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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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都洛陽。 亭外蜀葵的花朵落盡了,池子里的蓮葉依舊青翠欲滴,最后一茬荷花開得如火如荼,等荷花也開敗,差不多是初冬時候。 “執失云漸回長安了?”李旦皺眉,手指下意識微曲,“他是副都督,不能擅離職守,誰召他回長安的?回來多久了?” “他前天返回長安的?!惫奶﹦倧拈L安趕到洛陽,兩地雖說相隔不近,但如果單人騎快馬的話,沒有負累,一天能夠到達,他看到執失云漸出現在建福門外,覺得不對勁,立刻啟程,中間沒有合眼,“太后下的旨,說是突厥復興,威脅關中,所以召執失云漸回來駐守京師,并賜絹一千匹,承繼安國公爵位。之前沒有傳出風聲,秦巖看到執失云漸也大吃一驚?!?/br> 也就是說,連李治也被瞞在鼓里。 武皇后大權在握,又有安國公護持,可以高枕無憂了。 李旦沉默一瞬,“有勞郭校尉。桐奴,帶校尉去側殿休息?!?/br> 桐奴恭敬應喏。 郭文泰抱拳,跟著桐奴走出書室。 相王似乎不想多談執失云漸的事,難道是因為相王妃的緣故? 郭文泰剛走,長史躡手躡腳走進閣子,“郎君,依您看,執失云漸是不是背叛主上了?” 官員除了職事官,還可以領功勛,任散官銜,多的時候一個人可以掛好幾個名頭,執失云漸早晚會襲爵,安國公只是爵位而已,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但是駐守京師,掌禁軍……這就非同小可了。 如果執失云漸真的投靠武皇后,李旦不得不防。 他皺眉道:“派人去長安找王浮,如果他死了,不必聲張。如果他還活著,要他立刻稟明伊州、西州到底發生了什么事?!?/br> 執失云漸回到長安,王浮肯定也回中原了,如果找不到人,說明他已經死在關外。 長史答應一聲,猶豫著道:“其實……還可以托王妃的商隊打聽情況?!?/br> 商隊有會馴養信鴿的能人,馴養出一批信鴿來回傳遞信件,信上一般以他們內部的暗號書寫,被人截獲也不會走漏消息,既快捷又安全,唯一的缺點就是不穩定。 閣子外傳來一陣歡快笑聲,孩子們的笑鬧永遠天真無邪。 裴英娘領著二娘、三郎和四郎在岸邊練習投壺。 小兒臂力小,身子嬌弱,學騎射太早,投壺既是游戲,又可以強身健體,順便讓三郎和四郎練練手感,一舉多得。 “我親自和她說?!崩畹┑?。 長史捋一捋長須,輕輕吁口氣。 走過曲橋,踏上芳草萋萋的湖岸,離歡笑的人群越來越近。 桂樹下很熱鬧,宮婢、內侍們圍成一團,為裴英娘和三位小貴主加油鼓勁,廊檐底下時不時爆發出一陣哄笑。 芭蕉叢前的草地上蹲著一只圓肚鎏金狩獵紋銅壺,壺口窄小,周圍的空地上散落著不少箭矢,銅壺里空空如也,顯然今天還沒人投中。 裴英娘頭梳高髻,未施珠翠,只簪一朵雍容半卷的瑤臺玉鳳,身穿丹朱色團花錦小袖翻領胡服,腰系鏤刻鈿帶,腳踏軟錦靴,手執一枝羽箭,杏眼瞇起,盯著幾尺外的銅壺看。 李旦慢慢走到她身后。 周圍的宮婢連忙行禮不迭,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眾人屏息凝神,不敢繼續嬉笑。 二娘、三郎和四郎圍在裴英娘身邊,等著她投出長箭,沒有發現李旦。 裴英娘深吸一口氣,“哐當”一聲,擲出箭矢,箭尖那一頭撞到銅壺,力道反彈,箭矢落在地上。 三郎和四郎齊齊發出一聲失望的嘆息。 二娘搶著道:“嬸母投的比我們準多了?!?/br> 裴英娘搖頭失笑,摸摸二娘的腦袋,“那是,碰到銅壺,基本上就是投中了!” 三個孩子都笑了,蹬著小短腿跑到竹筒前,一人抽一枝竹箭,跑回裴英娘身邊,爭著要把自己的竹箭遞給她。 裴英娘拍拍手,“先生的射術很高明,讓先生教你們好不好?” 投壺是一項流行于文人們之間的高雅游戲,騎射工夫不好不要緊,反正丟臉的場合不多。如果連投壺都不會玩,宴會之上絕對會被同僚們嘲笑,教導詩書禮儀的先生一般都很擅長投壺。 至少比裴英娘擅長。 小家伙們呆了一呆,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嬸母天天忙,今天好不容易才有空陪他們玩,機會難得。他們只要又漂亮又年輕又溫和的嬸母,才不要刻板嚴厲的先生! 裴英娘揉揉手腕,她今天一次都沒投中,不管她的準頭有多差,這些宮婢和幾個小家伙只會一個勁兒叫好,她都不好意思了。 她吩咐宮婢把投壺挪近一些,“來,你們自己試試?!?/br> 四郎自告奮勇,頭一個施展自己的力氣,啪嗒一下,竹箭飛出他的小rou手掌,落地的地方足足和銅壺離了三四尺。 裴英娘拍手笑,“四郎能投得這么遠,力氣真大?!?/br> 四郎挺起小胸脯,得意洋洋。 李旦負手而立,看著裴英娘和侄子、侄女笑鬧,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清淺。 他不喜歡看到裴英娘為二娘他們的事cao心,她正當青春年少,應該盡情玩樂才對,養孩子的事可以讓女官、侍從們料理。 大概能感受到他的不滿,二娘他們很少主動找裴英娘。 現在看她和孩子們一起玩耍,他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她一直記掛著長安,夜里時常驚夢,如果和孩子們玩能讓她暫時忘卻煩惱的話,他不介意再接幾個孩子到洛陽來。 當然,照料孩子的事依舊還是交給女官們,她只要好好玩就夠了。 第189章 裴英娘退后兩步看二娘他們拋箭, 余光看見身后一道熟悉的身影, 轉過身, 眉眼微彎, 因為著男裝,多了幾分英姿颯爽的氣度, “阿兄?!?/br> 他今天穿丹色錦袍, 她穿的也是紅色, 兩人站在一塊兒,一高一矮, 煞是有趣。 李旦抬手輕撫裴英娘的發鬢, 發現她腰上系的鈿帶是他舊日穿過的。 她每次穿男裝, 總喜歡翻箱倒柜找他以前的衣裳佩飾穿戴,說是要儉省,反正他不會再穿,正好給她穿著玩。 李旦盯著腰帶看了許久, 眸色微沉。 裴英娘啪嗒啪嗒跑開,從筒中抽出一枝長箭, 塞到李旦手心里,“阿兄,你來給二娘他們示范一下投壺的姿勢?!?/br> 李旦微笑,“這么信任我?” 裴英娘似乎覺得他無所不能,詩、書、禮、樂、琴、棋、畫,遇到不懂的事情,扭頭找他尋找答案, 篤定他一定答得上來。 她一臉理所當然,仰頭看著他,“阿兄你的箭術那么好,投壺這么簡單,你肯定也得會呀?!?/br> 皇子們可不是只會吃喝玩樂,他們從出生開始就受萬眾矚目,儒學士頂著巨大的壓力教授皇子學識,生怕不小心把二圣的寶貝疙瘩給教壞了,對他們頗為嚴格。 幾位親王自小飽讀詩書,樣樣拿得出手。就連身體病弱的李弘,其實也能騎馬拉弓。李顯吊兒郎當,認真起來,寫的詩作比裴英娘作的詩通順得多。 而且她小時候李旦教過她寫字、畫畫、羌笛、下棋、騎馬……他確實什么都會。 李旦笑了笑,握緊箭桿,揉揉裴英娘的發頂,指尖蹭到層層疊疊的菊花,花瓣微涼。 他示意宮婢們把銅壺挪到遠處的桂樹下,二娘、三郎和四郎有點怕他,怯怯地屈身行禮問好,一頭扎到裴英娘背后躲起來。 裴英娘目光灼灼地盯著長箭看。 李旦揮動右手,拋出竹箭,袍袖飛揚,嘭的一聲,竹箭準確無誤地栽進銅壺里,晃蕩了幾下,沒有彈出來。 裴英娘拍手叫好,宮婢們對望一眼,跟著起哄——王妃在場的話,大王脾氣很好,心情也很好,想要大王高興,什么都跟著王妃做就對了。 “來,我教你?!崩畹谋澈笞阶∨嵊⒛锏氖直?,手指輕捏她的皓腕,“揮箭的時候手腕不要動,箭尖不能平指,稍微向下?!?/br> 裴英娘愣了一下,扭頭看李旦,“阿兄,我讓你教二娘他們呀……” 他怎么教起她來了? 李旦垂眸,“想不想學?” 他握著她的手,指腹的繭子緩緩摩挲手腕,仿佛帶了某種不可言說的暗示,裴英娘顫栗了兩下,不敢說不,目光四下里逡巡,這才發現二娘、三郎和四郎早就被宮婢帶走了。 李旦俯身,整個人罩在她身后,左手緊緊攬在她腰上,右手幫她調整姿勢,說話的時候氣息就在她耳畔頭頂縈繞,“再試試?!?/br> 裴英娘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整個人都貼上來了,她身子發軟,又酥又麻,手臂在他臂彎里,被他箍得牢牢的,還怎么試,根本沒法動彈好不好! 李旦輕笑,覺得她眼珠骨碌碌轉來轉去的樣子生氣勃勃,很好玩,這種時候她肯定在心里偷偷腹誹著什么,面上卻笑容甜美,乖巧得很。 他低頭吻她微帶薄紅的面頰,抱著她投出竹箭,箭桿劃破空氣,穩穩當當彈入銅壺,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這回沒有人起哄叫好,李旦剛才掃了一眼左右,宮婢們會意,默默退下,廊前草地上只剩下他們兩人獨處。 “投中了!” 裴英娘很高興,怎么說箭都是從她手里拋出去的,總有她一半的功勞吧。 李旦放開她,走到竹筒邊,抽出一枝竹箭,又走回她背后,“再來?!?/br> 裴英娘躍躍欲試,回想李旦剛才教她的要點,還沒揮出竹箭,身后火熱的胸膛再度貼上來。 如此反復四五次,裴英娘差點氣急敗壞。 雖然每一次都投中了,但是沒有一次是她自己投的! “我自己來?!崩畹┰僖淮喂始贾厥┵N上來的時候,裴英娘推開他,箭尾指著他,不許他靠近。 李旦摸摸鼻尖,笑而不語。 裴英娘背過身,一眨不眨地盯著銅壺,手臂揮出,長箭叮的一聲,撞到銅壺邊沿,打了幾個轉,落到草地上。 “果然手腕不能動,比剛才準多了,差一點就能投中!”裴英娘拍拍手,左顧右盼,可惜二娘他們不在,不然能親眼看見她的進步。 李旦挑眉。 裴英娘又抽出一枝竹箭,繼續拋投。 拋了大概三四次,竹箭終于落入銅壺口,她回頭朝李旦笑,雙頰紅撲撲的,唇色鮮艷,雙眸流轉有神,“阿兄,你看,我投中了!” “我”字咬字特別清晰。 李旦一笑,走近幾步,拉起她握拳的手,一根根掰開她的指頭,揉弄指節,“累不累?” 裴英娘搖搖頭。 桂樹下支了秋千架,等桂花盛開的時候,坐在樹下打秋千,看著近在咫尺的清亮湖水,聞著馥郁香甜的花香,抬頭是碧朗晴空,放眼望去,朱門綺戶、亭臺樓閣散落在蓊郁樹叢間,神清氣爽,甚為愜意。 現在桂花還沒開,秋千架已經支好了。 李旦牽著裴英娘的手,走到桂樹底下。忽然打橫抱起她,彎腰坐到秋千上。 兩個人的重量壓得秋千架咯吱咯吱響,裴英娘想坐起來,李旦的手臂橫在她腰間,強迫她坐在自己身上。 他拍拍她的腦袋,拿她當小孩子哄,“乖,別動,讓阿兄抱一會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