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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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最終戰勝理智。寧檬走去樓梯間。 她推開門,推門聲驚動了坐在臺階上啜泣的人,那人循聲回頭,寧檬一看到她的臉就愣住了。 居然是許思恬。 寧檬一時僵在那里,不知道是過去勸勸還是扭頭撤退。 看著許思恬哭花了的臉,她心頭憐香惜玉的念頭蹭蹭地往起躥。 不知道為什么,平時跋扈的人一旦哭起來,會顯得比普通人更加可憐。 寧檬為自己的心軟嘆口氣,走到許思恬身邊,問了句:“丟錢了你?怎么哭這么傷心?!?/br> 許思恬一擰脖子,看著寧檬勁勁地說:“我有都是錢,丟錢我哭個屁?我丟人了!” 寧檬在她身邊坐下,勸得不著痕跡地:“你們有錢人還怕丟人?平時臉皮不都是有人民幣保養呢嗎,越有錢皮不是越厚么?!?/br> 許思恬抽抽嗒嗒一梗脖子:“你說的什么跟什么???我說的丟人又不是丟臉,我說的丟人是……”頓了下,她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接著往下說。猶豫的過程她又抽嗒了一聲,這一聲抽嗒勾起了她的無比傷心,傷心之余她把該不該說的都說了,“我說的丟人是,陸既明這回真的要丟開我了!” 事情牽扯到陸既明,寧檬一時不知道這話該怎么往下接。 傷心有余理智不足的許思恬倒給她解了這難題,許思恬順著傷懷自顧自地往下說了下去:“他從小暗戀的女神要回來,嗚……!” 寧檬:“……” 又是一個因為那女神傷情的女子啊。 寧檬默想完這個結論立刻當頭一驚,她發現自己用錯了一個字眼。 怎么能亂用“又”?!說得好像哭泣的許思恬前邊還有一個這樣的女子是她似的。 呸,她真是被那對不講究的情侶氣瘋了才會犯這樣的修辭錯誤。 怪不得陸既明心情不錯能容忍一群人在家里開趴。原來是女神要歸位了。 寧檬想了想,覺得許思恬活在自己的認知世界里有點可憐。她被那對情侶氣得心情不好,決定殘忍一點直接破開許思恬的自我世界。 寧檬對許思恬說:“我說句實話啊,就算他女神不回來,我覺得你倆也不太像是一對?!?/br> 許思恬立刻扭頭看寧檬,嗷嗚一嗓子:“連你都看出來我們倆是假情侶了?嗚……老娘我好傷心??!” 寧檬:“……” 她怎么覺得這位老娘她也不是很傷心……更多的是不服氣吧。 有腳步聲蹬蹬蹬響起,在往這邊走。 鐵門被推動的聲音擦劃過耳膜時,寧檬回頭去看。 來的竟然是曾宇航。 曾宇航先和她打了招呼,然后沖許思恬沒正經地問:“你怎么躲這來擠金豆來了?” 寧檬起身讓地方,曾宇航說了聲謝了老鐵,接替她坐在許思恬身邊。 寧檬看著那對坐在樓梯上的養眼背影,覺得自己可以撤了。 走到鐵門前時,她聽到身后曾宇航哄著許思恬說:“你本來也是替明明擋相親氣他爹的,又不是真和他處對象,有什么好傷心的!” 許思恬抽抽嗒嗒的聲音里有了一絲撒嬌:“我就是不服氣嘛!我哪里不好了?” 寧檬微微抖了一下。女孩子哭泣的時候身邊可千萬別有男人,不然這男人就是開啟女孩子撒嬌的閘。 寧檬拉開鐵門。 曾宇航在說:“好了好了,你跟傻逼明明還能爭明白一口氣?你看我們有誰能擱他那爭明白一口氣的?也就寧檬吧,能治治他。行了不哭了哈,你看我也不差,又帥又高脾氣又好,還這么會安慰你,要不我犧牲一下自己,湊合湊合和你處一段,安慰安慰你?” 寧檬走過鐵門時,聽到許思恬破涕而笑了。 她開門進了屋,看著那對小情侶的房門越想越氣悶,心里發誓等他們回來之后一定要和他們說清楚,以后吃完西瓜不扔西瓜皮她這個房管家就把他們扔出去。 第57章 眼鏡掉地上 傍晚時分, 其他租客都出門去吃晚飯了,天氣太熱寧檬覺得沒胃口,隨便叫了點外賣在屋里吃。一盒米飯一盒苦瓜炒蛋, 很經典的敗火餐。 寧檬吃著飯的時候, 對門的趴好像散了, 疊疊沓沓響了一串腳步聲。寧檬想他們應該是一起出去吃飯了吧。 她的敗火餐吃到尾聲時,外面大門響, 緊接著響起了那對小情侶的說話聲。 女的說:老公,幫我拎一下,西瓜太沉了。 男的說:你傻逼啊,沉不會先放地上, 我手里還拎著油呢,再說我都喝飄了你還讓我拿。 寧檬聽到他們又買了西瓜, 火氣蹭蹭地往起躥,剛剛吃的幾塊苦瓜瞬間化為虛無,敗的那點火又全都發了上來。 寧檬深呼吸,告訴自己別沖動, 萬一人家今天吃完瓜會把皮扔掉呢。 她看了會書, 看著看著出了一身汗。她打算去沖個涼??勺哌M衛生間之后, 她瞬間傻了。 抽水馬桶里漚著水,幾乎快漾出來了,里面摻滿西瓜汁和西瓜rou,又臟又惡心。寧檬的心頭火和干嘔感爭著搶著地同時往上涌。 她壓下了干嘔,沒控制心火, 轉身去敲了小情侶的房門。 是男的來開的門,一身酒氣地站在房門口問寧檬有什么事。 女的在屋子里問:卿里,誰??? 叫卿里的男人回頭沖屋里說了句:二房東,沒事兒,躺你的吧。 他又轉回頭來,對寧檬問:“有什么事嗎?” 隔著一米遠的距離,寧檬都能感覺到他的酒氣往自己臉上噴。 寧檬認為做人應該先禮后兵,于是她壓住火,說:“你們是不是把吃剩的西瓜rou西瓜汁都倒馬桶里了?” 卿里理所當然地答了句:“是啊,怎么了?” 寧檬:“馬桶堵了?!?/br> 她盡量語氣平靜地陳述出一個事實。 卿里很對不起他的名字,一點要清理的跡象都沒有:“不會吧?西瓜rou那點沫子渣怎么可能堵了馬桶呢?再說馬桶堵了你和我說沒用啊,我又不會通?!?/br> 寧檬真的忍不住了。之前他們來租房子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們表現得很文明,很懂禮,她才幫石英做主把一間房間租給了他們。誰知道剛住進來沒超過三天,他們就變了個樣。 真是一對戲精。 寧檬冷下臉,說:“就算你不會通,是你們弄堵的,怎么也應該由你們找人通開吧?” 卿里的女朋友從屋里下了床走到門口來,一嘴的嗲氣:“話不是這樣說的哦二房東!我們也不是第一次租房子住了,從前要是東西壞了的話都是由房東來修的,哪有我們租客修的道理哦!現在房東不在,你是二房東,那當然就由你來處理咯!” 寧檬真想一巴掌呼過去把她舌頭呼直了。她從沒聽過如此厚顏無恥的說辭。 她決定就趁今天,索性把話一次性都說清楚。 “電視冰箱壞了,這些找房東修還說得過去,可你們人為把馬桶搞堵,這也要等著房東來修,是不是有點過分了?還有,卿里,自從你們搬進來,你們倒過一次垃圾嗎?沒有!反而是把自己的垃圾天天摻進公共區,耍賴讓別人幫你們丟掉。還有你們常常大半夜又蹦又跳又唱歌的,也不管影響不影響別人休息,你們每次上廁所都踩在馬桶上,踩就是不對了,踩完還從來不知道擦干凈,你們這樣用完馬桶還讓其他人怎么用呢?其他人不是一次兩次來跟我說你們的事情了,我都壓了下來,但今天必須得說清楚了,如果你們今后還這樣,那就請搬出去吧!” 寧檬這句請搬出去一說完,卿里和他女朋友就雙雙炸了起來。 女的聲音尖刻地叫:“你叫我們搬我們就搬,憑什么呀?你又不是真的房東,有什么好牛氣的喲,一樣都是租房子的,裝什么大瓣蒜來欺負我們小老百姓!” 卿里也噴著酒氣懟寧檬:“誰敢讓老子搬家試試!老子不想搬,誰也別想把老子從這攆走!” 寧檬聽到卿里老子老子的說話,耳朵都被刺得疼。她厲聲說:“少老子老子的,將來你孩子要是有你這樣不講理的老子,不知道在人前抬不抬得起頭來!” 卿里女朋友跺著腳嗷嗷叫喚起來:“死三八,你敢咒我孩子!” 卿里也噴著酒氣朝寧檬吼:“你他媽剛才說什么?你他媽有膽給老子再幾把說一次!” 寧檬氣得快瘋了。她今天本來情緒就不好,眼下被這么一激,更控制不住了。 她對卿里也吼起來:“少他媽他媽的!不會說話就閉嘴別說,別嘴里總帶些啷里啷當的丟人現眼!” 寧檬一說完就意識到自己有點沖動了,對方萬一被激怒動起手來怎么辦。從目前的對陣形式看,她以一對二,且對方還有個男的,真發生起爭執的話,怎么都是她倒霉。 可是她今天實在心情不太好,天干物燥的,她窩了一肚子無名火,現在就想把火發出來。 結果不出她所料,她一說完話,卿里就朝她撲過來。卿里那個女朋友不忘在他身后給他加油:“老公,對!揍她!” 寧檬真覺得自己當初是瞎了眼睛,才把這么一對渣滓看走了眼當成了有素質的白領。 她被卿里一把扣住脖子。一瞬間她幾乎有點倒不過氣來。 她在瞬間的窒息中腦子卻變得特別清明,當機立斷狠推了一把卿里,把他推開后,她一邊咳嗽一邊逃跑。一瞬里她已經分析明白逃跑的方向——她的房間離得遠,來不及跑過去就會被卿里捉到。所以要往大門口跑才行!好漢不吃眼前虧,先跑出再報警,不能硬剛了! 她其實已經有點后悔,明明看到對方喝了酒,怎么還不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誰能跟一個酒鬼講明白道理?況且這酒鬼不醉的時候也并不講理。 寧檬沖到大門口,熟練拉開門栓跑出去。她以為自己逃脫了,可她低估了卿里的移動速度。 她剛沖出門,還來不及跑去樓梯間往下跑,就被從后面沖上來的卿里一把推在后背上,她被推得直接撞到門外走廊的墻壁上。 砰地一聲,寧檬被撞得整個人一震,胸腔被墻壁反震得幾乎上反血腥味。震蕩中眼鏡從她鼻梁滑落,掉在地上,跟著她感覺胳膊火辣辣一疼。她的胳膊擦到了墻皮上。 她轉身想蹲下找眼鏡,卻被卿里一把掐住脖子抵在墻壁上不能動:“是不是給你臉了?叫你一聲二房東,你他媽還真把自己當房東了?!你算是個什么幾把東西,你還有權攆我們走了!” 寧檬掙扎,但掙扎無果。她一個九十來斤的女孩子,在隨便哪個稍有些力氣的男人面前,都像個豆腐塊一樣不堪一擊。掙脫不開的寧檬來了倔勁。真到了這個時候,知道自己左右逃不掉要挨打了,那就索性先過足嘴癮。 她沖卿里冷笑:“我是個什么東西也比你這個不是東西的強!” 卿里的女朋友跟了出來,聽到這句話,立刻煽風點火:“老公,等什么,揍她!” 卿里高高掄起手臂,做了一個要抽耳光的起勢動作。寧檬倔強地不屈著,絲毫沒有求饒的意思。隨后那掄圓了的胳膊帶著一個飽含力量的耳光向寧檬臉上招呼過來。寧檬下意識地閉上眼,等著挨這一下。 不是不怕的,從小到大她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伤]著眼握緊拳,微微抖著告訴自己,不能對個渣滓求饒認慫,大不了爆個嘴角出個鼻血而已。 她所有感官都匯集在一側臉頰上,異常敏感地等待著耳光的到來。 可是兩秒鐘過去了,她的臉上沒有落下巴掌。 又等了一秒,還是沒有。 她睜開眼睛,意外看到卿里的手被凌空攥在另一只手里。 她順著那只手看過去,沒有眼鏡修正的世界那么的不清晰,可一片模糊中,她還是看清了那只手的主人是陸既明。 原來是陸既明從對門及時沖出來,攔住了那一巴掌。 原來他在家。 陸既明把卿里要扇巴掌那只手捏得死死的,卿里疼得呲牙裂嘴。陸既明把他往后用力一懟,卿里踉蹌地后退著撞在他女朋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