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但是今天海怪做夢了,自己夢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在夢里自己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們未來成長的很多,他一直在夢里陪伴著他們走過了一生。 仿佛看到了那個美艷的孩子哪怕是在老了之后也依舊維持著尊貴的氣質,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的慈愛,在最后死亡之前緊緊的抓著自己的手,閉上了雙眼,干澀的眼睛之內留下最后一滴淚水。 看著曾經自己最溫柔的孩子,像是最開始一樣躺在他的懷里,原本高大的身材因為年齡的原因已經蜷縮成了一個小老頭,在他的懷里逐漸的停止呼吸。 有的孩子死于病,有的孩子死于天災人禍,有的孩子甚至遠走他鄉,死在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看著他們死亡,無法言喻的悲傷從胸口中蔓延。 然而在夢境的最后,卻有一個模糊的影子握住了他的手,對他微笑。 他明明也開心的笑了,因為那個影子,似乎知道是誰,他也熟知那個人,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沒有辦法在夢境之中叫出那個人的名字。 甚至是連男女他都忘記了。 只是過分強烈的感覺,讓他莫名的著迷,無法自拔。 顏以佐坐在一旁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五個小時。 “顏以佐!”激烈的吼聲從外面傳來,脾氣不好的付瑤狠狠的踹了一腳顏以佐的門,沒有上鎖的門直接被激烈的打開,撞在墻壁上反彈回來,被付瑤一巴掌摁了回去,發出劇烈的聲響,“你把爸爸帶進去做什么???” “稍微讓他放松一下?!鳖佉宰艨聪蛱稍谧约旱陌茨σ紊纤氖质娣暮9?,微微皺眉,“可是他熟睡了?!?/br> 付瑤看著海怪,身上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身體的姿態看起來的確是相當的放松。 “你最好說的是真的?!鳖佉宰舻降讜粫9?,付瑤也根據這些日子的相處對顏以佐對海怪的定義是有一定的理解的,的確顏以佐對海怪的感情是真的,既然是真的感情也必然會在無意識當中流露出來很多事情,不得不說是對海怪的確是很柔和的一份子。 雖然嘴里不愿意承認,付瑤也的確認同顏以佐對海怪的感情是認真的,這一份認真也的確一直在默默的燃燒。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并沒有像付瑤安心的那般,在第二天的傍晚,海怪依舊沒有清醒過來的痕跡。 終究其他小雜魚坐不住了,沖進了顏以佐的房間,讓七七將海怪抱了出去。 七七垂眸看著海怪的睡顏,沒有多說什么而是直接照做的,和平時的幼稚的行徑有很大的不同。 幾個人因為擔心著海怪,也因此沒有了去斥責顏以佐的心情。 七七在即將離開房間的時候,微微側過頭看了一眼海怪,那一眼中包含了威脅和冷意,像是只要稍微不注意他就會用世界上最鋒利的劍刃狠狠的刺入他的喉嚨,讓他單場立刻死亡。 背脊本能的繃緊,顏以佐下意識的做出了防御的準備,這一眼充滿了殺氣,他能夠感受到濃烈的屬于死亡的氣息。 然而七七卻沒有做什么,而是低下頭去看靠在自己懷中熟睡的人,眼神中充滿了溫柔和疼惜。 直到整個房間只剩下了顏以佐一個人有,顏以佐清晰的聽到了這個房間從外面直接被落鎖的聲音。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顏以佐的手指不經意的敲擊著桌面。 他自然是知道海怪到底有沒有問題的,睡眠對于一個神明來說可有可無,但是在疲憊的時候睡眠的確是緩和神經的很好的方式。 海怪其實……很累。 人類的思維方式和復雜程度并不是他能夠輕易的在短時間之內去參透的,太多的預感和直覺讓海怪在疲憊之時也同樣在不經意之間留下了很深刻的疲憊。 或許其他人看不出來,他卻能夠很清楚的發現,對一個一個心情復雜的孩子,海怪的姿態已經放的很低,這一份低姿態更是讓海怪直接放棄了思考,而是一味地對這些孩子好。 這也是海怪的一種直覺,直覺只需要用心的去對待必然能夠得到相應的回復,海怪堅信自己的孩子是溫柔的,真正的血rou之心,不可能會因為一些簡單的事情就放棄的。 然而…… 顏以佐卻想起了這段時間的陳墨。 陳墨的確在動搖,但是越是動搖就越是表現出了陳墨實際上一開始抱著什么樣的心態進來的,他是真心的希望能夠在海怪身體上留下一點什么。 比如說…… 為了自己的想法,哪怕將海怪置于危險之地。 但是海怪已經徹底放低姿態的不設防卻成為了陳墨現在最容易拿起的傷害海怪的利器,既然如此,他需要讓海怪放松。 當放松之后,有些東西能夠看得清楚,有些東西則是更加能夠被發覺。 希望海怪能夠對一些不設防的東西徹底的重視起來,否則…… 然而卻沒有想到海怪所謂的放松居然是長時間的睡眠,這對顏以佐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畢竟睡眠之后反而是更加不設防的程度。 自己這一次真的是錯了一件錯事。 顏以佐知道海怪昏迷的真正原因一定會被發現,健康對海怪的了解比自己要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他卻很擔心在知道海怪會長時間的睡眠之后到底會發生什么事情。 但是顏以佐無論如何沒有想到的是,這些孩子最后商量的結果居然是監禁。 控制他的人身自由,徹底的鎖在一個小籠子里面,而一起被關進來的人居然還有海怪。 顏以佐怎么會不知道,這樣的監禁其實是將海怪的身體放在他們能夠隨時觸碰到的地方,并且讓自己用盡全力加以保護呢? “這次的事情是你做錯了,顏以佐?!苯】道浔穆曇魪膶γ鎮鱽?,然而他撫摸著被放回按摩椅上的海怪的手卻是前所未有的親昵。 “不論你再擔心什么,再考慮什么,再怎么樣,他也是我們的父親,而不是你的?!苯】惦[約能夠明白顏以佐在想什么,雖然不清晰,但是也知道顏以佐絕對不會去威脅到海怪的存在。 只是…… “有些事情你在做之前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夠找我們商量一下,或者說只是找我商量一下也好?!?/br> 健康很清楚的知道做研究的人在很多的時候都是不信任別人的,自己的實驗的泄露,成果被竊取,在一切有可能發生的黑暗都可以在一個小小的實驗室中上演。 顏以佐明明是一個相當強盛的實驗員,但是卻始終都沒有被擺上臺面,無數個被擺在明面上的傀儡,都被小馬一手cao控著,誰都不會相信那些驚人的研究成果只是一個人發現的。 甚至是在和顏以佐居住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光鮮亮麗的享受著他人的崇拜和贊美的人,實際上不過是一個虛有其表的,被他人在背后支撐的可憐蟲。 同樣的,這也側面證明了顏以佐的強大。 這樣的人,是不削于用虛偽的手段去達成什么事的。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是至少在這段時候好好的照顧爸爸?!苯】堤а劭聪蝾佉宰?,“將你們監禁的事情,是陳墨提出來的?!?/br> 健康說完,在熟睡的海怪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晚安,爸爸?!?/br> 陳墨…… 嗎? 顏以佐看著自己幾乎已經被搬空了的房間,然而自己的實驗室居然沒有被撤銷,健康并不希望一個研究員浪費自己一年的時間,也希望這段時間顏以佐能夠什么都不考慮潛心研究。 但是同樣的顏以佐也知道,既然將這些東西放下來,也就證明了海怪的這些孩子在個他逃跑的機會,他們在試探他。 畢竟只要有這些實驗器材,上天入地都是他說了算。 陳墨在這個家庭中的地位的確是十分的微妙,現在這個時候卻偏偏出現了自己可以讓這些孩子們同仇敵愾,這簡直是送給了陳墨一個絕好的借口。 桃夭和付陽沒有回來,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海怪的人,居然是陳衍。 “真是可惜了?!标愌墚敃r隔著鐵門對著顏以佐說道,“突然間變成了植物人,我也算是夢境破碎了吧?!?/br> “他并不是屬于你的夢?!焙苌贂苯訉﹃愌芊瘩g的顏以佐最終還是忍不住仔細的正視了面前的‘情敵’,“他從一開始就是屬于我?!?/br> “你真是自我感覺很良好,是因為身份的原因嗎?奇怪的是我根本就查不出你的身份,甚至是連虛假的信息都不愿意做了嗎?” “這與你無關?!?/br> “如果他還能夠醒來,那么我會重新開始追求他?!标愌苄Φ?,“希望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你也能夠從監牢里出來,怎么說我們也應該公平競爭不是嗎?” “你一開始就沒有將他放在眼里吧?”顏以佐和陳衍無法互相觸碰,只能夠用語言相互交鋒,“直到那一次約會看到了深海?!?/br> “果然說是這樣嗎?雖然不敢肯定,但是沒想到他真的和海底的某些東西有關聯?!标愌苄Φ?,“從很久之前就有傳言說那一片海域有什么東西出現,一開始帶他去只是想看看水怪的,真是……巧合啊?!?/br> 陳衍的調侃和微微的嘲笑,實際上透著十分明顯的威脅。 顏以佐沒有開口,他自然不會傻到不知道陳衍現在是在故意挑起他的怒氣。 “只是,比起我,似乎還有更多的人想要知道這家伙的蹤跡?!标愌芤彩前櫭?,似乎對海怪的事情居然暴露出這么多而感覺到疑惑,“比如說,歐家?!?/br> 顯然陳衍所知道的事情絕對不少,不能夠知道到底透露出這件事情的人是誰。 是……陳墨,還是他自己所調查出來的線索? “我對他是的確有好感,作為一個人類來說?!标愌艿墓首鳠o害的微笑,是絕對不會讓人舒適的笑容。 “是嗎?無論是人類,還是不是,都不會是你的?!?/br> “那么是誰的?你的嗎?”陳衍笑道。 “不……”顏以佐垂下雙眼,虔誠的神態讓陳衍側目,“他是神明,不會屬于任何人,而我……是屬于他的?!?/br> 顏以佐知道,自己已然成為了這個人的信徒。 “真是……幼稚?!标愌茏詈罅粝铝艘粋€輕蔑的背影,“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更加的無趣?!?/br> 顏以佐并不在意別人怎么看自己,他所有的注意要放在海怪身上已經有些力不從心。 一日三餐,需要的一切用品全部都用小紙條交換出去,自己也同樣給小馬寫了信,不論是否其他人會偷看都是可以準確的閱讀。 他同樣的在對海怪的孩子們示好,一如他自從搬進了這個家庭之后所做的一般。 “你在睡著之后,除了這張臉,明明已經沒有任何需要被惦記的地方,卻偏偏總是會讓更多的人為你憂心?!?/br> 顏以佐說著說著自己笑了。 “抱歉,我知道……” 知道你吸引他人的地方,并不是這張臉。 “你知道……什么?”冰冷的尖銳抵在了自己脖頸之間的動脈之上,喑啞的低音從身后傳來。 顏以佐當然對這個聲音不陌生,他也知道抵在自己脖頸上的必然是鋒利的匕首,只要身后的人稍微用力,自己的鮮血就會滴落在面前的人身上,在那人熟睡的這段時間就這樣死去。 “在電視中,電影里,經常能夠看到這樣的場景?!鳖佉宰糨p聲說道,“暗殺者用鋒利的匕首,無聲無息的潛伏到主人的身后,在主人還沒有能夠反應過來的時候,扎入脖頸,就這樣悄悄的死亡?!?/br> “是嗎?” “只是沒想到,現實中也有人能夠做到?!鳖佉宰舨[起眼睛,“你果然是玉陽?!?/br> “是的,是可以做到的?!逼咂叩哪?,玉陽的性格。 “七七還活著嗎?”顏以佐問道。 “當然?!庇耜栒f道,“我不可能讓七七死亡,如若如此,他會傷心?!?/br> “我想現在我應該是高興的?!鳖佉宰艚z毫不畏懼玉陽的匕首,而是微微向前傾打算站起來,而玉陽的匕首在七七的脖頸之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劃痕,卻沒有再深入,而是隨著顏以佐站起來的姿勢而送了開來。 “我很欣賞你?!庇耜柕哪?,玉陽的表情,現在的七七完全不復存在。 玉陽不希望做會讓海怪傷心的事情,自己的死亡也會讓海怪傷心,這顯然是一個很明確的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