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覓玉覺得和兩男人一起走，只牽一個不太好，索性連晏玉也不牽了。她走在前面。

    晏玉和孫燃慢她一步。

    晏玉問：“你什么時候去十方？”

    “5月4號?！?/br>
    “張升榮說，給你辦一場歡迎會?！?/br>
    “這么夸張？我是去打工的，又不是管理層?！?/br>
    荊覓玉聽不見兩個男人的對話，她只看到走過的女性，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那兩個男人。她借著店鋪的玻璃，瞄一眼他們。

    如果一群帥哥團團圍繞，晏玉和孫燃或許沒那么顯眼。在路人之中，他們肯定是焦點。

    孫燃怎么都可愛，面無表情也可愛。

    晏玉長相就三個字：不正經。他避讓一個女人時，側頭望了望那女人。這一眼可能是無意，但他眉目流轉間，帶著一抹風流。

    女人驚了一下，仰起頭眨眨眼，向他微笑。

    荊覓玉扁起嘴了。這只小雞崽才剛認領完，就到處朝別人放電。她停下腳步，怨憤的目光射向他，幾乎把他射死在當場。

    晏玉接收到她的警告，嚴肅了表情。他不敢亂看，只和孫燃聊天。

    她滿意地笑起來。

    孫燃知道，荊覓玉和晏玉勾搭好一段時間了，現在晏玉成了第十一任，孫燃就簡單兩個字：“恭喜?！?/br>
    恐怕，將來這兩人分手，他也是這樣兩個字。

    點完菜，荊覓玉離開座位，去了洗手間。

    孫燃喝光一杯茶。他下飛機到現在，還沒有沾過一口水?！澳愀?，玩玩還是真的？”

    晏玉給孫燃倒茶，“有區別嗎？”

    “如果玩玩，我沒什么可說的。成年男女，自己的人生自己負責?！睂O燃端起第二杯茶，長眉過目，“你要是真心，我才有話說?！?/br>
    “說吧?！痹S多人喜歡叩問真心。晏玉向來就是想做就做，他不覺自己有假。

    “她以前受過傷，有什么事，多讓點她?！睂O燃轉頭，“她整天把我歸到她家的人，那就是說說。我們幾個只當她是朋友?！?/br>
    “知道，我不介意?！鼻G覓玉對孫燃幾個都不是愛情，晏玉當然不去吃這門子醋。

    孫燃喝完茶，給自己再倒一杯?！拔蚁惹坝X得，以你的條件，應該看不上她?！?/br>
    “有什么看不上的。王八配綠豆，青椒回鍋rou?！闭鏇]那么多理由。凡是能概括的條件，都是變數。再說了，一個人的吸引力也不僅一項、兩項。她的性格、氣質、經歷，疊加起來才構成一個完整的她。

    孫燃看到她回來的身影，終止了這個話題。

    荊覓玉坐下來，“孫燃，五一有空嗎？”

    “嗯?！睂O燃握杯子的右手托在木扶手，“秦修玉出獄日子，我記得?！?/br>
    荊覓玉點點頭，“他都不讓我去探監?！?/br>
    “我給他捎過幾次衣服?！睂O燃突然轉向晏玉，“我問過張老板，十方有前科人員，秦修玉出來不好找工作，我想先介紹他去十方?！?/br>
    “秦修玉？”晏玉猜出和荊覓玉有關系?！耙彩悄愕那澳杏?？”

    她大大地點頭，伸手擺出一個yeah?！暗诙??！?/br>
    “怎么入的獄？”晏玉好奇。

    荊覓玉朝孫燃努了努嘴。

    “打架?！睂O燃陳述，“對方沖我來的，不過秦修玉沒控制好力道，把人打殘廢了?！?/br>
    荊覓玉瞟瞟晏玉。這就是為什么孫燃兜風那天晚上，她那么擔心會出人命。秦修玉是前車之鑒。

    孫燃仇家尤其多。后來當認輸員，找茬的才變少。

    幸好，他現在離開賽場了。

    吃完飯，孫燃回家睡覺。他本來就是來蹭飯的。

    晏玉拉著荊覓玉去商場，給她買了一雙平底小白鞋?！盎鼐硤@，你開車?！?/br>
    “嗯？”

    “我昨晚跟余星河玩游戲到三點多，一會車上補補眠?！弊叱鲂?，他有些惋惜，“早知我倆今天確認關系，昨晚我一定養精蓄銳?！?/br>
    她陰陽怪氣的，“不年輕了，保重身體?！?/br>
    他說：“明天開始泡枸杞?！?/br>
    去往停車場的路上，有一間花店。兩米寬的門面，進深很長。

    晏玉停在年代久遠的店門，回眸望她，“太倉促了，很多東西沒準備。99朵玫瑰，這里應該沒有，只能買一束送你。下次再給你補一場隆重的浪漫?！?/br>
    荊覓玉失笑，“沒必要呀?！北毙愕倪@九任，沒有一個給她送過花。

    晏玉已經進去了。

    老板娘是一位半頭白發的中年女人。她應著好，選了十一朵艷紅玫瑰。

    遞花給晏玉時，老板娘抬眼看到門外的荊覓玉。笑起來，“11，一生一世?！?/br>
    荊覓玉怔在當場。一生一世……她淚水慢慢盈上來。

    老板娘朝晏玉豎了豎拇指，“小姑娘感動得都哭了?！?/br>
    晏玉輕輕摟過荊覓玉，“不知要面對多少這樣的情景，我覺得我前天的話說得太滿了?！?/br>
    她沒有哭太久，落了兩行淚就止住了?！笆茄?，你就自大?！?/br>
    順其自然吧。

    回境園的車程十公里左右。

    晏玉一上車就說，“不要吵我，我這是戰前準備?！?/br>
    荊覓玉沒理他。他這會兒的話，讓她有一種，性冷淡吹噓性能力的荒謬感。

    車子駛離停車場，她望他一眼。

    他似乎睡著了。下午陽光從西邊撲來，他那長睫毛的影子，映在暖光的臉上。安靜的他，美到絕色。

    她伸手給他放下擋光板，再搓搓手，好想掐他的臉。

    荊覓玉靜靜開車到境園。

    他沒有醒。

    她不忍心吵醒他，在周圍的街道兜圈。

    兜了十來分鐘，他睜開了眼，“還沒到？”

    “快到了?！彼側胗肄D車道。

    “精氣神全滿?！彼唤浶牡刈鄙碜??！拔壹疫€有幾盒避孕套，夠我倆用了?！?/br>
    “……”荊覓玉沒回話，進去地下車庫。左轉進斜坡車道。

    這輛車，比她的車型，長寬要大些。她的車感不適應這尺寸。

    進左車位時，車距不夠。

    “停邊上就行了?！标逃裾f話時，已經解安全帶了。

    荊覓玉倒了倒車。

    誰知，后面有輛車跟得緊。

    她速度沒控制住，沿著坡道下滑，把那輛車給頂了。

    她重重磕到方向盤上，在后視鏡看到那輛車的前蓋“砰”地一下開了?！霸愀??！?/br>
    晏玉沒了安全帶，右手及時頂住前面，才沒有撞上去。

    “你怎么樣？”荊覓玉焦急地問。

    “沒事?！痹掚m這么說，但他臉色不太好看。

    荊覓玉著急，回頭望那輛車，再看一眼晏玉，她連忙下車。

    一看，那輛車的車頭幾乎都碎了。

    車主出來，見到荊覓玉一個女人，他惡狠狠地，“怎么回事？”

    “對不起，我轉彎沒看到?！鼻G覓玉連連道歉。

    晏玉跳下了車，看一眼碎片車頭?！叭藳]受傷就好?！?/br>
    車主打量著晏玉，轉向荊覓玉，氣憤地說：“你也不看看我在后邊，這都把我車給撞碎了——”

    “別兇?！标逃癯劣舻卣f，“你跟這么近，兩車距離連一米都沒有吧?！?/br>
    “誰知道你倒車倒不進去，要退回來呢?！避囍鞴纸?。

    荊覓玉一聲不吭，拽拽晏玉的衣角。

    車主大聲咒罵她，“女司機就是——”

    “講話客氣點?！标逃駚G了個冷淡的眼神過去，“維修的錢我們賠?！?/br>
    “我告訴你，凡事講個道理?！避囍髦钢G覓玉的腦門，“我開得起這車，就不在乎錢?！?/br>
    晏玉狠狠地打掉車主的手，“我愿意賠你錢，因為我趕時間。我車尾有行車記錄儀，較真起來，我打官司打到你全責，你信不信？”

    車主噤了聲。再開口時，語氣緩和了。他指指車頭，“我這維修費，小十萬啊?！?/br>
    “住得起這兒的，誰也不在乎這點錢。賬單寄給我就行了?！标逃窠o車主留了聯系方式。

    葛婧之的車只是蹭了點漆。

    晏玉將車子倒回去，捧起玫瑰花，拉著荊覓玉上電梯。

    荊覓玉喪氣說，“我闖禍了，對不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