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與暖(04)一場看似普通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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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19日 4、一場看似普通的相遇 「她真漂亮,長的和你真像?!?/br> 「給她取個什么名字呢?」 「嗯…葉蓮娜怎么樣?!?/br> 「葉蓮娜…嗯…葉蓮娜。好,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葉蓮娜了,我親愛的女兒?!?/br> ———————————— 「mama…他們打我,說我該死,讓我從學校里滾回家…嗚…嗚…」 小小的卡特斯女孩撲在母親懷里哭訴著。 「乖孩子…乖孩子…咱們不去了,咱們不去了…」 卡特斯婦女緊緊的抱著懷里的孩子,小小的臉頰上紅紅的巴掌印讓她淚如雨 下。 「mama…mama…我想爸爸了,我想爸爸了…嗚嗚…mama…爸爸去哪了,爸爸 去哪了…」 「好孩子…爸爸…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他去給咱們找治病的辦法了。等爸 爸回來了,咱倆的病就會好了,他們就不能欺負你了。葉蓮娜乖,葉蓮娜乖…」 ———————————— 「你們為什么要抓我mama,你們要帶她去哪。mama!mama!」 「滾開,別碰我,該死的感染者!」 士兵打扮的男人一巴掌把少女打倒在地上。 「按照規定,你們感染者都得下礦井去挖礦。要不是上頭規定低于十六歲的 不讓抓走,早就把你一塊抓著去了?!?/br> 「葉蓮娜,葉蓮娜,女兒…女兒!」 「不過你也不用著急,早晚就輪到你來?!?/br> 「放開,你放開我mama。mama,mama!」 雙拳捶打著押著自己母親的男人,可對士兵來說,少女的擊打猶如蚊蟲的叮 咬一般十分的惱人,男人反手又是一巴掌把少女再一次打倒在地上。 「葉蓮娜!葉蓮娜!」 卡特斯婦女撕心裂肺的哭號著。 「mama!mama!」 卡特斯少女撕心裂肺的哭號著。 「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br> 「mama!mama!mama!mama…」 鮮紅的血液順著少女嘴角流下,少女在雪地上爬著,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母親 的衣角,可呼嘯的風雪卻將那已走遠的身影徹底掩埋。 ———————————— 嚴冬已至,龍門市區與外環邊界處的小公園里冷冷清清的,早上來遛彎的林 大爺離開之后,這里似乎就再無人息。住在樹上的小麻雀飛落在地上隨意的啄食 著,長椅上的白色物體輕輕的動了動,它警惕的跳了幾步拉開了距離,歪著小腦 袋看著那個白色的物體。 白色的物體是一雙靴子,靴子的主人正蜷縮在公園的長椅上睡著。一件灰白 色的布袍裹在她的身上,嬌軀在冷風的吹拂下輕輕的顫抖著,長卷的睫毛上掛著 一層微薄的霜,眼角已經被風干的淚痕讓少女顯得楚楚可憐。 依舊是沒有找到愿意接納感染者的旅店,昨夜也沒有找到愿意收留自己的人。 似乎是因為臨近圣誕節,在晚上出來的人大多都是成對成對的,少女站在巷口的 陰影里遠遠的望著那些手牽著手一起逛街的情侶,獨自一人默默的來到了這個公 園,坐在了公園的長椅上。雖然自己并不怎么怕冷,但今天的寒風似乎格外的刺 骨,涼意從冰冷的長椅穿透衣服刺激著少女的肌膚。少女哈了口氣搓了搓手,從 背包里拿出來那件袍子蓋在自己的身上。 「好像是快要圣誕節了呢?!?/br> 繼續哈氣溫暖著自己冰涼的玉手,少女看到了公園里的那棵掛著圣誕裝飾的 松樹,眼神略微有些恍惚。 火爐,盛宴,禮物,歡笑,溫暖,這些是圣誕節的回憶。 絲帶,捆綁,拍打,脫力,暈厥,這些也是圣誕節的回憶。 「不知道今年會是個怎樣的圣誕節呢?!?/br> 少女自嘲的慘然一笑,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每一天除了不同的人和不 同的玩法,其他的一切似乎都不會有所變化,她的感染者身份不會改變,所以她 依舊要用自己的身體活下去。她將背包整的盡量平整放在長椅的一頭,側著身枕 在上面,柔軟的兔耳放松的低垂著,身子盡可能的蜷縮在長椅上,猶如一只可憐 的流浪貓一般靜靜的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天似乎已經亮了,少女緩緩睜開睡眼,一只手支撐著身子坐 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她感覺似乎有人在注視著自己,不同于被下流或厭惡目光 盯得不自在,她感覺無比的溫暖和舒適,順著感覺她看向那在注視著自己的人。 現在公園門口的兩個人,一男一女,都是卡特斯,男人算不上英俊,女人也 算不上美麗,但兩人卻都和卡特斯少女有許些相似的地方。他們就站在那里微笑 的看著呆住了的少女,眼神中包含著難以言說的感情。 玉指顫抖的滑到唇邊,一層水霧包裹住了眼球,隨后晶瑩的淚珠連成一串從 眼角順著臉頰不斷的滑落,嗚咽聲從喉中吐露著本不屬于花季少女的苦痛、委屈、 悲傷,埋藏于內心的情感如無法阻攔的洪水一般傾涌而出。 「爸爸…mama…」 卡特斯少女緩緩地站起身來,發木的小腿讓她的步調有些不諧,雙手捂著嘴, 被淚水洗滌的雙眸中映著不遠處那無數個日日夜夜最為思念的人,她有太多的話 想說,她有太多的苦想訴,她想撲進爸爸mama的懷抱中,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爸爸!mama!」 「汪汪汪汪汪?。?!」 就在少女拖著發木的雙腿的想要投入自己父母的懷抱中時,一只兇狠的面目 猙獰的黑色惡犬突然攔在了她的面前不停的朝她低吼著。 「?。。?!」 突然出現的黑色惡犬讓腿腳本就還未恢復的少女驚的跌坐在地上,她一臉驚 恐的看著惡犬身上隨處可見凸起的源石結晶簇,鋒利的牙齒似乎也是由源石構成 的,此刻它正惡狠狠的盯著自己。身體在本能的驅使下往后挪動著,她無助的看 向自己的父母。 「爸爸,mama,救我,救救我?!?/br> 卡特斯夫婦眼睜睜的看著少女陷入困境,卻沒有采取任何的舉動。他們的目 光依舊和藹可親,不過卻多了一份心疼,他們依舊笑著,可是眼淚卻從他們的眼 角流下。隨后他們的目光從少女的身上移開,看向另一邊的一個黑色謎團,向他 鄭重其事的低頭致意,再一次看了眼無助哭泣的少女,轉過頭,向著公園外面緩 緩走去。 「爸爸!mama!」 「汪汪汪汪汪?。?!」 「?。。?!」 腿邊的麻雀嘰嘰喳喳的撲騰著翅膀飛開了,少女猛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 的確實是一只狗,只不過……這是一條漂亮的小蝴蝶犬,精致的毛發和漂亮的小 花襖說明了它身份的富貴,清脆的汪汪聲十分悅耳,似乎小蝴蝶犬的注意力都在 飛走的麻雀身上,它沖著飛走的麻雀依舊在汪汪叫個不停。 「旺財,旺財,安靜點,安靜點!你嚇到人家了!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聲音似乎是個中年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甚至還不如小蝴蝶犬的叫聲讓人舒 心,少女從小蝴蝶犬上移開還未冷靜下來的目光,抬起頭看向說話的人。 這是一個穿著很奇怪的人,一件黑色的超長褂包裹在他的身上,褂子上有許 多的口袋,每一個口袋里都裝著東西鼓鼓囊囊的,兩支筆一藍一紅別在他的衣領 附近,一副看起來十分厚重的面罩套在他的頭上將他的臉完全遮住。如果不是胸 前掛著的某某制藥廠的工作牌,怕是穿著這身剛進入銀行就要被保安架起來帶走 了。 「沒…我沒事,小哥…叔叔。我…我只是做了個噩夢,被驚醒了而已?!?/br> 卡特斯少女的聲音有些沙啞,她的腦海中還在回憶著剛才的夢境。 「爸爸…mama…」 少女從男人的面罩上移開目光,看向公園的門口,一只綠色頭發的鬼提著幾 份快餐從門口路過。 少女失望的低下頭,目光停留在小蝴蝶犬身上,眼神之中充滿了悲傷。 「那…那…小jiejie…你…你為什么…睡…睡在…這里…會…會著涼的…吧?!?/br> 奇怪的男人再一次開口向少女搭話,不過奇怪的是,這一次他突然變得結結 巴巴,低沉的語氣里充滿了緊張。 「沒事的叔叔,我…我只是在…在等一個朋友,等的時間有些長所以就睡著 了?!?/br> 少女努力的抬起眼眉看向面前那個奇怪的男人,面對不認識的男人的搭訕, 她本應用她最常用的假笑和充滿誘惑的語氣來應對。但此時的她,臉部的肌rou如 同冰原的堅冰一般,即使是最簡單的假笑她也做不出來。夢中已經哭的紅腫的眼 眸飽含著悲傷與憂傷,在她的目光移向那位奇怪的男人的時候,男人似乎觸電一 般渾身顫抖了一下。 「哦…哦…那…這…你…嗯…唔…」 這一次不僅僅是結巴了,這一次男人從開口到沉默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汪汪汪汪汪!」 一旁的小蝴蝶犬倒是吠叫的十分歡快。 「……」 少女沒有再繼續說話,她就 這樣一臉憔悴的盯著男人黑色的面罩。她不知道 面罩后的人是什么表情,是高興,是失落,亦或是看著自己的身體早已興奮,這 都不重要。此時此刻,她只想傾訴些什么,把自己在夢中還沒來得及對爸爸mama 說的話,蘊含在自己的目光中全部傾訴給面前的這個陌生男人。 「……」 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男人也停止了支支吾吾的發聲沉默下來,慢慢的,他由 緊張恢復到了平靜,一股難以言說的悲傷情緒逐漸塞滿了他的心間。面罩并不會 影響他所看到的一切,面前本應是對如此美麗動人的珍珠眼眸,他卻只從中看到 了無數的傷痕累累,如同布滿荊刺的荊棘勒住自己的內心。他本應像一個紳士一 般說出一些漂亮話來安慰面前的女孩,但是他并沒有這么做,他就這樣同樣默默 的盯著女孩的雙眸,替她一同承受那份久壓于心的痛苦。 蝴蝶犬在叫著,麻雀在嘰喳著,風兒在喧囂著,剛剛還是了無人氣的公園, 現在卻充滿了生機活力。而在它們中間,在這個公園的中間,在這個龍門的中間, 在這個世界的中間,互相注視著對方的兩個人,傾訴著悲痛的她和分擔著悲痛的 他,此情此景,此時此刻,心臟跳動的節拍如同一首樂曲的兩個音軌,合奏著屬 于他們的前奏。 「我站在強度至上的第一排~卻被當做工具人無情的清著怪~」 恍如隔世的對視被歡快的手機鈴聲打斷,少女和男人在一瞬同時移開了自己 的目光,男人略微尷尬的清了清喉嚨,從腰邊的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看清 來電人后,他眉頭輕挑,一臉歉意的看向少女。只不過他好像忘了,面前的卡特 斯少女根本看不見他的這些表情變化… 「那個…不…不好意思小…小姐…我有些事要…先…走了…」 男人又一次因為緊張而變得結結巴巴。 「嗯?!?/br> 「那…你自己在這里沒…沒關系嗎…我看你好像挺…挺難受的…」 「我沒事的叔叔,我只是還沒有從夢里緩過來而已。一會兒我的朋友就要來 了,你要有事先走吧?!?/br> 「好…好的…那我走了…小…小jiejie…」 手機鈴聲還在不停的響著,男人看了眼如同流浪貓般楚楚可憐的縮在座椅上 的少女,俯下身子把掉在地上的灰白袍子撿起來放在少女的手邊,牽著已經安靜 下來的小蝴蝶犬,向著公園外走去。 「謝謝…」 手指輕輕的攥著袍子,少女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她本不想說什么,但一聲 柔弱的道謝還是從喉中悄悄溜出。 拿著手機正要接聽的手頓了頓,男人并沒有回頭,只是略帶猶豫的嗯了一聲, 將手機靠在了自己的耳邊。 「喂,我馬上回去了,你想吃什么……」 直至男人的身影完全從自己的視野里消失,少女從長椅上緩緩撐起自己的身 子,她屈起修長的雙腿,將下巴抵在膝蓋上,呆呆的盯了會兒那棵裝飾華麗的圣 誕樹上最頂部的星星裝飾。許久,她忽然將頭埋進腿間,身體輕輕的抽動起來。 —————————— 「在想什么呢還不吃飯?!?/br> 看著面前的人停在那兒拿著筷子盯著午餐發呆,這位有錢人家的菲林大小姐 有些不爽的出聲問道。 「啊,哦,想了想工作的事,你也吃吧?!?/br> 說話的人是一位年輕的男人,他的頭部沒有任何的獸化痕跡,清秀的面孔雖 然沒有多么帥氣,但卻有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舒適感。他看了眼對面一臉高傲但 卻饒有興趣看著自己的菲林,腦海里閃過一張飽含憂傷的面孔,淺淺的笑了笑, 然后低頭開始吃起自己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