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可能沒有演技、櫻桃唇、庶女桃夭、被迫成為太子寵臣、重生民國嬌小姐、生而為貓,我很快樂[快穿]、狗狗我啊,很幸福呀[快穿]、我穿回高二后決定躺平、上交天災基建系統后、全星際都在幫小皇帝破殼
錦帳低垂,琉璃屏風后面有淡淡的光亮,穿枝海棠花紗簾密密匝匝,圍出一方小天地,外邊的日光照不進來。 她坐在黯淡的光線中,仰著臉看他,朱唇雪面,雙眉纖細,一雙明亮水潤的眼瞳,黑鴉鴉的鬢發下是凝脂般的雪膚,枕在榻邊睡了一夜,臉頰邊有淡淡的紅痕,慵懶嬌媚。 那紅痕落在李旦眼里,仿佛在他的胸腔里點起一團烈火,熊熊燃燒,燒得他血脈賁張,熱血在四肢百骸奔涌,身體亢奮到極致,開始隱隱發疼。 疼得他頭痛欲裂。 他猛地抱起裴英娘,把她壓在床褥上。 她瞪大眼睛,臉上漲得通紅,殷紅的嘴唇里發出低泣般的嗚咽聲,柔弱無骨的雙手拍打他的胸膛,掙扎起來。 那點力氣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和他高大的身軀比起來,她那么嬌小,腰肢不堪一握,躺在他懷里,像朵在風中輕顫的花朵,軟軟的,香香的。 他哆嗦著手,解開她的衣襟,手指觸到攏在薄衫下的肌膚,細而滑,上好的溫玉也沒有這樣的細膩觸感。 她躺在杏紅地聯珠團窠紋錦被上,鬢發散亂,珠釵橫斜,滿臉是淚,眼瞳被淚水洗過,愈發清亮,也愈發誘人。 他控制不住心底涌動的熱潮,合攏雙臂,低頭吻著她的眉眼,溫柔的,霸道的,不容拒絕的,緊緊抱住她,和她肢體交纏,密不可分。 微風拂動,錦帳輕搖。 第89章 帳影中, 她含淚看著他, 眉蹙春山,臉泛桃花。 眼角一抹酡紅,淚花閃動,似哀怨的泣訴, 又似動情的催促。 李旦全身血氣上涌,心臟在顫栗,身體在發抖, 嘴唇也微微發顫。 他吻過的地方, 開出一簇簇艷紅花朵。 她又香又軟, 像是要化在他的懷抱里,貝齒咬著紅唇,徐徐抬起凝酥玉臂,攬住他的脖子。 喘息聲近在耳畔,他渴望已久,禁不起這樣攝人心魄的誘惑, 呼吸忽然急促起來,俯下身, guntang的唇印上那雙嬌軟櫻紅的丹唇。 呼吸交融纏綿, 他抱緊懷中的人, 摟得越來越緊,緊到要把彼此融為一體。 浪潮起伏間,汗水淋漓,痛苦和歡愉同時噴薄迸發。 輕風拂過, 吹動廊下的藤蘿,枝葉拍打在軒窗上,沙沙響。 寂靜的寢房里響起一串油花爆響的噼啪聲,燭火搖晃了兩下,光線漸漸暗沉。 李旦睜開雙眼。 側殿里只點了一枝燈,屋內幽光沉浮,帳幔低垂,卷草紋熏香球輕輕晃動。 屋外有隱隱約約的笑鬧聲傳來。 秋風寂月夜,春夢了無痕。 他坐起身,掀開錦被,赤足踏上花青色曼陀羅枝葉紋波斯毯,緩步走到窗下。 月色寒涼,回廊里點了燈燭,燈火明明滅滅,籠下一片搖晃的淡影。 朦朧月影中,道裝打扮的少女斜倚在廊前的美人靠上,指著庭前飛舞的流螢,和身旁的使女們說說笑笑,水杏眼兒,顧盼傳神。 其實她并不愛笑,但天生一副帶笑的清秀眉眼,眼波盈盈流動間,總給人一種在微笑的感覺,英氣勃勃,俏麗明媚。 昏暗的燈光映照下,她的肌膚閃爍著皎潔的光澤,細膩的肌理仿佛能滲出一陣陣清淡幽香。 夢中的旖旎景象和眼前的現實重疊,李旦深吸一口氣,握緊雙拳,緩緩閉上雙眼。 第一次喝醉,是在宮里的重陽節宴上。 那年他十一歲,錦繡堆里長大的少年郎,敏感而傲慢,因為阿父和阿娘的忽視意興闌珊,一個人坐在花瀑匝地的石階前,一杯接一杯吃酒。 李顯悄悄使壞,命人把醽醁酒換成辛辣的燒春,等他喝得眼神迷茫時,躥出蓊郁花叢,雙手叉腰,得意洋洋道:“每次都是阿弟你數落我,今天我總算能看到阿弟吃醉發酒瘋是什么模樣了!” 他把琉璃酒杯放回小幾上,咧嘴一笑,目光平靜深邃。 李顯臉色驟變,二話不說,抱頭鼠竄,不甘心道:“幾壇酒下去還不醉,難不成你也是個千杯不醉的酒博士?” 其實李旦當時已經醉了。 他吃醉酒后依然和平時一樣,頭不暈,眼不花,不需要人照顧。 但他卻模模糊糊想要做些什么,憑著直覺找到李治和武皇后,拉拉李治的衣袖,再拉拉武皇后的袖擺,“阿父,阿娘?!?/br> 李治忙著應付宗室皇親們的奉承討好,武皇后則偏頭和幾位享譽朝野內外的文人說話,伶人們在殿前翩翩起舞,鼓樂悠揚,席間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一派喧鬧和樂。 夫妻倆心不在焉地應他一聲。 太子李弘坐在李治身側,眾人夸他溫文儒雅,寬厚賢德。 李治百忙之中扭過頭,含笑看了太子一眼,面帶欣慰。 沒有刻薄的嘲諷,沒有冷漠的對待,李旦貴為親王,自小錦衣玉食,沒有受過任何苛責。但是那一刻,他幾乎是瞬間長大,從此不再奢望任何注定不屬于他的溫情。 可感情的事不由自主,他終究還是動心了,拋卻一直以來的克制和冷靜,想把那個曾抓著他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娘子攬入懷中,再也不放開。 今天坊門剛剛開啟不一會兒,李顯把李旦拉去平康坊的胡肆,對他大吐苦水,抱怨家中妻妾相爭,不得安寧。 李旦聽了一肚子的雞飛狗跳,冷眼旁觀李顯和侍酒的美貌胡姬眉來眼去,百無聊賴,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 本來就有三分醉意,經日頭一曬,釀成五分,再看到裴英娘巧笑倩兮的生動模樣,愈加熏熏然。情不自禁扣住她的手,像小時候趁著酒意試圖找阿父撒嬌一樣。 李旦這一生不缺什么,也不想要什么,渾渾噩噩,隨波逐流,唯一的執念,就是裴英娘了。 如果連裴英娘也拒絕他,他剩下的人生必然一片荒涼,了無生趣。 巷曲間熙熙攘攘,人聲鼎沸,裴英娘轉身踏上腳凳,她要走了。 李旦沒想過會不會嚇到她,下意識抓住她的手。如果能直接把她帶回相王府,留在自己身邊,該有多好。 裴英娘很快看出他喝醉了,還猜出他在使性子。 許多年前,十一歲的倔強少年,鼓起勇氣抓住父母的衣袖,為的,只是撒撒嬌而已。 那一次他失敗了。 這一回,他醉酒之后的小性子得到這世上最溫柔、最體貼的撫慰——裴英娘沒有生氣,也沒有疑惑,她想也不想,拉著他的手,把他送回相王府。 坦坦蕩蕩,簡簡單單。 他的小十七,總是能觸及到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大王……” 墻角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一個穿翻領缺胯袍的精壯漢子從半敞的窗戶鉆進房內,拱手道:“既然大王醒了,仆這便送娘子回醴泉坊去?!?/br> 李旦手指微勾,輕輕叩在窗前的鈿螺書架上,平靜道:“是圣人派你保護英娘的?” 漢子沉聲答:“是?!?/br> 他抬起頭,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五官平常,平常得混入人群后,馬上能融入其中,就像水滴匯入大海,再想找出他,難如登天,“圣人說,娘子畢竟是還未及笄的閨閣女郎,他允諾過大王不插手娘子的婚事,但是大王也得謹記自己立下的誓言,不能任意妄為。尤其是大王和娘子單獨相對時,更得注意自己的身份?!?/br> 李治送給裴英娘的護衛,不僅要擔負起保護她的重任,還要時刻盯緊她和李旦的來往,提防李旦犯糊涂。李治是過來人,他知道男人沖動之下是什么都顧不得的。 李旦笑了笑,眼里似揉進流螢,幽光閃爍,“圣人多慮了?!?/br> 身邊的人答應會為他保守秘密,條件是他不會利用兄妹之情哄騙英娘。 他們想多了,他對英娘的感情已然深入骨髓,她掉一滴眼淚,他就慌得手足無措,怎么可能在沒有得到她同意的情況下,做出那種輕狂的舉動。 何況聘者為妻、奔者為妾,他不會如此輕賤英娘。他對李令月說過,會風風光光迎娶英娘進門。那不是他對令月的保證,是對英娘的。 她現在是永安觀的女冠,不能在外留宿。 李旦望著廊下兀自和使女談笑的少女,輕聲道:“送她回去,路上警醒些?!?/br> 漢子沒說話,拱拱手,翻出側間。 娘子送醉酒的相王回府,他一開始懷疑相王是不是在裝醉,后來看到相王喝下醒酒湯后真的老老實實睡著了,心中羞愧不已,原來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會相王了。 庭院里,馮德扎著袖子,袍角撩在腰間褲帶上,手執長桿,桿子上系了紗袋,在院子里捕捉螢火蟲。 他爬上爬下,累得氣喘吁吁,一邊抹汗,一邊邀功,“娘子,仆給您裝滿這只紗袋,您回去的時候把它掛在牛車外邊,又好看又能照明?!?/br> 裴英娘起身踏上木屐,走到芭蕉叢下,接過馮德系好的紗袋,和身邊的忍冬說:“前人囊螢映雪,刻苦勤學,今天我囊螢夜歸,只為好玩,儒學士要是曉得,肯定會氣得吹胡子瞪眼睛?!?/br> 使女們笑成一團。 裴英娘拎著紗袋,扭頭往回走,迎面撞進一道溫柔專注的視線里。 高大如山的身影佇立在窗前,居高臨下,靜靜看著她。 目光相接,男人對她微微笑了一下。 “阿兄醒了?”裴英娘登時揚起一臉笑,脫屐上廊,拾級而上,衣袂翩翩,幾步走到窗外,舉起手里剛剛得的螢蟲紗袋,往窗前照了照。 紗袋挑在一柄細竹竿上,昏黃的熒光映出李旦清俊的面孔,眉宇間仍有淡淡的抑郁縈繞,但眼神清亮,顯然心情正好。 裴英娘松口氣,“臉色好多了?!?/br> 她低頭攏一攏在院中捉螢蟲時不小心散開的衣襟,“阿兄醒了就好,我得回去了?!?/br> 李旦心事沉沉,她不放心,想等他醒來再走。 進府時還天光大亮,一晃眼,暮色四合,天色一點點暗下來,等她安頓好李旦,走出側殿時,天邊已經綴上幾點星辰。 她坐在外邊回廊等李旦睡醒,這一等,便等到了天黑。 更深露重,和李旦談心肯定是不可能的,她該回永安觀了。 裴英娘抬頭看一眼天上高掛的圓月,幸好她有李治御賜的令牌,能犯夜出行,不然剛走出隆慶坊,巡邏的金吾衛一擁而上,堂堂前皇家養女,武家女兒,道家真師,也得乖乖伏法,去牢獄一游。 李旦沒有挽留裴英娘的意思,喚來楊知恩,“送娘子回永安觀?!?/br> 楊知恩面露詫異,這么晚了,娘子為什么不干脆住下來…… 李旦眉頭輕皺,清淡的語氣轉為威嚴冷厲,“護送娘子回永安觀?!?/br> 楊知恩打了個顫,恭敬應喏,“是!” “我走啦?!迸嵊⒛镒叱鰩撞?,想起一事,轉身回到窗下。 李旦垂眸看著她。 “紗袋留給阿兄賞玩吧?!迸嵊⒛锱e起細竹竿,螢火蟲在紗袋中發出微弱的光芒,時明時暗。 李旦抬起胳膊,雙手越過半開的窗戶,接過竹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