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嗯,”曲宴寧無意識的扣著茶杯,有些疑惑的說,“即使我不跟您學那些,是不是還是會遇見那些東西?” 謝祈說是,“你的體質天生如此,注定了跟這些東西斷不開?!庇袝r候,不是你想躲著麻煩,麻煩就不會來找你。 曲宴寧說:“可是我什么都不懂?!?/br> 謝祈抬眸,溫和的看著他,“我可以教你?!?/br> 曲宴寧猶豫了一會兒,小聲的說,“那要拜您為師嗎?” “拜師?”謝祈微微一愣,意味深長的看向他,“拜師就免了,我跟你沒有師徒緣分?!?/br> 曲宴寧不解的看著他,以為是自己還不夠拜師的資格,垂下眼睛,說那怎么感謝您呢,前面欠下的人情還沒換,這又添了一筆。 “你幫我照顧好……貓就就可以,”謝祈彎彎嘴角,目光溫柔的看著他,“他跟你在一起很開心?!?/br> 提到貓,曲宴寧就笑了起來,笑到一半他笑容一滯,著急的站起來說貓呢,“我昨天喝多了把貓給忘了?!?/br> 謝祈冷靜的說貓讓張韌在照顧,曲宴寧這才放下心重新坐下來。 “這個你收好,”謝祈將一塊小玉牌放到他面前,玉白色的玉牌觸手生溫,正中間刻著一個繁體的謝字。 曲宴寧把玉牌推回去,“這個太貴重了?!?/br> 謝祈直接將玉牌掛到他脖子上,淡淡的說,“算不上貴重,謝家的子弟每人都有一個?!?/br> 曲宴寧半信半疑,他不懂玉石,只是憑感覺覺得這塊玉牌不是普通的貨色,但是謝祈這么說了,他便以為自己認錯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握住溫潤的小玉牌。 謝祈滿意的勾唇,他站起身,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張韌他們在樓下,等會你跟他們一起回去?!?/br> 曲宴寧說好,把他送到電梯。 九點半的時候,張韌才抱著貓上來,曲宴寧把貓接過來擼了擼又親一口,奇怪的看向沒精打采的王利,“王隊,你昨晚沒睡好?” 王利揉了揉太陽xue,幽怨的瞥了張韌一眼,說是啊,“喝多了,在地上睡了一整宿?!?/br> 張韌面不改色的說我送你回房間的時候是把你放在床上了的。 王利瞪眼,看一眼精神奕奕的楚周,嘟嘟囔囔的說我怎么覺得你在搞差別待遇。 張韌神情嚴肅而正直,“怎么會,你想多了?!?/br> 王利:“……” 下樓退了房,四人告別,曲宴寧抱著貓跟楚周一起去店里,十二點開店,他得先去看看。 …… 大門打開,曲宴寧在收銀臺清點昨天的賬目,服務員都還沒來,店里就他跟貓,楚周昨天酒喝多了頭還疼著,就直接回去繼續休息了。 “請問楚周是在這里上班嗎?”一個跛腳男人走進來,黑黃的臉上一雙三角眼昏黃渾濁,看著人時讓人莫名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曲宴寧長了個心眼,冷淡的說,“不好意思,我不認識?!?/br> 男人緊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陰測測的說,“我是他家里人,他媽病了,急著找他回去呢?!?/br> 曲宴寧動了動身體,越發肯定這人不懷好意,更加冷淡道:“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說的人?!?/br> 第31章 男人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 干裂的嘴唇動了動, 扯出一個有些詭異的笑, “年輕人,說假話可活不長?!?/br> 曲宴寧皺眉,心里也不太高興了, 一上來就咒人活不長, 什么毛病啊, 他臉一沉,唇抿著, “不好意思,您要是再胡攪蠻纏,我就要報警了?!?/br> 男人眼神陰鷙, 渾身散發著一股讓人不舒服的氣息, 要不是這里還是青天白日,幾個剛到店里的服務員都戒備的圍攏過來防止這人鬧事, 曲宴寧幾乎要以為自己再次遇見了惡鬼。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曲宴寧寸步不讓,男人瞪了他一會兒, 冷冷的哼了一聲, 轉身欲走, 身后卻忽然傳來一陣懶洋洋的貓叫聲。 一直在收銀臺后面趴著的謝祈不知道什么時候跑了出來,他瞇著金黃的眼睛,眼神不善的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回頭看了一眼,看見是只沒什么威脅的小貓, 啐了一口就一跛一跛的離開了。 謝祈朝著他離開的方向看了一會兒,隨后又懶洋洋的趴下來,對著曲宴寧露出毛肚皮喵喵的叫。 曲宴寧把撒嬌的貓抱起來親了親,對等待安排工作的員工道:“沒事了,大家都去忙吧?!?/br> 服務員們自覺散開,開始為一天的忙碌做準備。 曲宴寧重新把貓放在高腳凳上,跟他抵了抵額頭,溫聲道:“你在這里玩,我去做事?!?/br> 謝祈瞇著眼睛按了按他的臉頰,愉快的甩著尾巴喵了一聲。 曲宴寧這才放心的去后廚忙碌。 今天的生意依舊火爆的很,曲宴寧的燒烤店口碑之前就在網上傳了開來,不少老饕都慕名過來吃過。 只是廚師只有曲宴寧一個,實在忙不過來,加上他之前擺攤實在是有些隨性,經常說不來就不來,現在終于開了固定的實體店,可把不少老饕都高興壞了,所以開業這兩天捧場的人格外的多。 只是沒想到就算有了固定的店面,吃不到的還是吃不到,曲宴寧歉意的給沒吃上顧客們發烤串。 這還是他見剩下的食材越來越少,人越來越多,當機立斷留下來的。 rou串烤的金黃,剛剛離開烤架,還在滋滋的冒著油星,烤rou的香氣從廚房里傳出來,饞的等位的顧客溜溜的冒口水。 曲宴寧用托盤端著大把的烤串出來,臉頰邊的小酒窩又甜又軟,說出來話卻傷透了顧客的心,他說,“各位不好意思,店里的食材已經售完,今天得打烊了?!闭f著他就端著托盤開始發烤串。 有等的久的顧客黑著臉不高興,畢竟換誰在這聞了這么半天香味兒,卻連根毛都沒吃著,那必須很生氣。 但是等到烤串送到眼前的時候,非常的不高興的顧客們還是拿了烤串,等熱乎乎的烤串吃到嘴里,濃郁的rou香在口腔爆開,剛才還很生氣的顧客們就嗨了,挨挨擠擠的把曲宴寧圍在一起,伸著手想再多討兩串。 曲宴寧帶著笑容把一堆盤的烤串分完,歉意的讓大家明天再來。 有顧客一遍吃烤串一邊口齒不清的抱怨,“小老板你每天都得多準備點食材,不然那這么早就賣完打烊了,還怎么賺錢?” “都是rou,進多賣不完明天就不新鮮了?!鼻鐚幉缓靡馑嫉男π?,新店開張后,他進貨都是挑的品質好新鮮的,當天賣完,第二天清早再讓人送,所以每天就那么多量,賣完了就沒了。 顧客們遺憾的咂咂嘴,三三兩兩的離開,小聲討論著明天得早點過來。 夜幕已經低垂,外面街道,路燈霓虹閃爍,把這個城市暈染的五顏六色,曲宴寧抱著貓坐在坐在收銀臺前數錢,嘴角的笑容就沒淡下來過。 謝祈趴在他肩膀上,看他數了一會兒就沒興趣了,不明白人類為什么這么喜歡這種散發著臭味的紙幣。 他打著哈欠在曲宴寧脖子邊蹭了蹭,把自己團成一團,半闔著眼睛養身。 等店里收拾干凈,給大家發了獎金之后,曲宴寧才關上大門,最后一個離開。 抱著貓慢悠悠的回家 ,碰上路上有賣哈密瓜的,哈密瓜獨有的甜味在空氣中散開,曲宴寧吸吸鼻子,腳步一轉,走到三輪車前問價。 這樣的路邊流動攤價格比水果店便宜一些,曲宴寧買了一整個,攤主熱情的裝好后遞給他。 于是曲宴寧手上又多了一個哈密瓜。 回到家,楚周正在敷面膜,客廳的餐桌上還有吃完的外賣盒子,楚周癱在沙發上,手指在臉上輕輕的按摩,見他回來了,小幅度的動動嘴唇跟他說話,“這么早就回來了?” 曲宴寧把哈密瓜拎進廚房,清軟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生意好,提前賣完了?!?/br> 楚周趿拉著拖鞋走到廚房邊,伸著脖子看他切哈密瓜,“切小點啊?!?/br> 把切好的哈密瓜端出來,曲宴寧用牙簽插了一片喂貓吃,謝祈先是伸舌頭舔了舔,覺得甜,這才張嘴將瓜叼到嘴里,慢慢的吃。 曲宴寧拿著紙巾隨時給他擦下巴上汁水,伺候的十分周到了。 楚周嫉妒的看了一眼,忿忿的塞了兩塊到嘴里,連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對了,今天店里有人來找你,”曲宴寧喂著貓,忽然想起來白天的事情,斟酌著語言,小心的觀察楚周表情 ,“說是你家里人,還說你媽生病了?!?/br> 一起住了這么久,曲宴寧從來沒見過楚周的父母親人,更沒有聽他提起過,看起來似乎跟家人關系不太融洽的,現在這人忽然找來,想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 楚周動作一頓,隨后若無其事的又插了一塊哈密瓜塞到嘴里,只是他張嘴幅度大了很多,沒有再小心翼翼的注意著臉上的面膜,“是嗎,那人長什么樣?還說了什么嗎?” “沒有說什么了,”曲宴寧搖搖頭,把男人的外貌描述給他聽,“看起來有四十多歲了,左邊腳跛著,穿的衣服很破舊,說話像是北方口音?!笨雌饋硐袷悄膫€偏遠的山村里出來的。 “你認識嗎?”曲宴寧小心翼翼的問,“我怕是壞人,就說不認得你,要是你認得,下次他再來,我再跟他說?!?/br> 話是這么說,但是曲宴寧直覺楚周不會想見到這人,果然,就見楚周搖了搖頭,又塞了一片哈密瓜到嘴里,動作依舊是懶洋洋,臉上的神情卻莫名很冷,“我不認識,下次再來,你也別理,趕出去就行?!?/br> 他嚼了嚼嘴里的哈密瓜,卻嘗不出甜味了,心煩氣躁的把面膜撕下來,楚周起身道:“我有點困,先去休息了?!?/br> 曲宴寧擔心的看著他背影,張了張嘴卻沒有問出口。 這到底是楚周的家務事,曲宴寧雖然擔心,卻不愿意主動去揭人傷疤,連提都不愿提的家人,背后肯定不會是什么愉快的回憶。 屋里的兩人都心事重重的睡了。 謝祈窩在曲宴寧頸窩里,嗅著青年身上好聞的香味,發出愜意的小呼嚕聲。 …… “呃??!” 陰暗的巷子里傳來一聲痛呼,男人微微駝著背,小心的解開包裹嚴實的衣服,他的衣服已經很破舊,洗得發白的布料上透出黑紅的血跡,男人忍著痛把跟傷口黏在一起布料撕開,徹底露出里面腐爛的血rou。 男人神情驚恐的看著手臂上腐爛的傷處,“怎么會這樣……” 他已經是村里為數不多的沒有染上著怪病的人,所以神婆才會派他出來找圣童。誰知道他千辛萬苦的順著神靈的指引找到這里,身上卻忽然長了毒瘡。 “不能再等了?!?/br> 男人喃喃自語,用嘴把傷口上的膿水吸出來吐掉,幾次過后,傷口露出發白的紅rou,他才再次從包里拿出一件衣服 ,把自己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神婆說過,只要把圣童帶回去,神靈就會息怒,所有人都會好的。 男人抱著僅有的包裹,蜷縮在墻角里,不安的睡了過去。 —— “你眼睛怎么了?”曲宴寧震驚的看著楚周。 楚州神情萎靡,眼睛下掛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他疲憊的打個哈欠,拖著沉重的腳步坐到餐桌邊,“做了一晚上夢,沒睡好?!?/br> 曲宴寧動了動嘴,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問出來,他給楚周盛了一碗稀飯,說晚上煮蓮子粥喝吧,蓮子粥有助睡眠。 楚周怏怏的說好。 吃早飯 ,曲宴寧往店里去。 中午的時候,昨天遇見的那個男人又來了,他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黑瘦的臉膛又添蠟黃,連神情都更加陰沉。 “楚周在哪里?”男人站在收銀臺前,直勾勾的看著曲宴寧。 曲宴寧皺了皺眉,他從男人身上的聞到了一股很淡的尸臭味,跟當初在秀萍路那里找到楊春芳的尸體時一模一樣的味道。 “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說的人?!鼻鐚幧袂楹芾?,結合昨天楚周的反應,即使眼前的男人真的是他的家人,卻未必是愛護他的親人,更像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得不來找他的, 不想給楚周惹麻煩,曲宴寧拿起收銀臺邊的電話,作勢欲打,“您如果再妨礙我正常的經營,我真要報警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