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陳東簡直想把顧關山腦殼撬了,這女同學腦仁里多半是裝滿了黃色垃圾,為什么這年代小姑娘開車懂的永遠比大老爺們多——他正糾結著,教室門外沈澤,正好聽完了后入的理論。 ‘還后入,還少女的嬌羞呢?!驖尚南?,‘這種混賬話都敢說,陳東這狗東西?!?/br> 沈澤包容了罪魁禍首顧關山,以凌遲的眼神看著陳東,剜了他一眼。 陳東:“???他瞪我做什么?” 陳東:“他該不會看上我了吧?我有點怕,我一個鋼鐵直男……” 沈澤收回眼神,說:“顧關山,出來下?!?/br> 大課間的教室里人都稀稀落落的,顧關山愣了愣,時近傍晚,花枝映了一墻。 “我請你吃可愛多?!鄙驖赡樕坪跤行┪⑽⒌陌l紅,道:“走吧?!?/br> 沈澤分了眼神給陳東,又剜了陳東一眼,顧關山哧地笑了出來,推開椅子往外跑。 …… 陳東顫抖道:“我寧折不彎三代獨傳……” 徐雨點慢條斯理道:“鋼鐵直男?!?/br> 陳東響亮地應了一聲。 徐雨點:“醒醒,他那是想削你,你跟顧關山嘰歪的那些混賬話,他估計全記你頭上了?!?/br> 顧關山在教室門外笑著和沈澤打招呼,聲音清脆,陳東沒來由地一陣惡寒。 作者有話要說: 沈澤會后悔的……?。?! ☆、第8章 第七章 灰塵在陽光里飛揚,窗外的月季花開得沉甸甸的。 所謂的高中,大抵就是高一和高二的天下,至于高三,就憔悴得多了。 高一高二閑暇多,活躍于校園,創造著八卦,醞釀著愛恨情仇和每個周的公告欄滾動播放的批評名單。 顧關山跟在沈澤身后跑,沿著樓梯下樓,高一的新生大約剛軍訓完,個個曬得都像黑煤球,有幾個黑亮黑亮的小姑娘紅著臉打量沈澤。 高一的小姑娘一入校,就對高中‘此間的少年’充滿著懷春般的情緒,遇到沈澤這種行走的、年輕頭狼般的少年,高一小朋友當即就成為了一只鵪鶉。 顧關山在鵪鶉群里疑惑地問:“不過話說,你請我吃可愛多做什么?” 沈澤:“我記得你那天下午請我吃的時候,看上去太饞了?!?/br> 顧關山吃了個癟,心想自己那天下午莫不是流了口水?但是不至于啊——又不是有多愛吃。 她被沈澤一和稀泥,就全忘了追問沈澤的意圖,只以為自己丟了臉,十分糾結而且羞恥地跟著他跑去了校園超市。 沈澤打開冰柜,給顧關山拿了只甜筒,又胡亂掃了堆零食結賬,結完賬把零食一股腦塞到了顧關山手里。 顧關山拎著一袋樂事薯片、嗨啾草莓軟糖并果汁飲料,有點懵逼…… 顧關山別扭地問:“……干,干嘛?” 沈澤正要說話,顧關山就不自在地說:”怎、怎么跟死囚臨行前最后一頓飯一樣……” 沈澤:“……” 顧關山緊張地說:“而且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丁芳芳說的話在顧關山耳邊打旋兒,——‘沈澤可能對你有意思’,丁芳芳那句話砰地一下壓在了顧關山頭上。 顧關山不擅長與人打交道,也不擅長和人攀關系,甚至心里也不怎么藏得住話,此時提著一袋零食懵懵地站在沈澤面前。 沈澤對顧關山問出這句話,半點都不驚訝——卻無法回答。難道要說“我想追你,和你談個畢業就分手的戀愛”?顧關山雖然大大咧咧,但也保不準會把沈澤打出十里地去。 顧關山掰了掰手指頭道:“你看,你現在請我吃可愛多,前幾天勾搭我回家……你這樣,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你是——” 沈澤:“哦?” “——相信你是我失散多年的血親哥哥?!鳖欔P山鄭重其事地推測地道:“看在零食的份上給你個忠告,不要認親,我家風氣很爛,要我我是打死都不會尋找親生父母的?!?/br> 沈澤:“……” 沈澤砰地一彈顧關山腦門,道:“走了?!?/br> 顧關山最終還是沒戳破,因為話到嘴邊一轉,顧關山就覺得自己想太多:統共沒發生幾件事呢,這就要往自己臉上貼金,怎么想充滿了尷尬。 要是萬一沈澤是打算和顧關山套近乎,想認識六班哪個漂亮小姑娘的呢? 顧關山提著零食袋,啃著可愛多,若有所思地對沈澤道:“說起來,我同桌今天改到了你的英語默寫?!?/br> 她想了想,糾結道:“……大概大課間結束之后英語老師會把卷子發給你們,你錯的有點多,英語老師的意思是所有錯的翻譯要改五遍?!?/br> 然后顧關山嘀咕道:“不過我說這做什么呢,連我都不會寫英語糾錯,你難道會寫嗎?” 沈澤有點沒面子,問:“錯了多少?” 顧關山心想沈澤怕是吃錯了藥——但是轉念一想,說不定沈澤轉性決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呢? 顧關山懷著一顆勸人向善的心,誠實地說:“二十個,錯了十九,對了一個單詞,就是那個literature……我不太理解,你怎么會錯那個previous的固定短語?!?/br> 沈澤對這種誠實感到了吃癟。 然而顧關山并不保留,甚至一點兒也不委婉,誠實地補充:“我知道高二單詞都長得挺像,但畢竟不難背,你這樣有點離譜了?!?/br> 沈澤徹底沒了面子,瞇著眼危險地問:“嗎你呢?” 顧關山愣了愣:“我全對啊?!?/br> 沈澤對著顧關山腦門又是個一指禪。 “……”顧關山氣憤地揉著額頭,卻有種敢怒不敢言的悲憤。 高中校園里的梧桐青蔥,陽光穿過葉子,大雁掠過湛藍天際,海風嘩地一聲吹過他們,空氣中有種難言的年輕與清澈。 頓時什么學習,什么改錯都被拋在了腦后,沈腦子里的血又開始跳,他低聲道:“顧關——” 那一瞬間,顧關山聽到后面傳來個生硬的聲音: “沈澤!”那女孩大聲地喊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顧關山嚴格來說,不怕自己爸也不怕自己媽,不怕雞毛撣子皮帶衣架子也不怕高壓強權,是砸不爛捏不碎響當當的一粒鈦合金豌豆——然而,就怕這種現場,還有點怕教導主任式的人,比如說這位一班的學習委員。 一班的學習委員鄒敏板著臉道:“沈澤?!?/br> 鄒敏戴著眼鏡,冷硬地說:“你英語測驗得了五分,老師托我關照你?!?/br> 沈澤一臉拒絕:“不用了,不耽誤你的時間?!?/br> 顧關山懵了一逼,只覺得這場景有種說不出的可怕。 鄒敏孤身一人,校服褲腿還短了些,走路時都能露出襪子。她頭發一絲不茍地梳成了馬尾,連后腦勺都沒有一絲亂毛,看上去又古怪又嚴謹——她面對沈澤的拒絕,半點慍色都沒有,固執又古怪地釘在他面前。 顧關山小聲打圓場道:“其、其實我覺得……補習一下也挺好的,畢竟大學是要考的,對不對?” 鄒敏卻半點不領情,小眼神刀沖著顧關山就去了。 顧關山嚇了一跳。 “你是六班的顧關山?”鄒敏高傲地問:“那個畫黃漫的?” 顧關山:“……哈?” 顧關山在同學里頭有不少諢名及頭銜,大多都比較友好,就算說“畫黃漫的顧關山”也會在前面加個“小”字,以讓整個句子不那么尖銳,不那么帶有嘲諷意味。 顧關山覺得這種直白讓人不太舒服,道:“算是吧?!?/br> 然后顧關山清晰地聽到了,鄒敏輕蔑的“嗤”的一聲。 顧關山:“……” 顧關山感到極度不適,這種場景又膠著又尷尬,剛剛那種和沈澤算得上輕松愉快的氛圍蕩然無存,鄒敏的敵意讓顧關山這種鋼鐵神經都難以忍受,渾身都不自在。 鄒敏傲氣又生硬地道:“沈澤,你和她一起,是因為沒看夠自己的漫畫么?” 顧關山:“……” 鄒敏說:“英語老師拜托我,在文理分班前幫你補習英語——” 沈澤冷漠地道:“不用你,謝謝?!?/br> “改錯我會改——”沈澤咧嘴道:“但是是顧關山給我改?!?/br> 然后他一捏顧關山的衣領,囂張地對鄒敏說:“走了,再見?!?/br> 他拽著顧關山,順手拎了她的零食,走了。 顧關山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誰要給你改英語卷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女配上線?。?! 用評論和收藏砸我好嗎qaq好的??! ☆、第9章 第八章 顧關山最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趴在桌上拿著沈澤的英語卷子,用紅筆給他寫正確答案,班里一片喧囂,每個人都在討論著文理分班的事情。 ——一中文理分班,早在高一升高二的暑假時就開始了。 顧關山在放假前領了個表,填的是文理志向——她填了文。 顧關山文理都不算差,只是文科更好些,她的父母并未強求她學理科。一中一向是先走班再分班,在開學第三周時六班老師公布了分班名單。 六班變成了文科班,而那些想去學理的人都被分到了一班和七班,一周劃出三天下午走班,走班的下午的教學內容——就是各自班級上政史地理化生。文科班和理科班按著‘要高考還是要會考’的標準來設置小六科的教學難度。 丁芳芳坐在顧關山前排,咔嚓咔嚓地吃著顧關山的薯片,疑道:“你在給沈澤改英語卷子?” 顧關山將紅筆咔噠了一下,凝重地點了點頭:“對,他專門交給我的,他交給我的時候,他們班學習委員……那個鄒敏?都快把我盯穿了。我懷疑他想借刀殺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