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譚守林啊,你慢點開,別把老頭給顛壞了。大舅,你坐后面看著點四舅姥爺,別讓他到家之前睡著了,萬一感冒了就糟了,人老經不起病啊災啊的!” 車都啟動了,王佩還跟在車后一個勁兒叮囑,喝這么多酒干啥,真是讓人cao心??! 娘仨目送三輪車遠去,哆里哆嗦地進屋,王佩收拾桌子上的碗筷杯盤,譚笑幫著打下手:“媽,我爸喝那老些酒,開車會不會出啥事?” “沒事,你爸今天喝的不多,他要是喝多了,肯定就蒙登躺炕上睡著了,知道晚上要去送人,他心里有譜?!弊焐线@么說,其實心里擔心著呢,可不這么說也不行啊,總不能讓孩子跟著上火。 “哦?!?/br> 譚笑不知道她媽的真實想法,但自己心里卻很不樂觀,爸爸出門的時候眼睛都紅了,雖然老爸沾上酒就愛眼紅,可據自己在一旁目測,爸爸至少喝了八兩白酒。 八兩雖然在這地方不算多,可對于一個司機來說,那就太多了。 更何況這里是冰天雪地的大東北,雪天路滑,非??简炈緳C的技術。爸爸又是一個自學成才,連駕照都沒有的野司機,譚笑真怕爸爸出個車禍啥的。 這時候家里又沒有個手機,到時候真有啥事想找人都不容易,出了事再被零下三十多度的氣溫凍上一宿,不死也得凍成傷殘。 譚笑的心始終高高的提著,耳朵豎起來聽著外面的聲音,但凡是有點響動,不顧王佩的勸說,必然要跑出去看看,就這樣不知道里里外外折騰了多少次,終于在八點多把譚守林給盼了回來。 待確定人完好無損只是被凍得夠嗆之后,譚笑爬進被窩終于踏踏實實地開始睡她的安心覺。 “你這閨女沒白養,我再怎么說你沒事,她還是不放心,這倆小時把她給折騰的,一會兒跑出去一趟,屋里這點熱乎氣全讓她放出去了?!?/br> 王佩一邊說譚笑的事,一邊幫譚守林端洗腳水。 “要不怎么說閨女是爹的小棉襖呢,這才多大就知道惦記她爸了,真是沒白養!”譚守林把凍得快沒有知覺的腳放到guntang的水盆里,燙的“嘶嘶”兩聲之后,滿足地說道。 “可不是咋的,現在養個孩子啊,還真是閨女比兒子強。早知道,當初就不要二胎了,被罰款不說,以后還得給他娶媳婦,全是賠錢的事兒?!?/br> “那可不行,閨女兒子我都要,一兒一女,才是福??!”譚守林用抹布才趕腳,鉆進被窩,說了關燈之前的最后一句話,沒多久,屋里就響起了他比雷聲還要響的呼嚕聲。 又出去跑了一周,賣完手里的凍魚,王佩把生意停了。譚守華捎信過來讓他們趁著年前還有一段日子再進一批,王佩沒同意。 換成往年,整個冬天自己都要坐在炕上做衣服和鞋。今年做生意錢雖然是掙到了,可眼瞅著都要過年了,孩子大人的明年穿的鞋、衣服還差不老少呢。 掙錢不假,可該干的活也得干不是。一日不離開農村,農民就要以種地為主業。顧此失彼就不值當了。 不做生意的王佩,起早貪黑窩在炕上做活計,外面的事情一律交給譚守林,一天兩頓飯也由譚笑來做,比之前還要忙。 不過好在今年有錢了,麻繩納的布底子鞋全都換成塑料底,不用再一張張碎步拼革子。鞋面也是一尺一尺的好布裁的,省了不少事。 正文 第181章學織毛衣 “也不知道這塑料底能不能穿的住,到時候要是不結實可就坑人了。還有這泡沫底,看著挺厚實,誰知道能暖和不?!?/br> 屯子里還沒有人用過現成的塑料底做鞋底子,王佩去城里進貨的時候見到有賣的,好信兒買了些回來,邊做活邊小聲嘀咕。 “做出來明年我們穿的時候不就知道了?要是夠結實,媽你和我爸到時候也上一批賣唄,指定能掙錢?!?/br> 譚笑不寫稿不看書,坐在炕上學著織毛衣。兩根毛衣針在她手中,稍顯笨拙。 “這里反了,重新勾!” 王佩伸頭在譚笑手中的圍巾上瞄了一眼指出不足,又繼續說道,“媽也是這么想的,要不然我當初買它干啥,現在就是不知道質量咋樣,真要是能行,明年冬天指定要進一批賣?!?/br> “能行,我一看這鞋底子就知道能行。塑料的咋的還不比布的結實?要不然人家出這玩意兒干啥?” 譚笑說的是真話,再過幾年,農村人都會用這種塑料底、泡沫底做夏鞋和棉鞋,自己搓麻繩、粘革子做鞋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復返了。只不過她沒想到mama會有如此的遠見,竟然能占據先機。 對于譚笑的篤定,王佩只是笑了笑,沒吱聲,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知道能不能行。就連織毛衣也一樣,還不是三天新鮮勁一過,就把毛衣針丟到犄角旮旯去了。七八歲的孩子織毛衣,還是算了吧。 王佩以為譚笑學織毛衣只是一時興起,其實譚笑早已蓄謀已久。 前世mama教過自己織毛衣,可她太笨了,又帶著極強的抵觸心,最終連最簡單的手悶帶子都沒學會。倒是弟弟心靈手巧,光是看了一上午,就織出一個毛衣領,弄得王佩不知道一個勁兒地感嘆她的倆孩子托生錯了。 上班以后,同事那些愛美的小姑娘動輒花幾百塊錢買一件毛衣,譚笑掙得少,買不起的同時卻也深深懷念起mama當年為她織的毛衣。 現在有時間有機會學,譚笑當然不會再錯過。 “7像鐮刀,不是一根棍子,老弟你看你寫的7,咋都跟1似的,好好寫不行嗎?” “我寫的就是7呀?不信姐你看,鐮刀頭在這呢?!?/br> “誰家鐮刀頭這么短???這么短能割黃豆嗎?這一頁不算,你給我重新寫!” 俗話說臘七臘八凍掉下巴,過了臘八,氣溫驟降,就連皮猴一樣的男孩子都不出屋了,更不要說怕冷的女孩子。 一天除了做飯、織毛衣、寫稿,譚笑又多了一項新的工作,給弟弟啟蒙。譚守林夫妻倆誰也沒讓她干這事,是她自己想起來的。 上一世,譚敘是標準的學渣,渣到什么程度呢,在譚笑看來,比喂豬的豆腐渣都碎的有過之而無不及。都小學畢業了,最簡單的應用題都不會做,三年級的孩子也比他強。 這一世,趁著他還沒上學,也沒對學習產生強烈的抵抗情緒,譚笑想抓住一切時間給譚敘啟蒙。 拼音、數字、古詩詞,完全的填鴨式教育,雖然譚敘的學習效果并不是非常理想,可能學一點是一點,萬一什么時候就開了竅呢。即使不開竅,提前入個門啥的也比到時候一問三不知的強。 “姐,我不想寫了,我手脖子都酸了?!?/br> “就差一個8了,把最后一頁寫完就完事了,做事情要有始有終,不能半途而廢。趕緊寫,寫完晚上我給你講孫悟空三打白骨精?!?/br> “那晚上能給我留一個大鵝腿嗎?” “行,我給你留一個大的,你把8寫完,我檢查過了才行?!?/br> 小的乖乖伏案,大的心底微微一笑,填鴨式教育的同時,不忘獎勵式引導,你就是個朽木,我也得讓你發芽不可。 晚飯是土豆燉大鵝,譚笑說到做到,真的給譚敘留了一根鵝腿,散養的鵝大,一個大鵝腿足有小半斤,最外層的鵝皮,色澤金黃肥油閃爍,里面的鵝rou,美味緊致,譚敘雙手捧著自己的戰利品,吃的小臉跟剛從油鍋里涮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