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且還真是正人君子。 反觀她,簡直令人發指,差點兒將他剝干凈。 瞧他睡得香,慕挽歌輕手輕腳下了床,昨日的衣裳是不能穿了,她便想著從一旁的衣櫥拿一套洛辰脩的衣物先將就著穿一下,稍后再讓人去拿干凈的衣裳給她。 打開衣櫥后,她訝異‘噫’了一聲,扭頭望向床榻。 第27章 出氣 洛辰脩的衣櫥竟然擺放多套女子的衣裙, 皆是嶄新的。 莫不是早有預謀,為她而備? 慕挽歌扭頭望著床榻上仍舊睡熟的男子,頗有感觸,未料他竟有如此細膩的心思, 事事周全。 待她, 他確實用了心的。 選了一套新衣,在屏風后換好出來, 床榻之上躺著的人仍舊毫無動靜, 慕挽歌心下愧疚,昨夜她將他折騰的夠嗆。 他自個兒身子還虛著呢, 還要照顧她。 慕挽歌拉開門出去, 見綠意在院中候著,不禁蹙了蹙眉, 輕輕將房門合上,她拾階而下,行至綠意跟前。 “早些回去罷?!?/br> 綠意眼眶微紅, 哽著嗓子道,“主子,您本就不該與世子再有過多糾葛的?!?/br> “因此,你便對他下毒手?”慕挽歌冷下臉,淡淡瞥了她一眼,疲憊擺手,“跟隨我多年,你的心卻只向著兄長, 終究還是為了他而背叛我,綠意你走罷?!?/br> 綠意一顫,終于覺得慌了,她焦急解釋,“主子您別攆我走,我并未想害世子的命,只是想讓他再無法糾纏您,這一切皆是奴婢一人所為,與公子無關?!?/br> 她跪地,苦苦哀求。 “您別攆我走?!?/br> 慕挽歌捏了捏眉心,彎腰將她扶起,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領,平靜地道,“你自個兒也明白心在何處,父兄失蹤這兩年,你與兄長其實一直有聯系,若我猜得不錯,我師兄楚香寒與兄長也是你在其中引線的罷,想取洛辰脩性命之人并非師兄,而是兄長?!?/br> 聞言,綠意嚇得后退了兩步,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 “主子您、您早知是公子……” 果然,一試便知。 綠意雖機靈,在她面前卻藏不住心思,果真如她猜想的一般無二。 她的兄長慕長風,也不對,她的兄長慕長風已消失了,這世上再無慕長風,只有只有狄國太子赫連溟。 早不是親人,而是敵人。 “自他們決定回歸身份那時起,我便無父無兄了,我乃鎮遠大將軍之女,自當襲承父親遺志,犯我疆土者,寧殺勿縱?!?/br> 綠意又是一驚,神色已無法用震驚來形容了,先前尚存一絲僥幸,如今卻再無借口。 她知主子心思玲瓏剔透,卻不知到了這樣的境地,任何事皆瞞不過主子的。 老爺與公子終究是低估了主子的聰慧。 綠意顫聲問,“主子,您何時知曉自個兒的身世的?” 慕挽歌笑了笑,“十歲時便知曉了,那時我不懂師父他老人家為何不待見我父兄,卻待我極好,師父也只說了我乃鎮遠大將軍遺孤,與父兄并無血緣關系?!?/br> 綠意說不出話來,主子十歲時便知自個兒的身世,亦知與老主子和公子無血緣之親,那樣小的年紀便有如此堅韌心性。 老主子與公子的意圖怕是要落空了。 慕挽歌再瞧了眼垂首不言的綠意,輕嘆,“你走罷,我不為難你,各為其主罷了,自此后你我主仆情斷,他日若是戰場相見,我不會手下留情,你亦將此言帶給你們狄國太子與丞相?!?/br> 喚了十多年的父親與兄長,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若非洛辰脩提醒,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到父兄是狄國人,忽然失蹤是因回了狄國,在邊關挑起戰亂。 綠意頹敗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下,轉過身,輕聲問,“主子,如今掌管慕家軍之人乃當年鎮遠大將軍的心腹大將,慕家軍一直在等您,您會回去么?” 慕家軍百年前由慕家開國先祖一手所創,先祖被封鎮遠大將軍封號,延續百年,只認慕家血脈,不認帝令,這也是帝王忌憚又必須依仗的雄獅。 百年來,慕家軍守衛邊疆,異族敵國不敢輕易進犯,十六年前,慕挽歌的生父也就是大軒第四任鎮遠大將軍慕嘯天遇襲身亡,慕家軍便由其得力副將慕征暫時接管。 慕征乃慕嘯天結義兄弟,忠心耿耿,他一直知曉慕挽歌還活著,為了保義兄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慕嘯天并未派人來尋慕挽歌回去,寧愿她如尋常女子一般長大,嫁人生子,平安過一世。 這些,慕挽歌皆是知曉的,她的師父,在她十歲時便將一切告知她了。 因著大軒還有洛王這一刻橫掃疆場,安定邊關的王爺在,慕家軍的壓力減輕,慕挽歌亦得逍遙自在。 然,如今慕挽歌需要弄清許多事。 這么多年來,她從未放棄追查親生父母的死因,真兇究竟是誰。 血海深仇,不能不報。 “你在替誰問?”她淡笑看著綠意。 綠意垂眸,恭聲道,“奴婢出身狄族,卻真心視您為主,奴婢只愿將來不與主子您為敵?!?/br> 慕挽歌笑了笑,嘆道,“不為敵,怕是不能了罷,若百姓需要我,慕家軍需要我,那一日我會扛起身為慕家人的責任?!?/br> 立場不同,再見便是死敵,你死我活的廝殺。 除非有一方讓步。 但這是不可能的。 綠意自知勸說無望,卻又不甘就此空手離去,她仍想試一試。 “主子,公子他……” “你想說你所謂的公子待我是真心的?” 慕挽歌冷笑打斷綠意即將要出口的話,失望之色越發明顯。 “如今這世上哪還有慕長風,只有一個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狄國太子赫連溟,與我終究做不成同路人?!?/br> 原以為綠意自小與她一同長大,多少會顧念幾分舊情。 到底是她將人心想的太簡單了。 綠意既是狄國女子,由靳郁風親自訓導,必是出色諜者,且跟隨她身邊多年,她竟直到如今才察覺。 “綠意,莫要在此多費口舌了,你的公子如何再與我無關,我是慕挽歌,我姓慕,誰待我真心,誰又是假意,我清楚得很?!?/br> 言畢,慕挽歌再無耐心,擺手攆人,“你走罷,事已至此,你莫要去打擾靈璧了,我怕她會拔劍刺你?!?/br> 靈璧與綠意不同,靈璧是慕挽歌的師父外出云游時撿回的孤兒,與狄國人有血海深仇。 綠意最后一絲僥幸破滅,鄭重地行了拜別之禮。 “您多保重?!?/br> 慕挽歌一言不發,望著綠意離去,不多時,墨隱來到她身側,有些擔憂。 “夫人,縱虎歸山,怕是會后患無窮?!?/br> 老氣橫秋的語氣倒與洛辰脩三分樣子,慕挽歌不禁多瞧了他片刻。 墨隱被瞧得渾身不自在,不著痕跡退了兩步。 慕挽歌打趣,“我非此人老虎,你怕我做甚?!?/br> 墨隱訕笑,“屬下并非怕夫人您,而是怕爺,若爺瞧見屬下離您一丈之內,屬下怕是要挨罰了?!?/br> “喲嚯,你這張嘴倒是麻溜,比你家爺厲害多了?!彼[活脫的性子,便與他逗趣。 到底是尊卑有別,墨隱不敢僭越,恭順退到一旁候著。 慕挽歌仰頭望了望天空,幽幽吩咐道,“墨隱,你去趟木屋,讓靈璧與非言、非語兄妹一同來將軍府罷,木屋便一把火燒了……讓一切付之一炬?!?/br> 墨隱愣了愣,而后拱手,應聲離去。 慕挽歌獨自在院中靜立許久,扭頭瞧了眼緊閉的房門,估摸著洛辰脩還得睡上個把時辰,她便出府去見一見風辭。 昨日之事,要有個說法的。 胭脂樓里,風辭早知她會去,一直在等著她。 兩人皆風雅了一回,不再飲酒,而是品茶。 “昨日那酒里……我并不知有人下了藥?!憋L辭面露愧色,遞了杯茶過去。 慕挽歌接過,輕抿一口,贊嘆,“好茶,贈我些,我帶回去給洛辰脩嘗一嘗?!?/br> 風辭鄙夷道,“瞧你這副模樣,嘖嘖,沉迷男色無法自拔,墮落至極?!?/br> 雖是鄙夷,卻不帶惡意,平日里二人便是這樣相處的。 損友一個。 慕挽歌并不在意他的嫌棄,又說起了昨日酒中有藥之事。 “我是無妨,再厲害的催,情藥于我而言毫無作用,在師門時也差不多練成百毒不侵之了,前些日子又服了勾魂與蝎子毒液,我這身上的毒啊,可吞噬所有迷藥?!?/br> 聞言,風辭品茶的動作微頓,若無其事抿了一口后放下,“你莫不是想與我說,你遭的這些罪是為了一個洛辰脩?!?/br> “事實如此,我確是為他?!彼烩钼?,大方承認。 風辭氣得拍桌,惡狠狠地斥道,“慕挽歌,為了一個男人,你連命也不要了!” “你可真出息……” 慕挽歌撇嘴,又打了個哈欠,她伸伸懶腰,“撇開他與我的特殊關系不談,他待我極好的,救他不虧?!?/br> 風辭氣得沒脾氣了,煩悶擺手,“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此行為何,說出來你便可以滾了?!?/br> “唔,果真是你最懂我?!?/br> 她笑得jian詐,湊到他身旁,與他耳語。 “夜里你去一趟聚寶樓,將醒魂玉偷出來,順道在聚寶樓放把火嚇一嚇我師兄,先前因救洛辰脩之事,他坑了不少銀子,你得替我出口惡氣?!?/br> 風辭一陣無言。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您的好友‘醋王前夫’即將上線,請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