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一直沉默的厲星輪道:“我來?!?/br> “你?” 真不是萬俟顯和尹長空小瞧厲星輪,盡管他的功力提升得特別快,但是距離神境,還是差太多了。 “我不允許除了我以外的人成為師父的主人,”厲星輪冷靜道,“這個世間除了我,沒有人能夠駕馭補天石?!?/br> “最多還有三到五年,你的實力……”尹長空擔憂地看著厲星輪。 “不是只有三到五年,”厲星輪伸出自己的手道,“還有它?!?/br> 在他的手指上,吸收了足夠神力的時空輪散發著神秘的光芒。 第62章 原來還有這個辦法! 難怪之前厲星輪寧可放棄吸收神丹力量的機會,也要讓時空輪吸收多余的神力,就是為了開啟這個寶物,讓自己能夠回到過去,提升實力。的確他們現在沒有多少時間了,可是在過去,卻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不妥,”尹長空皺眉道,“能夠想到用時空輪爭取時間的確是一個辦法,以你的資質,若是回到過去,說不定真的能夠達到神人境界,可是要知道,時空輪的使用者回到過去后,會失去之前的記憶,這樣一來,你或許根本想不起來自己為何要回到過去,甚至……你連自己是否身在過去都無法知曉?!?/br> “不管能不能記得,身為一個修真者,總會想要變強的?!眳栃禽唸远ǖ?,“而且就算不記得,我也有信心,我對師父的感情是不會變的,只要我還記得對師父的情感,我就能夠保持本心,哪怕渡過再漫長的歲月,也不會忘卻初心?!?/br> “我也相信徒弟!”長空琢玉在一旁興奮地點頭,“說起來,就算有人實力強大到能夠使用我,我其實也不太愿意讓別人用呢,要是徒弟能使用我就最好了?!?/br> 尹長空簡直不想理會在一旁添亂的長空琢玉,補天石哪里都好,就是這性格真是總讓人無語。當年參悟陣法的時候尹長空就會因神器偶爾透漏出的情緒無語,不過他總想著神器未經世事,某種程度來講,和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差不多,天真一些、孩子氣一些很正常,只要歷練紅塵就會成熟起來的。誰知道長空琢玉在修真界闖蕩了數年之后,性格不但沒有成熟起來,反倒愈發讓人無言以對,也不知道是被誰慣的。 尹掌門看了眼罪魁禍首厲星輪,搖搖頭道:“不僅僅是如此!我先不提你在失去記憶之后會有多危險,能否將實力提升到神人境界。就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你成功地在修真界躲過了天劫沒有飛升,修煉到神人境界,并且一直活到現在,可是同一個世界是不能有兩個你的。當現在的你出生的時候,只要你還在人界,兩個你中必然有一個陷入昏迷。若是回到過去的你昏迷還好,一旦現在且年幼的你昏迷并且被人當成死嬰扔掉,回到過去的那個你也會因為幼年夭折而消失!” 長空琢玉被尹掌門這一番給說亂了,完全沒聽明白這一系列的時間悖論,只知道厲星輪此去兇險萬分,能夠達到目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慘的是可能連本身的存在都被抹殺掉了。長空琢玉自己不怕危險,但是十分心疼這個好不容易收來的徒弟,他苦著臉望著厲星輪,擔心地說道:“徒兒你還是別去了,為師很擔心啊?!?/br> 厲星輪伸手輕輕撫摸長空琢玉的面頰,為他的擔憂而開心。只不過二十出頭的青年微微一笑道:“師父,時空輪的事情你我曾在蜀山聽一貧真人提到過,尹掌門說的情況,我也都考慮到了?!?/br> 也就是說,厲星輪心中清楚自己將會面對怎樣的兇險,卻依舊選擇這條路。 “為師不希望你死?!遍L空琢玉蹭了一下厲星輪的掌心,輕聲道。 他的徒兒為了這個人間浩劫已經付出太多太多,家族慘遭滅門,為復仇也為增強實力而冒險施展斬血之術,斬血術成之后,厲星輪連人都算不上了?,F在,他還要甘冒奇險孤身前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過去,人間浩劫是整個修真界的責任,不應該就這樣壓在厲星輪一個才不過二十三歲的年輕人身上。 “師父,你放心吧,”厲星輪看著貓一樣蹭著自己掌心的師父,眼神愈發溫柔,“徒兒最怕死了,因為怕死,所以一定不會死。我一定會回到師父身邊,我們還要一起走遍大山大河呢?!?/br> “你有什么把握?”尹長空知道此時發話是打斷人家師徒情深,是不道德的。但是事關重大,不問清楚可不行。 “我沒有把握,”厲星輪緩緩搖頭,“我唯一的把握就是對師父的感情,就算是我死,也絕對不會讓師父就這樣消失。哪怕將天道踩在腳下,我也要為我們師徒爭得一線生機?!?/br> 他不是不想選擇更加輕松的道路,而是他面前只有這一條路。 “你去吧?!遍L空琢玉表情都快要哭出來了,眼神卻變得無比堅定,“為師等著你?!?/br> “若是我們成功了,師父可否給徒兒獎勵?”厲星輪問道。 “若是成功了,徒兒想要什么為師都會給你?!遍L空琢玉大方地說道。 “那便好?!眳栃禽喰α诵?,“有師父這句話,徒兒就一定能成功?!?/br> 長空琢玉十分想跟著徒兒一同前往過去,可他是補天石,千萬年來就一直駐守著昆侖。若他回到過去,人界就會出現兩個補天石,屆時極有可能兩個補天石全部毀掉,世間再沒有長空琢玉,那才是真正的絕望。 而除了時空輪的主人之外,其余的人想要借助時空輪之力回到過去,沒有大羅金仙以上的實力是不可能的。時空變幻時產生的可怕力量能夠撕裂時空,而時空輪只會保護自己的主人,其余的人就只能靠著自己的真元抵抗這逆天之力,實力差一點就會魂飛魄散,尹長空和萬俟顯就算想跟著過去也做不到。 由于時空輪開啟之后會將方圓百里全部卷入其中,厲星輪必須找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才可以使用時空輪,以免牽連無辜。尹長空與萬俟顯并沒有跟過去,他們還需要留在瑤池整合靈修。原本瑤池中靈修都是聽從青鳥號令的,而現在青鳥被長空琢玉師徒聯手坑進陣法中,瑤池靈修們群龍無首。好在尹長空有昆侖掌門令,可以號令靈修。 昆侖派兩師徒留在了瑤池,長空琢玉則是被厲星輪攬著腰,兩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昆侖山。 “徒兒,你會用時空輪嗎?”長空琢玉自從知道厲星輪要走后,就一直很焦慮,連御劍飛行都懶得飛了,全都交給徒弟。 “原本是不會的,”厲星輪解釋道,“我本來打算將神丹的力量全部吸收,這樣我能夠一下子晉升到大乘期,屆時也可以幫助師父一二??墒窃谕黄苹衿诘臅r候,時空輪微微泛光,我腦海中一下子出現了時空輪的使用方法,所以才會改變主意,將剩余的神力全部注入時空輪中。 厲家歷代先祖中,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元嬰期,想來這時空輪只有使用者修煉到了化神期才能夠得到傳承,應該是化神期以下就算是有盤古的血脈,也無法駕馭這等逆天神器吧?!?/br> 更說不定,厲家之所以多少年來都沒有出現化神期的修者,也是因為時機不到,修為被天道所抑制吧。換做他是天道,也不會希望修真界有時空輪這等逆天的神器存在,既然拿時空輪沒有辦法,那便讓歷代守護者無法使用它。想來若不是厲家只剩下最后一人,而人間浩劫又確實需要這等神物,只怕厲星輪也會像厲家先祖一樣,最終只能止步元嬰期,再無法進境半步。 也可以這樣理解,厲家世世代代被天道壓制的運勢,終于在厲星輪身上展現出來。否則就算他有盤古血脈,就算厲星輪天資驚人,就算他有長空琢玉護航,功力也不可能提升得這么快。 “其實對于此去遙遠的過去,我并沒有太大的把握,更不知道前路在何方??蓞柤仪f年來滔天的運勢凝聚在我一人身上,有這般運勢護持,我相信我一定能夠無往不利?!眳栃禽喰判氖愕卣f道。 聽厲星輪這么說,長空琢玉也覺得信心十足,他抱著厲星輪的腰道:“那徒兒打算去哪里開啟時空輪?” 厲星輪腦中立刻浮現出一個地方,是一個對于別人而言象征著絕望與死亡的地方,對他而言,卻是夢開始的地方。 在那里,他遇到了長空琢玉。 “斷魂谷?!?/br> “去那里嗎?”長空琢玉點點頭道,“徒兒果然思慮周全,斷魂谷下沒有多少生靈,又有神力結界守護,不會波及到谷外,確實是適合的地方。只是……徒兒你現在在斷魂谷施展時空輪,回到過去后的地點,是不是也在斷魂谷?斷魂谷的結界……徒兒你出得去嗎?” “放心吧,我可是師父的徒弟,這套劍法我已經施展得很熟練了?!眳栃禽啌u了搖他用來御劍飛行的獸骨劍道。 “這妖獸的骨頭削成的劍,與凡鐵竟然如此相似,若不是我親眼看著這柄劍是你利用罡風才削成劍型的,只怕還會以為這就是一柄普通的鐵劍呢?!遍L空琢玉沮喪道,“為師到頭來什么都不是,一窮二白的,什么都給不起你,就一柄劍,還是從霧靈谷撿的?!?/br> 聽到“普通的鐵劍”時,厲星輪腦海中靈光一閃嗎,仿佛要抓住什么一般??裳垡娭鴰煾赣忠蘖?,他連忙丟開腦子里的想法,立刻安慰道:“師父放心,等徒兒回到過去后,一定好好攢家當,到時候師父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徒兒養你?!?/br> “為師、為師怎么就這么慧眼識珠收下了你這天下一等一的徒兒呢?”長空琢玉樂得嘴都快合不攏了,用力拍拍厲星輪的肩膀。兩人一路有說有笑的,沖散了離別的哀愁。 斷魂谷一如既往的寧靜,兩人沒有著急開啟時空輪,而是故地重游轉了一圈。走到之前長空琢玉沉睡的地方,崖壁上那“死劫逢生斬前塵”七個大字依舊深刻,厲星輪伸手撫摸了一遍,皺眉道:“這字跡好像有些眼熟……” “這不是為師刻的嗎?”長空琢玉道,“為師的字跡徒兒你還不眼熟嗎?” 厲星輪:“……上面那幾個字才是師父你模仿著寫下來的,現在已經很淡了。不過到底是什么人刻下的,竟然能夠在斷魂谷中留下字跡,功力一定相當深厚?!?/br> “或許是千萬年前的古神吧,”長空琢玉道,“已經過去這么多年,很多過往都無法深究了。話說徒兒你此番前往過去,也會失去記憶呢。因為對于‘過去’而言,徒兒還未出生,經歷的事情也沒有發生過,所以你沒有現在的記憶,這也算是一種‘斬前塵’吧?” “這么說來的話,‘死劫逢生’這四個字倒也應景,”厲星輪笑道,“我之所以會冒險前往過去,就是為了在師父的死劫中,找到你我的一線生機。說起來,這幾個字就好像給我們寫的一樣?!?/br> 等等……好像真的哪里不太對……厲星輪腦海中那個念頭又冒了出來。 誰知這時長空琢玉一臉惆悵地主動抱住厲星輪,將臉埋進他懷中,悶聲道:“我不會死,徒兒也會成功回來的?!?/br> 厲星輪被長空琢玉這離別時難得的親近攪得腦袋里全是漿糊,什么都想不到了,只剩下胸中一腔柔情,用力回抱住長空琢玉道:“一定會的?!?/br> “我還是有點不太放心,”長空琢玉想了想后道,“我給你寫個小抄吧,不知道到了過去能夠留下幾個字,但是總比什么都不做強?!?/br> 刻在玉簡上未必能夠留得下,于是長空琢玉從乾坤袋中拿出毛筆,將自己與厲星輪相識至今發生的種種都寫在了他衣服內側,寫得密密麻麻,衣服都寫滿了才罷手。其實兩人都知道等經歷了時空變幻之后,厲星輪的衣物都未必能夠留下,寫這些不過是無用功罷了??蛇@么做若是能夠讓長空琢玉心安,厲星輪是絕對不會阻止師父的。 不管有多不舍,總還是要離別的。長空琢玉將該囑咐的都囑咐了,實在想不到什么可說的之后,才十分不舍地道:“我該走了?!?/br> 為了不卷入時空輪的力量中,長空琢玉不能待在谷底。他看著厲星輪一步一步往后退,心里難受得不行,從有意識開始,長空琢玉身邊就一直有厲星輪的存在,現在兩個人分開了,長空琢玉只覺得心里被挖去一塊那么難受,就算很丟人,眼淚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厲星輪心疼得不得了,伸手將倒著走的師父又抓回到懷中,低聲安撫道:“師父不要擔心,對于我而言可能會是幾千幾萬年,可對師父來說,只不過是一瞬間而已。我會重新度過無數歲月,回到這個時空中,師父你去昆侖或者蜀山等我就好,說不定等你回到昆侖,幾千歲的我已經在那里等你了?!?/br> “好的?!遍L空琢玉乖乖點頭。 見他這樣子,離別又在眼前,想到馬上就要分開不知道多久,到時候自己可能連師父都不會記得,記憶都無法保存,這比分別上萬年還要寂寞。厲星輪實在無法忍耐自己內心的感情,微微低下頭,輕輕地碰了下長空琢玉的嘴唇。 原本還在哭唧唧的長空琢玉呆住了,他愣愣地看著厲星輪,瞧著徒弟一下又一下地輕啄自己的唇。 “徒兒……”長空琢玉只是孩子氣,卻并不是無知稚子,他清楚這親密的動作代表著什么,他想說師徒不能這樣,會壞了倫理,可是看到厲星輪眼中壓抑不住的深情,他便什么都說不出口了。 也不知被厲星輪抱著吻了多久,先是輕啄,見長空琢玉呆呆的不反抗后,厲星輪變本加厲,將這個吻加深,將長空琢玉吻得暈頭轉向,腦中只剩下一團漿糊。 厲星輪深吸一口氣,手掌撫摸著長空琢玉的后頸,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用沙啞的嗓音道:“師父,若我回來,實力足以與你比肩時,你愿意與我雙修嗎?” 長空琢玉臉紅紅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只能循著本能道:“為師別的功法也不會,只能用這個辦法幫助徒弟修煉了?!?/br> 厲星輪笑了,他輕輕地啄了下長空琢玉紅紅的臉龐,啞聲道:“師父,走吧?!?/br> 再不走,他就舍不得離開了。他會霸著師父不放,不去管什么人間浩劫,只想與師父開心一日是一日。 長空琢玉此時根本無法思考,厲星輪讓他走,他就倒退著一步一步離開厲星輪的視線,等到看不到徒弟的身影了,才拿出木劍,像過去那般,破開神力結界飛了上去。 他靜靜地坐在懸崖邊上,明知道什么都看不見,卻依舊想要目送徒兒離開。 而厲星輪將全身的真元注入到時空輪之中,用傳承中的心法開啟了時空輪。這一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到多少年前,時空輪能夠回轉的時間取決于時空輪中儲存的力量。厲家歷代家主千萬年來都會帶著時空輪,它已經積蓄了歷代人的實力,加上厲星輪之前注入的神力,最起碼時空輪會帶厲星輪回到千年之前。 時空輪緩緩地打開時空的隧道,這逆天之力引來極為可怕的天雷,然而這足以將大羅金仙劈得粉碎的天雷卻無法撼動厲星輪分毫,只有時空之力將他身上的衣物全部絞碎,臉上的換顏蠱也承受不住這種壓力跑了出來,卻在離開厲星輪身體的瞬間就灰飛煙滅。厲星輪此時應該是恢復了斬血之后的真實容貌,可惜他現在自己看不到。 除了身體以外所有的外物都在不斷粉碎,連手中那柄鐵劍也受不住這力量,厲星輪百忙之中試著將鐵劍當做法寶收入體內,竟然一下就做到了。 這鐵劍……是什么時候認主成為他的本命法寶的?厲星輪滿心不解,可此時他已經被送入不斷變換的時空隧道中,時光倒流,腦中的記憶漸漸開始模糊。 一片破碎的衣服碎片飄過,他無意識地伸手抓住,那碎片上剛好是長空琢玉寫下的“死劫逢生斬前塵”,厲星輪看著這幾個字,終于回想起自己方才究竟想到了什么。 “原來我就是……” 一道光芒閃過,所有的力量都隨著這道光芒消失,斷魂谷底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而在兩千年前的斷魂谷中,一個人赤果著身體從虛空中調出來,他口中喃喃道著“血千劫”三個字,掌心握著一塊碎布條,上面寫著—— 死劫逢生斬前塵。 第63章 血千劫原本并不是叫這個名字,在斷魂谷中醒來的時候,他什么都不記得,自然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人。赤身裸體地躺在斷魂谷底的他,只有手中一塊碎布條上寫著的“死劫逢生斬前塵”幾個字在提醒他,自己是經歷了死劫之人,所以才會失去記憶…… 等等,為什么覺得這個說法有點耳熟? 盡管什么都不記得了,但血千劫的腦海中總是對一些特定的事情有著模糊的印象,譬如盡管衣服沒有了,但是他隨時可以幻化出一身的血衣;譬如體內有一柄劍,自己隨手便能施展出來很精妙的劍法;譬如這個谷底似乎有著天然的屏障,但是他應該有辦法出去;再譬如……他空蕩蕩的掌心,原本應該是牽著一個人的。 比起孤單一人更寂寞的是,你連應該陪伴自己的人是誰都不記得了。 他試著寫了幾個字,發現自己的字跡與掌心布條中的很像,隨手拿出鐵劍,在懸崖峭壁上刻下“死劫逢生斬前塵”七個字后,字跡與布條上的相差無幾。 這應該是他寫給自己的提示,是為了告訴自己不要去深究過去的事情嗎?曾經的他,為了活下去忘記了最重要的人嗎?如果對他而言,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事情的話,那么內心深處也根本難以抑制的空虛感又是什么? 那個他本該牽著手的人又是誰? 什么都想不起來,他甚至連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都記不得。他呆坐在谷底整整三天三夜,總覺得這個谷底似乎太過寂靜,好像這里應該有一個十分聒噪的人,一直在他的耳邊說話。 三天后,他將手中的布條用劍氣震碎。不管過去的自己是怎么提示的,他都想要回憶起那個自己用身體記住的人。 于是他舉起劍,本能地施展出一套精妙劍法,借助天地之威,破開斷魂谷的結界,輕松地離開了這個修真界人人談之變色的地方。 他覺得到了外面,總應該會有認識自己的人,可以從這些人身上拼湊出自己的過去,找到那個他已經不記得了的人。哪怕這人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他也想要想起他,將他刻在自己心里。 只是見識到了真正的修真界,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個血修,在魔修中都是邪魔外道一般的存在。還不會掩飾自己功法的他幾乎遭到了整個修真界的圍追堵截,正道修士要除魔衛道,魔道修士也恐懼于他的功法,都想著要暗算他。 幾乎成為修真界公敵的他并沒有太憤怒,他有一種自己好像并非這個世界之人的感覺,其他人的善意也好,惡意也罷,在他心中都激不起半點波瀾。不會因為被人陷害而傷心,也不會因為隨手斬殺了一個記不住名字和臉孔的人而有負罪感。 他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無法對任何人或事產生感情,只是麻木地從一個地方去往另外一個地方,找尋著自己都不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