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喵喵”的叫。他說：“像你?！?/br>
    想起昨晚，月見的臉不自覺地紅了。

    洛澤蹲下，伸出修長的指，挑起了小貓的下巴，給它撓起了癢癢。小貓的毛烏黑發亮，而洛澤的手白皙修長，她被他的手所吸引。

    他從口袋里取出一小袋貓糧，放到了小貓跟前。

    “呀，你怎么知道會有貓？”她也蹲了下來。

    “它和它mama長得一模一樣。五年前，我過來時，遇見過它mama?！甭鍧珊軠厝?，繼續撫摸小貓。

    “喵”草叢里，另一只貓探出了頭。通體全黑，一對綠眼睛閃閃發亮，和面前這只小貓果然很像。

    “黑，到這里來?！甭鍧捎梅ㄕZ說道。

    那只大黑貓躍了過來，對著他撒嬌。

    “慕驕陽曾經和我說過，自閉或有心理缺陷的人，與人無法交流，但與動物可以?，F在回想起來，他說的是對的?！甭鍧蓪⒇埣Z分好，兩只貓狼吞虎咽?！拔疑洗芜^來時，黑受傷了，我替它包扎治療，它認得我，也信任我。它這五年里，帶過許多孩子在這一帶流浪。我都見過?！甭鍧烧f：“有時候，我覺得，我和黑很像，都在四處流浪?！?/br>
    洛澤從不會將過往的艱辛對她傾訴，不愿她擔心。但現在，他在一點一點透露自己的過往。

    “阿澤，我也一直在流浪。然后我們碰上了，以后就不會再流浪了?！彼龘崦难劬Γ骸澳阍敢庹f的，我都會聽?！?/br>
    “rourou，你是我的溫暖?！甭鍧珊鋈徽f。

    月見笑了，笑得很燦爛：“哎?！?/br>
    兩只貓跟在倆人身后，一起走。

    洛澤牽著她的手說：“不用擔心它們。我交代了工作人員，給它們搭了窩，也會每天定點喂養?！?/br>
    看著兩邊小徑繁花似錦，月見笑著說：“這兒的花像成精了一樣，我看著比在任何地方的花，開得都更大?！?/br>
    洛澤垂下眸來看她：“不就是成精了么，那么美，都是女妖精?！?/br>
    月見吃過味來，他居然在調戲她。

    “你才是妖精……”話還沒有說完，她已經被他吻住。

    倆人于花間擁吻，陽光正好，花香撲鼻，風吹過，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樣子。

    他終于松開了她，她的唇被吻紅了，眼睛很亮。她對著他笑，手輕撫著他眼角的細紋，輕聲問道：“阿澤，你開心嗎？”

    “開心?！?/br>
    “有約會戀愛的感覺嗎？”她又問。

    “有?！?/br>
    “是什么感覺？”她是十萬個為什么好奇寶寶。

    “甜?！甭鍧烧f，頓了頓又補充：“很甜很甜?！笔撬@一生，沒有嘗過的味道。

    他忽然又說：“rourou，其實今天我是來向你道別的。在這一個地方?！?/br>
    第66章 只有死別，沒有生離

    “不要說這些。今天我們是來約會的。莫奈一家居住過的屋子我們都還沒有看??！”月見吸了吸鼻子, 拖著他就要越過花園，往房子里去。

    洛澤走得慢, 但任由她牽著他的手, 說：“你又在逃避了?！?/br>
    “我沒在逃避！”月見突然回轉身, 向他一撲，他沒有預料到會是這個情況, 又被腳下小貓一絆，兩人就倒到了地上。他護著她, 讓她墊著他的身體。

    她壓在他身上, 看了他一眼, 洛澤才發現, 她眼框紅了。她俯下臉來，猛地吻住了他。她雙手捧著他的臉，吻得十分深入, 她的舌頭甚至探到了他的喉頭, 熱烈的挑，掃, 舔，轉動。

    她太野太烈, 很快讓他有了反應。他很不舒服，動了動身體?！皉ourou，別再動了?！彼麌@。

    她也就安靜了下來。

    她感覺到了他的，將一邊大腿壓進了他雙腿之間，mai得很深很用力, 她的kuagu貼著他的kuagu，她的吻變得溫柔，輕掃他的唇瓣，在他唇扉間纏纏綿綿低喃：“阿澤，我只是不舍得?！?/br>
    我對你，也是有感情的啊，你既是導師，也是洛澤。不僅僅是洛澤。但又是洛澤。

    洛澤摸著她的發，吻了吻她的唇：“我都懂得。你我相處日日夜夜，此生難忘?！?/br>
    “可是……可是你走了，就不再記得了，對嗎？”

    “洛澤記得。他代我記得?！?/br>
    “起來吧。陪我在這里走走。我帶你去看莫奈的屋子?！鳖D了頓，洛澤又說：“我們之間，從此以后，不提離別?！?/br>
    只有死別，沒有生離。

    洛澤帶她走進了莫奈的老畫室。那里一塵不染，好幾幅巨大的白色畫布就掛在一邊，好像還在等著它們的主人，回來為它們添上幾筆，為畫室生輝。

    “我們去別處轉轉，廚房是整間老房子最有趣的。色彩鮮艷，你會喜歡?！甭鍧蔂苛怂氖?，走過黃色格調的溫馨的餐廳，走到了童心未泯的廚房里。

    廚房裝飾以湖藍色為主。很舒服，顯得陽光分外明媚，淡藍色的格子窗簾后是半開的窗戶，戶外綠草如茵，樹木搖曳生姿，蕩開來，畫出的影子堆在廚房墻角像開出了一蓬蓬的含羞草，人一觸碰，影子就收起來了。

    “這里很有趣，對不對？”洛澤對著她微笑。

    他的眉眼溫柔，完全就是洛澤的模樣。

    rong合，快要將他的人格消耗完了。

    “嗯，很有趣。也是你喜歡的對不對？”月見又吸了吸鼻子，努力擠出笑。

    “是。我也喜歡這里。坐在椅子上，內心特別安靜。我很喜歡一個人過這里來?！甭鍧蓪⒛前褍和巫油瞥鰜硪恍?，自己坐了上去。

    他單手托腮看她，唇邊是一點淡淡微笑。他的拇指指腹在下巴的那一豎美男渦上摩挲，就是他在沙漠客棧里，從金哥手上救下她時的模樣。

    性感又迷人。導師冷硬的氣質，被他完全消融。

    “我一直在?！彼闯隽怂牟话?。

    “房間里禁止拍照。小草，去挑一張明信片吧。把你最喜歡的房間的明信片帶走?！?/br>
    他叫她，小草。就如沙漠初見時的那樣。

    “阿澤，你最喜歡的是哪個房間？”

    洛澤想了想：“孩子們的房間?？上?，那里從來不對外開放?！?/br>
    月見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臉，笑意有些苦澀。

    其實洛澤對她是不公平的。

    他放出所有的人，來招惹她。她愛上他們，然后看著他們一個個消失。導師說對了，真正的洛澤就是這樣的，冷酷、自私。

    “但是我內心深處最愛的可能還是這里吧。這里恬靜，安寧，是我這生所渴望的。臥室那么冰冷，呵，是我的臥室從來冰冷，別的小孩還是喜歡臥室的?！甭鍧烧玖似饋?，“rourou，我們出去走走吧?！?/br>
    月見取出了那張廚房的明信片，然后取過筆來，在料理臺上寫下了一句話。然后將明信片放進了抽屜里：“我不帶走了?；蛟S，等哪天，我們再來時，可以找找看，我寫過心事的明信片，還在不在?！?/br>
    “好?！甭鍧晌⑿?，又對她招了招手。

    月見乖巧地牽著他的手，走出了后院。

    她忽然說：“阿澤，你喜歡小孩對嗎？很多很多的小孩?！?/br>
    洛澤想了想說：“是。從前，我坐在臥室的地板上，雙手抱著自己，幻想有很多很多的小孩陪著我玩。所以導師出現了?！?/br>
    “我給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好不好？”她搖了搖他的手臂：“屬于我們的小包子。要好多好多個。這樣你就不會寂寞了?！?/br>
    洛澤笑了，摸了摸她的發：“你從哪里學來的名詞？小包子，有趣?！鳖D了頓，又說：“我知道了，一定是戴唯買的那些言情小說。里面都說孩子是小包子?！?/br>
    “rourou，我不想你辛苦。孩子一個就夠了。我真正想要的，從來只有你一個?！?/br>
    月見被他逗笑了：“你這人……”

    “怎么？”

    “無時無刻都不忘向我表白唄?！?/br>
    洛澤低眉淺笑，真是好看得很，像畫中的人。

    導師，是不會這樣笑的。

    “rourou，我一直在。只要我想，洛澤可以成為任何樣子。這個才是你真正愛的洛澤，溫柔，是你喜歡的樣子?！甭鍧珊鋈徽f：“前面就是日本橋。我們過去?！?/br>
    倆人慢慢踱步，像在消磨美好的午后時光。

    洛澤說：“你慢慢聽我說?！?/br>
    “好?！彼隣恐氖志o了緊。

    “我雖和洛澤完成了rong合，但其實我的意識更多時候占據了大腦。你是能感受到的。你在用力去適應我，有時又有些怕我?！?/br>
    “沒有?！痹乱姄u了搖頭。

    洛澤輕笑了一聲：“我感受得到的，尤其是在某些時候?！?/br>
    月見的臉騰地紅了。

    “你的身體比你誠實。你在將就?！甭鍧烧f。

    月見不作聲。

    “我的童年十分灰暗，也實在沒有什么好說的了。但我從不后悔替洛克進少管所?！?/br>
    月見的腳步，猛地頓住。

    “因為這代表著，從此以后，我再也不欠他的了?！甭鍧烧f。他得到月見，不欠洛克的。是公平的。

    “我是妒忌弟弟的?！甭鍧烧f：“接下來的話，你一定要聽我慢慢說完?！?/br>
    見她點了點頭，他才說：“洛澤的自主意識很多時候是不清醒的。但我十分清醒。我看著他難過，在渴望戴唯的幸福時，他分裂出了戴唯的人格。那一年，他七歲多一點。昨晚，遠在美國硅谷的戴唯打了電話給我。和我說起了從前。我聽著戴唯的聲音，完全變了。畢竟真實的戴唯已經是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了。他依舊爽朗活潑，一家四口很吵鬧，那些幸福隔著電話線都能聽見。我身體里的戴唯，在那一刻，消失了?！?/br>
    月見猛地捂住了嘴。小唯的人格……

    “小唯是感到失落的，因為他發現，原來自己只是一個洛澤想象出來的影子，是別人的代替品。他不會老，不會長大，活在虛幻之中。所以，他感到失望，自動消失了?！甭鍧蓳崦哪?，看著她閃著淚光的眼睛，繼續說道：“可是，你沒有讓我失望，rourou，你讓我感受到了愛。我們相處日日夜夜，這十天，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你將最好的都給了我，讓我沒有了遺憾。我的心是麻木的，但你讓我知道，愛是什么樣的感覺。所以，我必須要向你坦白一些事情。

    “過去，我對你說過的，都是騙你的。我才是主人格。你所愛的洛澤，只是我分裂出來陪伴我的副人格。真正的洛澤是個怪胎，被這樣說，不是沒有原因。我就算受傷流血，明明身體很疼，但感情是木的，是不會喊疼的。所以溫柔的洛澤被我分裂了出來，我教會他怎么溫柔，然后他就陪伴著我，十分耐心，我們一同成長。我需要的是溫柔的母親。這個沒辦法得到，所以，溫柔的洛澤，填補了我內心的空缺。那天慕驕陽催眠我時，我反過來控制住了意識，你所看到的應該是反過來的圖像。坐在床上的是我，后來出現的無數個是洛澤，然后全部rong合成了一個洛澤。溫柔的洛澤。導師，也就是我，教會了所有的人格各種技能，來適應不同環境下的生活。當我偏激，暴戾，甚至想去犯罪時，例如打架，甚至搶劫，因為暴力使我愉快；洛澤就會出來，及時的止住我。在少管所，他知道沒有鮮血，我不會罷手，所以他消失了。我就把那群人給胖揍了一頓。十七歲，在保羅家里寄居的也是我，直到我拿起qiang射殺了那頭鹿。洛澤出來了。他一直在哭。他才是擁有干凈心腸的那個人?！?/br>
    “你……”月見驚得說不出話。

    “慕驕陽很聰明，他已經分析出哪個才是真正的本我。所以才會去拜訪了戴唯，還讓戴唯打電話給我。不過我也欺騙他和我們的心理學老師二十多年了。也夠了。我也累了。我很滿足了，所以我想消失了?！?/br>
    “小叔叔！”月見撲進了他懷里，眼淚流個不停。

    “rourou，我知道，你受過很多苦，也知道我該以什么面目出現，你才能獲得幸福。算了，你聽我把話說完，”他拉開了她一點，繼續說：“當洛澤知道弟弟洛克遇害，他就陷入了極度的自責、內疚、抑郁。他甚至試圖吞qiang自殺，是我出來，止住了他。我躲在沙漠里，懺悔。洛克是我的弟弟??！然后你就來了。

    “我感覺到，洛澤的心境已經趨于平靜，而我又厭惡這個世界，所以我又沉睡了。讓洛澤來代我活下去。我分裂出來的第一個洛澤太多愁善感，心腸十分柔軟，他因為洛克的問題，也導致了記憶上的混亂。他得到了洛克的日記，然后產生了自己就是洛克的錯覺，于是洛克在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底下，被分裂出來了。所以，洛克十分不好控制。他脾氣又暴躁，我很煩他，于是沉睡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