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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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見狀連忙制止盧魚,“別這樣吃你會受傷的,學我這樣?!?/br> 白水拿起碗中的一顆蜆子,放入嘴中輕輕一吸,便把蜆子rou吸到了嘴里,同時將蜆子殼也扔了出去。 學會了白水那一套技能之后,盧魚便吃得忘我,要不是白水提醒,他都差點忘了要去米氏家里接白蘿卜回家。 到了米氏家里的時候,白蘿卜正和馬駒在院子里看劉大伯弄回來的畫眉鳥,白蘿卜先前沖著畫眉鳥笑了好半天,一不小心看見進了院子里的白水夫夫后,便不安靜了,死活也要從馬駒懷里逃出來,往白水懷里扎。 在一旁正在切蔬菜的米氏見狀嘎嘎地笑著打趣道,“這孩子一見到爹就不理他馬駒叔了,鬼機靈似的,之前還纏著馬駒叔抱高高?!?/br> 白水嗅到院子里盡是蔬菜的清香,仔細看那房頂還有地上全被大小相等的方塊草席鋪好晾上了菜,晾曬蔬菜是荊川人特有的生活習俗。 夏秋之際正是食物最為豐盛的季節,到了冬季沒了食物,整天吃著臘rou,便沒了新鮮,這寒來暑往有的,有些聰明人就開始在夏秋季節將多余的蔬菜晾曬成蔬菜干,在冬季熬湯炒菜都是一味拯救味蕾的美食。 白水走近一看,有些茄子扁豆都還沒完全成熟,這米氏為何這么急著晾菜,明明秋天才是晾曬蔬菜最好的季節,有了疑問,“米嬸子這昨天剛下雨,你這就開始晾菜,不怕潮嗎?” 米氏聽白水的話抬起頭來,停下了手里的活兒,“這不趁著天晴先晾一小部分,聽說鄰村山上跳大神的李半仙兒說今年秋天也要下雨哩,你們倆也回家趕緊弄吧,再備些糧食免得冬天鬧荒兒?!?/br> 米氏這句話確實進了白水的心里去了,從春天就開始時不時地下雨,這夏天更是,連見個太陽都是件奢侈的事情,莊稼的長勢更是讓人心憂,難怪米氏會連剛長熟的蔬菜晾上,這雨澇天氣如果不及時將蔬菜摘下來恐怕會澇死在地里。 “可是米嬸子,這萬一在下雨咋辦?”盧魚頗為不解,這雖如今不下雨外面響晴的天兒,但如若忽然雷雨上來這菜又該怎么辦? 米氏聽了笑呵呵地說著,“那就都收起來,拿到廚房燒火烘干它,你也不能因為天氣不好就什么都不干了?” “米嬸子說的對,我倆回去就著手去做?!卑姿匆姳R魚手里還捧著從家里拿出來的小盆子田螺和蜆子,便又對米氏說道,“米嬸子,這是我倆今兒中午做的田螺和蜆子味道挺好的,你們嘗嘗?!?/br> 米氏起身接過盧魚遞過來的小盆子,聞著盆里面的鮮味兒,按照白水教的方法吃了一顆蜆子,便笑著說道,“以前從來不知道這土腥東西能煮的這么鮮香,只可惜你劉大伯出去了,不能嘗到這美味,不然他就著這美味能喝上一晌午?!?/br> “沒事兒,你們吃好了我下次再做,與劉大伯好好喝上一杯?!闭f罷,白水便抱著白蘿卜領著盧魚告別了米氏。 到了下午,天氣越發熱起來,太陽曬得人出不去門,明晃晃的陽光曬得地面蒸發出陣陣濕氣,如今這樣的天氣當真是陰綿了大半個夏天里的頭一遭好天氣。 白水也抓住時機,去地里把已經熟了的作物全部采摘回來,盧魚則在家一邊哄著白蘿卜一邊切菜進行晾曬,兩個人忙得不亦樂乎。 “也不知道今年收成怎么樣?”盧魚在一旁切菜嘆了口氣。 白水見狀連忙安慰,“如果以后天氣像今天這樣應該還是有轉圜余地的?!?/br> “你沒聽米嬸子說,鄰村李半仙兒說今年秋天也多雨嘛?!崩畎胂蓛哼@人他沒見過,但經常聽老一輩人說李半仙兒住在山上,一年也就下山幾次,告訴村民當下適合種植的作物還有當下一年的收成。 “哎,這東西都是人嘴上說的,至于天老爺下雨誰能控制得那么精準,弄不好秋天還會響晴呢?!睂τ谶@件事白水頗不信邪,堅持自己的想法又摘了一些蔬菜遞給盧魚。 這一下午蔬菜在陽光下曬的半干,白水正打算讓蔬菜再享受享受落日余暉的溫暖時,天色忽然巨變,先前還清澈的天空,如今烏云密布轉眼之間電閃雷鳴。 白水連忙喊著在堂屋哄孩子的盧魚,一同收拾擺在地上進行晾曬的蔬菜,“盧魚,變天了?!?/br> 好在兩個人干活快,在天上開始掉落豆大的雨點時,原本被擺放在地的蔬菜干已經全部收拾到了廚房。 白水在廚房門口看著外面的冒煙雨,悶悶地說,“這天是漏了嘛,剛晴多久就又下雨?!?/br> 盧魚則在廚房里開始給鍋灶燒火來給未干的蔬菜進行烘干,一時間熱度就上來了,對著一旁還在看雨的白水說道,“要不直接做飯吧?!?/br> 白水頗為贊同地點點頭,便開始在廚房找菜做飯,盧魚則回堂屋接著哄白蘿卜。 今天晚飯是蒸的扁豆絲豬rou包子,白水將包子放入蒸籠,就去了堂屋看盧魚與白蘿卜。 當下入目的是白蘿卜躺在搖籃里,圓溜溜的一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如今正坐在椅子上做木雕的盧魚。 白水走近看盧魚此刻正在聚精會神地雕刻著一個小木劍,款式與白水脖子上的那款差不多。 白水記得盧魚說過,這桃木劍辟邪,盧魚能送自己這個作為生日禮物,也是在變相地表示對自己的關心,如今盧魚又是在為誰而做呢? 白水一想到這,便有些吃醋的說道,“這是給誰做的吊墜?” 盧魚抬頭對上白水的眼眸瞇笑著,“當然是咱家白蘿卜,我看他最近很聽話便想著給他也做一個?!?/br> “哦,我還以為是給我的?!卑姿剡^頭看了一眼白蘿卜,可是這一眼看下去是如何的驚悚,他發現白蘿卜居然會翻身了!便以驚訝的語氣說道,“盧魚,你看白蘿卜,他居然會翻身了?!?/br> 盧魚循聲望過去,做著和白水一樣的表情附和道,“這才多久他都會翻身了,是不是意味著他過年的時候就能爬了?” 事實上白蘿卜并沒有在過年的時候會爬,而是提前了兩個月的早冬,那時荊川正爆發著幾十年一遇的饑饉。 第81章 因這一年經常降雨的緣故, 造成荊川以及鎮上的大片土地糧食大幅度減產,無處可流的雨水將各色農作物的根系泡得氧氣不足,導致根系部呼吸困難, 從而影響作物生長, 以及作物的收成。 荊川的鄉民們也因收成量不足往年的一半而開始惶惶不安,光是祠堂長老聚在一起開會就開了足足三天。 這一日荊川的鄉民都被召集在村頭的曬谷場, 白水和盧魚隱在人群里,等待一個個滿臉嚴肅的族內長老來發布這幾日研究下來的結果。 白水本以為長老這次宣布的結果會是號召鄉親們一同上山圍獵, 或者按照他的想法去別處收糧來緩解災情造成的饑饉事件。 不過長老們宣布的處理結果卻是出乎白水意料的, 商量了幾日的結果就是聚眾舉行祭天儀式, 按照年紀稍大的老一輩來講,這一次雨澇是因為上天的懲罰。 荊川本身就是窮鄉僻壤的小山村,平日風調雨順之時, 收獲下來的糧食也僅是勉強生活,這樣一來二往的,祭天儀式倒是幾十年沒做過一次,這一次饑饉爆發, 很多老人都認為是荊川鄉親們不祭天造成的。 白水這一次對祠堂的眾長老和顧鐵成算是失望透頂了,人群中央的祠堂長老還在扯著嗓子喊著,而白水卻聽不下去了, 眼看著這天色越來越暗,又因早冬的原因,天氣有些冷,白水低下頭眼尖地看到盧魚那微紅的鼻子尖兒, 便二話不說地拉著盧魚從人群中退了出來。 盧魚雖然面上有些不懂,卻仍舊緊跟白水的腳步,在白水身后問道,“白水你是有急事嗎?” 白水沒有回頭,僅是自顧自說道,“在這站著多冷,還不如回家?!?/br> “可是村長他們還沒說完話呢?!北R魚仍是不解。 快到家的時候,白水松開盧魚的手,眼里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苦澀,“我不是很贊同他們商量祭天儀式的事情,我覺得解決問題應該從根本做起而不是盲目地靠著一種信仰來做決定?!?/br> 盧魚聽了表示贊同地點點頭,復又說道,“其實這里就是這樣的,有些事情靠著長輩來解決能夠得到好的結果,但也有些事情在老一輩的幫助下反而越弄越糟,我們還不好說什么?!?/br> 白水如今只求這什么祭天儀式能少用些時間,把寶貴的時間用在切實解決具體問題上。 事實上,族內長老們舉行的祭天儀式用了足足三天來完成,本是粒米金貴的荊川如今沒了糧食,僅能用牲畜來進行祭天。 舉行儀式期間,顧鐵成及其他長老開始挨家挨戶地搜集長得肥壯的牲畜,大到肥體壯身的花豬,小到正在地上啄蟲子的紅公雞,紛紛無一幸免。 等眾人收到白水家時,祭祀用的牲畜已經收集完畢,再看看白水家那三個被浩浩湯湯抓牲畜的陣仗嚇壞的老牛白哞哞,還有專門欺負哞哞的母羊和母雞,一個個都沒敢出聲,僅是渾身瑟瑟發抖地在牛圈里盯著那些早已紅了眼的眾人。 顧鐵成率先對白水開口,“如今牲畜已經夠了,就不為難你們家了,你們倆剛成家我若再傻了你們家這三個老伙計那成什么了?!?/br> “舅舅,我覺得如今家家都揭不開鍋了,還弄什么祭天儀式有些不妥?!卑姿犞约议T外各種牲畜撕心裂肺的叫喊,忍無可忍地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說了出來。 顧鐵成聽完皺緊眉毛,聲音漸小了一點,并用手輕拍白水的肩膀說道,“咱們村里的長老們都是經歷過這些事情的,他們說怎樣就怎樣吧,我知道你的心意是好的?!?/br> 白水如今也是無話可說,只能等到眾人離開后,生氣地關緊了大門。 祭天儀式舉行后的幾天,荊川開始下起了雨夾雪,這糟心的天氣并沒有因為大家的祭祀而得到緩解,反而有種愈演愈烈的勢頭。 這一日,白水趕著牛車去了鎮上,這一路上牛車碾壓的地方都是濕漉一片,鎮上的風景也如荊川一般低迷。 路上行人星星兩兩,紛紛行動匆匆,完全沒有為任何店面停留的意思,如今鎮上的店鋪均是門庭冷落的樣子。 白水并沒有如往常一樣直奔一品齋,而是按照盧魚的想法去了鎮上的糧食鋪子,不過牛車還未趕到糧食鋪子的時候,白水便看到從糧食鋪子門口排了有半條街長度的隊伍。 白水對著盧魚苦笑說道,“咱們果然還是晚了,你看這隊排的,看來到咱倆進去的時候恐怕也已經賣光了?!?/br> “那我們還是要等的,不然以后更難解決?!北R魚比白水早一步下了牛車,疾步跑去搶先占了個位置進行排隊。 白水見狀無奈地搖搖頭,便將牛車趕到一邊,也跟著盧魚站在一起排隊等待買糧食。 時間不等人,天氣也是很會挑時間折磨人,越來越冷的天氣還有時不時飄零的雪花,令白水沒有耐心再繼續等下去。 白水不顧盧魚的詢問離開了排隊大軍,尋著人排隊的方向,走到了糧食鋪子門口,有些人因懼怕白水插隊,從而面色不善,白水也不以為然,在門口繞來繞去。 直到見到店主的時候,白水對著那麻臉小二喊了一聲,“劉老哥,是我小白??!” 且說這劉麻子當真是一吃貨,他那每月做小二的銀錢幾乎全部用在了吃上,而且吃的地方還就非鎮上的一品齋不可,他喜歡白水做菜的味道,平時也愛對白水準備的各色菜式進行反饋,這聊著聊著便與白水做上了朋友。 劉麻子起先沒見到白水的時候還是虎著臉地幫眾人交易糧食,在看到白水的時候臉上登時有了笑模樣,將手里的活兒交給了其他兄弟,愣是從那擁擠的門口擠了出來,把白水帶到一邊熱絡說道,“小白你咋來了,家里缺糧了?” 白水在一邊嘆了一口氣,復又難過說道,“這不是因咱們這的天氣原因,我家地里的糧食減產了,我怕餓到我夫郎便想著到這來看看?!?/br> 劉麻子四下看了看,對白水小聲說道,“如今店里賣的也都是陳米舊糧,新糧食還要去老遠的北方去收,如今只能給你舊的,而且量還不多?!?/br> 白水如今犯了難,躊躇半天說道,“老哥可知道你們什么時候去北方收最新一批的糧食?” “這就難說了,咱們店主家里出了急事,走之前告訴咱們賣完這批糧食便關門,去北方收糧的事情還不做打算?!?/br> 這鎮上就一家糧食鋪子,聽劉麻子的話店里的糧食已經剩下不多而且還都不是新鮮的,白水家里還有足夠短時間進行果腹的糧食,但過冬的糧食就不敢保證了。 白水站在原地考量了一會兒,想到一品齋又想到自家,晃然發覺如今只有去北方收糧才能解決這一難題。 思及此,白水便對著劉麻子小聲說道,“老哥,可知道你們店里通常去哪里收糧?咱們一品齋也需要糧食,恐怕咱們店里的糧食會不夠?!?/br> 劉麻子聽了便又鬼鬼祟祟地拉著白水走得離排隊人群更遠一些,“要不是看在咱們哥倆聊得來的份上,我還真不能干這事,我們店主千叮嚀萬囑咐不能透露收糧地址,如今我就告訴你,你且聽好了?!?/br> 白水將劉麻子說的話紛紛記在了心里,謝過劉麻子便離開了糧食鋪子去了盧魚排隊的地方。 盧魚被冷風吹得直縮脖子,如今看到白水走過來連忙沖著白水打招呼,在白水走近的時候,小聲說道,“我還以為你去搶糧食去了,正打算去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br> 白水拉著盧魚微涼的手,輕聲說,“當然有,咱們不排隊了,回一品齋找蕭瀾商量商量?!?/br> 到了一品齋白水就看到蕭瀾一手拄著臉,一手擺弄文玩的苦澀模樣,雙目直勾勾地盯著門口那叫一個望眼欲穿。 白水見狀走上前去用手在蕭瀾面前晃了晃,見蕭瀾回過神,適才說道,“你這是干嘛呢?” 蕭瀾坐直身體,死氣沉沉地說道,“我在想一品齋以后該怎么辦,如今很多家食肆都關門了,就剩咱們一品齋在死撐,庫存的糧食已經越吃越少,去糧食鋪子那問,人家也說沒有了,這可如何是好?” “那不如我們去收糧食?”白水眼角帶著笑意繼續引導蕭瀾。 奈何蕭瀾就是不上道,如今更是趴在桌上,死氣沉沉地說著,“你說的倒是輕松,誰知道糧食收來的價格是多少還有地點在哪里?” “白水知道?!北R魚實在看不下去蕭瀾那幅頹廢迷離的模樣,便將白水路上所說的打算給蕭瀾重復了一遍。 本是趴在桌上毫無生氣的蕭瀾,如今一聽此等好消息瞬間來了精神,便與白水商量著去北方收糧的計劃。 待到第二日收糧的時候,盧魚也跟著白水一同出發了,家中里里外外都鎖得嚴嚴實實,家里的活物白蘿卜和母羊等,均被白水寄養在米氏家中。 期間,馬駒聽了白水的打算也是頗為贊同,并要求與白水一同去北方,幫家中儲備糧食。 就這樣白水趕著牛車帶著盧魚,同一起趕車的馬駒不顧鄉人的異樣眼神出了荊川,到了鎮上與蕭瀾等人一同北上收糧。 路上白水他們一行人的馬車牛車可謂是浩浩湯湯,路人見了紛紛投來好奇的眼光以及各種不解。 趕了一中午的路,眾人下車聚眾在一間小食肆點菜填飽肚子,雖然他們都帶了干糧和rou干,但出于保險起見白水決定將干糧等易于存儲的食物留到最后,能在食肆吃,就盡可能地在食肆吃。 此時,白水等人已快出了城,所在的小食肆正位于郊區,食肆的條件不是很好,但勝在店主熱絡。 “今年收成不好啊,這米面之類的更是少,咱們食肆也如兄弟們所見,能看得下去的也都被吃光了?!钡曛饕蛲话l的饑饉辭退了小二,自己充當起小二端著煮好的紅薯朝白水他們走來。 白水看著盆子里的紅皮紅薯挑了個最大的掰成兩半一半給盧魚,一半自己吃了起來。 許是舟車勞頓,雖說主餐只有紅薯,大家卻吃的異常盡興,店主看了更是開心,便也跟著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你們是我這個小食肆最后的一批客人,你們吃好過后我便關了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