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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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道:“我活到今天,還沒挨過打。打了我耳光還能活著的,只能是我的女人?!?/br> 朱伊并不想與他說話,開始閉目假寐,希望對方自討沒趣能出去。然而顏鳳欽卻不覺得沒趣,一直到了他說的縣城,才帶著朱伊一道下車。 很快地,顏鳳欽發現他真的小瞧了這個姑娘。朱伊先是對他稱一個女孩在一堆男人里處著不自在,騙著他在縣城里給她買了套男裝。顏鳳欽本就要給朱伊添置換洗的衣裙,自然買了好幾套。 接著,朱伊在去凈室的時候,利用她的眼淚楚楚可憐地示弱,迷惑他的屬下。 自然是沒有男人能抵擋朱伊流淚的模樣。他的那名屬下居然被女孩用石頭砸暈,對方逃走前還偷走了他屬下的銀子和劍。 但是,顏鳳欽畢竟是顏鳳欽,就在當晚入夜前,他就找到了扮著男裝的朱伊。 朱伊已往北邊京城的方向跑出了老遠一截,她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手里捧著不知從哪里騙來還是偷來的饅頭,正一小片一小片地撕下饅頭放進嘴里,認真緩慢地嚼動。大概是怕一下吃完了得挨餓,她吃得極慢,導致兩頰一鼓一鼓的,像只小松鼠般。 她還用泥巴把自己糊成了個花臉,看不出容貌,唯有那雙眼瞳,依舊明亮得如同流泉洗過的黑珍珠。 顏鳳欽說不出此刻心里是怎樣一種感覺,只慢慢朝朱伊走過去。當朱伊看到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手頭的半個饅頭滾落到了地上…… 接著的幾天里,朱伊又逃走了三次。 因為顏鳳欽不再給她男裝穿,只準她穿裙子,故而這幾次都沒過沒多久,就被他給捉了回去。 最后一次逃跑的距離最短,朱伊還坐在一棵倒下的枯樹上喘氣,便突然窒了呼吸。她看到了不遠處的顏鳳欽,還看清了對方手上拎著何物——是她的紫緞繡鞋。 她方才跑得太急,連右腳的鞋子都跑掉了。 白色的羅襪也被露水打濕,朱伊發現顏鳳欽盯著她的腳看,趕緊把腳藏進裙擺里。 顏鳳欽看著朱伊,耐心終于告罄,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森冷凌厲:“這荒郊野嶺的,你瞎跑什么?沒讓你撞見狼或是老虎,沒摔你進山崖下頭,不知道怕是吧?” 他冷笑了兩聲:“我告訴你,你再敢跑一次,我就剝光了你的衣裳,關你在馬車里,看你是不是還敢跑?!?/br> 看著高大健碩的男人朝自己逼近,又對她說這般渾帳的話,令朱伊的情緒快要失控,她又冷又餓,逃走無望加之數日的疲累,讓她眼里涌出了淚花,但她又不愿在這個害她如此凄涼的男人面前哭。 她便抓起身旁的小石子一股腦全朝他身上砸過去:“你別過來,你滾,滾——” 顏鳳欽當然不會滾,他側過頭,身上挨了無數的石子走到她面前,捉住朱伊躲閃的腳,強行幫她穿上了鞋。 用力從男人手中抽回自己的腳后,朱伊再也難以忍受,她彎下身把臉埋進雙膝間,一邊嗚嗚抽泣一邊極低地呼喚:“謝映你在哪里,謝映……” 顏鳳欽微微一頓,認真分辨片刻:“你在叫誰?”實在太低,聽不清。他突然將朱伊橫抱起來,大步往回走,朱伊回過神來用力推打對方:“你做什么,你放開我!” 顏鳳欽吃了花拳繡腿不說,臉上又挨了幾巴掌,沉聲道:“我就是帶你回去而已,你再亂動,信不信我真對你做什么?!彼偃说臅r候以為這是只小白兔,哪想到這般潑辣。 朱伊頓時不敢再動,她想起謝映同她說的,不論遇上怎樣的事都要保全性命。所幸這個男人一直以來對她都是言語調戲,并沒有在行動上強迫過。她太累了,白天夜里都提心吊膽地想要逃,這般發泄過后,居然在路上就沉沉睡了過去。 顏鳳欽將熟睡的朱伊放回馬車上,坐在旁邊看著她。他不是沒有過女人,身為靖海王世子,跟個太子也沒什么兩樣,靖州民風又開放,有的是女人想往他床上爬,偶爾遇到生得貌美討喜的女孩,他自然也就順從身體的需求,享受歡愛一番。但春風一度過后,可沒有想留下誰的打算。 但這個女孩,他還沒嘗到她的滋味,就已經不想放手了。 謝映這時已領兵將至湖州境,再過幾日就能抵達白鶴峽,眼見入夜,便扎營在了一座臨溪的山腳。 瑤寧給謝映送了茶,含著笑意退出來。 營地里也就三種女人,負責漿洗燒飯的老嫗、供士兵發泄的營妓,極少數的就是如陶扇、瑤寧這般的女軍醫了。若非緊急情況,陶扇只負責謝映,瑤寧則要與另兩位男醫一起負責此次全員,地位自然就高,她又生得漂亮,這幾天被京城大營的軍士成日“瑤寧姑娘”“瑤寧姑娘”地叫,難免有些飄飄然。 “陶扇姐,你那天說,世子帶到宅子的姑娘會是未來的世子妃,是你猜測的么?”瑤寧問。 陶扇看瑤寧一眼,哪里不明白她這是動了春.心,低嘆道:“不是猜測,是肯定?!?/br> 瑤寧低低道:“可是,陶扇姐,你不知道,那女孩根本連讓世子……讓世子盡興都做不到,你都不知道那姑娘有多柔弱,還得世子反過來服侍她?!?/br> 陶扇迅速看了看謝映營帳的方向,冷下了聲音:“瑤寧,你可知你方才的話若是叫世子聽到,你會有什么下場??丛谖覀兌际悄洗纱髱熃憬坛鰜淼姆萆?,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不要癡心妄想?!?/br> 瑤寧臉色白了白,道:“我知道了?!?/br> 沈星流這時急急趕到謝映帳前,卻發現謝邵先一步進去了,等謝邵終于出來才入內道:“世子,卑職有事要稟……” 謝映看他一眼,示意他說。 “盛昭從京城來了消息,說是禧貞公主不見了?!?/br> 空氣仿佛突然凍結。謝映將手中的焦山地圖輕輕擲在桌上,聲音低得連長年跟著他的沈星流也打了個寒戰:“什么叫做不見了?” “說是幾天前,公主與容蕭一起到青秀池游玩,容蕭被人打傷,公主不知為何人所擄,翻遍了京城也找不到。如今已派人馬往八方搜尋,卻至今無下落?!鄙蛐橇髀曇粼絹碓叫?,幾天幾夜的時間,以公主那般姿容若是落到男人手上,會遭遇什么,簡直叫人不敢深想…… 謝映的下頜線條緊緊繃起,周身隱而不發的慍怒仿若風暴前的翳云壓頂,叫沈星流連大氣也不敢出。 “營中之事,你以參將身份代我調度?!敝x映沒有起伏的說了一句。 “世子!”沈星流抬起頭,謝映已出了營帳。他連忙追出來。謝映從營地外出行事若非沈星流跟著,便是十二翼衛隨行,沈星流立即喚了十二衛集合。 站在小溪邊的陶扇等人還不知發生了何事,就見十三匹駿馬載著人如烈風般踏破寂夜,疾馳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52章 顏鳳欽打了盆溫水, 親自端進馬車,把周圍的護衛下巴都驚掉了。 他想起朱伊那只跑掉了鞋的腳,還有臟掉的羅襪, 山間的碎石那樣多,朱伊的腳怕是遭了罪。 顏鳳欽脫下女孩的鞋襪, 讓那雙小巧的腳搭在自己膝頭,只覺這腳生得玉雪玲瓏, 跟人一樣可愛, 但也真是冰涼,冰涼得浸人。 男人將朱伊的腳抬高些,見她的右腳腳底果然滿是青紫痕跡,想著待會兒得給她擦藥才行。又覺得這個小姑娘看著嬌軟實則堅強,腳都成這樣了,恁是一聲沒吭。 他這是不懂女孩的心思,若在朱伊面前的是謝映,她早就一疊聲地喊疼, 博取謝映的憐惜撫慰了。 這時有人在馬車簾子外頭道:“世子?!?/br> 顏鳳欽道:“說?!?/br> 對方便道:“祁東來報, 那天護衛姑娘的人, 是成國公府世子的嫡幼子容蕭?!?/br> 顏鳳欽微微瞇眼:“容霆的弟弟?”能讓成國公府公子保護的人, 除了那小子自己的姐妹或者女人, 便只會是宮里頭的。顏鳳欽心里已有計較。 他將朱伊的腳放進溫水, 洗凈擦干后又放回到自己腿上。 朱伊睡夢中輕嚀一聲,想要縮回腳,顏鳳欽卻捏著不放。他看到她左腳足踝戴的珊瑚珠環, 雪白與朱紅的艷色,只是這般看一看,居然就讓他有了小腹灼熱緊繃的感覺。 顏鳳欽伸出手指輕輕撥弄那珊瑚,見每顆珊瑚珠都雕著同樣的紋飾,細看了看是什么花樣,微笑的神色慢慢變了,他發現那雕紋,全是一個“映”字的篆體。 頭一回見到這樣的雕紋。映……顏鳳欽腦中莫名就浮出朱伊先前哭泣時喚的名字,當時難以辨清,現在一想,倒是很像“謝映”兩個字的發音……他猛然起眼,看向少女的面容。 是巧合? 顏鳳欽瞬間就作了否定,他想起顏玉兒的話。若是世上真有能讓謝映改變決定的女人,除了眼前這一個,他難以想象,還有別的顏色能超越這份美麗。再加上容蕭……這只小白兔的身份已經明了。 他倒是不該因她打扮簡素,又只有一人護衛就跑到夜市看打鐵花,就認為她的身份抵多是官員之女。難得走眼。 顏鳳欽再看向那珊瑚足環時,臉色已徹底陰沉下去。靖州有鮮卑遺風,貞節觀念不重,婚俗禮法也不算嚴謹,但顏鳳欽知道中原內地不一樣,看了女人家的腳,等同于看了對方身體最隱秘之處。 小姑娘既然允許把謝映這種東西套到她腳上,兩人定已私下互許終身。就是不知親密到何種地步,有無突破最后的…… 隔日清早朱伊下了馬車,發現周圍的護衛看她的目光有些異樣,仿佛是比以前恭謹?朱伊不知是昨晚顏鳳欽親自打洗腳水的緣故。 她很快又發現顏鳳欽看她的目光,與昨天比似乎也有變化,但她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等朱伊梳洗過后,顏鳳欽就道:“過來用早餐?!?/br> 朱伊面無表情坐到他對面,沒有半分猶疑地就開始喝粥,因為這男人第一天就對她說過:“我要對你做什么,還用得著下藥?你若不吃飽,連逃也逃不動,是不是?” 她喝完粥放下了碗,沒忍住又問男人:“你到底想把我帶去哪里?” 顏鳳欽看她一眼:“我說了,我去哪兒你就去哪兒?!?/br> 朱伊自從昨日被他威脅再跑就要被剝衣裳,倒的確是不敢輕易行動。她想了想,又動之以理道:“公子,你放我走吧。憑你的條件,怎樣的姑娘找不到。我心里有人的,你愿意要個心里沒有你,只想著別人的女子嗎?” “有誰?”顏鳳欽拉下了臉,眼里布滿陰云。他玩味問:“你只是心里有個男人,還是已經連身都奉獻給他了?” 朱伊面色乍變,不明白男人這話的意思,她迅速站起身就鉆進了馬車里。 一扭頭看到準備跟她進馬車的男人,朱伊頓時有些驚慌,抓起小幾上的空杯盞就擲向了他:“不要進來,出去!” “……”這樣近的距離,虧得顏鳳欽早有警惕又身手敏捷,攔手擋了下來,才沒叫朱伊往他腦門上砸出個洞。 顏鳳欽還是穩穩當當坐進了馬車,他拿眼風上下掃著朱伊,突然若有所指地哂道:“據說禧貞公主性情溫婉,就你這樣的,還溫婉?” 朱伊對他從無好臉色,對他常常是逮著什么砸什么,不知打了他多少次,居然還上手抽耳光,這是溫婉的女人干的? 朱伊則已然驚愕,不敢置信地看向對方。她一直都小心隱藏身份,這個人如何得知。 顏鳳欽的笑容讓朱伊覺得刺眼,她回過神,瞪著他道:“誰會對個強盜講禮節?” 被罵強盜,顏鳳欽也不生氣,只覺得朱伊瞪著他的樣子,眼波流轉,似嗔還怒,讓他骨頭都要酥了。他笑道:“公主快別這樣瞪我,你這雙眼睛不適合瞪男人?!?/br> 朱伊一聽這輕薄的話,就想出馬車,卻強自按捺住了,目光凌厲看著對方:“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也沒有再隱瞞,在馬車里行了個禮道:“臣靖州顏鳳欽參見禧貞公主?!?/br> 顏鳳欽……靖海王世子?朱伊怔忪了好一會兒。難怪了,這樣的底氣十足。不過,靖海王府雖然勢大,面上至少還尊著皇室,總比來路不明的人強,朱伊心里終于升起光亮,淡淡道:“那就有勞世子派人送我回京。還有,請世子對我隨你南下之事守口如瓶?!?/br> 朱伊知道,若她被擄走之事宣揚出去,被影響最多的只會是她。 顏鳳欽笑了:“可我暫時還沒打算送公主回京?!睂Ψ竭@幾天收斂的狂妄,又莫名露了頭。 朱伊錯愕,他居然知道了她的身份還不放她?她道:“世子也稱得上當世豪杰,何苦為難我一個小小女子。你可知你這般帶走我,若是叫人知曉了,我的名聲會變成什么樣?” 雖然顏鳳欽并沒有強迫她發生親密關系,但是他們這樣白天黑夜地相對,誰會相信她是清白的。謝映會信么,謝映是不是真的不介意?朱伊完全不敢多想。 顏鳳欽知道,朱伊在擔心她的閨譽名聲。但是這天都快變了,世道一亂,不知多少女人要易夫易主,淪落泥塵,誰還顧得上誰的什么閨譽名聲?何況他本也不介意她名聲,哪怕是她嫁過人,他也很樂意娶她。 對他而言,他要得到朱伊,唯一稱得上麻煩的,不是她公主的身份,僅僅是謝映…… 顏鳳欽道:“公主放心,你在外頭,皇上知道了定會為你周全。而且若是真心愛慕你的人,豈會介意你的名聲?!?/br> 朱伊冷冷笑了,這番話可真夠誅心,她肅容道:“藩王不奉詔不得入京,若我沒有猜錯,世子是私自入京吧?近來我可沒聽說你進宮朝覲過父皇。世子若不想讓父皇知道你擅自入京,就趕緊派人將我送回去,以后也再別提我們這幾天的事。這樣對你對我都好?!?/br> 顏鳳欽笑了,這個小公主,知道了他的身份,趕緊就威脅起他了。她不就是想跟他劃清界線,裝作從來不認識他?按本朝太.祖定的規矩,藩王的確是不奉詔不得入京,但從好些年前開始,他們三家其實已暗里入京不知多少回,皇帝心知肚明,卻無可奈何,大家都不說破罷了。 “公主言之有理……這樣吧,公主給我一點時間,容我再考慮考慮,可好?”男人想先寬朱伊的心。 朱伊輕輕挑眉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到了下午,正好到前頭的鄉里,顏鳳欽讓部下找了幾家空置民居住下。 顏鳳欽雇來伺候朱伊的大嬸是個寡婦,她給朱伊送了沐浴的水來,一邊放水,還一邊忍不住回頭看朱伊,道:“小娘子,你可真是生得俊俏,我這把年紀了還沒見過小娘子這么美的,與你家郎君好生般配!”那大嬸笑呵呵地道。 朱伊微怔,最終沒有出聲說什么,對著這大嬸反駁顏鳳欽不是她丈夫根本沒有意義。 朱伊不要這大嬸服侍,命她出去了。雖然幾天沒有浴過身,難受得緊,朱伊卻不敢脫衣裳,只坐在桌旁發呆。很快便有人來敲門。 朱伊打開門,居然是顏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