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玉一手抱住她，“你真可憐?！?/br>
    她故作傷心，抬頭正好見到他的下半臉?；蛟S是因為之前因他回了些記憶，所以才產生幻覺，看到了遺忘已久的面具。

    周圍的喧鬧聲，喧鬧到刺耳。

    荊覓玉靜靜靠在晏玉的懷中。她想著，晚上回去的時候翻翻病例吧。

    醫生總說，她已經痊愈，能笑能吃。

    可她不信。

    再照著之前的藥買幾盒吧。

    她似乎不再需要通過荊山之玉的任務，來獲取求生意識了。

    她摟緊晏玉的腰，用額頭磕了磕他的下巴，“孫燃拋棄了我，你可得護著我啊?！?/br>
    “好?！彼戳税此拿弊?，“孫燃要贏了?！?/br>
    她立即望過去。

    孫燃一記漂亮的上勾拳，直擊白褲子的下頷。白褲子的護齒險些掉出來。

    女觀眾有些傻眼。以前孫燃和白褲子對戰，從沒贏過。

    第一聲爆出尖叫的是荊覓玉，她跳起來，掀開帽子，雙眼亮晶晶的?！皩O燃，你好帥！”

    晏玉沒有望擂臺，側仰頭看她。

    他知道孫燃贏的幾率大，但還是叮囑了呂老板幾句。

    無非是希望她歡喜歡喜。

    雖然她歡喜的這聲稱贊，他聽在耳中不太有滋味。但——

    由她去吧。

    第40章 城堡

    # 040

    北秀在這天進入了雨季。照往年來看， 這雨一下， 斷斷續續就十天半個月了。

    這是刁爭柯第二次來onefool?；颐傻奶?，沮喪的云。雨后污水又臟了他的鞋面。

    他推開onefool的玻璃門。

    門可羅雀的咖啡廳只有一位客人， 男的。

    他坐在長凳上。天花板吊著一盞柱籠燈， 落下橢圓的光圈， 邊緣被玻璃外的光線劃破。他的眼睛就在這樣細碎的亮光中，望了過來。

    刁爭柯上前，“晏先生?！?/br>
    晏玉眼里的光更亮了， “坐吧?！彼屏艘槐璭spresso過去，“我沒有我爸懂茶，只能請你品嘗這些西方文化?！?/br>
    “謝謝?！毕噍^于晏玉的慵懶， 刁爭柯的姿態可以說是正襟危坐了。

    晏玉喝的是一杯布雷衛， “北秀待得還習慣吧？”

    “還行?！钡鬆幙陆拥疥逃耠娫挄r，就猜到今天的話題了。

    “說吧，我爸派你來什么事？”晏玉懶得繞圈子了。

    “我記得?！钡鬆幙挛⑿?，“晏先生玩游戲不喜歡外掛， 甚至連攻略都不看，只享受一個人通關的過程?！?/br>
    “嗯。但你是外掛？還是攻略？”晏玉下巴揚在光中，有一小撮須印比較密?！霸谖已劾?， 你只是一個隱藏的npc?！?/br>
    “這……是不是先知會一下晏董？”刁爭柯的下唇因為憋氣，往里收了收。

    “你把我的情史排列成表， 沒知會過我。我請你喝杯咖啡， 還得我爸批準？”晏玉略有諷意。

    刁爭柯的下唇更往里收了， 眼見全部憋進去， 他又吐了出來?！瓣滔壬?，我是領晏董薪水的?！?/br>
    “是嘛？你那張土到爆的名片，上邊的事務所沒給你發薪水？”那張名片，荊覓玉放在晏玉情史資料之下。紅底配綠字，十分醒目。

    刁爭柯笑了，“早知就學你，去哪兒都用晏巳假名。誰也認不得你是晏家少爺?！?/br>
    “廢話我就懶得聽了?！标逃袷持盖昧饲米雷?。

    刁爭柯思索片刻，“來來去去，其實我才是蒙在鼓里的?！?/br>
    晏玉淺淺笑著，“哦？”

    刁爭柯這時才喝了第一口咖啡，“北秀有一個女人，四處尋找名字有玉的男人，她盯上了你。她叫荊覓玉，晏董讓我過來查查。我想查個人也不難，就過來了。結果這事沒完沒了的?！边@杯espresso真的非?？??！拔疫M了老周的事務所，發現荊覓玉是在調查你。晏董說，讓我只挑你的缺點給，最好能唬住她的。我不能開門見山告訴她：晏玉陰險狡詐，生人勿近。只好暗示，這人花，非?；??！?/br>
    晏玉笑了下。

    刁爭柯手執咖啡杯，入口時，透過杯沿看向晏玉，“不過，她看到你的風流債，一點都不排斥。聽說，晏董安排了你去撞車，也沒嚇跑她?！?/br>
    “嗯，她膽兒肥?！?/br>
    刁爭柯覺得晏玉這語氣有幾許不知名的意味?！瓣潭屛依^續在這待著?！钡鬆幙聡@了氣，“我其實挺慘的，整天出去捉jian，捉得腿都要斷了。這老周的事務所，說是尋人維權，但接的都是查出軌，抓小三的生意——”

    苦還沒訴完，就被晏玉打斷了?！拔覍@些沒興趣，說正事?！?/br>
    “正事就是，沒有晏董開口，我得繼續在那捉jian?！?/br>
    “以前盯上我的女人那么多，也不見我爸要查。這回是為什么？”

    刁爭柯搖搖頭，欲言又止的樣子。

    晏玉挑眉，“說啊?！?/br>
    “晏董不是喜好收藏嘛。聽他說，荊覓玉接近你，是為了一件藏品。其余的他沒講。以前也有人覬覦過藏品，沒見晏董這么上心。對方一個老的，一個女的，真能搶得過晏家？”刁爭柯停頓兩秒，“不過，我就一辦事的，無論晏董的理由站不站得住腳，我都得照辦?！?/br>
    這時，天空飄起細雨。晏玉笑望窗外?！奥犉饋?，這藏品有內幕?！?/br>
    “應該是。晏董正是不確定，荊覓玉是否清楚其中內幕，才讓我去接近老周?！?/br>
    “那你有打聽到什么新消息嗎？”

    刁爭柯搖搖頭，“老周太精了，三天兩頭搞全屋收拾，我放不上竊聽器，只能人工偷聽。聽不到幾句，還被他指使得到處跑腿。我想，晏董不止安排了我一個棋子在她身邊?！?/br>
    “嗯?！辈贿€有下麻醉藥、灑辣椒水的那位么。

    刁爭柯幾口苦澀咖啡之后，反而輕松起來?！拔覇栆痪?，你跟荊覓玉現在的關系是？”

    “我在追求她?！?/br>
    刁爭柯眉頭一擰，皺出兩道溝?！八?/br>
    “有話就說?！?/br>
    刁爭柯問服務員要了三個糖包?！拔医o她你資料的時候，感覺她是有很大的決心，要找什么東西。但不知道為什么，去了趟蕪陰，回來之后突然又不當一回事似的。我不明白的是，這藏品，要說不重要，他們之前費盡心思地找。要說重要吧，找不找得著都無所謂似的。尤其老周，我沒見他干過正事，一天到晚都在給荊覓玉物色對象?！?/br>
    晏玉看著刁爭柯把三包糖全部倒進杯里，“物色對象？”

    “荊覓玉的男朋友，都是老周挑選的?！钡鬆幙聯P起眉，“除了你。老周不喜歡你這樣的花花少爺，她的前男友們都是務實派?！?/br>
    晏玉嗤出一聲，“我不比他們差?！?/br>
    “她前男友這么多，你也不怕綠？”

    “我前女友更多?！?/br>
    刁爭柯服了?！瓣潭浪麄儾幻Σ仄返氖铝?，明顯放心不少。但沒給我指示，我不知道要捉jian到什么時候?！?/br>
    “我爸讓你查荊覓玉，你查出了什么？”

    “這又是另一件怪事了?！钡鬆幙聰嚢柚Х?，“她22歲到25歲，簡歷顯示去外國留學。但我直覺是假的。我偽造過簡歷，也是這所大學。這種手段，我太熟悉了?！?/br>
    晏玉問：“那這空白的三年，她在哪兒？”

    “不知道?！钡鬆幙聰偸?，“我不是官方調查員，能力有限?！?/br>
    “她大學在哪讀的？”

    “蕪陰傳媒大學，和你們蕪大一東一西?！?/br>
    晏玉點點頭，“隱藏的npc就是給力，一上來就是主線?！?/br>
    刁爭柯嚴肅起來，“晏先生，今天的事，晏董那邊你得幫我瞞著?！?/br>
    “知道了。整天晏先生、晏先生的，搞得我跟你這高中同學的關系，和陌生人一樣?！?/br>
    “混口飯吃，誰不是生活的走狗呢?！?/br>
    刁爭柯離開了。

    涼了的咖啡，沒有暖心的味道。

    晏玉擱下杯子。

    大部分時候，他享受一個人解謎的樂趣。除卻幾個至交好友，他誰都不信。

    不像他父親，動輒指揮這個那個。

    荊覓玉的蛛絲馬跡，都會在生活中滲透出來。慢慢、慢慢，抽絲剝繭，他總能找到答案。不過，他如今有了幾絲焦躁，恨不能將她立即生吞活剝，嚼個細碎。

    晏玉靜靜坐了很久。

    交朋友那么多，不利用幾下，他們都快沒價值了。

    他微信給簡譽：「給我查個人?！?/br>
    簡譽：「名字?！?/br>
    「荊覓玉?！?/br>
    荊覓玉星期一下午，再次請病假。

    領導以為她還是前幾天腹痛的后遺癥，同意了。

    她翻過前幾年的病例，那些藥店里都沒有，只能去醫院開。

    她把手抄的藥方遞給醫生，“醫生，能給我開這幾種藥嗎？”

    醫生看完藥方，“你這是血清素的抗精神病藥。身體的現狀和用藥是息息相關的。不能用以前的藥物代替現在的治療?！贬t生四十上下，短發干練，和善地看著她，“你近期有什么不適嗎？”

    “前天有過幻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