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這青年給人的印象實在深刻又與眾不同,讓塞拉即便是緊張的辦案時刻,也不免注意力多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不過這并不耽誤她干活。 短短的時間內劫匪并沒有對這種奇異現狀做出高效的結論,塞拉只得加一把火道:“我說過,第一次的掃描只是才進來壓力過大而已?!?/br> “接下來不論你們讓我證明多少次,支配者給出的結果都不會變?!?/br> “你們也知道時間拖得越久對你們越不利吧?我就是貨真價實的監視官,所以為什么不按照交涉的結果,釋放一名人質,然后繼續你們接下來的計劃呢?” “畢竟時間不多了——” 塞拉其實不算有經驗和手腕的警察,她的輝煌功績全來自于她碾壓性的實力而已。 這一點人人都清除,所以她的辦案模式是不具備什么參考性的,甚至對于一般人來說是負面教材。 不過再怎么樣對于她自己來說是適用的,她抓準時間這一點。 不斷得施加壓力,果然對于支配者的深入人心的準確性占據了上風。 再加上重新交涉浪費的這段時間產生變量的話,那么他們今天的行動意義就會大打折扣。 于是劫匪們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接著就對塞拉露出惡意的笑。 “阿隆,把這位警官綁起來?!?/br> 塞拉沒意見,不過她首先確保了孕婦安全踏出這個門才配合對方做出被限制行為的無力狀。 在被綁在椅子上的同時,她仔細打量了一下大廳內的人質。 那位白發青年也也被推回了人質群里,包括他在內的人質有21人,除卻那位已經被交換出去的孕婦,其他倒看著不像手腳不便不能受驚嚇的。 這讓塞拉更安心一些,這么想著她已經被劫匪五花大綁。 支配者卻并沒有被搜走,而是被架子固定在她眼前,她的手也被綁在了支配者上面,對準了人質群,而離她的距離正好是隨時能夠掃描虹膜。 塞拉還是有些不得其意,而人群中的槙島圣護卻差不了猜到這些人的思路了。 支配此時對準的對象是一位穿著醫生制服的人,就聽到電子女聲將數值誠實的播報出來—— 【犯罪指數179,是執行對象,扳機解鎖,麻醉模式?!?/br> 這聲音一出來,本來還能在驚懼中維持安靜的人質立馬恐慌了。 那位被鎖定的醫生驚懼的大喊:“怎么會這樣?我的指數從來沒有超過一百?!?/br> 沒人理會他,劫匪又推動塞拉和支配者綁在一起的手臂,對準了另一個人。 那是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看屬于事業成功意氣風發的社會頂層。 【犯罪指數186,是執行對象,扳機解鎖,麻醉模式?!?/br> 頓時西裝男人的反應也和之前的醫生好不了多少了。 恐懼和驚惶的情緒迅速在人質群中蔓延,本來作為人質命懸一線就是壓力巨大的事。 唯一的希望就是警方快點想辦法突破或者交涉成功,逃離這噩夢般的處境。 但事實卻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絕望。 心理指數的純潔度,是這個世界賴以生存的基礎。 不管學歷,才能,地位,這鑄就美好人生的全部基石,如果色相指數渾濁的話,那么一切都毫無意義。 體面的工作以及巨大的財富和時刻被世界提防的潛在犯有多大關系? 普通人的心理指數一般在一百以內浮動,即便壓力高低會有數值浮動,但一百就是普通人處于安定區的臨界值,連被支配者指著都可以毫不畏懼的。 但突破了這個臨界值,對于一般人來說這本身就是一種坐立不安的壓力。 即便事后選擇心理輔導,也不見得能夠恢復以往的數值。 這時候劫匪頭子癲狂的笑了起來:“想必在場的精英人士都理解現在的狀況吧?” “色相污染,處于極端高壓條件下,或者直面犯罪現場,就算原本色相純潔的人也會受到污染,甚至很大可能惡化下去最終成為潛在犯罪者?!?/br> “哈哈哈!真是無可奈何呢,改變西比爾系統雖然不容易,改變他人卻很簡單?!?/br> “那些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一臉幸?;钪募一?,恐怕不會知道自己就是一桶白水,稍微滴一粒燃料進去,賴以得意的純凈色相就會蕩然無存吧?” 這話徹底讓人質們失去了冷靜,如果被成功營救出去是他們一直抱著的希望。 那現在的事實就是,即便出去了,也可能污染成為潛在犯,以前生活的優質資本蕩然無存。 迎接他們的可能不是解救升天的天堂,而是和潛在犯淪為同質的地獄。 這一片恐慌中的相互感染又讓色相渾濁程度加劇。 然而這還不夠,這種壓力在專業的心理輔導之下并不算太過難以恢復。 畢竟在場的人都不是做著長期和犯罪打交道的工作,只要回歸熟悉的安全的環境,大部分是可以不藥而愈的。 人質們失去冷靜沒多少人能看得清,但綁匪是明白這一點的,而且他們豁出生命冒險并不是想就這么小大小鬧結束。 “你們以為這就到此為止嗎?”綁匪頭子拉過一個人:“不,你們的可能性遠比你們自己想象的高?!?/br> “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潛在犯,只是大部分人幸運的是沒碰到合適的契機而已?!?/br> “同類的鮮血想必再純白的色相也會徹底染紅吧?到時候,監視官,請務必用你手中的支配者清除在場所有的潛在犯?!?/br> 都到這里了,對方的目的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這些人是想制造集體污染事件向西比爾系統提出反抗。 塞拉這段時間翻過不少案件的檔案,又有老爹知無不盡的教導,對色相污染的事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一般目睹過犯罪現場的人呢,心理指數都會普遍高于常人,沒有經過正確疏導的,在長年累月的積壓下自己本身淪為潛在犯的例子也不少。 長期處于極端環境的人更是潛在犯來源的大頭,如果目睹同類飽受折磨或者尸橫遍野的條件下。 正常人都會淪為潛在犯吧? 人都有求生本能,絕望之下會尋求自救,對自己無辜面臨狀況的不甘扭曲也去不斷滋生,那么到時候產生的反抗意識,以及對于劫匪的毀滅性攻擊意識便會被系統捕捉到。 這真實產生,并且隨時可能付諸實施的殺意,不是潛在犯又是什么? 而之所以沒有破壞攝像頭的理由也有了結論。 塞拉看到有人聯系了外界,估計是同伙中的黑客已經破譯了醫院的監控系統,想記錄下這集體污染整個經過。 然后最終逼迫執行官利用支配者處決已經淪為潛在犯的無辜人質,以達到讓公安局聲明掃地的目的吧? 做法雖然粗糙而且頗有些想當然,但不得不承認對方的用心險惡。 眼看著劫匪就要一刀下去割破手里人質的動脈,讓他成為這場鬧劇的第一個獻祭者。 就連人質都閉上眼睛絕望的等待疼痛降臨,可預想中血液噴發的畫面并沒有發生。 只見本被嚴嚴實實綁在椅子上的那位監視官,不知何時出現在劫匪面前。 徒手一把抓住他手里森然的匕首,那匕首就再無法往前進一步。 這變故來得太突然,以至于大家首先的反應是無法相信。 這些綁匪來之前是做足了功課的,用的繩子是摻雜了金屬成分,絕對堅固牢靠,力量見長的成年壯漢也絕對無法掙斷。 打的結也有講究,即使為了應付身經百戰的警察,所以半點不敢小覷。 但此時被崩斷的繩子散落在地,人卻出現在了大廳另一端。 這一瞬間的震驚,還是匕首被折斷的脆響給打斷的。 只見那女人手腕一偏,手里抓著的匕首應聲而斷,她輕描淡寫的抬起一腳踹向最近的綁匪,也沒見她怎么用力。 看著就像比踢毽子的力度還要不如,對方卻被一腳一直踹到了天花板上。 等反彈下來掉地上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就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完美的解決了一個人。 綁匪們頓時反應過來,這種情況他們恐怕也模擬過。 所以并沒有一哄而散的跑過來對付塞拉,兩人拿著武器沖了過來,而另外兩人卻直接就近抓了兩個人質,拿著遠程武器的兩人則用弩對準塞拉。 然而饒是綁匪準備充分,卻無法置信下一秒那女人就這么消失在了視線里。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這么說不是因為產生了漫長的等待。 恰恰相反,正是因為時間太短,短到讓人無法定義,因為產生這些意識的時候,那遠攻近攻挾持人質威脅,種種手段齊出本該讓對方投鼠忌器的策劃,卻半點沒起到應有的作用。 因為直到倒地,身體麻痹失去行動力過了好一會兒,幾人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干掉了。 塞拉最后走向劫匪頭子,手指頭掰得咔咔響—— “嘛!雖然我也覺得這辣雞系統遲早要完,被人推翻那是早晚的事?!?/br> “可事情不是這么干的,要干什么都不應妨礙好好過日子的人,知道嗎?” 劫匪頭子步步后退,用弩指著塞拉,驚恐道:“別過來!” “那可辦不到,我還沒吃午飯呢,老這么拉鋸著我得餓到什么時候?” “你痛快點投降,我也好早點收工,這樣多好?!?/br> “閉嘴——”對方被塞拉的態度刺激了,驚惶大叫的扣下扳機。 弩箭頓時激射而出,對準的卻不是塞拉,而是人群中的人質。 可塞拉隨手一撈,就那支弩箭抓在了手里,都沒有超過她的背后范圍,就被攔截了下來。 此時塞拉距離劫匪頭子也就不到三米的距離,以人類的反射神經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 在場的人大多都是醫生,在冷靜客觀的條件下很容易察覺這一點,可現在卻沒人在劫后余生以外的情緒中投入注意力。 不,還是有的,背對著人質的塞拉不會發現一雙金色的眼眸從她動手開始,就染上的不可思議的驚嘆。 塞拉一巴掌扇飛劫匪頭子,人撞墻上跌下來沒了意識。 她這才拿著對講機道:“搞定了!進來收尾吧?!?/br> 然后不出十秒,一隊警察從外面沖了進來,除了宜野座和老爹之外,還有附近已經趕來的人手。 這其實離塞拉發難的時間還沒過去一分鐘,眾人都無法相信剛才還深陷絕望的狀況先,這么突然就危機解除了。 所以一個個人質被帶出去的時候神色都是一臉茫然。 不過公安局對于塞拉的能力和粗暴亂來的執法手段倒是早有耳聞,這會兒倒是驚訝有限,收尾效率還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