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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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月長嘆一口氣,嘟著嘴巴道:“為什么要這么早出閣呢?八兄就不能再等幾年?” 以李旦的脾氣,既然要她改口叫阿嫂,一定是萬事俱備,只要英娘點頭,就能辦婚事了。 薛紹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吭聲,心里忐忑不安:成親就這么不好嗎?公主,我們倆可是才剛剛舉辦完婚禮呀! 裴英娘讓人把薛紹帶去書室,剛好盧雪照今天過來求見,在書室抄書,兩人志趣相投,可以一起探討學問。 李令月半是憂愁半是震驚,還有nongnong的不舍,無心管自己的丈夫,揮揮手趕走薛紹,拉著裴英娘坐在鋪了一層氈毯的美人靠上,“英娘,兄長和丈夫不一樣,以后和八兄相處,你要拿捏起來,不能八兄說什么,你就信什么?!?/br> 她冷哼一聲,“八兄那人古板無趣,你以后有的受了?!?/br> 再想想李旦都二十多了,英娘還沒及笄,成親以后,英娘豈不是要吃苦頭? “阿父把婚期定在明年幾月?” 裴英娘坦然道:“開春二月?!?/br> “那么快?!”從訂親到納徵、請期,儀式繁瑣,李令月還以為最早也得明年中秋呢。 裴英娘笑了笑,“阿姊比我還快吧?” 李令月心里不大舒坦,就好像自己的貼心小meimei從此以后要變成別人家的、再也不能和她親近一樣,明明英娘嫁的是她的兄長??!她哼哼道:“這哪能相提并論?我十二歲的時候就當眾說過非薛紹不嫁的?!?/br> 好郎君不易得,李令月奉行快、準、狠的準則,相中薛紹后,立刻和李治表明心跡,誰敢肖想薛紹,她頭一個不答應! 整座京兆府都知道薛紹是她的意中人。 裴英娘笑而不語。 確實有點太趕了,但是李旦急著把名分定下來,而對她來說,既然下定決心應承他,那么是早是晚,沒什么差別。 而且,李治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 裴英娘一直抗拒去想李治終有一天會離開的事,但是隨著李治一天天衰老,她不得不把這個隨時可能發生的變故考慮進去。 李令月喝了半盞武夷茶,心情漸漸平復下來,轉而關心起其他事情,揮退侍立的使女,壓低聲音說:“八兄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嗯?” 裴英娘再料不到李令月會如此直接,臉紅心跳,呆了半天,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是不是要感嘆一句,不愧是成了親的人,果然更直接么? 李令月斂容正色,“英娘,你就是太乖了!我教你,別什么都讓著八兄,咱們小娘子,必須要端起架子,不能讓他看輕了你!” 她剛剛成婚,自然懂得血氣方剛的年輕郎君自控力有多差。 裴英娘囁嚅道:“阿兄很注意分寸的?!?/br> 連她自己都知道這辯駁有多無力。 李令月兩手一拍,“我就知道你狠不下心腸,不過你狠得下心腸也拗不過他,他人高馬大的,你這點力氣,根本沒用……” 她沉吟片刻,“這事不必你cao心,我把身邊得用的仆婦留下來照應你,八兄敢輕慢你,讓瓊娘打他!” 她揚聲叫瓊娘,一個膀大腰圓、滿臉橫rou,但神情并不見兇悍的婦人快步入廊,拜伏在地。 李令月沉聲道:“以后你就跟在娘子身邊照顧她?!?/br> 婦人應喏。 裴英娘看著婦人:“……” 李旦可是你的親哥哥啊,阿姊!你怎么跟防賊一樣? 一個郭文泰,一個瓊娘,李治和李令月,果然是親父女。 “阿姊?!迸嵊⒛锸疽馊潭循偰飵氯?,“你成婚的那天晚上,出了點小意外?!?/br> 這事李令月遲早會知道的,與其一直瞞著她,不如早些和她說清楚。 李令月臉色變了變,“什么意外?” 裴英娘微微一笑,輕描淡寫道:“有人想對我不利?!?/br> 她說得輕巧,但李令月畢竟是宮闈里長大的,猜得出當晚的兇險,一把扳過她,上上下下摸索,“你是不是受傷了?今天不去宮里赴宴,是不是哪里還疼?你哪兒不舒服?通通告訴我!” 裴英娘按住李令月的手,“阿姊放心,我什么事都沒有?!?/br> 如果被那些人得手了,英娘在她的婚禮當天遭遇不測……李令月渾身顫抖,咬牙切齒,“是誰?” “過幾天阿姊就曉得了?!迸嵊⒛锏壤盍钤缕届o下來,柔聲道,“其實這一次遇險,是我自己疏忽的緣故,經過此事,我以后一定會更加謹慎小心,不會再重蹈覆轍的?!?/br> 這頭姐妹倆打發走其他人密談,另一頭駙馬薛紹和盧雪照相談甚歡,約好閑時一起去曲江池畔郊游。 不多時,使女進來通稟,李令月要回去了,催駙馬動身。 李旦走進書室的時候,看到薛紹和盧雪照相見恨晚、難舍難分的樣子,皺皺眉頭。 他倒不是不高興薛紹和盧雪照走得太近,只是單純不喜歡看到裴英娘的從屬對其他人太熱情。 幾個大舅子當中,薛紹最怕李旦,看他進來,立刻起身告辭。 薛紹走后,盧雪照神色惴惴,“娘子和太平公主感情甚好,某觀駙馬心性純正,值得赤誠相交?!?/br> 李旦不置可否,轉身出了書室。 盧雪照輕輕吁出一口氣。 聽說娘子和相王已經定下婚期,明年開春就要出閣,府里的門客、僚屬們議論紛紛。盧雪照是灑脫之人,不在意相王和娘子曾經的兄妹名分,但是他實在想不通,娘子是個情趣高雅,活潑天真的嬌貴娘子,而相王據說是個不茍言笑的古板之人,這兩人私底下到底是怎么相處的? 李令月和薛紹離開永安觀,回到公主府。 一路上她心緒難寧,閉目沉思。 薛紹看出她有心事,含笑道:“剛剛你不是還高高興興的,怎么一轉眼就換臉了?是不是舍不得英娘出閣?其實她嫁給相王,不是正好么,說句粗話,這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后你們姑嫂想和,不知會羨煞多少人?!?/br> 他性情內斂,甚少說這樣的玩笑話,因看李令月憂色難解,才故意逗她發笑。 李令月勉強笑了笑,“三郎……” 她輕輕喚了這么一聲,其余的話,盡數化為一聲長嘆。 薛紹也嘆了口氣,攬住她的肩膀,低頭輕吻她眉間的花鈿,“公主,我明白?!?/br> 他們只想做一對與世無爭的小夫妻,但是李令月是武皇后的女兒,眼下的平靜和美只是表象,隨時可能被打破。 “不會有那一天的?!毖B低聲安慰李令月,真有那一天,他一定會擔負起丈夫的責任,保護好自己的妻子。 裴英娘送走李令月不久,聽到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抬起頭,李旦光明正大、意氣風發地走進內院,矮身坐到她身邊,看看她的臉色,斂起笑容,“你哭過了?” 雖然吐蕃使團參加完李令月的婚宴后,已經于昨天啟程離開長安,但是人家前腳一走,后腳就為裴英娘賜婚,饒是李治臉皮再厚,也覺得不大妥當,因此決定等年底再公布賜婚的事。 不過現在親近的人基本都知道消息了,反正他們只是私底下傳傳,沒有正式的敕旨下達,吐蕃使團只能干瞪眼。 真要計較的話,就說有神仙道人給李治托夢,要求他給裴英娘賜婚,吐蕃使團又能如何? 不止李治不想和吐蕃打仗,吐蕃人也不敢真的和唐廷翻臉。 沒了顧忌,李旦出入自由,觀里的使女們對他既好奇又畏懼,不敢攔他。 裴英娘揉揉眼睛,“我沒哭……” 她剛才和李令月談了很久,從一開始李令月叮囑她不能太縱著李旦胡鬧,到說起婚宴當晚的事,再到后來東扯西扯,說了很多瑣碎事情,不經意間提及李治的病情,姐妹倆都很傷感,眼眶不知不覺就濕了。 李旦握住裴英娘的手,不許她直接用指尖擦眼睛,剛想說什么,旁邊一個婦人飛快俯下身,似有意,又似無意,狠狠撞開他的胳膊,笑嘻嘻道,“眼睛擦了會腫的,娘子用熱巾子敷一下?!?/br> 李旦眉頭輕擰。 第109章 裴英娘假裝沒看到瓊娘阻擋李旦的動作, 捂著熱巾子敷了會兒眼睛,敷得看什么都朦朦朧朧, 云遮霧繞一樣, “吐蕃使團真的離開長安了?” 阿芒沒能除掉尚陵欽, 怎么會甘心就這么回去? 她的雙眼還微微泛紅,熱氣蒸過之后, 杏眼成了桃子眼,臉頰也熏得通紅, 水潤通透, 嬌艷欲滴。 李旦低頭看著她,眸光幽深。 瓊娘跪坐在裴英娘身旁, 神情冷肅, 眼神戒備,見狀刻意輕咳一聲。 什么氣氛都沒了。 李旦微微瞇起眼睛, 似笑非笑, 山雨欲來。 裴英娘吐吐舌,拉著他的胳膊,讓他低頭靠過來,湊到他耳邊, 壓低嗓子說:“阿姊留下來的人, 專門看著你的!” 這玩笑的姿態,像是得意李令月對她的維護,又像是和他同仇敵愾,為他不平。 李旦搖頭失笑, 揉揉她的發頂,坐回席子上,談起正事,“不必擔心,吐蕃不敢變卦,許婚的敕書已經畫可留檔,不容更改?!?/br> 那天見識過裴英娘瞬間種出幾缸蓮花后,吐蕃已經放棄求婚的打算。使團成員每天在鴻臚寺館或者平康坊大吃大喝,醉生夢死,好好享受了一番長安富貴少年郎揮金如土、斗雞走馬的悠閑生活,參加完李令月的婚宴,便告辭返回吐蕃。 裴英娘悄悄翻一個白眼,她才不擔心吐蕃去而復返,也不擔心賜婚的敕書有沒有擬定好,她只是覺得阿芒千里迢迢來一趟長安,不會輕易放棄。 李旦的視線落在庭院角落里郁郁蔥蔥的芭蕉叢上,油綠肥闊的葉片在陽光照射下反射出鮮亮的光彩,仿佛夏日的炎熱還未離去,“喜歡芭蕉?” “嗯?”裴英娘正低頭往廚下送來的一盤紅綾餡餅澆杏酪,愣了一下。 “喜歡芭蕉還是石榴樹?”李旦含笑問她,“星霜閣的院子有點空?!?/br> 星霜閣…… 裴英娘驀然想起第一次去相王府的時候,府中老管家說過的話——星霜閣是相王妃的寢居之所。 那時候她覺得星霜閣玉宇瓊樓、軒昂壯麗,正廳闊朗,側院環繞,庭中假山層疊,閣樓間飛橋相連,不失精巧雅致,是個好居處。當時她光顧著看稀罕,哪里想得到,星霜閣竟然是為她備下的。 “種石榴樹吧?!迸嵊⒛锵肓讼?,“芭蕉的果子不好看,又不能吃,石榴花期長,到秋天的時候,還能摘石榴吃,其實種杏樹、桃樹也行?!?/br> 到時候青翠的枝葉間累累垂垂滿掛成熟的果實,像點了幾千盞紅燈籠,不必強求它好不好吃,光是看著豐收的盛景,心里就高興。 裴英娘更喜歡吃南方的水果,可惜長安的氣候和土壤不適合種枇杷和橘樹,勉強養活掛果,果子酸澀無比,難以下咽。 沒有合適的護養條件,被裴英娘夸為“農業大師”的秋葵也種不出好吃的橘子來。 反正是自己以后要住的地方,當然是怎么喜歡怎么折騰,裴英娘不和李旦客氣,繼續說:“得種有幾十年樹齡的老樹,暮春的時候枝葉張開,在樹下支起帳子午睡,系上繩床,抬頭就能看到花枝……” 李旦聽她絮絮叨叨,唇邊浮起幾絲清淺的笑,“好,都聽你的?!?/br> 裴英娘把紅綾餡餅推到他面前,“那阿兄喜歡什么呢?牡丹?芍藥?” 總不能什么都按她的喜好來,既是她住的院子,也是李旦住的地方,李旦不是很喜歡收集奇花異草嗎?可以給他辟一塊地方養花花草草,讓秋葵幫著照看。 李旦執起筷子,低聲笑了笑,笑聲沉悶,“我喜歡住在星霜閣里的人?!?/br> 不管是朱門綺戶,亭臺樓閣,還是蓬門草屋,破瓦陋室,只要有她,對他來說,住在哪里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