的善待了阮氏么? 不過是男人的占有欲。 他看上她,于是一定要得到她,卻從未問問她的心意。 “朕,朕沒有想到?!被实劭目慕O絆地說道。 見霍寧香流淚,他急忙翻出帕子來給霍寧香擦臉。 霍寧香就避開了。 “南陽侯年輕的時候就追隨朕,一直都是朕的左膀右臂?!笨墒腔实蹍s覺得自己不認識南陽侯了。畢竟,當年南朝被打下來,多少南朝女子入了北朝勛貴的府邸,皇帝自己都數不清。這里頭難道沒有被逼迫的么?然而他覺得南陽侯這最過分的是,阮氏曾經和他有淵源。 聽到霍寧香提起自己的弟弟,皇帝一下子就想到當年那個手握強弓一箭而來的那個高大沉默的青年武將。 他差點兒叫那一箭射了個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