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小孩子嘛…… 可是還是會有點不甘心啊。 明明,自己是特別的啊。 ……為什么是特別的呢? 可是自己,并不受寵愛。 即便是初鍛刀,連特權都沒有嗎? 藥研把頭埋在膝蓋里,頭發垂落下來,擋住了立花澄看過來的視線。 自己是不是對他太兇了。 立花澄擦著刀的手頓了頓,他加快速度,把刀組裝好,放在了凳子上,推開門出去了。 藥研聽見關門聲,心下一沉。 就連手入……都不愿意做了嗎? 自己做錯了什么?為什么審神者不喜歡自己呢?還是因為,自己不是稀有刀的緣故。 還是有點在意啊。 說不在意都是騙人的。 藥研稍微擦拭了身體,拿過變得嶄新的出陣服穿上了,又套上了小腿襪,穿上小皮鞋,拿起放在凳子上的本體刀,出了門。 手入室隔壁的鍛刀室開著門,立花澄淺綠色的背影在門里若隱若現,藥研不敢進去,就等在門口,卻還在側耳聽著屋里的話。 可是立花澄站在那振刀面前,拿起了那把刀,果斷的扔進了刀解池。 清光先生只需要一個就足夠了。 而同樣已經鍛造好的兩把刀,一把長,一把短,他注入了靈力,在他面前,出現了兩個高大的付喪神。 一人穿著類似于神父的裝束,煤灰色的中分短發,看起來大概二十三四歲,西褲包裹著修長筆直的腿,而另一個則是穿著綠色的狩衣,身材高大,褐色的齊耳短發,神色溫和,隱隱帶著笑意。 “我叫石切丸。你有治愈疾病的愿望嗎?……誒呀,原來不是參拜者呀?!?/br> “我是壓切長谷部。只要是主公的命令,無論什么我都為您完成?!?/br> 兩位接連介紹著。 這兩位,都是立花澄沒有見過的付喪神,不過都是成年人的身材,旁邊的那個穿著綠色狩衣的男人,更是比他高好多,不過看起來并沒有太郎先生高大。 “哦呀,審神者竟然是小孩子嗎?”石切丸稍微彎了下身子:“需要我來祛除膿包嗎?看樣子您的身體并不好呢?!?/br> “并不需要,石切丸先生,我會自己保重身體的?!绷⒒ǔ螕u了搖頭:“身上也沒有膿包可以祛除?!?/br> “主公!這樣可不行!”壓切長谷部有些激動:“身體要好好調養!請交給我吧,不管是火燒寺廟,還是斬殺家臣都可以交給我?!?/br> “不……壓切先生,并不需要火燒寺廟和斬殺家臣?!?/br> “如果可以的話,比起壓切,更希望您可以叫我長谷部,因為那名字源自于我的前主人野蠻的舉動?!眽呵虚L谷部強調。 “前主人?” “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br> “哎?織田信長?”立花澄點著下巴想了想:“好像……見過呢……是個黑色長發的小姑娘?挺兇的?!?/br> 壓切長谷部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其實那個叫織田信長的女孩子,立花澄記得還挺清楚的。 織田信長作為非常重要的人物,魂渡不是由普通的靜靈庭的死神來引導,而是零番隊的隊長級別的人來引渡,這類人一般身上都有大功德,死后的靈力也格外出色,如果愿意的話,其實可以留在零番隊工作。 不過織田信長在零番隊只待了幾天就轉世去了,據說是不喜歡被人管著,還是喜歡和別人搶天下的快感。 立花澄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當時他還能稍微俯視一下那個女孩子,也明白那個女孩子的個性,按照壓切長谷部說的,倒是真的有可能做出來。 那個女孩子性格豪爽,不拘小節,是做大事的料子,不甘于零番隊也是有可能的,不過他是真的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他的刀。 “您在……” “她轉世去了?!绷⒒ǔ握f道:“那個孩子很有趣,如果可以的話,還真是想讓她在宮殿陪陪我呢?!?/br> 壓切長谷部和石切丸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無奈。 審神者是在說笑的吧。 小孩子怎么可能看到織田信長呢?除非是和付喪神一起出陣,在桶狹間之戰見過織田信長。 “主公,請不要開玩笑了?!?/br> “我沒有,我為什么要騙你們呢?” “那個人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人了?!?/br> “不,我真的見過她的?!绷⒒ǔ畏浅UJ真的說。 立花澄為這群付喪神的幼稚感到一絲絲絕望。 他明明說的都是真話,為什么不相信他。 然而他并不知道,他一本正經說著的話的樣子,就像一個小孩為了博得家長的注意而做出的舉動。 真的是非??蓯哿?。 在場的兩位付喪神,一位是對小孩子格外寵愛的石切丸,而另一位是主廚壓切·主人說的都是對的但是小孩子不可以胡說八道·長谷部,他們對于立花澄的話包容度意外的高。 “石切丸先生,長谷部先生,現在本丸里除了我只在,就只剩下你們和藥研先生了——藥研先生請進來吧,不要在門口了?!绷⒒ǔ伟言陂T口光明正大站著的藥研叫了進來,試圖讓這三位付喪神好好的認識一下。 在場的人都不是會冷場的人,藥研雖然在意立花澄對待他和對待這兩位付喪神有所不同的態度而有著不小的意見,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非常友好的和他們打招呼。 雖然只比他們早來了幾個小時,可也算是除了審神者之外,在這個本丸呆的時間最久的付喪神了。 所以藥研藤四郎自動承擔起了帶兩位參觀的任務,雖然他自己也不太熟。 壓切長谷部和藥研算是舊識,也不陌生,可也并不算很熟,他們兩個一邊說著話,一邊偷偷的瞄著立花澄。 他們自以為很隱蔽的視線其實都在立花澄的感知之內,可是他沒什么反應,任由其他付喪神的打量。 立花澄是幾個人當中腿最短,走的也最慢的那個,神色憔悴的讓人感覺下一秒就會昏倒,他們幾個人走了幾步,看著立花澄慢吞吞的步伐,終于還是沒忍住。 “主君,我可以抱著您走的?!眽呵虚L谷部實在是沒忍住,沒忍住像立花澄請求。 藥研本以為立花澄會拒絕,可是沒想到,立花澄竟然同意了。 壓切長谷部拖著立花澄的屁股讓他坐在自己的臂彎里,像抱幼兒一樣讓立花澄抱住他的脖子,被立花澄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他是不會做這種小孩子的幼稚的舉動的。 也是把立花澄抱了起來,壓切長谷部才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審神者到底有多輕,他一只手完全可以輕輕松松的抱著他,而且還可以做別的事情。 立花澄的身體很瘦,沒有剛來這座本丸時有點rourou的胳膊和腿,他身上的骨頭硌的讓壓切長谷部有點心驚rou跳,他掂了掂立花澄的體重,非常不贊同的搖搖頭:“主公大人,藥研非常擅長治病和調理,如果可以,請讓藥研幫一下忙吧?!?/br> 藥研本來已經做好立花澄會拒絕他的準備了,誰知沒想到,審神者看了他一眼竟然同意了。 這還是第一次。 可是以藥研的手藝來說,調理身體的飯菜和藥做的并不算好吃,自己吃倒是沒什么關系,就怕立花澄吃不慣。 至于為什么,大概就是立花澄稍微想改善一下他們的關系吧。 他不斷跟自己說,囚禁自己的事不是這個藥研做的,而是那個已經暗墮的藥研,已經消失了,也許回歸了本源,被別的審神者鍛出來,至少立花澄曾經在萬屋遇見的藥研藤四郎都是有責任心有擔當三觀非常正的好孩子。 沒有了暗墮的刀劍們,都很單純呢。 就連因為被他冷落而藏起來的失落都看的一清二楚呢。 立花澄還是有點心軟。 立花澄端坐在壓切長谷部的臂彎里,被壓切長谷部小心翼翼的抱著走,一邊走,還被櫻花糊了一臉。 萬葉櫻,不是還沒開嗎?哪里來的櫻花。 以壓切長谷部為中心,櫻花紛紛飄落,落了庭院和走廊一地,走在他身邊的石切丸和藥研都有點哭笑不得的把櫻花揮開,甚至想要離壓切長谷部遠一點,以免被紛亂的櫻花卷進去。 雖然知道長谷部很開心……可是,之后的打掃要很麻煩吧。 立花澄對這座本丸比其他人都要熟,索性直接帶著三位付喪神在本丸里熟悉本丸,等他們都熟悉了之后,帶新人這件事就不用他再cao心了。 他不知道一共能有多少付喪神,只是把原來就很大的本丸從頭到尾修繕了一遍,也不想多花費靈力讓本丸變大。 雖然不想承認,自己的靈力充沛到要溢出來,可是這具身體卻無法承受這種強度的靈力,如果再頻繁的使用靈力,搞不好真的會崩潰。 如果還有像鶴丸那種暗墮刀,在非必要的情況下,他還是會選擇直接用刀劍來和他們進行白刃戰。 他和他弟弟不同,不管是靈力還是天賦,他都比他弟弟強的多,是內定的繼承人,來到現世也是因為繼承的問題,雖然他弟弟現在不怎么樣,但是對于現在的他也是一種威脅。 立花澄一點一點的給他們介紹本丸的事物,從住所到后面的田地,馬欄,還有溫泉,后山,都介紹了一遍,介紹完之后,幾個人又再一次回到了鍛刀室。 他們逛完本丸用了很久,那把3:20的刀也已經成型,修長的刀身在火光里隱隱若現。 有點眼熟。 有點像之前在萬屋遇見的一期一振的本體刀。 這把是一期一振嗎? 他并沒有忘記那把一期一振的所作所為,恐怕當時的一期一振發現了什么,才會攔住燭臺切想要提醒他,只是他當時并沒有往這方面想,也就錯過了防范的機會。如果這把一期一振也是這么溫柔的刀的話,還真是讓人期待。 立花澄讓壓切長谷部把自己放下,小跑兩步從刀匠那里拿過紅色刀鞘的太刀。 他注入了靈力,金色的光芒和紛散的櫻花之下,出現了穿著軍裝的俊秀藍發男子,他有著蜜金色的眸子,身形挺拔。 “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所作的唯一太刀。藤四郎是我的弟弟們?!彼f著,短披風輕微的飄動著,被那雙蜜金色的眸子注視著,就連立花澄也感受到了被重視的感覺。 是藥研的哥哥嗎? 立花澄的猜測沒有錯,看到一期一振,就連穩重的藥研也有些激動,一期一振在和審神者打過招呼之后,就安撫的摸著藥研的頭,蹲下身,和立花澄平視著。 “藥研多謝您照顧了?!?/br> “藥研先生也是不久前才來到這兒的,既然一期先生是藥研先生的哥哥,那熟悉本丸的事情就交給藥研先生吧?!?/br> “大將?!彼幯姓埱蟮剑骸拔铱梢院鸵黄诟缱≡谝婚g屋子嗎?” “隨意?!?/br> 立花澄倒是管不到他們怎么住,就連藥研的請求他也是隨便就答應了。 反倒是一期一振感覺到了什么,礙于審神者在這兒,沒有和藥研說,他聽到立花澄的話,就跟著有些低落的藥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