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此時,在歸無島的阿虞,鼻頭有些發癢,戳著小竹鼠屁股的手一頓,星目一彎,莫不是阿仲想我了? 鐘彩揉了揉發疼的后腦勺—— “元正長老,你可誤會我了!” 鐘彩看了眼四周,有些謹慎道—— “元正長老,我可好久沒吃您做的飯菜了!這次,我好不容易回來了,您可得給我露一手?!?/br> 說完,還同元正長老使了個眼色,便拉著元正長老,去向元正長老的煉丹房。 二人輔一進屋,元正長老也正了正神色道—— “說吧!是何事攔了你?” 方才元正長老見鐘彩那番模樣,便知她所要說的事,不好宣于眾人。 鐘彩整理了下思路,便把她如何傳送至了歸無島,又如何遇到了阿虞,再到阿虞如何幫助她逃走一事,同元正長老講述了一番。 在鐘彩看來,元正長老之于她,是如師如父,而且元正長老對她如此真心實意,她沒必要隱瞞,只不過,別人可就不一樣了,阿虞以煉氣的身份,便能成為一島之主,他的身份該是有些復雜,還有他身上的魔毒,不知為何,鐘彩并不想讓旁人知道阿虞的存在。 只是,鐘彩省略了她的少女心事,不過卻把阿虞身上的魔毒,重點說上了一說。 她想著,元正長老是她所認識的最厲害的煉丹師,阿虞身上的魔毒一事,元正長老或許有辦法。 元正長老聽完鐘彩的講述后,眉頭微微皺緊—— “那少年說歸無島在中樞島上?” 鐘彩點了點頭。 元正長老神色納悶道—— “可小老兒早年也算去過中樞島,并未聽說那里有個歸無島?!?/br> 鐘彩聽完,面目有些遲疑,元正長老的話,她自是信的,可阿虞也沒必要騙她,還有便是她自己感知到歸無島的靈氣濃度,除了在中樞島的靈氣范圍,鐘彩想不到哪里的靈氣濃度會如此之高。 但,這里面哪個環節弄錯了,卻是不知。 而且,鐘彩還對阿虞承諾過,會回去找他,這下又該如何是好。 元正長老接著說道—— “至于你說的那少年身上的魔毒,呵!你該慶幸他現在能活著,便是不錯了!” 這時,元正長老轉過臉正視鐘彩,一字一句嚴肅道—— “想解魔毒!絕無可能!” 第88章 問道 元正長老言盡于此, 便再也沒多言, 但鐘彩如何能甘心, 阿虞可還在等她,正欲再問,元正長老卻擺擺手,趕著鐘彩回去休息, 面色浮現出一絲不耐。 鐘彩也算識趣,見元正長老這般,知道再問也討不了什么好, 她琢磨著, 回去再想想別的法子, 便拜別元正長老離去了。 只是,鐘彩沒有看到, 元正長老低垂的小臉上, 顯露出一絲痛苦神色。 鐘彩回到自己院落之時,便看到苦哈哈等在門口的丁小六和樂凝。 他二人一見云仲歸來, 頓時快步上前,臉上的欣喜之意,一覽無余。 丁小六一把攬過鐘彩,拍著她的肩膀, 左看看, 右看看,確認鐘彩完好無損,才微微松了口氣。 樂凝也是同丁小六一般眼神, 只是她比丁小六收斂些,沒那么放肆,有著女兒家的矜持,但其擔心之意并不見少。 鐘彩見二人這般,心下有些感動道—— “小六哥,樂凝,你倆表情收一收,我又不是瓷娃娃,沒那么脆弱,你們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br> 丁小六憨厚的小臉一皺,道—— “阿仲??!你都不知道這幾日快把我跟樂凝急死了,你要有個好歹,哥哥愧對當你大哥??!” 話音里還帶著幾絲哭腔,丁小六一個壯碩小伙,儼然就要開始掉金豆豆了。 鐘彩見丁小六這般,有些手足無措,樂凝則見怪不怪地遞給丁小六一塊手帕,在一旁調侃道—— “這幾日你不見了,小六哥日日以淚洗面,我還是第一次見一個大男人這么能哭,這不,我現在身上手帕都要備上好幾條?!?/br> 丁小六這廂已經哭上了,一抽一抽地辯駁道—— “俺娘說了…十五歲了才算成年…俺還沒滿十五歲…還不算大男人…還能再哭會…而且…俺現在是喜極而泣!” 丁小六哭得連方言都出來了,說完又是一頓哇哇哭。 鐘彩看著滿面淚痕的丁小六和一旁恬靜美好的樂凝,打從心里笑出了聲。 回家,真好。 待安撫好丁小六后,三人便一起進了鐘彩的院落。 丁小六也終于抽搭完了,鐘彩同丁小六和樂凝,說著在路上想好的說辭,便是她傳送到了一不知名的斷崖下,因著丹田的傷勢,無法使用靈力,于是便先養好了傷,再從斷崖之下趕回了古道派,時日便耽擱的有些久,雖說丁小六和樂凝是她的好友,但鐘彩總覺得,阿虞和歸無島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元正長老說了中樞島內沒有歸無島這個地方,這便更讓人鐘彩堅定了這個想法,阿虞的身份,一定很有問題。 樂凝則接著跟鐘彩說著凝香村任務的后續。 原來,在鐘彩消失之后,古道派內門大師兄,時今,及時趕到,把方敏學幾人、萬法仙宗的弟子們和玄劍閣的弟子們都帶回了古道派。 這次凝香村任務,古道派是鐘彩消失,其他三人,均有負傷。而萬法仙宗是那位杏核眼女修,現在鐘彩聽樂凝講述,才知道她的名字,棠雪,全身潰爛不已,雖是救回了性命,但容顏全毀,因是被魂幽的魔功所傷,所以一般靈藥無法治療。玄劍閣那就更慘了,明良本是玄劍閣外門的領頭人,是下一屆玄劍閣內門大比的有力候選,如今卻活生生地被魂幽撕裂一條腿,同棠雪一般,被魔功所傷,很難再有恢復的可能,這便是落了殘疾,不只實力大損,恐怕以后修行都是不易,再者,修真域十分現實,資源本就稀缺,明良如此情況,玄劍閣外門該是會迎來新一輪的洗牌。 三派弟子的情況如此慘烈,再加上魔修魂幽的異動,凝香村的任務自然引起了各派的注意。 古道派離得最近,自然是派了高階修士前去查探了一番情況。只是有些奇怪,聽弟子們傳,元正長老初聽魂幽一名時,滿露煞氣,異常激動,那模樣,看著可不像一個金丹期的煉丹修士,若不是聽到鐘彩消失,指不定已經殺到凝香村去了。 鐘彩聽到這,眉目一凝,方才她同元正長老在一起時,可沒聽他提及這事。 其他兩派,除了也派了高階修士去往凝香村查探情況外,還同古道派的高階修士一起加固了封印魂幽的八方封魔陣。 三派商量后,達成一致,由三派弟子輪流看守封印魂幽的地方,務必不能再讓他作亂。 而那些被魂幽害死的人,由古道派出面安葬,并由古道派最厲害的符箓大師制作了往生符咒,埋在每一座墳冢內,這樣,凝香村村民的魂魄便不會在人間游蕩,滋生怨氣,能夠安心轉世去也。 便是如此,但逝者不可追。 那個世世代代以售賣香脂為生的凝香村,從此,便消失在這片土地上。 而朱長老說得盛大熱鬧的“香脂大會”,也再不復存在。 樂凝說到這,不由一陣唏噓。 鐘彩攢了攢拳,不由目色一沉,以前,魔修對她而言,只是一個比較模糊的概念,她聽過陳長老講的正魔大戰,雖是內心震蕩,但畢竟太過久遠,卻沒有現下感觸這么深。 人,竟然可以如此自私! 僅為自己一己之私,便是葬送萬千生靈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想起在凡間域的被云家子弟吸成人干的藥王谷一眾人等! 她想起被魂幽魔魂之力控制的凝香村村民們,全身潰爛,眼神空洞的樣子! 她想起那深坑里滿地的青佛妖沙,以及最后青佛獸怨靈的憤怒! 魔之一道,雖也是三千大道一途,卻是建立在生靈涂炭,萬人白骨之上。 可即便如此,天道并沒有摧毀這一道,而是由著正魔兩道廝殺,莫不是印證了萬物相生相克的道理? 亦或是…… 鐘彩想到這,似有明悟,腦海里有一絲靈光快速閃過,她的表情可以稱得上十分驚訝。 亦或是,天道不允許“極”的出現! 如同月滿則虧一般,天道容納不了極致和沒有弱點? 但…… 這又是為何? 鐘彩滿目不解,現在的她還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有多驚世駭俗! 旁人根本不會因著一個正魔對立,便想著去質疑天道,或者也可以說是不敢! 修士雖是逆天而行,但修士越是修行越高,對天道的感悟越深,反而越發臣服和畏懼。 至于最后修成的道,還是不是如同他們當初堅持的一般,便不得而知了。 鐘彩腦海內的靈光閃得太快,她似乎有些摸到門道,又似乎還缺了什么。 若是元正長老看到鐘彩如此,定會大駭,想都不會想,就會直接收鐘彩為徒,去他的白衣修士。 因為鐘彩現在的行為,便是—— 問道! 一個煉氣期修士便能走到一般金丹期修為才可能接觸的問道! 其悟性之高,不言而喻。 修真一途,每一個修士都有自己的道,只是有人能尋得,有人終其一生都無法尋得,修士的道一旦落成,實力大增不說,以后修行,便不是看資質,而是修士的道之力,而問道是一個不斷明悟自己的道的過程,這當然是越早越好,其道心也會比旁人更加堅定,同樣,長生大道也會比旁人走得更遠。 鐘彩問道的過程不長,不過,面上卻不顯,還是依舊聆聽著樂凝說話的模樣。 正巧,樂凝說道—— “這下,我們古道派外門算是出名了!你、方敏學、段和景和夜繁還被稱為古道派外門四杰!” 鐘彩喝茶的手一停,驚訝地一頓咳嗽。 丁小六給鐘彩順了順背,嘟囔道—— “你這也太激動了點吧!” 鐘彩好不容易緩過勁兒,抬眼看向樂凝,疑惑道—— “為什么???” 樂凝支著一只手托腮道—— “這還用問嗎?以三派對凝香村任務的重視,其任務細節,三派弟子們肯定都是據實以告,所以這下,大家都知道,這次凝香村任務,便是由我們古道派弟子以一己之力破陣,其他兩派弟子才得以逃出的。你們四人,可給古道派大大長臉!聽說掌門最近臉都快笑出褶子了!這修真域煉氣一輩,當屬你四人最近風頭最盛!坊間,還有你四人的人氣大評比呢!” 丁小六聽到后面,八卦地問道—— “那是不是我們阿仲人氣最高?畢竟長得最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