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書迷正在閱讀:吸運大師[穿越]、被四個未婚夫退婚后,我成了帝國太子妃、我的竹馬是佞臣、網紅有個紅包群、花瓶學霸重生日常、男神攻略手冊[快穿]、時光微微甜、區區24根【西幻NPH】、不會化形(獸人NPH)、七零春光正好
秦玉樓靜默了許久,便又復問了一句:“弟妹是想要與戚府斷絕關系的意思么?弟妹的這些想法二嬸可知?” 見小伍氏咬牙不語,面上痛苦難耐。 “罷了罷了,終究是咱們大房牽連了大家···”秦玉樓喃喃道:“倘若弟妹執意如此,那么好,孩子我可以做主替你送出府去——” 見小伍氏嗖地一下抬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秦玉樓抬著眼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過話說在前頭,謀反歷來是大罪,是要受株連的,倘若咱們戚家當真淪落到那一步,怕是他日送出去了,也終究不能幸免,眼下,選擇權交給弟妹你自己,在弟妹做決定以前,作為大嫂的我有一句話要說,那便是:我相信世子定是無辜的,咱們戚家終有一日定會苦盡甘來的!” 說完后,里頭三個娃娃醒來了,哭的哭,鬧的鬧,整個屋子里亂作一團,秦玉樓淡淡的瞧了她一眼,言盡于此,轉身便進去哄著孩子去了。 她有孩子。 她何曾沒有?還是三個! 聽著里頭哭哭啼啼的喧鬧聲,小伍氏腦海中直亂糟糟的,她的雙腿都發麻了,顫顫巍巍的起來后,瞧著懷中襁褓里羸弱的嬰兒,小伍氏雙眼通紅,原諒她就自私這么一回吧。 當夜,秦玉樓親自將那一個多月的小娃娃送出了府。 第二日一大早,戚家收到了北方來的家書。 第141章 一四一章 信是顏邵霆親手遞到她手上的, 秦玉樓一眼便認出來了, 是戚修的親筆書信。 原本臉上還掛著端莊笑意的秦玉樓臉色頃刻間一變, 只嗖地一下從他手中一把給奪過來了,瞧著那熟悉的,蒼勁有力的一筆一劃, 秦玉樓當即便用手緊緊的捂住了嘴,紅了眼眶。 幾乎是有些顫抖的打開了信封。 信開頭的第一句便是:吾妻樓兒。 瞧著這樣一句親昵又討好的稱呼,原本還紅著眼的秦玉樓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揚了起來, 一時, 只見哭著又笑著, 臉上同時閃過期待、緊張、歡喜、欣慰等多種神色, 可謂是五彩紛呈,繽紛奪目得緊。 信中戚修先是報了平安, 然后解釋他并未曾謀害上司, 也并未叛變, 所有一切皆是事出有因,讓她與家人莫要擔心。 信似乎是在匆忙之際而寫的,不過寥寥數語, 在最后提及北方戰亂不久將會平息,他會在年前歸來, 末尾提及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女兒的樣子,落款依然是思念吾妻, 待君歸。 秦玉樓只將信件反復看了又看, 向來淡定的面上時而紅眼落淚, 時而嘴里忍不住咬牙切齒的怒罵兩句,分明已是個當了娘的人了,眼下瞧著面上竟難得含著一絲閨房少女面目含春的神色。 身后芳苓芳菲二人見主子這般模樣,便知定來了好消息,提了整整數月的心總算是緩緩地放下了。 短短這份家書,此刻落在秦玉樓手中,竟有種沉甸甸的感覺,就這輕薄的兩頁紙,卻是書寫的整個侯府的未來。 秦玉樓反反復復的瞧了好幾遍,直到里頭的內容幾乎都能夠一字不落的背下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將信件重新塞進了信封里,一抬眼,便見方才還在跟前的顏邵霆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了。 秦玉樓回頭四下瞧了一眼,只見芳苓微微嘆息著:“顏少爺方才已走了多時了,就在主子您喜不自勝的時候···” 秦玉樓聞言抬眼往前頭瞧了一眼,蜿蜒曲折的廊下,早已瞧不見任何人影了。 聽著芳苓語氣中似是而非的惋惜聲,秦玉樓微微垂了垂眼,這些日子多虧了顏邵霆,她對他十分感激,當然,也只有感激。 秦玉樓將信件的內容當著所有人公布了。 從每個人臉上都看到了同樣一種表情,劫后余生,如釋重負。 大概只有曾經近距離的面對過死亡,對于新生才會有一種新的領悟吧。 只覺得連空氣都新鮮了不少。 屋子里所有人,只有小伍氏臉上的神色是復雜的,她只愣愣的看著秦玉樓,臉上頓時涌現出一股難以置信的神情,怔過后,隨即是一臉的慌張與后知后覺的惶恐。 秦玉樓雙目微閃,暫且裝作未曾瞧見。 戚修來信不久后,低迷壓抑了數月的京城總算是得了令人激動人心的好消息,原來在大俞邊境的雁城一戰中,大俞勝了。 大俞唱了個空城計,來了個三面伏擊,將突厥軍生生的困在了雁城七八日,直到拖至敵軍糧草耗盡,便一鼓作氣生擒了那突厥將領,突厥最為兇悍強勁的小王子。 而擒拿那小王子之人,正是之前傳的沸沸揚揚的叛國謀逆戚修是也。 另外此戰役還牽扯出了真正的謀逆叛變之人,正是那駐守在邊界數十年赫赫威名的赫南家族的赫南將軍。 以為故事到這里便算了,可到最后卻未想,這場戰役當是一波三折,百轉千回,事情又忽而 急轉而下。 原來昔日與突厥勾結謀害驃騎大將軍的赫南將軍之長子赫南寅在緊要關頭忽而臨危受命、當機立斷的與戚副將、楊副將三軍會合,這才成功上演了一番甕中捉鱉,生擒了敵軍首領,大獲全勝。 由于事情真相轉變的太快,只覺得一石激起了千層浪,故事情一傳出,便立馬在整個京城,甚至是整個大俞傳得沸沸揚揚起來。 傳到戚家耳朵里的便是這樣一番說辭,原來當初那驃騎大將軍被謀害后,戚副將與楊副將便已察覺其中必有玄機,大俞軍營規矩甚嚴,敵軍是不可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將堂堂主帥行刺至死。 于是,戚副將與楊副將便將錯就錯,一邊以退為進、以一城做誘餌,令敵軍放松警惕,一邊暗中探尋當日驃騎大將軍遇害的真正緣由。 至于這最后原本叛變的赫南軍如何又醒悟詔安,里頭的緣故大家是口若懸河、眾說紛紜。 于是,眾人紛紛贊揚戚修的雷厲風行、英勇謀略及忍辱負重。 贊揚楊副將的大刀闊斧。 唯獨對那赫南家充滿了爭議。 有人罵那赫南軍通敵叛國,也有人贊揚那赫南寅的識時務與當機立斷。 各種聲音不絕于耳。 歡喜有之,憤怒有之,終歸是歡喜多于憤怒的,因為,突厥提出議和,戰爭眼看就要結束了。 戚修奉命押送突厥王子與赫南一族回京領命。 就在北邊的戰事傳到京城不久后,守在戚家府外的大理寺之人悉數撤退了,而被困在大理寺大牢的戚家諸多老爺少爺們終于重見天日,回府了。 只見一個個胡子、頭發凌亂,面上雖有些狼狽不堪,但衣飾尚且整潔,瞧著整個人雖清減了些,卻不像是受過重刑被虐待過的樣子,而侯爺坐在特制的輪椅上,是由大理寺少卿孫大人的官轎親自護送回的,除了身子有些羸弱外,未見任何不適。 往日里的老爺少爺們各個均是氣勢凜凜,還是打頭一回瞧見到這般狼狽的模樣,秦玉樓只覺得有股子莫名的喜感。 只見榮氏、裘氏,小伍氏、魏氏紛紛紅著眼迎了上去。 各找各的主,各心疼各的人。 秦玉樓靜靜的立在老夫人身后,瞧著這一陣混亂又滑稽的場面,頓時不由笑了。 從一旁的奶娘手中結果老大甄姐兒抱在了懷中,摸了摸她的臉輕聲道著:“再有半月,甄姐兒的爹爹便回了···” 向來淡定的甄姐兒看了她一眼,也不知聽沒聽懂,只忽而伸著兩只小胖胳膊抱住了秦玉樓的脖子,將小胖臉埋進了脖頸里。 秦玉樓頓時有些受寵若驚,心中一片柔軟。 第142章 一四二章 卻說侯爺一行人從大理寺回來后, 第二日一大早, 二房的戚敏與小伍氏夫妻二人便已在屋子外候著了。 芳菲進來稟告時, 只壓著聲音小聲稟告著:“夫人,奴婢瞧著二爺的臉色不大好,二夫人雙眼泛腫, 怕是哭了一宿···” 秦玉樓聽了垂著眼不語,這二位今日來的意圖她是最清楚不過了。 依然是不緊不慢的抬眼往床榻上瞧了一眼,頑皮的老二一腳蹬開了身上的被子, 直探著雙手睜著圓溜溜的眼珠子要她抱。 秦玉樓捏了捏兒子的小胖手, 嘴里輕聲誘拐著:“兒子, 喚聲娘來聽聽···” 老二砸吧砸吧小嘴, 嘴里哼哼唧唧,然后也不知在瞎琢磨什么, 自個說著說著便獨自樂了, 小嘴忽而一咧, 小胖臉咧成了一朵花,一邊笑著,一邊握著兩只小胖手直晃悠, 原來是這幾日顧mama教的恭喜發財。 秦玉樓瞧得直樂呵,湊過去往小家伙臉上吧唧一口, 又親了親還睡著小嘴直呼呼的另外兩個,這才漫不經心的出了屋子。 此時, 戚敏與小伍氏二人已經被請到廳子里了, 秦玉樓一出去, 便瞧見戚敏與小伍氏二人忙不迭起了。 戚敏是個生得秀氣羸弱卻性子固執迂腐的讀書人,平日里性子內秀羞澀,一說話連耳根都紅了,瞧著并不是個十足強勢之人,但小伍氏似乎卻有些怕他,與其說是怕他這個人,倒不如說害怕丈夫的嫌棄罷,光是無子這一點,就足夠令小伍氏直不起腰來。 秦玉樓與這位二叔倒是鮮少打過交道,往日見了最多不過是見面打聲招呼罷了。 倒是有一回恰好被戚修撞見了,只板著一張臉對自個這位二弟冷眼相待,便是連戚敏的招呼聲都不欲理睬,偏生戚敏性子過于迂腐呆滯,心里只有些發慌,竟不知到底是何事惹到這位兄長了。 直至戚修繃著臉喝斥了一番秦玉樓,道:“在府中瞎跑什么,還不趕緊回屋···” 說罷,又瞇著眼看著戚敏面無表情道:“二弟還不回么?” 這樣一雙威嚴沉寂的眼令戚敏心中發寒,忙不迭吱吱嗚嗚道著:“回···回···弟弟···這便回···” 也不知后來到底琢磨出些許章程沒,總之,自那回以后,戚敏但凡見了秦玉樓,皆是行了禮后便匆匆離去了,幾次下來,秦玉樓砸吧著,頗有幾分腳底抹油的感覺。 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戚敏對戚修秦玉樓兩口子歷來是有些敬畏的,眼下,戚敏不過飛快的瞧了她一眼,目光一直落到了她下巴處,與她打過招呼后,這才頗有幾分難以啟齒道:“大···大嫂,弟弟此番前來···” 醞釀了好一陣,只扭頭一臉憤恨嫌棄的瞧了小伍氏一眼,見小伍氏身子一哆嗦,方脹紅了臉對秦玉樓道:“我也是昨兒個回來后才知曉伍氏那愚婦干的好事,伍氏她出生貧賤,目光短淺,所說的話歷往往詞不達意,還望大嫂莫要與之計較,我雖不是太太親生的,但我既已入了戚家的族譜,且自三歲起便被養在了太太膝下,生便是咱們大房的人,死便也是咱們大房的鬼,如何做的出那般忘恩負義、貪生怕死之事,甭說不過是入獄,便是掉了腦袋,也是要與戚家共存亡的,伍氏那等大逆不道的話,還望大嫂莫要介懷——” 戚敏臉上一陣羞愧難耐,說出此等話后,連脖子都脹紅了。 身后小伍氏聽了便又忍不住紅了眼,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頭強忍著不敢落淚,抬眼飛快的瞧了秦玉樓一眼,似乎想要上前,卻又不敢,好半晌,這才后悔難當的對著秦玉樓小聲道:“大···大嫂,我···我錯了···” 小伍氏是悔不當初,良久,便又愣愣的道了句:“我···我那幾日當真是魔障了···” 小伍氏這幾日是日日抹著眼淚過活。 自從戚家遇難,孩子出生以后,這一段日子皆是渾渾噩噩的,她自己都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過來的。 她并非貪生怕死之輩,也從來不是那等腌臜不堪、齷蹉卑劣之人,一切不過是為了孩子罷了。 那晚將孩子送走后,她的心是踏實了一陣,可不久后,更大的擔憂與思念便又瘋狂的席卷而來。 直到第二日得知世子無礙了,戚家無礙了,然后他們所有人都一臉欣喜,唯獨只要她,像是迎來了當頭一棒,整個人只覺得天都將要塌下來似的。 有那么一瞬間,她都不知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么,立在屋子里,耳邊是喜極而泣,滿滿的歡聲笑語,唯獨小伍氏卻摸著她尚且已經塌下去的肚子,腦海中嗡嗡作響,她的孩子哪里了? 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似的。 此后,一連著好幾日小伍氏是日日去往霽修堂,卻又悶聲不語,沒臉主動開口問孩子的下落,秦玉樓總是閉門不見,過了七八日,這才告知孩子被送到鄉下農戶里去了,送的遠遠地。 小伍氏聽了只捂嘴悶聲哭泣。 如此,又過了幾日,直到昨兒個戚敏被從大理寺放出,今兒個夫妻二人登門拜訪。 孩子被送走了,是秦玉樓夜里私底下悄悄進行的,除了秦玉樓與小伍氏,便無人得知,而被送走的第二日,戚家便被宣布無事了,非但無事,反倒是立功了,滿屋子都沉浸在死而復生的歡聲笑語中,小伍氏如何敢聲張。 小伍氏性子本就文秀,不愛出門走到,當初懷孕之際,生生在床榻上躺了好幾月未曾出門,眼下又方出月子不久,稱病鎮日在屋子里守著孩子也并不稀奇,是以,小孩子被送走一事兒,怕是除了秦玉樓,便唯有每日前去探望孫子的二太太崔氏知情了吧。 “大嫂,弟弟已將那愚婦狠狠的教訓過了,好在祖母尚且不知情,不然,該寒她老人家的心了,眼下,事已至此,大嫂您看···孩子···孩子被送去哪了,還能要得回么,畢竟這可是咱們二房這么多年的獨苗啊···” 戚敏的話語中隱隱帶著一絲懇求。 小伍氏一臉悔恨的別過了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