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看時間,已經快七點半了。 “我得走了?!?/br> 林夏薇心中涌起一抹離別的惆悵,“去吧?!?/br> 謝鴻文一臉期待的看向林夏薇,希望她像昨天晚上那樣親他。 林夏薇都無奈了,要是她真的是20歲的小姑娘,謝鴻文指著婚前親親抱抱?做夢去吧。 眼看時間真的不早了,林夏薇湊過去親了他的臉,這回沒好意思親嘴。 謝鴻文不滿意了,伸手捧著林夏薇的臉,嘴對嘴親下去,也不知道怎么接吻,就一下一下的親著。 就和敲門一樣,林夏薇在他再次親下來的時候伸舌頭舔了一下他的唇,謝鴻文渾身一顫,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伸出舌頭描繪林夏薇的唇,林夏薇被舔的有些癢,忍不住張開嘴,謝鴻文的舌頭趁機伸了進來,無師自通的勾引著她的舌頭與他共舞。 兩人在親吻上都是新手,牙齒之間難免有磕碰,這樣的磕磕碰碰的一點兒也影響不了兩人的熱情。 兩人中途分開了一會兒,對視兩秒,又吻在了一起,事后,林夏薇趴在謝鴻文的懷里,微微喘氣,嘴唇微腫,謝鴻文更慘,嘴角被咬破了一塊皮,還在流血。 林夏薇挺不好意思:“一會兒你路過藥店,去買點藥擦吧?!?/br> 這點小傷謝鴻文根本不在意,連痛感都沒有:“不用,我送你回去?!?/br> “我還是自己走回家吧?!?/br> “外面下雪了,可不能讓你走回去?!绷窒霓蓖巴庖豢?,確實下雪了,下的是清雪,落地即化。 “早上我還看了日出呢,怎么這么一大會兒的功夫就下雪了?” “正常,這天變得快?!?/br> 謝鴻文開車把林夏薇送到了他家門口,也沒下車,直接就走了,連門都沒進。 “你不是送鴻文去了嗎?怎么讓人家送你回來了?”夏翠華給豬喂食,小豬生了好幾天了,能少少的吃一點食了。夏翠華拿來喂豬的是自家種的玉米粉,黃澄澄的,拌了煮熟碾碎的土豆泥。 想到后世極為推崇的粗糧食譜,林夏薇嘴角,“媽,我想吃玉米餅子?!?/br> 夏翠華看見自家閨女紅彤彤的嘴唇,覺得糟心極了,“吃吃吃,吃啥吃,好日子不會過,你去瞅瞅,有哪個大姑娘小媳婦愛吃玉米餅子的?” 夏翠華他們是從苦日子走過來的,最難過的時候吃不飽飯,玉米面粗的連糠都不放過,日子好了就不愛吃小時候吃過的東西了。林夏薇他們這一代倒是能吃飽了,但玉米餅子也沒少吃。 “就這么說定了啊,我給小翔勾的衣服還沒勾好呢?!绷窒霓闭f完就溜了。 林夏薇踢踢踏踏的回了房間,早上出去的早,屋子都沒打掃,收拾了屋子,把箱子里的衣服再疊了一遍,從最底下掏出來一個陶瓷罐子,把存折用手帕包了兩三層后放進去,放在最里面,用衣服壓嚴實。 打了會兒毛衣,給林永翔的藍色披風做好了,用白色毛線在前襟勾勒出兩個小白兔,再把邊鎖了一下,就完成了,這個披風再外面用冷了點,在屋里用是再好不過了。 夏翠華做好了早餐,一家人吃飽了,林夏英兩口子帶著林永翔去了鎮上。 他們兩口子帶的是畢業班,畢業班比初一初二要早開學,在開學之前他們還得上教育局去培訓,開會,匯報。 兩口子又舍不得兒子,一商量,干脆把林永翔擱在何家養幾天,也好讓他們一下班回來就能看見,一家三口也能多相處相處。 小豬能離開人了,林景城終于不用做留守的那個了,把林夏英一家三口送上了車,他們也從西邊的那條路上山。 林夏薇的舅也爺是鄭月的爹,鄭月家住在林夏薇家后邊的一個小村子,叫做杵子溝,翻過他家后邊這座山就到了,大過年的也沒有繞路去杵子溝的車,只能走路去了。 夏翠華興致不高,一路上反復念叨:“小翔這么大沒離開過我們那么久,要哭了咋整餓了咋整?要是被何家那幾個小崽子欺負了咋整?”一臉擔憂。 前面說幾回林景城還安慰她,說得多了,林景城不耐煩了:“瞅你說的,英子和平兒是他爹娘,還能把他虧著???” 何家有三個孩子,何桂平是最小的那個,上面兩個哥哥,自小就被寵著長大,兩人的孩子和林永翔的年紀也相差挺大,玩不到一起有可能,要論欺負那還真不會。 夏翠華還是不放心,林夏薇道:“媽,那你還不如考慮我說的話呢,去縣里做個小生意,還能照顧小翔?!?/br> 要是換今天以前夏翠華肯定是想也不想的就3不同意,可今天就不一樣了,她心底忍不住思索了起來。 第30章 天上飄著的清雪早就已經停了,早上的太陽早就不見了蹤影,天有些黑乎乎的。 靠西面的山上有一片松樹林,松樹依然如同夏天時青翠,在冬天里看來格外養眼,林夏薇他們的到來,驚動了樹上的松鼠,松鼠抱著自己大大的尾巴忙不迭的逃走,就怕走慢了會進林夏薇他們的肚子里。 翻過山,再踩著裸露在山上的石頭下了山,杵子溝就到了。 杵子溝是一個小山溝,整個村子因村口的一座圓柱形的石頭而得名,石頭很高,大概有二十多米,曾聽人講過,上面長滿了韭菜和蘑菇,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 杵子溝大概只有十四戶人家,姓鄭的人家占了三分之一,一路走來,林景城不斷的和人的打招呼,因為杵子溝人少,家家戶戶的關系都不錯,和林景城也是老相識了,見林夏英沒來誰都要問一句。 林景城不停的解釋。 到了鄭月家,鄭月從廚房出來倒水,見到他們來,覺得臉上掛不住,虎著臉進了屋。 林景城和夏翠華也沒像以前一樣對她擺出笑臉,就像是不認識她一樣。 鄭家寶從正房出來了,踢踢踏踏的來開院子門,路過還在汪汪叫的大土狗時還踢了狗一腳,狗翻了個身滾到了一邊。 “大外甥可來了,我等了你半天了,尋思著早該到了,結果左等又等不見來?!闭f完朝家里吼道:“她娘,好好炒幾個菜,我要和大外甥喝酒?!?/br> 夏翠華和林夏薇兩個人被鄭家保華華麗麗的無視了,眼里就當是沒她們這個人似的,把北方大男子主義發揮到了極致。 林夏薇小的時候和她奶奶到鄭家,都沒被允許上桌吃飯! 進了鄭家的屋子,和林家的明亮不同,鄭家的屋子怎么看都透著一股子黑暗,墻上的大白也不知道幾年沒刮了,有些黃。地板也不是水泥地,而是夯得結結實實得黃土。 鄭家的房子分為前屋后屋,前屋東邊是鄭家保的的房間,炕是靠著窗臺的前炕,鄭家的老大鄭剛結婚十多年了,現在在他家的老大都讀初一了,老二才上三年級。 二兒子鄭鐵要養老,因此這間屋子就給了鄭鐵,鄭鐵的兒子上三年級,叫鄭星星,是個熊得連熊都怕的熊孩子。 鄭月沒少抱怨她被整的事兒,可是那有什么辦法呢,誰讓她是老來女,誰讓她是沒結婚的小姑娘呢,誰讓她不受寵呢? 林夏薇他們這次來,給鄭家保夫妻帶了兩箱豆奶,這年頭的豆奶和后世勾兌過的不一樣,味道十分香醇。 林景城被鄭家保拉上了炕喝起了白酒,夏翠華把帶來的紅包分給兩人的小孩子。 紅包給完了,夏翠華帶林夏薇去廚房幫忙,她舅姥是個唯唯諾諾的女人,卻和丈夫一樣,把女人看低在塵埃里。 鄭月是他家唯一沒出嫁的姑娘,每天早上三四點就起來干活,家里的一日三餐都是她包,空閑了還得幫著哥嫂看孩子。 鄭月沒少和她娘訴過委屈,她娘反倒過來勸她認命。如果鄭月和林家沒鬧掰,她到是可以去林家躲躲,可現在,沒有哪個林家人歡迎她,包括林永翔。 此時的鄭月在廚房燒火煮土豆,土豆是挖壞的那種,買不出去人又吃不了,就煮了碾成土豆泥給豬吃。 林夏薇她舅奶在做飯,饅頭是蒸好的玉米白面兩摻饅頭,菜是自家殺了腌成咸rou的rou,林夏薇她舅姥和大多數人一樣,是不愿意在吃食上面下太大功夫的人,做的菜不是炒就是燉,味道好不好不在意,熟了就行。 鄭月虎著臉,跟誰欠她八百萬似的,林夏薇看得手癢,尋思著那天還是打輕了。 就這么大會兒的功夫,林夏薇她娘和鄭月她娘已經聊的熱火朝天了。 “聽四丫說,薇薇處對象了?”四丫是鄭月的小名,在村里就沒誰叫她的大名的,從小到大都是四丫四丫的叫。 “處了,謝家村的?!?/br> 鄭小舅奶來興趣了,她娘家和謝家村就挨著,走幾步就到了,“謝家的誰???” “謝國柱家的?!?/br> 鄭小舅奶想了會兒才想起來夏翠華說的是誰,她道:“哦,他家那個當兵在外面的大兒子???那孩子可不孝順了?!编嵭【四袒丶視r關于謝家的八卦她可沒少聽。 “怎么個不孝順法?”夏翠華暗想,要是謝鴻文那天說的話是真的,別說孝順謝國柱了,不殺了謝國柱已經是謝鴻文理智了。 鄭小舅奶來勁兒了,“雖說謝國柱兩口子沒供他讀書,但好歹也養了他兩三年吧,當初也是為了他好,你說那書讀出來有什么用,早點出去掙錢多好?!闭f起讀書,鄭小舅奶可謂是怨念叢生,當年要不是她那個出嫁了的大姑姐多管閑事兒,她家四丫早就出去上班掙錢補貼家用了。 想到過年時四丫拿回來的五百塊錢,鄭小舅奶的心都快活了。 這話夏翠華就不認同了,什么叫讀書沒用?讀書沒用她兒子坐辦公室一月拿大幾百,鄭小舅媽的兒子面朝黃土背朝天? 不過鄭小舅奶到底是長輩,還是個糊涂鬼,夏翠華就不和她計較了。 林夏薇心里也不舒服。 “表姐,快來,我帶你去放雙響?!编嵭切谴┲簧硇乱路M廚房拉林夏薇去玩,再看鄭月穿著的衣裳,算不上難看,就是洗的很舊了,這衣裳看著還有點眼熟,不用說也知道是鄭月拿的她的了。 “行?!绷窒霓币膊辉敢庠谶@里待著了,聽鄭小舅奶放屁呢? 杵子溝的人家分布就和南方山區的梯田似的,一家更比一家高,鄭家住在梯田的中部,上面有倆家更高的,呈對角線俯瞰整個山溝。從鄭家的院子里往外看去,都能看到十里地外的大馬路。 “表姐,小翔怎么沒來???”鄭星星問道。 去年來鄭家拜年,林永翔也來了,鄭星星熊歸熊,但很護短,加上林永翔乖乖巧巧的,這不,記掛一年了,林夏薇答道:“去他姥姥家住幾天,過幾天就回來了?!?/br> 鄭星星有些失落,過了正月十五,他們就要上學了呢,到時候就沒辦法和林永翔玩了。 林夏薇心一下子就軟了,長大以后林永翔是個性格溫厚柔軟,鄭星星沒少護著林永翔,愛屋及烏,林夏薇很喜歡鄭星星。 鄭星星可比鄭月要好多了,鄭月是個白眼狼,隨時會準備反咬你一口,和她相處累極了。 “沒事兒,到時候我去接你來上我們家住幾天?!辫谱訙系男『⒆x書都要到十里外的劉家店去讀書,三年級以后就要上鄉里去了。 “好?!编嵭切钦f著,從倉房里拿出一個雙響,放在兩個磚頭之間夾著,用一根香點燃,啪的一聲,雙響飛到半空,又是一聲響。 “對了,星星,你爸爸mama呢?哦,還有你哥?!绷窒霓睆倪M屋到現在還沒見到鄭鐵和他媳婦呢。 鄭星星神神秘秘的靠近林夏薇:“姐,我跟你說你別說出去啊,我媽和我爸吵架,領著我哥去我姥了,今天早上我爸去哄我媽去了?!?/br> 林夏薇懂了。鄭鐵和他媳婦是相親認識的,鄭鐵一個大山里漢子討個老婆不容易,把他媳婦擱在手心里捧著。要是一般的人家,這樣的夫妻會成為舉案齊眉的一段佳話,奈何他們生在了鄭家這個歧視女人的家庭里。 這一出三不五時的就要來一段。 兩人三天一吵兩天一鬧,為了孩子又不得不過下去。 林夏薇故意逗鄭星星,“你媽回去咋沒帶你只帶你哥???” 鄭星星跟看傻子似的看林夏薇:“我哥我媽就去了倆了,要是我還跟著我媽去我姥家,我大舅媽不得削我媽???” 也是,畢竟不是哪個嫂子都和何桂平似的。 鄭月也煮完豬食回來了,來到林夏薇身邊,幸災樂禍的說:“聽見沒,你那個對象那么不孝順,是個沒有心肝肺的東西,你說,以后人家會對你好么?”只要林夏薇過得不好,對鄭月來說就是安慰。 “再怎么沒有心肝肺也比你強啊,白眼狼!” 鄭月氣瘋了,憤怒的指著林夏薇, “林夏薇,這里可是我家,我可不會像在你家一樣被你欺負得不敢還手!” 林夏薇呵呵一笑,“那你倒是來??!” 鄭月不敢動手,因為她知道,要是她和林夏薇在她家打架了,被下了面子的鄭家保絕對不會放過她。 林夏薇早就知道她不敢,對著林夏薇翻了個白眼,“慫逼?!?/br> 在鄭家呆了一個上午,吃飯的時候鄭鐵一家回來了,加上鄭剛一家,滿滿當當的坐了一屋子,現在不像小時候了,林夏薇她們這些女人總算是能上桌子吃飯了。 中午一點多,林夏薇一家人就回家了,林夏薇沒吃多少飯,根本就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