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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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著彈著,聽到一陣悠揚的和音,李旦取了琵琶,橫抱膝前,和著她的調子揮動纖長的手指。 她頭一次聽李旦彈琵琶,一時聽入神,手上的動作不知不覺停下來,變成李旦獨自彈奏。 馮德走進庭院的時候,李旦剛好彈完整支曲子。 “郎君,娘子,英王來了?!瘪T德垂首道,“英王面色驚惶,說是有要事和郎君商量?!?/br> 李旦不慌不忙,放下琵琶,嗯一聲,“先帶他去書室等候?!?/br> 他站起來,揉揉裴英娘的發頂,“我去見七兄?!?/br> 不知李顯是為什么上門的,李旦去書室以后,幾人一直在里間密談,直到酉時,里頭的說話聲仍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裴英娘幾次派人過去探問,看看天色,讓人準備席面送去書室,自己獨自在花廳吃飯。 戌時阿福從外邊回來,他忙著去各個工坊查賬,每天早出晚歸。平時他直接去賬房交賬,今天卻先來求見裴英娘。 “娘子,外面傳得沸沸揚揚?!彼扰嵊⒛锴餐朔恐墟九?,才壓低嗓音道,“坊間說太子不是天后所生,英王和相王才是天命之子,連過路行商都知道這個傳聞了?!?/br> 裴英娘翻閱賬本的動作停滯片刻,“謠言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阿福小聲說,“我聽到有人提起相王府,私下里去查,據說原話是諫議大夫明崇儼的貼身書童不小心說漏嘴的。如今不論是大臣們的深宅大院,還是市井里坊,都對這個傳聞議論紛紛?!?/br> 裴英娘沉吟半晌,這種謠言官宦人家不敢隨便多嘴,既然連行商都聽到傳言,說明這一次消息是自下而上傳揚的,等他們發覺,外面肯定早就傳遍了。 她叫來馮德和阿祿,“傳命下去,不管外面有什么傳聞,相王府內外,不得議論任何有關東宮的事!管不住嘴巴的,立刻捆了打發去別墅看守菜園?!?/br> 兩人肅然應是。 裴英娘囑咐阿福,“工坊里的人只簽訂契書,不是府中奴仆,管不了太多,但是也不能不管,你告訴各家坊主,若是有喜歡嚼舌根的,直接辭退?!?/br> 阿福應喏。 亥時李旦回到正院,東間燈火通明,裴英娘歪在榻上看賬本,青絲披散,絲絳松松挽著。 “怎么還不睡?”李旦抬腳進房。 裴英娘拋開賬本,起身為他更衣,“等你回來?!?/br> “下次七兄登門,不必等我?!崩畹┌櫭颊f。李顯聽到傳言,嚇得渾身發抖,急急忙忙上門找他商量對策,他勸了李顯一下午,李顯一句沒聽進去。 裴英娘笑著說,“不等你,我也不會早睡?!?/br> 梳洗一番,兩人登榻入眠。 婢女撤走燈盞,吹滅燭火,東間瞬時陷入一片幽暗,不一會兒浮起一汪朦朧的亮光,屏風上鑲嵌的數十顆夜明珠吐露出溫潤光華。 “阿兄,太子的身世……究竟是怎么回事?”裴英娘抱著李旦的胳膊,輕聲問他。 她知道李賢當不成皇帝,但是他到底為什么觸怒李治和武皇后,她也不是很清楚,難道他真的不是武皇后的兒子? 李旦環抱著裴英娘,寬厚的大手放在她肩上,輕輕摩挲,“六兄多疑,當年賀蘭氏臨死前和他說韓國夫人才是他的生母,他派人去查……謠言是那時候傳出來的,后來母親命人杖斃賀蘭氏的貼身侍婢?!?/br> 賀蘭氏早就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暗中做了萬全準備,她把收集到的疑點全部告訴身邊的侍婢,命侍婢們為她傳揚出去。 原本聽到謠言的人只是將信將疑,等李賢偷偷遣人去查當年接生的女官、宮婢,眾人開始犯嘀咕:李賢自己都懷疑了,那謠言應該不是空xue來風吧? 直到武皇后料理賀蘭家的人,謠言才漸漸平息。 裴英娘詫異道:“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br> 賀蘭氏死時她也在場,李賢確實和賀蘭氏獨處了很久。不過為什么那時候武皇后果斷出手肅清謠言,現在又鬧起來了?難道武皇后這么快就下定決心廢黜李賢? 比她想象的要早,她以為李賢消停以后,武皇后也會暫時偃旗息鼓一段時日。 畢竟在世人眼中,李賢名正言順,而武皇后遲早會退守后宮。 她抓緊李旦的衣袖,如果謠言繼續發酵,誰還敢繼續效忠李賢?李賢一亂,武皇后和東宮雙方都坐不住,長安又要亂了。 李旦感覺到她的緊張,遲疑了一瞬,掰開她的指頭,把她抱到自己身上,“別怕?!?/br> 她搖搖頭,臉頰貼著李旦的胸膛,“我不怕?!?/br> 心里惦記著事,兩人都睡得不大安穩。 寅時回廊里忽然響起突兀的腳步聲,郭文泰和楊知恩踏著月色走進星霜閣,叫醒守夜的婢女。 說話聲傳到內室,裴英娘猛然驚醒。 簾內點起一盞琉璃燈,燈火昏黃,婢女們窸窸窣窣走動,郭文泰和楊知恩守在廊外。 李旦已經起來了,坐在床沿穿靴子,側臉線條柔和,神情卻冷峻。 “阿兄……”裴英娘想起來。 李旦回頭看她,把她按回枕上,俯身吻吻她的眉心,“我進宮一趟,你接著睡?!?/br> 她心里一緊,剛才做了個亂七八糟的夢,又是半夜,有些怕,“出什么事了?” 李旦輕撫她微蹙的眉頭,“不是什么大事……明崇儼死了?!?/br> 明崇儼得罪東宮,李治罰他回鄉掃墓,開春后又召他回長安。 敕書送到時,明崇儼立刻告別老家族人,收拾行李北上,之后不知為什么忽然杳無音訊。當地官員派人沿路尋找,只找到明崇儼的尸首。 “放心,和我們不相干,阿父喚我進宮,大概是想讓我去徹查明崇儼的死因?!崩畹团嵊⒛镆春帽蛔?,等她閉上眼睛,才起身出門。 天邊一勾彎月,夜色濃稠,院中燈火浮動,池水波光粼粼。 太子果然忍不住了。 李旦低頭整理袖角,抬腳跨出門檻。 第163章 郭文泰隨李旦一起入宮去了, 楊知恩留下保護裴英娘。 相王府內外加派了許多護衛。 裴英娘吃過朝食后去園子里轉了一圈, 發現回廊角落處處有黑氅護衛暗中把守。 她心里忐忑不安,一直等到申時, 聽見外邊有人說話, 連忙走到窗前往外看,卻原來是阿福過來向她稟報事情。 成親之前李旦說要借個園子給她, 后來她嫁過來了,園子不用借,直接成她的了。秋葵負責挑選園子里的花木,暖房的花有大半要搬過去。相王府的牡丹、芍藥已經傳出名聲,開園之后一定客似云來。 阿福問裴英娘哪天開園合適,春日正是城中仕女、郎君結伴賞花的時候, 再晚會錯過花期。 裴英娘收攏心思,和阿福商量正事。 前不久剛好第一批詩集刊印出來,她托府中門客寫了幾首詠春詩, 挑出朗朗上口的, 讓書坊刻印在詩集最末尾。不能免費替才子們宣傳,總得給自己謀點福利。 賞花的廣告既風雅又別致,詩集已經散發出去了,百花園確實得早點迎客,免得慕名而來的文人學士撲個空。 下午阿祿送來南方莊園的賬本, 北邊杏花盛放,春光爛漫,南邊有些地方已經預備插秧種稻, 各地氣候不同,收獲的季節不同,土產不一樣,管事進京匯報對賬的時間也不一樣。 裴英娘望著庭外一簇簇豐腴嫵媚的桃花,吩咐阿祿,“讓管事們早些交接差事,趕在月底前出城,京兆府怕是要戒嚴?!?/br> 明崇儼的死只是開端。 武皇后和李賢可能都沉不住氣了。武皇后貪權,不喜歡桀驁不馴的李賢,怕他坐穩太子之位,威脅她的地位,急著廢黜他。李賢想掌握實權,苦于無法違抗武皇后,不得不忍氣吞聲,焦慮之下,說不定會孤注一擲。 阿祿沒有多問,應了聲是。 待到華燈初上,府門前隱隱約約傳來馬嘶人聲。守在內院月洞門前的半夏聽見嘈雜聲響越來越近,知道是李旦回來了,一路奔進星霜閣報信。 裴英娘靠坐在窗下看書,聞言立刻站起身。迎出回廊時,仆從們提著燈籠,簇擁著李旦從外邊走進來,夜色清冷,月光籠在他肩頭,身影顯得愈發高大。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摸摸她的臉頰,“阿父讓我和大理寺新上任的蕭御史追查明崇儼的死因,只是小事而已……你先睡?!?/br> 她看他面色和緩,心里安定下來,點點頭,“吃飯了嗎?要不要用點茶湯?” 他眼眉舒展,笑了笑,送她回東間,“我吃過了……別等我,早點睡?!?/br> 說完話,他匆匆去了西院,長史已經召集府里的門客、幕僚。 西院書室的燈火一直未熄。 裴英娘洗漱安置,躺在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掀開錦被,轉身慢慢貼過去,李旦身上冰涼,冷得像塊冰,她倒吸一口涼氣,立馬彈開,過一會兒覺得他應該暖和過來了,又主動往他懷里鉆,“商量好了?” 她這么蹭來蹭去的,李旦早被她蹭出一身火氣,抓住她的手腕壓在她身上,挑開衣襟,聲音沙啞,“談好了?!?/br> 現在該他倆好好談一談了。 guntang的氣息鋪天蓋地罩下來,她哎呀一聲,青絲鋪散,任他揉搓。 像窗外濃艷的桃花,開出一朵朵粉艷花苞,花苞落盡,結出一枚枚紅潤飽滿的毛桃,果實成熟,汁水豐沛,溢出濃郁的香甜滋味。 第二天辰時三刻裴英娘醒來,渾身酸痛。 李旦像往常那樣靠坐在床欄讀書,衣襟扣得嚴嚴實實,看不見底下的抓痕。 昨晚他換了好幾個奇奇怪怪的姿勢,她腰酸背痛,都說不要了,他還笑著哄她。最后婢女進房收拾床榻時,他抱著她避去側間,又蠢蠢欲動,把她抵在錦繡榻上索取,她又羞又怕,一次次被送上頂峰,鬢發濕透,緊緊攀著他汗濕的肩背,指甲抓出很多道痕跡。 昨夜的情景一點點重現,裴英娘抓住李旦的手,對著手腕狠狠咬一口。 “想我了?”李旦輕笑出聲,拋開書冊,整個人壓在她身上,俯身吻她春意未褪的眉眼,“好,不看書了,就看你?!?/br> 只隔兩層薄薄的羅衫,感受到他的蓄勢待發,裴英娘瞬時清醒,推他起來,“什么時候啟程?” 既然要查案,自然要去現場勘查狀況,明崇儼死在北上途中,他和蕭御史都要南下。 李旦走到外間,叫半夏、忍冬進來服侍裴英娘梳洗,輕聲說,“明天?!?/br> 這么快? 裴英娘暗暗嘀咕,用過朝食,幫李旦收拾行李。 披風、鍛襖,袍子,各種能存放很久的茶點酥餅,怕他路上錯過驛站,讓廚下蒸制烏米飯,黑油油的,裝了十幾袋,曝曬過的熟烏米飯米粒緊小,常吃益精氣,久放不壞,時下富貴人家遠行都拿它當干糧。 桐奴和護衛隨行。 裴英娘看著婢女們打包袱,問李旦,“怎么不帶楊知恩?” 李旦走到她身邊,說:“他留下來照看王府?!?/br> 長安不是九成宮,這一次他要離開大半個月,委實放心不下。 裴英娘笑,“阿兄,讓他跟著你南下吧,你出門在外,身邊離不了人,楊知恩忠厚,他跟著你我心里才踏實?!?/br> 明崇儼剛死,不論是不是太子的人做的,東宮現在不敢輕舉妄動,一時還亂不起來。 李旦從背后摟住裴英娘,低頭親她的發頂,她搽了花露,每一根頭發絲都是香的,像剛出爐的千瓣花絲玉糕,“有其他人,都是我的親兵,楊知恩留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