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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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聽了這話,看了一眼李三,轉而走上前去和眾人一般擁戴義忠親王。義忠親王坐在上手,看著眾人,叫了伺候的人給諸位都倒了美酒,接著又談起天下大事,說什么北疆戰亂,沿海窮苦之類,再加上官員腐敗之類的話,立刻引得眾人連連鼓掌。 馮紫英舉著酒杯大聲說道:“天下不平,唯有義忠親王才能救天下?!?/br> 這話一出,眾人連連附和,而義忠親王則微微帶笑看著場下數人。賈璉混在人群里,被這熱血的場景給震撼了,這義忠親王還真的挺會鼓動人的,這才幾句話,就引得這群年輕人唯他馬首是瞻。 宮里的夜安靜的可怕,自那日游船之后,賈璉這就算是正式歸順了義忠親王。賈璉剛換了班,便見著一個小太監沖著自己過來,直接朝自己丟了個布條。綠色的布料上寫著兩個字:“丑時?!?/br> 這是丑時行動的意思 ,賈璉冷笑一聲,繞了兩條路后便直接去找胡飛。 胡飛在侍衛營后面一處獨門小院辦公,賈璉從后面小路過去,才剛拐進岔道,一把銀光閃閃的利劍便擋在自己面前,身后傳來義忠親王的聲音:“好一個賈璉,你這是去哪報信??!” “王爺,我這不是準備一下么?!辟Z璉臉色不變,剛想回頭那把劍直接貼近脖頸,賈璉不敢轉頭,帶著點后怕道:“王爺覺得我哪里做的不好,盡管吩咐,小人唯王爺馬首是瞻?!?/br> “瞧瞧這張嘴,挺能說會道??!”義忠親王接著說道:“難道你就是靠這張嘴取信了我皇兄?!?/br> “王爺這話,我真不懂,我不過是按部就班的當差?!辟Z璉后背微微透著冷汗,義忠親王冷笑一聲:“我也不跟你扯別的,你先去把胡飛解決了?!?/br> 賈璉立馬哭求道:“王爺,胡飛武功比我好,心眼又多,我辦不到??!” “你就說你應不應吧?!绷x忠親王說著,舉劍那人又逼近一步,賈璉看著面前的蒙面人,不知道這人是怎么能混進皇宮的,或者說難道皇宮真的讓義忠親王都滲透了。 原本信心十足的賈璉有點動搖起來,實在是賈璉如今也鬧不明白皇帝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 就在賈璉心慌慌的當口,義忠親王直接甩了一句:“你家省親那院子修的挺好?!?/br> 話題轉變的太快,賈璉來不及反應,只呵呵的說道:“還成,勞王爺費心?!?/br> “聽說你和你夫人挺恩愛,去年還得了一個大胖小子?!绷x忠親王說完,賈璉笑不起來了,臉上的汗一陣一陣的。 舉著劍的蒙面人拿了一個瓶子塞進賈璉的腰帶里,義忠親王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總之這事辦完后我會告訴你,你家院子下的□□埋了多少?!?/br> 直到義忠親王走人,賈璉才稍稍緩了下來。 賈璉靠在墻根上,拿著那瓶□□,開了藥罐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無色無味的液體。賈璉擦了擦汗,盯著自己的手心看了好半天,最后便倒了半瓶藥水在左邊袖子上。 胡飛這地方靜悄悄的,賈璉敲了敲門。 “進來吧!”胡飛的聲音帶著那么一點肅殺。 賈璉下意識的便往后一縮,轉而強裝冷靜,笑嘻嘻的看著遞出那條綠色的布條道:“你看看,我得了什么?!?/br> 胡飛接過布條一看,一雙眼睛刮了賈璉一下,笑著道:“這是什么?!?/br> 明明知道這個布條不過是義忠親王拋出來的誘餌,賈璉還是笑瞇瞇的說道:“我前幾日混在馮紫英那些人里得了義忠親王的信任,這不剛才一個眼神的太監偷偷給了我這個,怕是今晚丑時他們就要行動了?!?/br> “他親口說的?!焙w漫不經心的把布條放在桌子上,拿起一旁擦了一半的長劍擦拭起來。 賈璉沒想到胡飛這么冷靜,內心又是懼怕又是擔憂,最后探著頭上前道:“我剛得到這布條,想著就算不是今日,怕也是這兩日,總之丑時是不會錯的?!?/br> 啪的一聲,胡飛的長劍直接橫在了兩人跟前的桌子上,胡飛一雙眼睛帶著審視看向賈璉,賈璉天人交戰間,裝作若無其事的提起一旁的茶壺道:“口干的都出汗了,喝口水?!闭f著便倒了兩杯茶,而遞給胡飛那一杯茶則被賈璉的袖口沾了下。 賈璉干笑了下,拿過胡飛跟前的茶杯道:“換一杯,換一杯,瞧我這人?!闭f著便要交換兩人跟前的茶水。 胡飛并沒有阻止,賈璉預想中的事情沒有發生。豆大的汗珠從賈璉額頭流出,就在賈璉故意要打翻茶水的時候,胡飛直接按住了賈璉手背,賈璉被胡飛按住,慌張的看向胡飛,胡飛冷冷說道:“你就沒什么要說的?!?/br> “我錯了?!辟Z璉整個人一松,陡然往椅背上一倒,喘著粗氣道:“他說我家院子里被他埋了□□,我不敢賭,我怕!” 面對如此坦白的賈璉,胡飛擰緊了眉頭,起身看著那杯下了藥茶水道:“你知道你哪里露出的破綻么!” 賈璉看著胡飛,胡飛嘴角微微勾起,說道:“今兒你第一次給我倒茶,我怎么能不注意?!?/br> 這話 一出,賈璉陡然一驚,轉而看向胡飛道:“還請胡大人指條明路?!?/br> “將計就計?!焙w說完,賈璉瞬間便懂了。于是乎在皇帝重病多日后,胡統領也重病不治,臣子得病自然不能繼續當差,隔日便出了宮,說是搬去了城外。 第86章 且說胡飛剛走沒兩日, 宮中護衛輪班便調動頻繁起來。賈璉看著這些舉動,只覺得這義忠親王膽大包天,也不知是他有恃無恐還是皇帝真的不行了。 三天后的丑時, 天特別冷, 賈璉正好輪到晚班,聽著遠處間時不時的傳來打殺聲, 沒一會便見著石叢帶著十幾個同僚過來, 似乎剛從被窩出來, 見了賈璉等便道:“義忠親王反了, 胡統領火速出現當場就控制住了, 如今已經把人圍在了大明宮?!?/br> 沒多久,便見著大明宮那邊起了大火,緊接著便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皇帝一身戎裝除了皇極殿,賈璉等守衛在后,一路便去了大明宮。一路上時而見著一兩個斷臂殘腿,血腥氣極重。 賈璉沒想到那義忠親王如此不堪一擊,皇帝從頭到尾就站在那里,看著熊熊大火把大明宮吞噬干凈, 最后則直接大哭, 說是愧對先祖, 對不父皇養育教導之恩, ,又怒斥義忠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太上皇和甄太妃還有義忠三人葬身火海,這事一出, 京城里人人自危,之前和義忠來往甚密的人人自危,于是乎便有不少人跳出來討伐義忠親王。 不過幾日,這些人累述了義忠親王這些年的錯事,統共三十多條罪事。 一時間京城里不少人開始互揭其短,弄得人人自危,連路上行人都少了起來。 沒兩天,便有人彈劾了賈府,直指賈府邢夫人新去,兒子賈璉不孝,實乃大罪也。告發者不是旁人,竟然是賈雨村。 且說這賈雨村不過靠著賈府某了個官銜,竟然如此忘恩負義,實在是小人一個。 當今圣上以孝治天下,自然不能容忍這事,張瑛心生一計,托人找了邢大舅過來說話。邢德全爛賭成性,之前得的銀錢早就被他花光了,如今一家三口就借著在親戚家,就這還一得了錢就花個精光。 這不聽說賈府有人找,當日一溜小跑便來了賈府,聽了張瑛的話當即便拍板道:“這事好辦,璉二奶奶,不是我說我姐,她那就是活該,死都死了還不讓人說她一聲好?!?/br> 張瑛聽了這話有些不舒服,邢夫人那人確實刻薄又小氣,但是被她親弟弟這么直言說出來倒是讓張瑛對邢夫人多了一絲愧疚之心。 而邢德全則似乎完全沒看出張瑛顧慮,接著說道:“要我說,也是大老爺太好說話,要換了我早就把那婆娘給休了?!?/br> “請邢老爺去老爺書房說話?!睆堢鹕碜屭w嬤嬤送邢德全過去。 菊青見邢德全走遠,忍不出鄙夷的說道:“原來大夫人娘家弟弟竟然是這種人?!?/br> 張瑛微微點了點頭,想著那邢夫人生長在這種環境,怪不得刻薄摳門。 且說邢德全這些日子沒錢,如今好不容易又得了一個弄錢的機會,特別是如今瞧著賈赦住在榮禧堂,這一應擺設端的是富麗堂皇,直把邢德全看的是眼花繚亂,心動不已。 賈赦看著邢德全搖頭晃腦的進了屋便心生不悅,這邢德全之前便三天兩頭問賈赦要花銷,賈赦早就看他不爽,如今也不想多話,直接甩了一紙休書給邢德全道:“這休書的日期是二年前,你好生看好了,對外可別說漏了嘴?!?/br> 邢德全打開了看了,那休書里夾了一張銀票,足足有六百兩。之前賈赦對邢德全出手素來便不甚大方,如今陡然一個六百里當即便把邢德全給樂壞了。 賈赦瞅著他那見錢眼開的樣,便指著桌上的休書道:“你在下面簽個名?!?/br> 邢德全簽名后,還頗為慎重的拿了私印蓋了章。最后看著賈赦舔了舔嘴唇道:“姐夫!” “說什么呢!”賈赦一雙眼睛直接一瞪,邢德全嘿嘿笑了兩聲,低頭道:“姐夫這般體面,璉二爺又那么出息,可想過續弦?!?/br> 賈赦微微看向邢德全,嘴角帶著一絲譏誚道:“怎么,難道你要給我做媒?” 邢德全一張臉,露著一股子貪婪來,對著賈赦道:“我家女兒,年方十五,正是豆蔻年華,自幼便飽讀詩書,性子又最是溫婉?!?/br> 饒是賈赦這般沒底線的都被邢德全的無恥給鎮住了,指著邢德全便道:“要臉不!” 邢德全全然不顧賈赦指責,舔著臉上前道:“赦大老爺,真不是我自夸,我閨女比我姐那是強了百倍不止,要是不信,我下次帶她入府一看?!?/br> 賈赦把邢德全趕了出去,只是那邢德全是個不要臉的,這邊剛從賈赦那出門,轉身便去了賈母那邊。 原本賈母也是極不喜歡邢家人,只是賈赦如今四十多歲,確實該續弦。而賈赦死了兩任夫人,這續弦的人選便不好找了,這邢德全把自家閨女說的天花亂墜,賈母這是既沒點頭也沒答應。 不過邢德全是個見縫就鉆的性子,當日回家后便攛掇自己夫人帶著閨女去拜訪賈母等。 邢德全夫人也是窮怕了,雖說可憐自己閨女,可是看著邢德全拿回來的銀子,又看著如今住在親戚家最后一狠心一咬牙,不過幾日后稍微拾掇了下便帶著邢蚰煙去了賈府。 聽說邢德全夫人帶了邢蚰煙過來,張瑛先是讓人去通報了賈母,接著便讓秋香帶了邢蚰煙母女進來。 因著邢夫人邢德全的印象,張瑛雖還沒見著人,卻想著不過是見利忘義之人,卻不想那邢德全夫人是個少言寡語有些懦弱,而邢蚰煙卻端雅穩重,知書達禮。 賈母那邊的婆子過來傳話,說是要見一見這位邢姑娘。張瑛陪著她倆過去,這一進屋,便見著賈母眼睛一亮,接著賈母便問了幾句話,不過是讀了什么書,平日里喜歡什么之類的閑話。 邢蚰煙雖一直低著頭,可說話進退有度,既不冒失又不怯懦。 一通話下來,賈母似乎對邢蚰煙頗為滿意,當場便送了兩匹綢布外加一對玉鐲,又交代邢德全夫人常帶姑娘來府里說話。 張瑛在旁瞧著,似乎賈母對邢蚰煙十分滿意。而這事要是賈母拍板,想必賈赦定然不會拒絕。 這邊邢蚰煙走后不久,趁著賈母心情正好之時,張瑛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都說侄女像姑,我看邢姑娘倒是比大夫人略強些?!?/br> 張瑛知道賈母十分厭惡邢夫人,如今說起這話,便是讓賈母再次想起刑氏所為。賈母眉眼微微一皺,轉而輕嘆了聲道:“再說吧?!?/br> 第87章 自邢秦德全夫人來過之后, 沒過幾日漸漸的便有人上門給賈赦做媒。 公公的事,張瑛自然是不好管,更加做不了主。 賈母十分熱衷此道, 每日里, 忙的應酬這些媒人,榮慶堂日日熱鬧異常, 只不過賈赦對此態度不冷不熱, 瞧不出什么想法。 這日, 寶玉的奶媽李嬤嬤。在寶玉桌子上見了一碗酥酪。那李嬤嬤直接拿了便吃。 正好見著寶玉進屋瞧見, 當即便冷了臉。 寶玉本就不喜李嬤嬤, 偏偏這李嬤嬤還喜歡在寶玉跟前充長輩。今兒見了當即便道:“主子的東西你也吃,主子的東西你也用。還真把自己當祖宗了?!?/br> 李嬤嬤當即便大怒道:“我奶大你,難道連一碗酥酪,都不能吃了?” 寶玉對著李嬤嬤冷笑道:“你素來不拿自己當外人,但凡好的東西你見了拿了就走,我治黨不知道,可你越發來勁,如今連點吃的都要拿, 也不知羞?!?/br> 李嬤嬤被寶玉說的, 臉色發燙, 低聲道:“我去回了老太太再來!讓老太太評評理?!?/br> 寶玉見她剛走, 朝著晴雯等人道:“你們連這點事都做不好,要你們何用?” 晴雯嘴角一撇,帶著幾分不滿道:“一個是主子, 一個是奶娘,難道我還能說什么!” “你是干什么吃的?”寶玉被晴雯給氣笑了,指著晴雯半響說不出話來,晴雯直接白了一眼道:“按理說,李嬤嬤算是半個主子,我們這些幾兩銀子買來的丫頭哪里能說她,這話就該二爺來說?!?/br> 寶玉搖了搖頭無奈道:“好好好!我不說這些,她是不是又賭了錢故意來出氣的?!?/br> 邊上一小丫頭低聲道:“三天兩頭的拿我們出氣,也不害臊?!?/br> 寶玉院子里吵得厲害,沒一會兒便傳到了張瑛那邊。 其實早就有人告發過李嬤嬤和幾個守夜婆子賭錢的事,張瑛睜一眼閉一眼,無非是因為寶玉是二房的人,如今各院管各院的事,張瑛也不想做那個惡人。 只是如今,寶玉在院子里和姑娘們一塊住著,寶玉管不住下人,弄得姑娘們院子里的下人也蠢蠢欲動起來,時間一久必然惹出事來。于是張瑛當即便直接做主,打發了人叫了李嬤嬤過來,那李嬤嬤一開始還仗著是寶玉的奶媽裝腔作勢,后來被張瑛一嚇唬當即便軟了下來,求爺爺告奶奶央求張瑛寬恕則個,張瑛看著她笑了,不過是個欺軟怕事的婆子而已,張瑛便讓賬房支了她二十兩銀子,把她打發去了閑置的梨香院看門去了。 哪知道寶玉這邊剛消停過。薛寶釵的丫頭鶯兒和趙姨娘吵了起來,竟然就在院子里打了起來,這邊早有婆子請了張瑛過去調解。 寶釵紅著臉站在一邊見了張瑛十分羞愧道:“都是我教導不善,勞煩二奶奶跑一趟了?!?/br> 寶釵說著,便對著早就撕破了衣裳的鶯兒道:“還不給環三爺道歉?!?/br> 那鶯兒雖是個丫頭,可平日里寶釵待她也算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