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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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戚修來到前院,遠遠的只見前頭庭院中立著個身形修長的身影,來人約莫二十上下,身穿錦衣華服,生的眉目英挺,相貌堂堂,與戚修相比,雖不及他威嚴冷峻,卻多了幾分少年的瀟灑與不羈。 這人是他在京城為數不多的友人。 年紀雖小,但相比京城權貴中的那些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世家公子而言,顏邵霆此人算是較為能屈能伸的呢。 兩人是一同參軍驍騎營,彼時顏邵霆年紀尚小,性格卻爽朗大方,對戚修無比敬佩與仰慕,鎮日跟在他身后轉悠。 盡管戚修性情寡淡,但一來二去后,鎮日抬頭不見低頭見,倒也日漸相熟。 從顏邵霆時常藏匿不住的歡樂眼神中,戚修隱隱約約知曉,他似乎有個尚未過門的青梅竹馬,去年回老家探親時,隱約是要回老家完婚的。 卻不想,那個尚且未過門的青梅竟然是他的妻? 自知曉這一樁事兒后,戚修起先是憤怒,無比的憤怒,可憤怒過后,卻是瘋狂的嫉妒與后怕。 在成親之前,戚修彼時對自個尚且未過門的妻子一無所知,或者,那個時候的他對此并不如何關心及關注,這既是祖父的遺愿,便唯有遵守的份。 在成婚之前,他對未來妻子的印象僅僅停留在那般匆匆的一瞥而已。 便是嫻熟之人,于戚修而言,皆是漠然及疏遠的,更何況那樣的陌生人? 是以,戚修并不知他那個尚且未過門的妻子還有個一個打小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 戚修也并不知原來在妻子成親之前,曾因容貌飽受過那么長一段時間的非議。 更不知,他那個未過門的妻子是否是心甘情愿的嫁給他的? 親事是由姨母親自為他相看,三嬸親自為他張羅的,都是他信得過的長輩,除了去下聘及拜堂成親,余下的,好像與他并不相干。 曾經有多么不在意,現如今便有多么的悔恨及耿耿于懷。 他憤恨從旁人嘴里聽到呼喊妻子的名兒。 嫉妒有人曾參與過他不曾參與過的妻子的前半輩子。 同時,也不由后怕,若是當初他晚了一步··· 后果簡直不敢想象。 似乎聽到了動靜,前頭的顏邵霆扭頭瞧了過來。 顏邵霆見了戚修,忙笑道:“這么晚前來叨擾,還望戚兄莫要見怪,愚弟是偶然聞得消息,特來送行的——” 戚修名義上雖是奉圣諭給駐守在邊疆的將士派送軍資的,實則另有密探任務,只旁人并不得知罷了。 戚修瞧著顏邵霆神色語氣一如既往,似乎對那夜醉酒后的行徑毫無所知,戚修的眼底只有些復雜。 片刻后,只微微抿著嘴,將他領到了書房中。 卻說,自戚修去后,秦玉樓便立馬吩咐人將熱水抬了進來,待窸窸窣窣的清洗一番,又將頭發絞干后,還不見丈夫歸來。 秦玉樓躺在被子里心里有些不大踏實。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好友結婚,當伴娘去了,小短更奉上,所有欠下的債,中秋后一起還 么么 第113章 一一三章 對于顏邵霆, 秦玉樓自然是問心無愧的。 只丈夫—— 秦玉樓躺在被子里翻來覆去,直至將手擱在肚子上撫摸了一陣, 心這才開始漸漸平靜下來。 戚修那個呆悶的性子,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說。 秦玉樓也曾嘗試試圖將話挑明, 結果她方一張嘴,一提到那晚或是顏家,他便一臉陰晴不定的堵住了她的嘴。 也不知到底在計較些什么。 她分明都不與他計較那個什么千蕙姑娘的事兒呢。 想到明兒個丈夫便要走了, 想到方才的纏綿不舍, 一時忽而只有點埋怨起那顏邵霆來,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這檔口··· 秦玉樓苦等了一陣, 明明心里一直念叨著千萬不能睡, 千萬不能睡, 可實則, 睡意漸濃, 半睡半醒間聽到屋子里響起了一陣動靜, 秦玉樓只極為困難的將雙眼掀開了一條縫, 迷迷糊糊的道了聲:“回來了···” 然屋子里靜悄悄的,無甚回應, 不過片刻后,耳邊卻是忽而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下一瞬,只覺得被子忽而被掀起了, 隨即,一具結實而硬朗的身體貼了上來,帶著某種強烈的男性渾雄氣息,是秦玉樓熟悉的氣息。 只緊緊的摟著她,結實強勁的胸膛緊緊的貼著她的后背,雙臂由后摟著,一只長臂輕輕的擱在了她的腦袋下,一只大掌則下意識的貼在了她隆起的腹前。 耳后那一陣陣溫熱的鼻息,直令人癢癢的。 一下一下撫在腹前的那只大掌,溫暖、結實,給人安全、踏實的感覺,秦玉樓便在這一陣輕撫中緩緩的睜開了眼。 屋子一角還燃著蠟燭,燭光四溢,靜謐如斯。 難得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只緊緊的摟在一塊兒,能夠清晰的聽到兩人深深淺淺的呼吸聲,及后背咚咚咚,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雖相顧無言,但此時無聲卻甚有聲。 秦玉樓想著方才丈夫一言不發的離去,原以為這會兒回來定又是一臉陰晴不定,又或者,興許會火急火燎的繼續著方才被打斷的事兒? 卻不想屋子里一陣寧靜安詳。 秦玉樓此刻難得感受到來自丈夫的松軟及溫情。 良久,秦玉樓只忽而抬手,將柔軟的手覆蓋在了戚修的大掌上。 卻不想,戚修手一抬,握著她的貼在了腹前,他的大掌卻覆蓋在了她的手背上。 在某種事情上,丈夫固執得甚至有些偏執。 秦玉樓嘴角微微勾起,還真是個霸道又呆悶的人??! “夫君···”安靜中,秦玉樓忽而開口柔聲喚道。 覆蓋在她手背上的那只大掌微微收緊,好半晌,只聽到耳邊低低的“嗯”了一聲。 “夫君···是喜歡男娃娃還是女娃娃?”秦玉樓睜著雙眼,背微微向身后的胸膛倚靠了幾分,一臉好奇的問著。 其實,老早便想問了。 彼時,自預料自個有孕后,秦玉樓便一直想給戚修一個驚喜,這般冷清寡淡的一個人,她還曾想瞧瞧他知曉自個有了娃娃后,會是怎樣一副模樣。 卻未料想,一時陰差陽錯的,驚喜反倒成了驚嚇。 自得知她有孕至今,除了那晚明顯后嚇到后,秦玉樓便再也未從戚修臉上瞧見過任何關于肚里娃娃的起伏神色呢。 他臉上的表情本就不多,便是一整日里也憋不出幾句話,但秦玉樓其實是可以感受到的,他的那份小心翼翼與無措的心情,甚至好長一段時間,夜里都不敢胡亂碰她,生怕傷了肚里的那個。 待后來漸漸松懈下來后,每晚臨睡前,大掌每每都會像現在這般,輕輕的貼在她的肚皮上,一下一下的輕撫著。 他是個輕易不顯露山水的人,是個生疏的夫君,更是位沒有經驗的父親,或許,這一切都與他曾是個無人問津的兒子有關吧。 戚修聞言,卻默了一陣,只覺得環住她腰間的長臂微微收緊了幾分,少頃,這便聽到戚修微啞著道:“都可···” 聲音有些低啞,呼吸似乎很輕,放的極輕極輕。 秦玉樓嘴角微揚起,又繼續好奇的問著:“那···夫君往后想要幾個娃娃?” 這下戚修卻忽而遲疑了一陣,猶豫了下,方低聲回著:“七個?!?/br> 這一句卻是不假思索的回著,放佛早早便已暗自思量過了。 “七個?”秦玉樓聞言卻瞬間淡定不了,只頓時瞪大了眼,便再也按捺不住了,只一把從他懷里轉過身來,微微支起了身子,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她只以為是她聽錯了。 戚修對上妻子一臉呆愣的臉,目光四下游移了一陣,方輕輕的咳了聲,隨即摸了摸鼻子道著:“嗯,七個···” 眼見妻子臉上的驚詫一點點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慢慢的抿著嘴,繃著臉,面上一臉凝重。 戚修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點一聲:“為夫乃是戚家長子,身上肩負著為戚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重任,夫人···理應——” 見妻子嘴抿得更緊了,臉繃得更緊了,戚修聲音漸漸變小,最后,只緊緊的閉上了嘴。 七個? 他當她是母豬不成?一生生一窩? 便光是肚里的這一個,不過才三個多月,便已是苦不堪言了,七個?算算時間,光是懷也得整整六年光景,感情就他戚修是長子不成?感情就他們老戚家的需要傳宗接代、延續香火不成? 哼,要生有本事找旁人去生,她不伺候了。 秦玉樓轉過了身,背對著,忽而再也不想開口說話了,戚修性子歷來如此,既然開口了,便說明他真的是這樣想的,并多半會付之行動,會這樣做下去。 感覺這天怕是聊不下去了,這離別前的感情怕是培養不了呢。 原本還想交流一番,將話引到方才的顏邵霆身上去的,得了,這解釋怕也沒得必要了。 七個? 戚修只要一想到方才的顏邵霆,便覺得還遠遠不夠,便是青梅竹馬又如何,便是打小一塊兒長大又如何,橫豎現如今懷的是他的娃,往后還會生更多他的娃,所有的娃都會姓戚,再也不干他顏邵霆半點兒事兒呢。 最少得七個,八個十個也行,將來還可以組成一支戚家軍,每每領一伍人出行,看他姓顏的喝醉了還敢不敢胡亂瞎嚷嚷。 唯有這般想著,心里才稍稍能平靜那么一星半點兒。 這般想著,戚修心里忽而一陣意動,見妻子被他嚇到了,忍不住探了探手伸了過去撫慰。 秦玉樓想也未想,“啪”的一下,將他的大掌拍落了。 戚修摸了摸鼻子,猶豫了片刻,方靠了過去,在秦玉樓耳邊低聲道著:“夫人,咱們繼續——” 繼續啥? 繼續你個頭! 半個時辰后,秦玉樓這才知曉,原來丈夫壓根不知道有孕后還可行房這件事兒。 在大多數情況下,秦玉樓終究是拗不過戚修的。 他既榆木刻板,又霸道強橫。 秦玉樓被他折騰得渾身無力,只能不斷咬著牙哼哼唧唧。 戚修自個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渾身冒汗,盡管面上的表情都已然十分難受了,卻仍是痛苦的繼續折磨著他與她。 痛并快樂著。 卻依然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