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主持人笑:“這就不得而知了?!?/br> 賓客:“嘁,傳說就是騙人的?!?/br> 主持人說:“但今天, 這圖是以刺繡圖競價的。寶藏只是久遠的故事,不追究真偽?!?/br> 晏玉輕問葛婧之,“這又是編的故事?” “半真半假?!备疰褐仡^, 笑看晏玉,“以前聽媽說過,這刺繡原來是地圖,不知什么原因分成了三份。我就讓團隊打造一個故事背景。蕪陰屠山最近不是興起尋寶熱嘛,就用寶藏做噱頭了。怎么樣, 唬人吧?” 晏玉安撫性地揉搓荊覓玉的指頭, “這刺繡圖是我們家的?” 葛婧之壓低音量, “我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到的。應該不值錢, 就是刺繡工藝好些?!辈贿^, 她發現了,荊覓玉的臉色不太好。葛婧之對上晏玉探究的眼神,“怎么?難道這刺繡圖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背景?” 葛婧之曾經問過,這地圖有用處沒。葛山桃說沒有。于是葛婧之就拿來當拍賣品了。 “姐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标逃裾f話時,看向晏風華,“既然是家里的舊貨,爸也應該清楚吧?” 晏風華走過半世,早練就了一副沉著穩重,“記不太清了,也忘了是誰給的,不值錢,就放著了?!?/br> 荊覓玉垂下了眼,看著自己和晏玉相握的手,不禁緊了緊。 那副刺繡圖,正是何家的。往右的地圖在荊家、向左的則在孔家。 葛婧之一聽晏風華這說辭,反而起了疑心。她悄聲問晏玉:“恐怕沒那么簡單?” “嗯?!标逃窠o了肯定的一聲。 葛婧之蹙眉。 晏玉看一眼荊覓玉略顯失神的樣子,說:“姐,別讓那張圖落到別人的手里?!?/br> 葛婧之立即起身,匆匆向一位工作人員走去?!盁o論誰出價,什么價,都把這副圖給我拍回來?!?/br> 工作人員眼里閃過驚訝,立即通知坐在競價區的同事。 葛婧之回到座位,“慈善會結束之后,再談談?!?/br> 晏玉拉了拉荊覓玉,低聲問她,“談嗎?” 荊覓玉怔然。他一直知道她的目的?而她卻披上龜殼,始終不肯相信,晏家和何家有關系。 晏玉和她咬耳朵,“別擔心?!彼愚D向晏風華,繼續和她說:“有我在?!?/br> 晏風華低眉。他萬萬沒料到,定時炸/彈不是荊覓玉,而是完全不知情的葛婧之。而且,晏玉似乎知道什么。從何得知?知道多少? 葛婧之又再開口,這回不是和晏玉交頭接耳,而是正常音量了?!耙粫?,我讓人準備晚餐,看你們坐在這兒,都沒吃飽?!?/br> 晏風華沒吱聲。 直到慈善會結束,晏玉都沒松開過荊覓玉的手。 她手心全是汗,粘在他溫熱的大掌中。她腦子亂成一團,思考著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 她想掙脫晏玉,他沒放,只是在她耳邊說:“沒事的?!?/br> 這個男人啊,看著危險,現在又身份不明。但就是格外有安全感,什么事到了他嘴邊都無所謂似的。她靠近他,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你可不能始亂終棄呀?!?/br> “嗯?!?/br> 荊覓玉抬起頭。他這兩天把胡渣子剃掉了,下巴飽滿堅毅,她忍不住伸手掐一下,“記住你的承諾?!彼幌朐俸透鞣N男人交往發展了。和他一起就好。 晏玉唇一低,在她的指節撫過,“瞎擔心?!?/br> 葛婧之送完賓客,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祁玉峰想要送她,被她婉拒了。 他不勉強,在她臉頰落下輕吻,轉身離開。 她伸手在桌上抽出紙巾,把祁玉峰吻過的部位擦了又擦?!白甙?,回津洺島。我宵夜都準備好了?!?/br> “也好?!标田L華點頭,“我匆匆趕過來,上午在飛機上吃的,現在是餓了?!?/br> 葛婧之笑靨如花,“好,一定有爸最喜歡的紅燒rou?!?/br> 荊覓玉坐晏玉的車。 晏風華則上了葛婧之那輛。 駛上大路,荊覓玉輕聲問:“你知道那刺繡圖?” “今天才知道?!标逃翊蜷_音響,電臺傳來一首聲嘶力竭的情歌。 “那你以前知道什么?” 他切換電臺,“你接近我是想泡我?!鼻衼砬腥?,都是情情愛愛。 “誰想泡你?!彼齽e過臉望車窗。 “我們床也上了,避孕套用完一盒又一盒。彼此沒有惡意,既往不咎了?!彼K于換到一首《得意的笑》。 荊覓玉抓了抓頭,“你說得是輕松?!?/br> 晏玉:“你聽?!?/br> 這時歌詞在唱:“人生本來就是一出戲,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br> 荊覓玉想氣,卻又不知從何發火。最后還是笑了,“服了你?!?/br> “把人生放上天平來衡量輕重,總有一件是重中之重?!标逃衤唤浶?,“在從前,有一件事壓著我的天平?,F在有人能翹起它,那就不再重要了?!?/br> 荊覓玉轉臉,嚴肅起來,“方丈?!庇羞@等覺悟的男人,都能出家了吧。 他因她的稱呼臭起臉來。 她嘟噥著:“你是我的榜樣?!?/br> “一會,先聽我爸怎么說?!?/br> 荊覓玉思索片刻,問:“你知道何家嗎?” 晏玉答:“我實話告訴你,我只知道有一個叫何撲玉的人,和荊山之玉有關。其它一概不清楚?!?/br> “我不想告訴你?!?/br> “只要不影響我們上床,你愛說不說?!彼€懶得理了。 “……”說半天,這個男人對兩人交不交心根本不在意,他心里只有床事。不過,也正因為他這無謂態度,讓她的煩亂減輕不少。 到了津洺島,荊覓玉心中已有了主意。 葛婧之招呼著她,“這么晚還過來,不好意思。我好奇心重,不把事情問清楚,今晚都睡不著。而且明天就出差了?!?/br> 荊覓玉笑了笑。 “荊小姐的臉色比在慈善會好多了?!备疰褐疀]有往常工作開會的作派,端著碗出來,十分親切。 “嗯?!蓖嘘逃竦母?,荊覓玉現在心平氣和,也能坦然地面對晏風華那無形的氣勢了。 晏風華坐在上席,望著中間那盤紅燒rou,“還是婧之記得我的口味啊?!?/br> 葛婧之:“爸,你多來北秀,我會記得更清楚的?!?/br> 四人坐下,氣氛不冷不熱。 晏玉給葛婧之、荊覓玉夾菜,沒搭理晏風華。 晏風華一人嚼著紅燒rou。 葛婧之率先開口,“爸,今天那副圖有什么來歷嗎?” 晏風華:“也沒什么,朋友送的?!?/br> “是不是呀?”葛婧之似笑非笑的樣子,和晏玉神似。 “你問不問都一樣,朋友送的?!标田L華放下筷子,“給我來一杯酒?!?/br> “請問——”荊覓玉這會接了話,“晏先生,那位朋友現在在哪里呢?” 晏風華:“舊朋友了,聯系不上?!?/br> 葛婧之笑得眼睛瞇起來,“爸,我大學畢業就進了碧鴉犀,到現在十年了。和那些男人爾虞我詐,明說暗話。他們起一個音,我都聽得出是真是假?!彼o晏風華倒酒,“一家人嘛,怎么都戴著面具過日子呢?!?/br> 晏風華略略放松表情,“你爸我當董事長,面部神經繃得多,笑起來肌rou發力跟不上了?!?/br> 晏玉笑,“最好去醫院檢查檢查,別犯上神經病了?!?/br> 連荊覓玉都聽得出晏玉話里的諷刺。她在桌下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輕輕捉住她的手,轉過頭來。她的臉映入他的雙瞳,他的諷笑淡了,揚著嘴角。 她四指被他握得交疊起來。她垂眼,掙開晏玉的手,再抬頭時,她說:“晏先生,實不相瞞,這副刺繡的另外兩張拼圖,我見過?!?/br> 晏風華的右手要去端酒杯,剛碰到,頓住了?!皟蓮??” 荊覓玉:“是的?!?/br> 葛婧之微笑,“我想,爸不清楚這件事,不如問問我媽好了?!?/br> “別打擾她了,這么晚,她早睡了?!标田L華喝了一口酒,“荊小姐是不是知道刺繡圖的來歷?” 荊覓玉:“在我說明之前,我想知道,送圖給晏先生的朋友,是不是姓何?” “嗯?!标田L華心里已有應對之策,他點頭?!八慕忉?,和婧之的故事很像。這張藏寶圖世世代代,由三家人分別保管。不過都是傳說了,真假難辨,她也不信寶藏這事,就送我了?!?/br> 荊覓玉笑,“這就是一張藏寶圖,寶藏定名:荊山之玉。因為里面有一件漢代和氏璧?!?/br> 晏風華吃驚,“真有?” 晏玉和葛婧之交換了一個眼色,皆不作聲。 “真有?!鼻G覓玉喝了一口檸檬水,潤了潤嗓?!叭胰朔謩e是荊、孔、何。但不是世世代代的傳承,這寶藏圖,是在1953年拿到的,一家一份。1954年河域水災,三家人各奔東西。三方相約:后代皆以玉字命名。直到1995年,荊家老一輩找到了孔家。見面那天,孔家說現在新時代,寶藏的事沒意義了。不知道他們怎么說的,孔家把自己的那半圖給了荊家老一輩。不久后,孔家發生了一場大火,全家上下都死了?!?/br> 聽到這里,晏玉突然抿住了唇角,眸色轉冷。 晏風華神色也有些沉。 荊覓玉:“荊家老一輩也死了。警察說排除他殺的可能。他死的時候,懷里只有兩張刺繡圖?!?/br> “荊家老一輩是你的……”晏風華抬眼打量著她。 “是我的爺爺,名叫荊來福?!鼻G覓玉苦笑一聲,“他的遺愿,就是尋寶。我叫覓玉,是為了家族使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