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玉在兒童玩具店，買了一只大大的大黃雞。

    荊覓玉抱起來，把她上半身都擋住了。她笑嘻嘻地抱著坐進副駕駛位。

    晏玉落下安全帶的扣子，想起一件事，“你公司和祁玉峰要合作碧鴉犀新廣告？”

    “對呀?！彼罅四蟠簏S雞的臉。

    晏玉望了一眼后座的小黃雞，“他和萬港一位美女走得很近?！?/br>
    荊覓玉失笑，連忙澄清，“不是我?！绷餮岳锏木p聞對象，是創意部那名叫胡瑛的員工。

    “聽他說，你交往名字有玉的男朋友，是因為他？”晏玉這是明知故問了。

    “做夢吧他?！惫?，她嗤出一聲否認?！安贿^，你是不是該勸勸你姐，讓她對祁玉峰多長一個心眼?！?/br>
    晏玉輕笑，“我姐在商場，爾虞我詐都能玩得轉。祁玉峰什么樣，她會看不出？”

    “那——”荊覓玉瞇起眼，“你姐為什么和他訂婚呢？”

    “愛情不是必需品?！?/br>
    她記得，他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澳銈兛吹每烧嫱??！彼M碧鴉犀團隊之后，聽了不少葛婧之的事跡。她覺得，葛婧之這樣自強自立的性格，是不需要通過男人來輔助事業的。

    “我姐自有定奪，不會吃虧的?！标逃衽ゎ^看她，“倒是你，交往那么多男朋友，難道還沒看透嗎？”

    “透，當然透?，F在不就不交往了嘛?！鼻G覓玉趁機把暫停覓玉的念頭告訴他，“我想通了，我名叫覓玉，但不一定要讓名字牽絆住一生嘛?！?/br>
    晏玉眉梢上挑，“怎么想通的？”

    她實話實說，“許多事，也就是一念之間?！边b遙無期尋找時，覓玉是她的執念?？梢坏┚€索近在眼前，她就生出了逃避的念頭。

    晏玉沉靜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清淺瞳眸變得深邃起來。

    荊覓玉總覺得，他時時都能把她看透。她忽然把臉埋進大黃雞。

    大黃雞有淡淡的毛絨味道。

    他伸出了右手，在她的腦袋上，非常輕、非常輕地拍了兩下，“你高興就好?！?/br>
    她略略吃驚，抬起頭來，“真的假的？你不算計我了？”

    “當然算計?！彼哪粗改﹃募t唇，眉宇閃過輕佻，眼神跟著浪蕩起來?！八闼阄覀兪裁磿r候有第一夜。依我這被拒絕的次數，第一夜要延期到一個星期不下床，才算正式完成?！?/br>
    她齜一下牙，“這么羞恥的話，你都能說得這么清新自然?！?/br>
    “你不也聽得臉不紅氣不喘?！?/br>
    “我有小雞崽護體?！彼Ьo大黃雞。

    荊覓玉沒料到，國字臉的請客，汪珹瑩也在。

    汪珹瑩坐在靠窗的那邊，見到晏玉和荊覓玉一同出現，她怔了怔神。

    余星河幸災樂禍地瞥了汪珹瑩一眼，笑瞇瞇招呼著晏玉，“這是我朋友的新館子，以后記得關照?！?/br>
    晏玉應了一聲，給荊覓玉拉開椅子，順手接過她的包包。

    荊覓玉覺得，他這舉動有故意之嫌，不過她還是坐下了。就她了解的故事來講，汪珹瑩已經拒絕了晏玉，的確沒有立場干涉他的交友。

    汪珹瑩水汪汪的大眼睛瞄著晏玉。

    晏玉禮貌地回之一笑?！澳阍趺磥砹?？”

    余星河往嘴里拋著酸豆角，“她攔我的車，我怕她尋死，只好勝造七級浮屠了?！彼崴奈兜雷屗饬俗祓?，他問荊覓玉，“荊小姐，你現在是晏玉朋友的前女友，還是他的現女友??？”

    晏玉笑答：“她是我朋友們的前女友?！?/br>
    荊覓玉知道，他指的是，多認識了一個鞏玉冠，所以得用復數了。她不介意這些。有多少是多少，事實她就認。

    不過，余星河被酸豆角梗住了。他捶捶胸口，吞下大半杯水，臉上嗆得豬肝色一樣，喘過氣說：“綠盤還是你接得優秀?！?/br>
    晏玉反問：“你怎么不說，你的女朋友們接你這渣盤更優秀？”

    荊覓玉掩唇笑了下。

    晏玉似乎真的不在乎這類男女關系。每當她和他炫耀男朋友數量，他都云淡風輕的。

    她忽然想起了第九任。沈迦玉，是一名心理學講師。

    老周跟他講起她的前任數量。

    沈迦玉殷切地說，“太好了！”

    可把老周嚇了一跳。

    沈迦玉清俊的臉上，笑意不停，“我正要研究女性戀愛經驗過多的課題，你這介紹真是及時雨啊?！?/br>
    老周納悶地問了一句，“你是找女朋友呢，還是找實驗品？”

    “女朋友?！鄙蝈扔窨隙ǖ鼗卮?。

    課題暫告一段落，他約她到onefool坐坐。

    接到他電話的那一刻，荊覓玉開心極了。這廝終于要講分手了。于她而言，也是一場及時雨啊。

    那天，onefool破天荒的，有三桌客人。

    沈迦玉寬松白衫的衣角，飄揚成了清淺浪花。他坐下，看著她，“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br>
    荊覓玉咬著吸管，“快講?！?/br>
    “不要喝冰咖啡?！?/br>
    “……”

    “我們分手吧?！彼麑捗家恍?，“不過，課題沒有完全結束。你有新戀情記得分享一下。條件允許的話，我更想和男朋友們見見面?！?/br>
    “……”

    第29章 城堡

    # 029

    坐了一會， 汪珹瑩說：“我去下洗手間?！?/br>
    包廂里就有洗手間， 但她拉開門走出去。

    晏玉看了看手機。什么也沒說，起身往門的方向去。

    荊覓玉左手撩著后腦的頭發，腦袋自然地往右后方扭，裝作無意中看到了他的背影。

    關門時， 晏玉從漸漸掩上的門洞中，對上她的視線。

    她眨眨眼。

    他則勾勾嘴角， 徹底關上了門。

    余星河瞟向荊覓玉，笑著說， “你要不要也出去洗洗手什么的？”

    “也好?！狈凑谶@坐著的都是陌生人，還不如八卦一下晏玉。

    荊覓玉拿起手機出了包廂， 去到衛生間。

    汪珹瑩并不在。

    荊覓玉不意外。她對著鏡中， 將剛剛撥亂的頭發理了下。先前喝水時， 口紅被她抿掉了。這會兒，唇色偏淡，和其余五官的艷麗格格不入。她懶得上口紅， 用吸油紙在臉上按了幾下。

    她走出衛生間，本要往左轉的步子，突然自發地走向了右邊。

    館子的吸煙區是一個狹長的小陽臺。長寬比將近3：1。鋁合金欄桿靠內一側，設有寬30公分， 高40公分的反梁，被裝飾成了木質坐臺。

    此時汪珹瑩就在那坐著。

    墻邊抽煙的晏玉， 眉眼染上清霧， 更加迷離了。

    玻璃門左扇被推到了右邊。

    荊覓玉停在玻璃門的右側。

    室外有反光， 汪珹瑩在玻璃的倒影中，只看到自己和晏玉。沒有發現室內的人。

    汪珹瑩雙手握拳擱在膝間，坐姿顯得局促，“我哥就差一百萬，他真的沒辦法了，追債的把我們家鑰匙孔都堵了。求你幫幫忙吧?！?/br>
    “從朋友的角度，幫忙不是不行?！标逃竦?，“不過，你拿什么還？”

    荊覓玉覺得，他這聲音少了跟她說話時的輕浮。后半句，他應該沉嗓在汪珹瑩耳畔低語，這樣才有強取豪奪的戲劇感。

    “你想要什么？”汪珹瑩竟然視死如歸一般。

    晏玉笑了，“你該不會抱了以身相許的念頭吧？”

    汪珹瑩低聲下氣，“你想要的話，我愿意?！?/br>
    “你真有意思?！标逃裎艘豢跓??！罢炜棺h男性物化女性，現在又將自己當商品談價?！?/br>
    汪珹瑩明顯噎住了。

    “往好聽的說，我勸你，不要把自己的身子想得太廉價?！标逃竦鹕蠠?，眼神忽地轉到了玻璃門上。

    荊覓玉怔了怔。他發現她了？

    晏玉又把目光看向汪珹瑩，“我要說難聽點的，你這身子真不值這個錢?！彼麖氐桌涞聛?，“我可以借你哥一百萬，本金兩年內還清?？丛谀愕姆萆?，不算利息了?！?/br>
    “好?！蓖衄A瑩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瓣趟?，我……”

    荊覓玉八卦到這，知足了。她踮起腳，輕步往回走。

    晏玉一聲傳來，“躲什么呢，過來?！?/br>
    這人眼睛怎么這么利。她只好從門扇探頭出去，微微一笑，“嗨，打擾到你們了嗎？”

    汪珹瑩滿腔的感激之情憋了回去，憋得臉色都漲紅，“我先走了?！彼s緊往外跑。和荊覓玉擦肩而過時，她低下頭，別開眼。

    荊覓玉看到了汪珹瑩通紅的眼睛。

    待委屈的少女身影消失在走廊，荊覓玉走上陽臺，念叨起來，“人家一小女生，你跟她計較什么?！?/br>
    晏玉呼出一串煙氣，然后扔掉了煙。他在欄桿轉角處坐下，斜挑著眉，向上瞥她。

    “偷偷告訴你，我以前為了給公司公眾號爆流量，也寫過不少雞湯文?！彼龔母┮暤囊暯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