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那年初冬，溫度剛降下來，一個很尋常的周末，甘愿的閨蜜夏染邀請她去滑冰。

    甘愿那時候還未暴露花滑運動員的身份，很隨意地跟著去了，她那時候特別傲，看誰都高人一等，看著一堆菜逼在冰場各種較勁，甘愿這種職業運動員就有一種看著菜雞互啄的嫌棄感，所以雖然來了冰場，卻沒怎么玩。

    洛川程也來了，他和不少人比了一通，都是完勝。

    雄性追逐異性，自然就是到處展現肌rou，在女神面前各種表現。

    洛川程就像是拼命開屏的孔雀，在女神面前一通表現之后，就滑到甘愿面前：“來比一輪吧，贏了的話，你歸我了?！?/br>
    十幾歲的男孩子，說這話的時候，又拽又傲。

    但是，甘愿悠然問道：“輸了呢？”

    洛川程完全沒想到甘愿竟會同意這場比賽，詫異了一下，更多的還是有一種女神大概是要落入自己懷抱的驚喜感，他連忙道：“你想怎樣就怎樣?！?/br>
    甘愿懶懶散散的模樣：“輸了的話，別來煩我了?！?/br>
    洛川程滿臉驚喜：“一言為定??！我贏了你你就歸我了，以后要當我女朋友?！?/br>
    頓了頓，又道，“不準反悔?！?/br>
    最后，生怕她耍賴似的，還把小伙伴一起叫過來做了見證。

    結果當然是，被虐慘了。

    洛川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運動能力天生就好，和其他人比也都是虐菜的，但是和甘愿比，對方明明是個女孩子，卻比他快多了，他拼了命地追趕都未曾追上。

    場面特別難看。

    洛川程丟臉丟大了。

    甘愿看著那個大男孩滿臉沮喪地站在冰面上，也覺得自己這樣不妥，便滑到他面前，淡然道：“輸給我你也不丟人??！”

    洛川程抬頭看她。

    甘愿聲音清冷得就像是這冰面上的空氣：“我去年這會兒，還在國家隊呢，練得是花滑。雖然是花滑，但短道速滑之類的總比你們這種業余的好太多?！?/br>
    略微停頓了一下，甘愿接著道：“說起來，還是我勝之不武吧！畢竟職業運動員和業余的比，完全是自帶作弊器?！?/br>
    甘愿回憶著那段往事，有些好笑，洛川程卻道：“我那時候就想著，這女孩子挺善良的，而且還有點傻，都贏了還跑來跟我解釋，這不是親自把自己送給我嗎？”

    甘愿滿臉無奈：“那是因為你臉皮太厚?！?/br>
    她記得很清楚的是，她難得發善心安慰了對方一通，對方眼睛卻亮晶晶地道：“所以，這算你輸了吧，那你以后歸我了?！?/br>
    甘愿當時沒理他，洛川程卻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后，各種叨叨：“你自己都說自己勝之不武，既然勝之不武那就算輸了唄，所以，記得兌現諾言啊，這么多人都看著呢，你以后就是我洛川程的了?！?/br>
    甘愿絕倒。

    洛川程那幫兄弟啊哥們啊見到自己平日里拽得不行又特別重承諾講義氣的老大對著女神各種孫子似的低聲下氣而且各種違背承諾，都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而他們的故事，大約就是這樣開始的吧！

    洛川程卻笑著道：“臉皮不厚，哪里追的到你?！?/br>
    甘愿想了想，也對，這家伙，能泡上她，完全是因為他是真的豁的出去。

    也正因此，她現在對他，真的……死心塌地的。

    洛川程卻想到了另一件事來，那時候甘愿雖然退出國家隊，但是省里的一些花滑比賽她還是會參加的。

    她是他們學校的女神，她要去比賽，自是不少人去看的。

    而且，花滑運動嘛，穿得都……挺性感的。

    于是，那時候他們學校超多的男生組團去看甘愿比賽，嗯，看女神的胖次。

    洛川程把這些猥瑣的人全部教訓了一通，明令禁止他們去看甘愿比賽，而他一個人抱著一堆娃娃去看女神的胖次了。

    甘愿那時候穿著一條藏藍色的亮片禮裙，非常高貴優雅。

    洛川程看著這樣的甘愿，想的是，女神的臀兒真的特別翹，但胸，有點平。

    雖說是來看女神的胖次的，但是短裙里的冰刀直接是褲襪型，壓根看不到胖次。

    洛川程不無遺憾，但頭一次看女神穿這種貼身的衣服，還是大飽眼福，他當時頗為猥瑣地想著女神穿這裙子在冰面上滑動跳躍的模樣，然后各種色瞇瞇。

    但是比賽開始，音樂放出來，洛川程就完全沒了那些猥瑣的心思。

    他直接被震撼到了。

    國家級的運動員的花滑表演，那就是藝術。

    當冰刀劃破冰面帶來“唰唰唰”的輕響，當她在冰面上一氣呵成地做著各種高難度的跳躍動作然后濺起一片片冰屑，當她在寒冷的冰面上如同天鵝一般跳起一支舞蹈……

    那種視覺上的享受，藝術上的震動，讓洛川程完全沒功夫去注意到胖次這種猥瑣的東西。

    他只有震驚、動容、驚駭。

    他感受到的是美麗、干凈、圣潔。

    而且這些全是甘愿帶來的。

    甘愿的表演結束，洛川程久久才回魂，好半天才想到什么，把帶來的娃娃丟了過去給她應援。

    甘愿直接滑了過來，輕輕喘著氣把全部的娃娃一一撿起，放回到他面前，而她則重新滑出場外，套著一件厚一些的外套，耐心地等待著自己的分數。

    那是洛川程第一回直觀感受到甘愿的優秀，不是一次次的競賽獎狀，不是一次次甩開第二名的高分，而是身為一名運動員。

    洛川程聽到心底的聲音，無比清晰。

    他要她。

    就是要她。

    他的女朋友，就是要這么漂亮，這么優秀，這么的高貴，這么的優雅。

    執念，瞬間根深蒂固。

    現在的甘愿，年紀大，又缺乏鍛煉，自是無法像當年那樣在冰面上各種高難度的工作說來就來，但她還是那么優秀那么完美。

    洛川程牽著她的手，道：“心肝兒，我們以后生個小公主吧！”

    甘愿微怔，這話題跳躍的。

    但是，她不想生小公主，生小公主風險有點大，若是遺傳到了她的大眼睛也就算了，萬一遺傳到了他的小眼睛，那顏值，能看嗎？

    甘愿憂心忡忡中。

    洛川程早就有生個小公主的想法，現在只是把這個提議說了出來：“生個小公主，讓她跟你一樣，從小練花滑?！?/br>
    甘愿沒怎么做聲，非常擔心女兒的顏值問題。

    她……多多少少有點顏控吧，當初跟洛川程，完全是看臉。

    兒子的話，眼睛小點就小點，還挺有味道的，但是女兒眼睛超級小，感覺會很丑。

    所以，甘愿拒絕道：“生個男孩比較好?！?/br>
    洛川程立馬回擊：“都什么年代了，你居然還重男輕女??！”

    甘愿冷酷地回：“這不是怕生女孩遺傳了你然后長得丑嗎？畢竟女兒隨爹?！?/br>
    洛川程氣哼哼：“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很丑……”

    甘愿隱約覺得某人要化怒火為欲…火，立馬滑走，不是對手，溜了，溜了。

    洛川程自然跟了上來，他現在滑冰比甘愿強不少，分分鐘就追上了甘愿，然后摟住甘愿，道：“不解釋一下嗎？什么叫女兒遺傳了我會長得丑?！?/br>
    甘愿強大的求生欲，讓她立馬改了口，她可不想在這種鬼地方和洛川程刷下限，便道：“我只想要一個小孩，所以還是希望是個男孩吧，你知道我這樣的心內科醫生，非常辛苦，找工作的時候多多少少有些性別歧視吧，我希望我的孩子在追逐夢想的時候不要因為性別而被否定?！?/br>
    她想生個男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憂心生女兒顏值不過關，小部分原因是她自己在追逐自己的夢想的時候還是能感受到這個社會對女性隱約的歧視。

    雖說現在性別歧視已經少了很多，但很多的公司在招聘的時候還是會考慮女性是否生育的問題。

    洛川程平時非常讓著甘愿，這會兒，卻半點也不讓步：“不管，就要個女兒?！?/br>
    甘愿嗤笑：“孩子性別這種東西，隨緣的?！?/br>
    洛川程得意地哼哼：“孩子性別本來就是我來決定的，我讓二程種個女寶寶，它肯定聽我的話?！?/br>
    甘愿：“……”

    難道這家伙真的能和二程溝通?。?！

    第73章 領證

    兩人在冰場玩了一通, 甘愿便帶著洛川程去吃了燒烤。

    大東北到處都是這種燒烤店，而且烤得賊好吃。

    所以甘愿關于家鄉最深刻的記憶是烤串，一回國就去擼串了，但是在外邊吃老覺得那串就沒咱大沈陽的來得地道。

    一邊擼串, 一邊喝啤酒，那才叫一個美滋滋。

    可現在是冬天, 又是過年, 洛川程自是少不了應酬然后喝酒, 現在跟著她呢, 她不好讓人喝酒，不僅傷肝還傷胃, 所以便只擼串沒喝酒。

    但他們本地人聚在一起的時候, 那是各種酒一場接一場地喝的。

    而出生在這樣的地方, 甘愿天生就有著不錯的酒量。

    擼完串，甘愿便帶著洛川程偷偷摸回了自己臥室。

    洛川程今天頗有些想和甘愿追憶似水流年的意思, 便問她要她的相冊, 想看看她小時候長啥樣。

    甘愿從小美到大, 小時候顏值更是高得離譜，屬于那種外公外婆牽著出門一堆大人上來逗弄的那種，但甘愿從小就撲克臉各種拽得飛起不理人，可她就算頂著一張冰塊臉，也是一堆人喜歡的。

    小孩子嗎, 長得可愛，哪怕嘴不甜, 也是討喜的。

    這會兒洛川程想看她的照片，甘愿便把找來相冊給洛川程看。

    洛川程看著照片里頂著一張冰山臉漂亮得一塌糊涂又拽得一塌糊涂的小丫頭片子心都快化了。

    女人嘛，本來就看眉眼，眉眼出彩，顏值就不會差。

    甘愿眼睛長得好，眼珠漆黑，眼睛水汪汪的會說話似的，而且她是下垂眼，這樣的眼睛，一笑起來，大眼睛彎成月牙，給人的感覺特別甜美，讓人止不住親近，但是不笑的其實，卻是又拽又橫又高傲的臭屁模樣，讓人恨得牙癢癢。

    甘愿這種別人家的孩子，從小就頂著天才兒童的名頭長大的，傲那是天生的。

    看著這堆照片，洛川程愈發想要個女兒，就覺得以后有個這么吊炸天又各種囂張跋扈顏值逆天的小蘿莉，那日子簡直就是完美的。

    他幾乎忍不住去戳二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