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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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為難之際,一名著窄袖襦、間色裙的使女期期艾艾走到裴英娘和李令月面前,拜伏在地,顫聲道:“貴主,真師,大長公主自知罪孽不可饒恕,臨行之前,想和真師說幾句話,以示懺悔之心。娘子求真師看在她的情面上,見一見大長公主?!?/br> 貴婦人們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此時此刻,趙觀音竟然還這么傲慢,打發一個使女過來和裴英娘說話,李令月眉頭輕皺,“英娘,你想不想見姑祖母?” 裴英娘拈著一塊醍醐餅吃得正開心,輕笑一聲,不慌不忙呷口茶,“不見?!?/br> 使女硬著頭皮道:“大長公主說、說她知道還有哪些人想對真師不利?!?/br> “啪嗒”一聲,不知是哪家夫人摔了茶盞,銀杯滾到絨毯上,酒水灑了一地。 李令月臉色驟變,直起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頭飾珠翠的貴婦人渾身發顫,眼神躲閃,假裝和身邊人點評場中歌舞,不敢和李令月對視。 裴英娘按住李令月的手,目光徐徐掃過席間神色不定的一眾命婦,淡笑道:“回去告訴大長公主,多謝她掛念,我自有主張。倒是大長公主處境堪憂,圣人下旨剝奪了大長公主的封邑、品階,永世不許大長公主回長安,她還是多cao心自己日后的營生吧。王妃和此事無干,莫要插手多管?!?/br> 使女不敢回嘴,哆嗦了兩下,起身退走。 命婦們心頭惴惴,而裴英娘和李令月卻壓根不把使女的話當回事,繼續飲酒吃點心。 宴席上的動靜傳到主帳,李治聽內侍稟報完席間的機鋒,點點頭,揮退帳內侍立的宮婢、內侍。 武皇后領著房瑤光、上官瓔珞去觀看小娘子們的步打比賽,其他人都走了,帳內只剩下李治和執失云漸。 “大郎,當年是朕莽撞了?!?/br> 李治嘆口氣,他喜歡謀定而后動,預先制定好計劃,然后一步步去實施。早年接武媚回宮,亦是如此,細心籌謀,步步為營,挑撥王皇后和蕭淑妃內斗,逼得王家主動為他找臺階。 他給小十七準備了最好的夫婿人選,提早為她定下日后的駙馬。但他沒有料到,李旦竟然會喜歡上小十七,而且用情已深,無法強行扭轉。 如此一來,只能委屈執失云漸了。 “你若有可心的女子,告知朕,朕可以冊封她為公主。你是朕看著長大的,朕不會虧待你。你不喜歡竇小娘,還有楊家的、魏家的、崔家的,任你選?!?/br> 執失云漸面不改色,平靜道:“若是以前,微臣沒有二話,圣人看中的,必然都是好的,微臣一定會敬之愛之……” 他頓了片刻,淡然道,“現在不一樣了,勉強娶回來,也是害人害己?!?/br> 李治沉默半晌,“你果真要走?” 安西都護府遠在蔥嶺高昌,南接天竺,西通波斯,比吐蕃還要遠。 這一去,少說也得四五年才能回返。 執失云漸抱拳,一字字道:“臣幼時曾習得一首詩賦,‘去時女兒悲,歸來笳鼓競。借問行路人,何如霍去???’臣不敢以冠軍侯自比,但愿能馳騁沙場,不負一身武藝?!?/br> 冠軍侯封狼居胥,驚才絕艷,可惜英年早逝,因病而卒時,尚且才二十出頭。 李治皺眉,執失云漸志向遠大,他應當欣慰,但是此時說起霍去病,似乎不是個好兆頭,“也罷,等你凱旋,朕為你主婚?!?/br> 執失云漸嘴角微微勾起,笑了一下,片刻后便告退離去,唇邊的微笑轉瞬即逝。 第119章 李治感慨良久, 忽然聽得帳外一片吵嚷之聲。 內侍掀簾進帳, 笑嘻嘻道:“大家, 英王獵得一只野畜,四名壯奴合力, 都抬不動呢!” 李治笑了笑,在內侍的攙扶下站起身, “出去看看?!?/br> 李顯昂頭挺胸, 闊步走到主帳前,看到李治出來, 立刻眉開眼笑,指指壯奴們抬著的野豬, “阿父,這只大畜生乃兒和護衛合力所獵!” 圍觀的裴英娘聞言不由挑眉,誰教李顯這么說的?他剛才不是把功勞全攬到自己身上了嗎?這會兒怎么知道要提一提護衛們? 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趙觀音身上。 趙觀音臉色蒼白, 眼圈微紅。眼睛哭腫了之后不管怎么用脂粉裝飾,還是能看出痕跡,誰都知道她哭過了,但她神色如常, 衣飾整潔,一點看不出剛才和父母辭別時的痛不欲生。 察覺到裴英娘的注視,她輕輕頷首,回以一個苦澀的笑容。 這樣的趙觀音,不可能再拐彎抹角為常樂大長公主求情。 裴英娘心念電轉,立即找來楊知恩, “去查查,剛才打著英王妃的名義替常樂公主傳話的人是誰?!?/br> 楊知恩很快去而復返,“那個使女是英王府的貍奴,專門為英王妃養猞猁猻的?!?/br> 裴英娘嗯一聲。 她今天也帶了貍奴來,貍奴馴養猞猁猻,身份卑微,尋常見不到主人,只有狩獵時,才會奉命陪侍主人左右。 趙觀音不會支使一個貍奴來傳話。 被人發現貍奴的身份,裴英娘一怒之下告到李治面前,說趙觀音輕慢侮辱她。李治不懲罰趙觀音,也得斥責她行事不謹慎。 裴英娘問李令月:“韋孺人今天也來了?” 李令月滿頭霧水,“她來了?我沒瞧見。七兄不至于這么糊涂,這種場合帶她來,阿嫂會不高興的?!?/br> 裴英娘笑了笑。 韋沉香沒有現身,英王府的仆從仍然盡心盡力為她辦事,她果然不像表面上表現出的那么軟弱純善。趙觀音身邊的使女,應該也都投向韋沉香了。 李治笑容滿面,拍拍李顯的肩膀,笑著勉勵他幾句,命人將野豬抬下去烹制成炙rou,供群臣們享用。 大臣們滿臉堆笑,爭相附和,夸贊李顯勇猛威武。 李顯眉飛色舞,忘乎所以,壓根沒發現眾人看趙觀音的眼神別有深意。 裴英娘搖搖頭,默默退回帳篷。 隨行的扈從在帳篷后面的空地上處理獵物。 其他人的獵物要進獻給二圣,再由二圣分派給諸位王公大臣。李旦的不用,反正送出去沒人重視,不如留著自己享用。 自己的東西,當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捯飭,能吃的部分洗凈帶走,沒用的直接埋了,不用管體面與否。 裴英娘特意交代扈從們不能傷了鹿角,李令月最近在收集這個。 可惜李旦獵得的靈鹿肥美矯健,卻不能送到李治跟前去討句夸獎。 今天既是為她報仇,也是為六王李賢正名。 連作為太子死忠的東宮屬臣都徹底放棄太子能病愈的奢望,隨時預備為太子撰寫悼文。其他人更沒顧忌,早就轉而去討好奉承李賢。 六王妃房氏還算沉得住氣,對太子妃裴氏依舊恭敬有禮。 反而是裴氏高瞻遠矚,知道丈夫已經時日無多,生怕得罪李賢和房氏,最近一直深居簡出,避免和房氏出現在同一個場合。 李治一直不愿意承認這一點,但私底下還是開始為李賢鋪路了。 前頭亂糟糟的,廣場上一片喧嘩,眾人高呼,六王李賢神勇,以一己之力,獵得一頭熊! 喧鬧聲傳到小溪邊,埋頭洗洗刷刷的宮婢們丟下手里忙活的差事,手拉手去帳篷前看熱鬧。 裴英娘沒過去。 楊知恩搬了張胡床放在樹蔭下,給她歇腳。 她坐在胡床上,靠著繩欄,指揮扈從們宰殺獵物。 扈從們手起刀落,動作麻利,心里卻直犯嘀咕:娘子看起來嬌滴滴的,就不怕血腥污了她的眼睛? 李令月張望半天,沒看到薛紹回來,心里有點七上八下的。 李賢和李顯在李治面前鬧別扭,兄弟倆你一言我一語,句句話里有話。 她聽得不耐煩,來尋裴英娘說話。 剛好扈從們把處理好的鹿rou裝進籮筐里,掀開氈子,一股濃烈的生rou氣味。 她受不了腥氣,走遠了些,拿扇子扇風,拐一個大彎,從另一個方向走到樹下,“這些鹿rou你預備要送給誰?” 裴英娘起身,把胡床讓給李令月坐,“給阿兄啊,我吃不完這么多?!?/br> 李令月眼珠子轉了轉,以扇遮面,莞爾道:“英娘啊,你可真糊涂!” “怎么?”裴英娘茫然。 難道李旦不喜歡吃鹿rou?她記得李旦的所有喜好,他挺愛吃鹿rou的呀!宮中宴席上常常有一道涼拌冷切的五生盤,里面有鹿rou,他每次都會主動示意使女夾到他的碟子里。 楊知恩小跑去帳篷,另搬了張胡床到樹下。 裴英娘支開胡床,落座的同時伸手推李令月的胳膊,“我哪里糊涂了?阿姊快說吧!” 李令月咬著嘴唇笑,使眼色讓周圍的人退開,湊到裴英娘旁邊,用扇子擋住兩人的竊竊私語,“八兄血氣方剛的……你把鹿rou留給他,這不是成心看他笑話么!” 裴英娘明白過來,鬧了個大紅臉。 倒不是羞的,而是李令月自從成親后,很有點葷素不忌的意思,她暫時不太習慣。 還我爽朗大方、天真爛漫的好jiejie! 李令月笑了一陣,捉住裴英娘的手,正色道:“英娘,我不是和你說著玩的。你還小,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萬一真讓那些小人得逞了,你慪也得慪個半死!越是快要成親的時候,越不能放松警惕。薛紹是尚公主,所以薛家人不敢有什么想頭,他們不僅不敢,看到薛紹不規矩,還得趕緊想辦法勸他。八兄不一樣,他是親王,又熬了這么些年,最受不了別人撩撥的?!?/br> 裴英娘沉默一陣,收起羞澀之態,“我明白阿姊的意思……你是不是聽說了什么?” 沒有苗頭的話,李令月不會刻意來提醒她。 她眉頭微蹙,如果真有那樣的事……那她絕不會原諒。 說到底,她只是一個平常的小女子,做不到長孫皇后那樣的賢惠大度。 李令月哎呀一聲,拋下扇子,后悔不該提起這個話題,伸手輕撫她的眉心,柔聲說:“你別怕,八兄老實著呢!他那個人冷情冷性的,一般人也不敢靠近他。我只是怕你被人鉆了空子?!?/br> 裴英娘咬了咬唇,“我不怕,誰敢打阿兄的主意,我……” 扈從叉著拔了毛的斑鳩從她面前經過。 她指指那幾只掛在樹枝上的斑鳩,“我就把她們的頭發全剃了!” 然后送去廟里當比丘尼。 李令月噗嗤一下笑出聲。 鹿rou處理好了,楊知恩問裴英娘怎么處置。 她端著茶盅,慢條斯理地呷口茶,笑看李令月一眼,“全部送去公主府?!?/br> 李令月呆了一下。 裴英娘笑著說,“三表兄和阿姊新婚燕爾,meimei奉上鹿rou一筐,聊表心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