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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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見祖師爺不肯說,也問不出。 陳寒若有所思,她對祖師爺道:“師父不能算是秦青,所以秦家其實也根本沒有懂修仙的人。秦躍也說了,古早的時候,耳房是兩個對稱的歇腳屋子,也就是說那時候還沒有做成骨祠?!?/br> “秦家用骨祠,也就是這幾十年間的事——他們從哪兒得到的這么古老的辦法。按理說,他們知道人玉都不該知道骨祠吧?” 祖師爺微微抬了眼,陳寒垂下眼問:“秦家的事,有沒有可能和唐之棠以及戚夫人一樣?來了張紙條?!?/br> 祖師爺道:“骨祠復雜,一張紙怕是說服不了秦家。人該是親自來了?!?/br> 陳寒道:“所以師父是栽在了這個人手上嗎?” 祖師爺聞言抬起頭,他在陽光中看著陳寒:“這一次可能會有危險?!?/br> 陳寒笑著道:“我記著的,我會來找祖師爺?!?/br> 祖師爺喉結滾動,他瞧著陳寒,目不轉睛。好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陳寒沒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對啦!”趙明突然反應過來,“秦白毅那個三叔,他脖子上的珠子怎么回事??!那東西不是咱們昆崳山的嗎?” 祖師爺輕聲道:“對,是瑤池金珠?!?/br> 陳寒聞言心里劃過很奇怪的感覺,但她仍然做出了最合理的推測:“秦三有昆崳山的東西,那是不是意味著他背后的人、害了師父的人,也是昆崳山的人?” 祖師爺道:“不是?!?/br> 陳寒皺眉:“我哪里推測的不對嗎?” 祖師爺道:“光未經許可,擅自私取瑤池之物這一點,就足夠它的主人將它逐出去了?!?/br> 他的目光偏冷,語氣不似孩童:“它擔不起昆崳山的名字?!?/br> 陳寒和趙明都能察覺到祖師爺生氣了,祖師爺是昆崳山的祖師爺,只要不是開山祖師爺來了,那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他說給秦三爺琉璃金珠的人已經算不上昆崳山的后人了,那么陳寒等人也無需將他當做同門。 陳寒道:“我們知道了,祖師爺,你消消氣?!?/br> 祖師爺抿緊了嘴唇,他看著陳寒,想要握一握她的手,卻到最后都未能抬起手指。他看著陳寒,對她道:“陳寒,對不起?!?/br> ——陳寒,對不起。 陳寒聽得莫名奇妙,但她察覺到了祖師爺落寞的情緒,便蹲下了身,仰著頭對他道:“草莓冰淇淋?” 祖師爺眼睫微微顫了顫。 陳寒便又道:“香蕉船?藍莓吐司塔?椰香奶凍糕?” 陳寒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趙明。 趙明敲手:“千層抹茶慕斯,我現在就叫車去!” 第39章 骨祠06 秦家的老宅離x有些遠, 等他們三個人從x市重新回到老宅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秦家門前掛著兩個燈籠,燈籠里甚至用的不是電燈泡而是兩只蠟燭, 在夜色里隨著風一晃一晃的搖著, 平添詭譎與恐怖。 趙明嘴里還含著糖,瞧著這一幕頓時覺得嘴里的糖都有些苦, 抱怨道:“秦家是不是有毛病啊,什么年代了還掛這種燈籠, 不怕晚風急了, 一把火給它全燒了?” 陳寒也覺得瘆得慌, 所以她難得沒有反駁趙明的話。因為離開前和秦躍打了招呼,所以秦躍也吩咐了門房給他們留門。陳寒他們回來的時候差不多晚間八點,x市里還正是熱鬧的時候。但誰能想到與市中心不過隔了十幾里, 兩邊的氛圍卻像是隔了七十年。 也難怪秦躍覺得難受。 門房守門的傭人聽見了敲門聲,吱呀替他們拉開了們。門房發黃滿皺的臉映在燈光下,平白讓人瘆得慌。這門房沙啞著聲音道:“客人回來了,請吧?!?/br> 陳寒道了謝, 握著祖師爺的手走了進去,門房在他們身后又枝椏的關了門。對他們像是忠告又像是勸誡一樣說了句:“宅子偏,晚上冷得很。所以客人晚上最好別出門?!?/br> 陳寒應的痛快, 心里想得卻是如果晚上不出門,那她想查的東西得怎么查。 三人一并回了后院休息。趙明奔波了一天,現在精神猛地一放松,便也覺得倦意一波一波襲來, 打著哈欠,便要對陳寒等人說句“晚安”,抱著枕頭回自己的木床上睡覺。 陳寒拽住了他,眸光驚訝:“你去睡覺?” 趙明回頭,臉色迷惘:“不然呢?明天不是還要早起給師父抬館?” 陳寒想了會兒,對趙明道:“第一,冰棺里躺著的算不上是師父。第二,真起不來就說悲傷過度混過去。第三,你是神仙,一個晚上不睡神清氣爽沒問題?!?/br> 趙明:“……” 趙明抱著枕頭就走:“我不去!我知道你想干嘛,我不去!” 陳寒便好心道:“那你想清楚了,你一個人待在屋子里,我和祖師爺肯定要去的?!?/br> 趙明:“……” 夜半三分鬼出門。 趙明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發繩,強行的將他們三個的手腕捆在了一起,才亦步亦趨的跟著陳寒出了門。秦家的老宅在夜色里顯得越發幽森。按趙明的說法——連裝飾都不用,就可以直接拍鬼片了。 陳寒倒是沒那么多想法,她踩著吱呀作響的樓梯氣定神閑的下樓,目光一直往西邊的祠堂飄。 西邊祠堂的半月拱門沒有被封住,任何人在任何時候都能去。陳寒按著白日的記憶,很容易便帶著趙明他們找到了拱門。趙明瞧著從拱門一眼看去,立于庭院中心那顆老榕樹在月光下垂下長長的影子,拓在灰色的地磚上,如兇物藏著的尾巴。 陳寒安撫道:“不用怕?!?/br> 趙明聽見了陳寒的聲音,便心安了三分,但他仍逞強道:“我哪里怕了,我沒有怕過?!?/br> 陳寒說:“好,走我們去早上的耳房再看看?!?/br> 趙明聞言立刻就哆嗦了,他原以為最多也就是去祠堂瞧瞧,沒想到大半夜要進骨祠。趙明道:“明,明天早上,等師父出殯了再來不行嗎?” 陳寒駁回了趙明的訴求:“白天你看什么?有什么也看不見?!?/br> 趙明沒有法子,只能跟著陳寒硬著頭皮穿過了半月門,過了榕樹下,停在了白日見過的耳房前。 這耳房用黃泥砌起的外層在月色下顯得越發古舊,陳寒對趙明道:“骨頭你帶上了嗎?” 趙明有點兒崩潰:“帶上了帶上了,你交代過的!” 陳寒點了點頭:“記得拿好,你拿著這個,就算真出了事,這屋子也會將你當做同類,不會對你做什么?!?/br> 祖師爺瞧了瞧趙明面色發白的模樣,頓了頓,伸手解了他手上的繩子,對他道:“你不必進去了?!?/br> 趙明怔了一瞬,面露感動,他正要說兩句“沒事的祖師爺,我好歹是個神仙”,祖師爺便接口道:“如果真是骨祠,你進去了,只是徒增麻煩?!?/br> 趙明:“……” 趙明冷靜的停下了腳步,站在了屋外,對兩人道:“好的,沒問題。我肯定不進去?!?/br> 祖師爺抿了抿嘴角,眼角帶笑。他伸出手,在趙明的掌心劃了符,又叮囑了他一句,便向著陳寒微微點了點頭,示意陳寒可以進去了。 關于骨祠,有很多東西祖師爺并沒有全部說出來。趙明是個誤打誤撞闖進來的,他察覺不到祖師爺簡單敘述下的兇險,但陳寒卻能。所以即使祖師爺不說這句話,她也是不贊同趙明跟著他們進去的。但將趙明一人放在屋中,陳寒也不放心。畢竟就趙明現在的修行而言,對于這藏著太多污垢臟污的秦宅而言,他恐怕比砂鍋外等著燉的人參娃娃還要危險。 趙明人在祠堂里,在骨祠的附近,萬一出了點事,他們都來得及救。趙明雖然不明白陳寒他們的擔心,但他的直覺隱隱中也能覺察到秦宅的不安,所以祖師爺安排他在哪兒,他便在哪兒。 趙明等在外面,陳寒和祖師爺走了進去。 因為屋內停著靈,所以燈火不滅。一根電線拖拽著纏在漆紅柱子,從上梁上垂下泛黃的電燈泡。秦青的冰棺到了夜間被黑色的斂布遮著,整間屋子瞧起來陰森森的。 白日里的時候,日光正盛,分毫也看不出來,到了夜間,便能清楚的瞧見那些黃泥像是最狠厲的符咒,死死壓著磚下的東西,即使是在夜晚陰氣最盛的時候,也只有一二黑氣從中溢出。 陳寒看了一眼,又將視線投在了冰棺上,庭院里恰好起風,將冰棺上的黑色斂布吹歪了一側。陳寒見狀,便上前伸手想要替秦青重新蓋上斂布。 這時秦白毅不在,也無人提醒她注意。陳寒和秦青靠得很近,兩人之間,也只隔著透明的棺蓋。這么一來,陳寒捏著布料的一角,打算重新蓋上時,便免不得極近的看見了秦青的遺體。 看見了他自下顎起,一路延到藏進了道袍立領里的紅色血線。 陳寒拉斂布的手頓住了。她目光微微凝起,而后伸出了手,直接用著咒語穿過了棺蓋,捏上了秦青的尸體。片刻后,她收回了手,轉頭對祖師爺道:“骨頭沒了?!?/br> 祖師爺緩緩開口:“大概也被填進去了?!?/br> 骨祠和人玉同出一脈,但區別也很明顯。人玉雖然能讓家族一時間烈火烹油花團錦簇,但一旦反噬成了兇玉,那就是家宅不寧、窮途末路。骨祠要平穩很多,它以家族的血脈之人為祭,作為地基壓在屋子下面,而后每隔一段時間添進新的人祭骨頭,一方面用以延續骨祠的效力,另一方面,也能鎮住最底下的人祭,免得出現類似“兇玉”的情況。 陳寒的眼睛在黑夜里發亮,她冷靜的問祖師爺:“每個家族的骨祠是必須要用血緣相關者嗎?” 祖師爺道:“是?!?/br> 陳寒道:“秦青的骨頭被填進去了,看來這也很可能就是師父遭到暗算的原因了?時間到了,秦家需要新的人祭?!闭f到這里,她想到了秦躍:“這么說來——” “秦躍也可能是后備選擇,畢竟誰也不知道秦青會在哪兒又活著還是死了。如果秦青沒有突然回來,恐怕秦躍來了,就是真的走不了了?!?/br> 陳寒只覺得骨脊發涼,她修了這么多年仙,也知道妖魔兇殘、人心叵測。但像骨祠這樣的東西,以犧牲親人作為代價,只為了讓一個宗族得以延續下去,陳寒仍覺得可怕。 商朝的人祭何等殘忍,骨祠甚至遠比人祭更為殘忍。至少人祭可不是沾著自己親人的血吃rou。 人啊,有時什么都舍不得,有時候卻又舍得的可怕。 陳寒拉上了布簾,遮住了秦青的面容。 她回過神,想對祖師爺說什么,忽然在轉身的一瞬間眼前一黑,再穩住身形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場景一點兒也沒有變,發黃的電燈泡仍然綁在橫梁上,但祖師爺卻不見了。 然后,她聽見了拍皮球的聲音。 陳寒略猶疑了一瞬,握緊了手腕的琉璃珠,向屋外走去。果不其然,應該等在屋外的趙明也不見了身影。 她原本想要回到屋里去,但那陣拍皮球的聲音又清楚了起來。陳寒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她往屋外走了兩步,便見道一抹紅色的身影。 大約七八歲的小女孩,穿著碎花的襖子,抓著一個藤球,在地上拍來拍去的一個人玩著。有一下拍歪了,球滾了出去,她便小跑著想要去找自己的球。但是球滾著滾著,滾出了半月門,她怕極了,一動也不敢動。 半月門的那便似乎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甚至還有桌椅被推翻瓷器摔碎的聲音。女孩子蜷在一旁,也不敢要球了,怕得發抖。 她一個人坐那兒,無聲無息的哭。也不知道是在哭自己的藤球,還是在哭別的什么。陳寒本想上前去安慰一二,或者幫她撿個球。在半月門的那一頭,突然伸出了一只青年的手。那青年的手里捧著她丟了的藤球,將球小心翼翼的還給了她。 女孩仰著臉怔怔的,看起來甚至有幾分傻氣。那只手替她擦了擦眼淚,女孩子便又破涕而笑,抱著球回來玩了。陳寒想要看個究竟,那只手和拍球的女孩子便都不見了。 榕樹還是那顆榕樹,托著長長的影子。 陳寒一回頭,便見有個長發的紅衣女人站在墻角,眸光似水,正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可憐極了。 她看著陳寒,眸光盈盈,向她伸出了手,作乞討狀。 紅衣的女人伶仃站著,伸著雙手,微微張開了口——那口里是萬丈深淵! 陳寒臉色猛地一變! 這時天地間忽然傳來一聲厲喝,陳寒回過了神,便見自己還站在骨祠里,而她的身前站著祖師爺,祖師爺正崩著臉,緊緊的掐著她的手腕。 他見陳寒醒了過來,方才有些慌張的松開了手,抿緊了嘴角,半晌才道:“你被魘住了,進了骨祠的‘里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