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段青城又道:“你今天遲到,宋教授特別想找機會罵你一頓,但是你在病歷陳述上一個錯誤都沒有,于是宋教授只好拼命罵我,宋教授那意思可明顯了,人遲到了都比你厲害?!?/br> 甘愿今天早上也明顯感受到了宋教授的怒火,遲到這種事情,對醫生來說多少不應該,哪怕她不過是個住院醫。 她頗有些歉意,道:“今天出門晚了點?!?/br> 段青城特別八卦的樣子:“昨天三點多睡的么?” 甘愿胡亂地“嗯”了一聲。 段青城接著八卦:“洛川程病了?” 猜到她幾點睡這個倒也算了,但洛川程病了那就不正常。 甘愿詫異轉頭望了過去:“你怎么知道?!” 段青城好笑:“你去看看微博,現在全國都知道了和洛川程玩到了半夜三點多,而且還把洛川程玩病了?!?/br> 饒是甘愿這么沒節cao也被段青城這話調侃得老臉一紅。 她拿出手機,打開微博app,她那如同僵尸號的微博賬號粉絲已經兩百多萬了,甘愿看到這么多粉絲,還是挺開心的,嘖嘖嘖,以后等她缺錢了就轉行當網紅賺外快,在這個號上各種打小廣告。 這么多粉,隨便打個廣告也不少錢吧! 只不過,等她刷自己的首頁的時候,立馬開心不起來了。 洛川程這人,根本藏不住事,還各種犯二。 半夜三點發微博說自己很開心還點贊一波怪怪的評論,一大早@自己說生病的事情,簡直就是秀了一波智商。 她淡定地選擇不理會。 旁邊,段青城又問:“我的初戀是人渣,這個是你吧!” 甘愿無語半晌。 馬甲掉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但她和段青城交情不錯,便也不藏著掖著:“對,是我?!?/br> 接著,又隨意問道:“你的微博呢?” 這年頭,誰沒個微博號啊,段青城也不例外,他只是不知道甘愿為什么問,便有些不解:“干嘛?” 甘愿神情淡然:“互粉??!” 段青城心想,你丫一條微博未發,卻有兩百多萬,擺明了屬于不怎么玩微博的類型,這樣還需要人和你互粉么? 但,甘愿這人真的挺好相處的,坦然大方沒架子,哪怕粉絲兩百萬,也淡定求互粉。 兩人都是心內科的,一個圈子內,就算以后段青城不在這家醫院,也注定會有交集。 段青城非常淡定地和一個粉絲兩百萬的大佬……互粉了。 上午的工作結束之后,甘愿就想著回家給洛川程治病。 雖然她一個心內科醫生給人看感冒發燒挺無語的,但還是很細致地找醫院護士詢問了發燒治理的流程,并且直接在醫院買好了藥。 然后,這才往家趕去。 洛川程正躺在床上玩手機,一幅無聊到爆炸的樣子。 見到甘愿回來,立馬乖乖坐直了身體,可憐巴巴地望著她。 甘愿又拿了溫度計給他測體溫,然后問他病因,病歷,有無藥物過敏,總之,冷漠、禁欲、專業。 洛川程腦補了一下甘愿穿著白大褂詢問他這些話題的場景,就有些不太正經,大長腿探了出去,腳趾頭在人甘愿大腿上蹭了蹭,曖昧之色溢于言表,聲音都是又啞又沉的:“我怎么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身為醫生的甘愿,從來都非常專業,但,于洛川程而言,醫生這詞,不過是白大褂帶來的那么一丟丟情趣。 甘愿懶得搭理他,直接取出溫度計瞟一眼,三十八度五,高燒。 那就當做發燒治吧,甘愿已經懶得走程序詢問病史病歷了。 誤診就誤診吧,弄死他得了。 反正現在她這樣,和非法行醫差不多。 她非常淡定地選擇了給洛川程輸液。 輸液的時候單找血管甘愿都找了老半天。 洛川程長期鍛煉,小臂到胳膊上,青筋凸出,連同著手背的血管也異常分明,屬于很好找血管的。 甘愿扎了七八針都沒扎進去。 洛川程就忍不住抱怨道:“甘醫生,你技術不行??!” 甘愿神色冷淡:“輸液打針這是護士的活,我是醫生,謝謝?!?/br> 她覺得洛川程對醫生的誤解未免太深了。 她就是個心內科醫生,以后的方向是介入手術,雖然心內科醫生必須對其他內科都有所研究,但是絕不會墮落到跟個護士似的給患者輸液打針。 洛川程笑謔道:“我以為你手還酸著呢,一直找不到血管?!?/br> 手酸…… 甘愿瞪著床上那個,仗著自己給他擼了一回就把手酸這個梗用了n遍的小混蛋,腦海里立馬浮現出殺死洛川程的一百種方法。 她覺得現在和洛川程打,她不見得會輸了,她學醫了,雖是內科,但學醫之后對人體致命處愈發明晰。 而且有些慢性藥,讓她想謀殺他也是分分鐘的事。 但到底不會干這么犯法的事情,她輕笑著和他貧:“放心,以后我不會再手酸了?!?/br> 打死老娘都不給他用手了。 洛川程笑得既痞又壞:“也是,以后就是下邊酸了?!?/br> 甘醫生拿著針頭的手登時一用力,洛川程低呼,甘愿這次竟神奇地把針頭插入血管。 輸液不久之后,甘愿的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她之前叫的外賣到了,因為破小區全靠一個鐵門維持安全,外賣只送到樓下。 甘愿下樓去拿。 她點了兩份外賣。 因為洛川程生了病,飲食得清淡,甘愿便給他點了粥;自己則點了半只烤鴨。 是的,她吃rou病人吃素。 外賣拿上來之后,甘愿想到某人還在掛水,便拿了折疊的小電腦桌擺在床上,把食物一一擺上。 甘愿其實很討厭在臥室吃東西,覺得會有味,但洛川程掛著水呢,挪動起來麻煩,所以,只能將就一下。 甘愿去了趟衛生間把手洗了,洗完就發現某個病號竟給自己戴上了一次性手套,然后開始吃……烤鴨。 發燒了不是該沒有食欲沒有胃口的么? 你丫吃烤鴨吃得那么香究竟怎么回事? 甘愿佇立在原地,半晌無語。 偏偏洛川程一邊吃還一邊感嘆:“口里沒味,也吃不出這家味道好不好?” 吃不出就別吃??! 甘愿心底大寫的嫌棄,但還是溫馨提示道:“既然生病了,飲食還是清淡點好,我給你點了粥?!?/br> 洛川程拒絕:“不想喝粥?!?/br> 甘愿大步走了過去,洛川程就盯著甘愿那小身板閃狼光:“素了八年,我要開葷?!?/br> 要不是病了。 哼。 今晚就把甘愿兒吃干抹凈。 那視線赤…裸直白又不加掩飾,x光似的,把甘愿看得一清二楚。 甘愿呼吸微亂,臉蛋都染了淡淡的桃紅。 洛川程那樣直勾勾的眼神太富侵略性了,甘愿覺得自己給視…jian了似的,腿都有些軟。 她只是把烤鴨拿到一邊,然后把粥遞了過去,淡然提醒說:“生病真的,別吃這么重口味的,不然一時半會兒好不起來?!?/br> 曾經的甘愿,自私、冷漠、涼薄,她只愛自己,絕對是那種只要自己好哪管別人死活的那種人。 洛川程病了接著大魚大rou作死的話,也只會由著他去,她絕不會管。 但現在,總該是要管管的。 她的人,她得看著護著。 偏偏洛川程還在不知死活地作死,甘愿兒不準他吃rou,他自己買唄,拿了手機,開始點起了外賣。 對此,甘愿沒做聲,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簾。 那眼神很淡,也就是那樣非常不經意地一瞟,但洛川程卻只覺得涼颼颼的,本來想給自己點一堆烤rou的洛川程立馬就慫了,把手機扔一邊,說:“兇什么兇,我喝粥總成了吧!” 說著,就捧著那碗熱氣騰騰的粥,直接干了。 甘愿看著某人耍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還是把烤鴨遞了過去,道:“吃是可以吃,但別吃太多了?!?/br> 洛川程從鼻孔里哼出一聲:“你就點了半只烤鴨吧,才幾片rou,我怎么可能多吃?!?/br> 話是這么一說,但到底有躲過一劫之感。 他重新拿了荷葉餅給自己卷了一份烤鴨,然后往嘴里塞,心底想的是,八年之后,甘愿是真的變了很多。 她居然開始管他了,他不服管,她居然會那么冷漠。 好在他直覺過人,又足夠機智,才堪堪避過這個劫難。 只是,要被甘愿管著了么? 說實話,從小到大,就沒人管得了他,他全憑自己成長成現在的樣子,雖然在成長過程中滿滿都是甘愿的影子,甚至可以說他的很多習慣、甚至某些拼勁和狠勁都是跟著人學霸學來的。 但,甘愿是沒管過他的。 一直約束著自己的,只有自己。 現在,甘愿愿意管著他,關心著他,不也挺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