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很清楚?！笨掳讋偦卮鸢矟傻膯栴}，就看見一名中年男子朝他走了過來，兩只手各舉著一個高腳杯。

    “你是柯白對嗎？我是于氏董事長的堂弟于鑫，我看過你的海選視頻，我很欣賞你，來，讓我們共同一飲而盡！”中年男子說著將一杯酒遞到柯白面前。

    柯白盯著酒杯中殷紅的液體，落落大方地接過酒杯似有若無地抿了一口，道：“感謝于先生的賞識，可惜我昨天剛犯了胃病，醫生特意叮囑我不能飲酒?！?/br>
    于鑫乃黃宇帆的堂叔，黃宇帆其實是于氏董事長的私生子，柯白也是在被黃宇帆挾持后才得知這個秘密。那會兒他就是喝了于鑫這杯酒，才讓黃宇帆有機可趁。

    于鑫沒有料到柯白竟然會不給自己面子，身為于氏董事長的堂弟，演藝圈的大部分新人都對他十分客氣，他說一飲而盡，誰敢不一飲而盡。

    “沒事，就這一杯，待會兒若是還有其他人向你敬酒，我替你擋了怎樣？”強壓下怒氣，于鑫循循善誘道。

    柯白見于鑫如此堅持，明白黃宇帆不知道他也被系統選中，因而故技重施，就是這次可能在酒里下更多的迷藥，免得他還能像之前那樣保持清醒。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饒是黃宇帆經歷了那么多個世界，被他和他老攻虐了那么多次，也還是不長記性，總要用卑劣的手段對付競爭對手……

    “抱歉，一口都不行?！笨掳椎膽B度比于鑫還要堅持，令一旁的安澤目瞪口呆。

    假如這位高貴的于先生屈尊向他敬酒，別說是昨天胃病發作，就算他此刻胃痛得死去活來，也絕對二話不說一飲而盡。

    安澤剛想勸柯白一句，孰料宴會廳里陡然響起一道癲狂的笑聲，旋即宴會廳正前方的大熒幕上出現了黃宇帆的身影，只見他雙眸微瞇，走路跌跌撞撞，看起來神志不清，手里還拿著一個針管。

    眾人震驚。

    “這不是黃宇帆嗎？他是吸毒了？！”

    有導師和候選藝人竊竊私語，也有出席的記者掏出手機將攝像頭對準熒幕，更有不嫌事大的人在某個最大的社交平臺上進行轉播。

    下一秒，幾名不著寸縷的男人也闖入眾人的視線，將黃宇帆團團圍住。

    “來啊寶貝兒們！”黃宇帆興奮地大叫道。

    之后的畫面便十分yin亂不堪，bh.r的工作人員也反應過來立即關閉熒幕，不過該看的東西大家都看了，黃宇帆是絕對不能再踏入演藝圈半步了。

    柯白內心翻江倒海。

    這本來是黃宇帆準備用來對付他的手段，現在竟然施加在黃宇帆自己的身上，會不會是他老攻做的？

    思及此他再也按捺不住，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宴會廳。

    他記得方才那個畫面的背景就是他們候選藝人的公寓。

    柯白一路爭分奪妙，在還距離公寓五十米時看見一位男人疾步從公寓中走出來，那背影十分高大挺拔，肩寬腿長，簡單甚至陳舊的t恤和牛仔被都被他穿得分外賞心悅目。

    柯白趕緊跑過去，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男人竟也跑了起來，他追了好幾條街后，男人跑進了一家牙科診所。

    “你這蛀牙還真嚴重，只能拔了?！笨掳赘M牙科診所時，就聽見牙醫對男人說道。牙醫看見柯白，以為他也要看牙齒，便讓他先等等。

    柯白點點頭，一步步朝男人走近，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堪稱完美的俊臉，即使男人被牙痛折磨得面容有些扭曲，也并不掩蓋他的風采。男人的容貌，比柯白見過的所有人都要英氣俊美。

    男人漠然地看了柯白一眼，就閉上眼睛張開嘴讓牙醫將開口器放入他的口中。

    柯白一顆炙熱的心驀地冷下了幾分。

    這男人給他的感覺和他老攻有點像，卻又很不一樣……

    柯白決定等男人拔完牙后再一探究竟，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牙醫已經給男人注射了麻醉藥，開始拔牙，但男人還是痛得冷汗涔涔，甚至痛暈了過去。牙醫嚇了一跳，剛要放下拔牙鉗，男人又醒了過來，奄奄一息道：“沒事，繼續拔，快點，不然我砸你的診所??！”

    牙醫被男人吼得繼續拔牙，結果男人又痛暈了過去，但很快又醒了過來。

    “沒事，繼續拔，快點，不然我砸你的診所??！”男人用之前一模一樣的話威脅牙醫。

    男人從痛暈再到醒來再到痛暈，循環往復了不下十次，才總算拔好了牙齒。

    “有……有這么痛？”牙醫戰戰兢兢地問道。他明明注射了麻醉藥，雖不會毫無痛感，但不至于痛暈過去，尤其這人還是個大男人。

    “比女人分娩還要痛苦一百倍，你說呢？”男人冷冷道。

    牙醫怔了怔，顯然半信半疑，正要將拔掉的牙齒放到盤子里，就大驚失色地發現這顆牙齒竟然是健康完好的。

    “你……你先別起來，我再檢查檢查你的牙齒！”他神色大變?！氨А?，我拔錯了牙齒……”

    他行醫三十幾年，還是第一次拔錯了牙齒??！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人并沒有暴跳如雷，反而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又好像對這個“烏龍事件”并不意外，心灰意冷道：“嗯，繼續拔，那顆蛀牙疼死我了！”

    于是男人又經歷了不下十次的痛暈、醒來、痛暈這個循環往復的過程。

    男人那顆蛀牙終于被拔掉后，柯白趁著男人拿一次性水杯漱口時，特意留意了下男人右手的手掌。

    他老攻告訴過他，他右手的勞宮xue，也就是右手手掌比較中心的位置長著一顆痣。

    柯白看見這個男人右手的老宮xue上真的長著一顆痣，可他卻高興不起來。

    他對這個男人并沒有心動的感覺，他覺得這個男人不是他老攻。

    可既然如此，男人為什么會出現在他們候選藝人的公寓？又為什么會長得異于常人的英氣俊美？還有如此湊巧地在相同的位置長了一顆痣？

    柯白第一次對自己的直覺產生了懷疑，忍不住再次在腦海中呼喚系統1769，可惜仍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內心的不安愈發強烈，柯白見男人起身走出了診所，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他跟得很小心，以免被男人發現，在跟到一處臟亂的小區時，一盆水竟從天而降，從男人頭頂澆下。

    “啊哈mama，你居然將我們一家五口的洗腳水倒到了那個人的頭上！”

    男人面無表情地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又摔了個狗吃屎。

    柯白：“……”他覺得這男人的運氣未免也太差了……

    最后男人進入了一棟最破舊的筒子樓，柯白知曉男人的住所后，打算先回去，就聽到一串熟悉的鈴聲。

    他怔了怔，印象中自己參加宴會時并沒有帶手機。

    那會兒他正獨自一人在排練室模仿國際影帝鮑陽的一幕戲，手機放在角落里，中途導師助理急匆匆地走進來將他拖走，說公司臨時決定讓他們這幾名候選藝人出席宴會，之后就雷厲風行地叫他試衣服做造型，他根本沒機會拿手機。

    可他口袋里又確實是手機??！柯白拿出手機，疑惑自己難不成穿越了太多的世界，記錯了？

    “喂，吳老師?！笨掳琢⒖虜苛藬啃乃?，接通了電話。

    “柯白，你怎么回事？！宴會參加到一半就不見了影子……”吳老師就是他的導師，將柯白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柯白連連道歉，掛上電話后就轉過身，卻發現一名初中生模樣的少年正鬼鬼祟祟地站在他身后的墻角。大概由于他忽然回過頭，少年嚇得連忙轉身準備跑走，殊不知這樣子更容易暴露他自己。

    “等一下！”柯白趕緊跑過去攔住了少年，瞧見那少年長相甚是可愛軟萌，給人的感覺很像一只小綿羊，一雙水靈靈的眸子深情款款地凝視著他，似乎飽含著愛慕、崇拜和別的什么復雜強烈的情緒。

    “你……認識我？”柯白定定地盯著少年，不確定地問道。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哈哈哈……”少年的笑聲莫名僵硬，略過柯白心急火燎地跑走了，但是在跑到十幾米遠的地方后驀地停了下來，轉身朝柯白說了一句韓語：“歐巴，撒拉嘿喲（哥哥，我愛你）！”

    繼而還羞澀扭捏地朝柯白作了一個“比心”的手勢，隨即又跑走了。

    柯白不由瞇了瞇眼，試著在少年身上尋找他老攻的痕跡……

    第133章 2現實世界

    柯白等到少年的身影徹底消失后才收回視線，并未在少年身上找到他老攻的影子，但對少年的身份卻有了某種猜測。他確信少年還會主動出現，果然翌日清晨晨跑時，在公寓附近的公園再次看到少年的身影。

    少年躲在灌木從中，烏溜溜的大眼珠隨著他的身影轉動，殊不知自己的隱蔽手法并不高明，他幾乎是掃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見少年下意識地又想跑，柯白趕忙喊了一句：“小69！”

    少年聞言身子猛地一顫，而趁著少年駐足的功夫，柯白跑到了他的跟前。

    “你是小69吧？”其實原本柯白還不是非常篤定少年的身份，畢竟曾經也有“迷妹”和“迷弟”這樣可愛的生物偷偷躲在角落關注他，不過現在通過少年的反應，他倒是可以確定自己的猜測。

    “小69，你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么嗎？你為什么會離開我的大腦，穿越到一名少年身上？還有我老攻在哪里？”柯白溫柔地注視著1769，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

    也不知是不是柯白手心的溫度觸動到1769內心最柔軟的那根弦，1769猛地撲進柯白的懷里，泣不成聲：“宿主，小69想死你了?。?！”

    小家伙哭了許久，在柯白反復安慰之后才終于平靜下來，猶豫了老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告訴柯白事情始末。

    原來無論上個世界柯白是否完成任務，主神都會放他老攻和他一起生活，當然，這其中可能有個原因是主神對他老攻有些忌憚。由于上個世界是最后一個世界，主神就變本加厲刁難他和他老攻。

    “我也是到后來才知曉，上個世界是虛擬世界，除了宿主你、攻略目標以及5174的宿主，其他任何人和物都是數據，那個世界其實是主神同時投射到你們三個人意識中的?！?/br>
    1769吸了吸鼻子。當時它就相當氣憤主神肆意傷害無辜的生命，原來主神沒有瘋到那種程度。

    “但是目標瘋了！所以就算是虛擬世界，主神還是非常過分??！”

    1769那張青澀粉嫩的臉龐寫滿了義憤填膺。

    “宿主你大概不知道，在你被那群怪物撕咬得神智不清時，目標除了好感度不斷上升，也因悲痛欲絕激發出了被主神屏蔽的精神力，在你咽氣的下一秒，他的精神力直接毀滅了整個星際世界。不僅如此，主神因為投射這個世界受了重傷，我們系統世界同樣受到了波及?！?/br>
    怪不得主神會如此忌憚目標，他的精神力實在太強大了，在爆發的那一刻，它們系統“統心惶惶”，生怕它們會被毀滅。幸好后來目標恢復理智，毀滅才得以停止。

    柯白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比起被怪物撕咬的他，他老攻其實要痛苦千萬倍。別說讓他眼睜睜地看著他老攻被怪物攻擊、死亡，單單只是想象，他就做不到。

    “目標清醒后就找主神算賬，具體發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聽總系統說主神休養了好些日子，而且決定接下來穿越到五十個世界體驗人生，據說每個世界的命運都會相當慘不忍睹。還有，主神說他本來是計劃讓目標出事的，并沒有料到宿主你當時會犧牲自己?！?/br>
    1769想如若主神一開始就存心安排它家宿主那般慘死，要面對的肯定不只元氣大傷和五十個凄愴的人生。

    柯白聞言不禁若有所思。

    看來昨天那個倒霉透頂的男人是主神，主神為什么要替他報復黃宇帆？是他老攻要求的嗎？

    “小69，那我老攻有來到這個世界嗎？”柯白心急如焚地問道。

    此刻他最關心的并非任務是否完成，并非成為影帝，而是他老攻。

    這個問題似乎令1769的神色愈發愴然?！八拗魑液竺娴脑捘阋行睦頊蕚?，目標消失了，他明明在交代了總系統一些事情后帶本體穿越到這個世界，我和主神卻都沒有找到他。主神說，他可能受到了天道的懲罰……”

    眾所周知，它們系統和數不清的萬千世界以及生靈是主神創造的，那么主神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創造出主神、神秘得連主神都觸探不到的那股力量，主神稱之為“天道”，天道創造了主神和目標，也制約著主神和目標。這是“大平衡”的法則，誰都無法打破。

    換言之，主神和目標能主宰所有生靈的命運，卻主宰不了他們自己。目標擁有與生俱來的職責，他誕生的意義即是協助主神管理萬千世界。

    事實上，像1769這樣的系統都不知曉還有目標這個特殊的存在?？傁到y說他是主神的影子，一萬多年來皆聽命于主神，只有主神和總系統知道他的存在。

    他和主神最大的區別是沒有感情，會成為第一個世界的方奕晟，正是主神抽中柯白和黃宇帆為檢查對象，安排他視察。

    不同的系統和宿主在不同的世界執行各種各樣的任務，目標經常穿梭于萬千世界中進行視察工作，只不過通常以“過客”的形式，與人類接觸并不多，尤其鮮少作為攻略目標，而作為攻略目標他也從未讓誰靠近過。

    每次作為攻略目標，主神都會將人類對親情和友情的認知輸入給他，但沒有對愛情的認知。

    是的，第一個世界主神本就沒打算讓柯白和黃宇帆任何一個人完成任務，反正兩人皆失敗也是打成平局，并不影響最后的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