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甘愿就覺得奇了怪了,都分了這么多年了,也各自心境滄桑,為什么洛川程竟還能如此坦然自若地說這么甜蜜這么蕩漾的情話。 她吭哧吭哧地喘勻了氣,這才恢復鎮定自若,然后,特冷淡地看著他。 那眼神,把洛川程好不容易燃起的那把火直接澆滅了。 有時候他是真的超級挫敗。 他每次和她親密一下,他都是爽到飛起的,但是甘愿兒,永遠都是那么冷冷淡淡的。 他心底藏著一座活火山,見到甘愿就直接能火山噴發的那種。 但甘愿,真的就是一座大冰山,分分鐘能把他給滅了。 他瞬間又變得垂頭喪氣,特難過地拱到甘愿身邊,就坐在甘愿旁邊,直接把甘愿往懷里摟:“又怎么了?你不是已經和那個姓陸的分了嘛!都分了??!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了,甘愿兒,我以后就是你的男朋友了,來,叫聲老公來聽聽?!?/br> 甘愿全程嘆為觀止。 她和陸景深分手了不假,但怎么就成了他的呢。 什么邏輯??! 不過洛川程這人,從來就不講邏輯。 她很是頭痛,洛川程卻特別想和她親昵,當即就探手打算直接把她抱起,放在腿上。 甘愿察覺到了他的那點心思,立馬制止道:“別動!” 洛川程喜歡偷襲喜歡用強不假,但這人在甘愿面前,慫得要命,她稍微甩點臉色,他就乖了,總之,他早已經摸準了甘愿的底線,倒真的不至于把甘愿徹底惹毛了。 她不讓動,洛川程就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 甘愿看著某人維持著一個動作眼也不眨的,就覺得這家伙簡直滑稽,便推了他一下,道:“別鬧好嘛!” 洛川程這才大笑著重新坐好,卻不忘回頂道:“明明就是你在鬧?!?/br> 甘愿瞪了他一眼。 洛川程冷哼一聲:“八年前,我也就只是讓你在床上背了下電話號碼,你就把我給甩了,而且一跑就這么多年?!?/br> 甘愿微愕,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八年前,她甩了他不假,但真不是這樣的理由。 她對床事很放得開,為這種小情趣真不至于和他分了。 但洛川程,隔了八年竟仍是不知道當年她離開的真正理由。 這家伙,還真的挺……傻白甜的。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現在究竟怎樣想的。 她偏頭,看向他,認認真真地問道:“你仍然喜歡我嘛!” 洛川程眼也不眨,特認真特誠懇特斬釘截鐵:“當然?!?/br> 甘愿總覺得隔了八年,這樣的喜歡莫名其妙,便追問道:“為什么呀?” 洛川程皺了下眉毛,特別不耐煩這么愚蠢的問題:“哪有那么多理由,我洛川程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我喜歡你,就是喜歡,就這么簡單?!?/br> 甘愿很想要一個理智成熟的答案,比如說,八年了,兜兜轉轉還是覺得你最適合我。 但洛川程從來不是這樣的,他全憑本能,從來沒有因為所以。 他的愛很能打動人,卻也滿滿的都是幼稚不成熟。 可甘愿啊,到底不是十年前的甘愿了。 十年前,她十七八,跟風談個戀愛,就只是單純地找個帥哥玩玩而已。 十年后,她二十七八,談戀愛需要考慮很多了,她想找一個人,能和她共度余生的人,她希望對方成熟穩重有擔當,希望對方能理解并支持她的事業,按照這個標準,陸景深簡直完美,但洛川程,真的,只想打零分,他這人,都二十七了,卻仍是幼稚得要死。 但是啊,洛川程能給她那樣的感覺,那種甜蜜的瘋狂的熱烈的蕩漾的感覺,那種毫不講理的理性根本到達不了的愛情的感覺。 只是,當時只道是尋常。 她失去了,才徹底明白,當年那些“尋?!?,到底是怎樣的“不尋?!?。 如今,隔了八年,她有了重新找回那些“尋?!焙汀安粚こ!钡臋C會,而他仍如當年那般,笑意深深地望著你,既坦然又自若地說:“我洛川程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br> 不心動是假的。 畢竟,從未曾和洛川程相愛過。 當年她不愛,歲月便那么甜蜜那么溫柔。 如若她愛,光想想就覺得……很瘋狂…… 可是她又很怕,怕這一切都是假的,又或者只是短暫的而不是永恒的,她承受不住洛川程的背叛,她怕有一天他終究還是會離開,然后用平時看她的那種溫柔寵溺的視線看著其他的女孩子。 這種事情,他干過一次,會不會有第二次?! 他本來就,那么浪蕩那么花心,從小就揚言這輩子要談十幾次戀愛不結婚的。 他十六歲遇見她,但是在十六歲之前,他談過四個女朋友了,雖然都是初中生,不至于真發生點什么,但這人的浪蕩由此可見一斑。 總之,甘愿猶豫又徘徊,既想又怕。 從來果敢的女孩子,此刻卻是抉擇不定。 洛川程在她的抉擇里,心尖都是顫的。 甘愿總是這樣的,謀定而后動,每次干點什么,都深思熟慮,而一旦想好了,就絕不更改。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特怕此生再無機會靠近。 一時間哪里還敢要臉啊,立馬抱緊了甘愿各種混蛋話說起來:“寶貝兒,我對你多好啊,這輩子,也就這么寵過你一個人!” “你想想當年,我們在一起那會兒,你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的,在外頭,我真的四九城里的小霸王,哪個人見到了不恭恭敬敬的,也就在你面前,乖得跟個小奶貓似的?!?/br> “真的,我自己都覺得我是妻管嚴重度患者,這輩子都沒救了,下輩子……估計也沒救?!?/br> “甘愿兒,你看看新聞,現在的男人,一個個都各種出軌離婚的,我就不一樣,我特忠誠,這輩子真的就你這一個,你走了八年,我當了八年的和尚?!?/br> “寶貝兒,你家二程都快憋壞了,真的?!?/br> “我感覺二程,現在已經連功能都快忘得差不多了?!?/br> 甘愿本來正兒八經思考未來的,給洛川程這么一鬧,直接給逗笑了。 而且,什么叫做“當了八年的和尚”。 他是那種能浪上天的男人,高三那年,兩人頻率那么高,丫還是天天嚷嚷著欲求不滿,真沒性…生活,怎么可能。 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老實交代,這八年你談了十幾個?” 洛川程直接爆粗了:“這些無良媒體就知道瞎寫,一個都沒談過,還十幾個,我要是真談十幾個,我他媽的早就腎虧了?!?/br> 甘愿突然就笑了起來:“你真沒腎虧???” 洛川程氣到炸了:“擦,我們要不要去做個檢查啊,查查我的腎到底健不健康?!?/br> 甘愿欣然同意:“成啊,順帶著看看你有沒有腰肌勞損,還有各種梅毒艾滋之類的病……” 洛川程快哭出來了:“我真要有性病,肯定也是你傳給我的,我這輩子,真的,挺沒意思的,就睡過你一個?!?/br> 甘愿半晌無話,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 洛川程看著甘愿那不大信的樣子,莫名理解,說起來他自己都有點不信,但是:“姑奶奶,你稍微想一下,我若真的碰了別的姑娘,我現在哪里撂得下那個臉這么死皮賴臉地求著你,不就是……因為從沒有過,才不慫的么?” 第16章 試試 說真的, 甘愿其實是那種不太會被男人的甜言蜜語打動的人。 她太過聰明,也太過自負,對比相信男人,她明顯更相信自己, 她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 所以, 從過去到現在, 洛川程的那些sao話,她從來都是打一折聽的。 但大抵是他在她耳邊念叨的次數太多,又或者他也確確實實如他所說的那般喜歡著她, 于是那些話,明明打著超低折扣聽, 竟也慢慢聽進心坎里去了。 這不, 以前聽這種話特平靜、甚至還能罵一句“好吵”的她, 此刻竟被撩到了一下, 然后心底抹了蜜似的甜。 而被撩到的甘醫生, 微皺著眉毛特嫌棄地瞥了洛川程一眼, 接著, 又別過頭, 望向在午后的陽光里波光粼粼的湖面, 只是臉頰上, 浮現出淺淺的粉紅。 這一串的動作做下來,甘愿自己都有點嫌棄自己了。 她其實是個很放得開的人, 該黃的時候能黃, 該撩的時候能撩。 但在洛川程面前, 嗯,莫名……傲嬌。 敗給自己的甘醫生,有些無奈又有些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心跳“咚咚咚”宛若擂鼓,但她選擇了閉上了眼裝死。 冬日的陽光暖烘烘的,曬在身上特別舒服,哪怕光老化是女人美貌最大的敵人,但甘愿還是很喜歡曬太陽。 懶懶地躺著,什么都不用想。 自有一種“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味道。 洛川程見甘愿又靠在椅背上睡覺、一副懶懶散散不搭理人的模樣,心底抓心撓肝地難受。 每次都是這樣的,每次都是他把自己的心肝挖出來給她看,她卻冷冷淡淡的、愛理不理的。 有時候洛川程都覺得,是自己太過強求。 人甘愿根本看不上他,但他卻近乎偏執地想要。 當年的他,明明是別人眼里的男神,小女生路過都忍不住多看兩眼的校霸,可追起甘愿來,各種低聲下氣、沒臉沒皮,就連好友顧晨光都覺得那時候的他都不像是曾經認識的洛川程了,甚至揚言要是談戀愛是他這樣的還不如單身一輩子。 洛川程也覺得,在這段關系里,他連尊嚴都喪失得一干二凈。 可即便這樣,還是……得不到。 永遠都……得不到。 明明近在咫尺,其實遠在天邊,想要觸碰,卻連觸碰的資格都沒有。 于是,滿嘴苦澀。 可他甚至不怪甘愿的,怪只怪他執念太過深重,偏偏甘愿根本看不中他。 “好吧!” 甘愿緩過那陣子心跳加速的感覺,重新睜開眼坐直了身體,偏頭看向洛川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