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不過……不過好像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啊,為何自己像是男子一般猴急,沐欽澤反倒和個小姑娘一樣一直退卻,不要不要的。 真是詭異。 她仰躺在柔軟的床榻上,享受地瞇起眼睛,思索自己昨夜的壯舉, 一時間又有些迷茫,昨夜為何他們會突然間干柴烈火感情激進了起來??? 好像是她先去書房找的他,然后他把她抱回了房間,然后她說要和他圓房,然后…… 可是為什么她要去書房找他?她狐疑地皺起眉頭,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 等等!難道不是為了救她的倒霉朋友陸駿的嗎? 她一拍腦門,竟然把吹枕邊風的事給忘了! 什么鬼!為什么一遇到沐欽澤自己所有的計劃就都會被打亂成一團爛泥呢? 她心頭一陣不好,陸駿的二次提審迫在眉睫呢。他都要命懸一線了,自己竟然光顧著談情說愛。 不過……她的夫君好像真的不是很想讓她摻和這件事呢,說會幫她解決的。而且他們現在感情這樣……這樣還挺好的,不如……不如她就不摻和了? 反正陸駿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嘛。俗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吉人自有天相應該會沒事的。 她突然很是樂觀地想。 唔,不過這樣會不會太不講江湖道義了,畫本子不是這么寫的??! 話本里說了,朋友有難就要兩肋插刀。 她內心糾結了一陣,想了想,不如,不如,我還是先去替他把琴修好吧,這也算是不那么不講義氣了。 于是急匆匆地換下身上那件羞恥的紗衣,穿上一件粉白摻雜水紅色的緞裙,就打算去書房尋陸駿那把胡琴。 她蹬蹬蹬蹬地準備出門,風絮和雨絲雖然對昨夜世子突然走了白糟蹋了她們的一番心意有些不滿,不過看殿下這滿面春風的模樣,估計二人的關系也是更上了一層樓。 于是聽說她要去書房,笑呵呵地沒有跟著她一起出去。 夏日炎炎,院子里的木槿花落了滿地,昭嬌走過時刻意去踩那花瓣,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覺得有趣極了。 走在長廊的時候,竟然還遇到了阿正和阿明。 那兩個人都對她投射出很曖昧的眼神。 不僅如此,阿正行了個禮后還很是歉意地對她道“不好意思啊殿下,昨夜實在是有急事,何知府那兒捎了急信過來,不然我也不想打斷你和世子爺的,嘿嘿” 說起昨夜,昭嬌真是不知該感謝他解救了自己的尷尬還是應該罰他壞了自己的好事。 不過他那一聲嘿嘿極其猥瑣,令她尷尬不已只想快些離開,于是她不耐道“無事無事,那也是怪何知府不怪你?!?/br> 不過話說何知府這糟老頭子究竟找沐欽澤干嘛? 估計又是什么破事罷。 “那小人謝過殿下寬宏大量哈,不過世子爺后半夜就回來了,其實也不妨礙的嘛嘿嘿?!?/br> 后半夜就回來了?那他為何沒有來找自己?昭嬌微微蹙了蹙眉頭 許是太遲了怕她睡了罷。 她想著,他向來體貼,于是嘿嘿笑了笑,加快了腳步。 很快地,她就到了書房門口,推門進去, 里頭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桌上還攤著幾本書。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入,整個書房都有些暖洋洋的。 這是極好的,昭嬌臉上露出有些欣慰的表情。幫陸駿修琴這事還是避著沐欽澤一些為妙。不然被他看到,估計是會不開心的吧。 于是她躡手躡腳地走進去,朝昨日那個方向尋找起來。 咦?怎么沒有呢?她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忍不住皺起眉頭。 昨日明明看到在這架子上擺著的啊,眼下架子上卻什么也沒有……不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因為其他的架子上都放著東西,只有這個架子空蕩蕩的,一看就知道是有什么放在這里的東西被人拿走了。 她心頭頓時涌上一股不祥的感覺。但很快想到,估計是打掃的下人知道這把琴不是沐欽澤的,就給收拾起來了。 她又在書房內轉了一圈,但還是沒有找到那把琴。于是她便掉頭就打算找下人們問個清楚。這樣一來估計是要驚動沐欽澤的,不過也無法了,本來不想讓他知道的,現在看來也是瞞不住。 不過她又沒有做什么虧心事,沒必要遮遮掩掩的。昭嬌想著。 不料她還未走出房門,就聽到吱呀一聲,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沐欽澤竟然推了門從外頭進來了。 當下二人直直打了個照面。 他的方才還是面無表情地進了房門,見到昭嬌,臉上的神情竟然有些僵硬。 該不會是害羞了吧,嘿嘿嘿。昭嬌心想,哎喲她的夫君面皮可真薄,怎么才過了一夜就這般的羞赧?不會現在就要她給他什么答案吧。 不行不行,現在青天白日的可不是調侃的時候,她很快出言道“啊喂,問你一下,你還記得那把琴去哪兒了嗎?” 沐欽澤聞言眼神暗了暗,臉上的表情更是古怪,沒有說話。 “就是那個陸駿的琴啊”她又道“你不會給丟了吧?” 還是沒有人說話。 “那個你別誤會呀,我只是想要幫他修琴來著,之前答應過人家的不是,等他被放出來之后就修好還給他的……”昭嬌見他面色不善,連忙解釋道。 只見方才一語不發的男子,睫毛輕顫,低垂著眼地道“那把琴,方才給何知府派來的衙役給拿走了?!?/br> 什么? 昭嬌瞬間瞪大了眼睛“莫不是陸駿出了什么事?”不然突然要他的琴干嘛? 聞言沐欽澤的表情更是有些不自然。 昭嬌幾步上前去問他“你快說呀,到底怎么了啊” “陸駿認罪了?!彼偷偷?。 什么?認罪了? 昭嬌這回連嘴巴都驚訝地長大了,整個人都陷入一種不可思議的情緒當中。 怎么可能呢?陸駿那天傍晚明明和自己待在一起,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拖著受傷的身體跑到翠云閣去殺人。 她連忙扯住他的袖子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怎么可能!” “昨天晚上?!?/br> “你為什么回來了沒有和我說???”她心思升出一股被隱瞞的怒意。 昨夜被叫走的時候,他還是那般笑意溫然的模樣…… “我……”沐欽澤眼底隱隱帶了幾縷血絲。 他昨夜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其實根本就不想讓她知道,或許出于對她情緒的保護,又或許出于某些特別的情愫??傊麤]有告訴她,只是一個人在書房坐了一個晚上,想著怎樣才能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能解決這件事情。 昭嬌見他沒有說話,心下明了幾許,卻又更不滿。 原來他果真將自己當成一個幼稚的小孩,所以遇到了事情就想要瞞著她這么避過去。 他自以為是對她的保護,其實她知道了真相會更加生氣。 根本就沒有把她好好的當成一個成熟的,可以正常溝通的人來對待。 此時她心里又是怨他沒有及時告訴自己,又是怨自己不好好幫助陸駿,導致何知府竟然真的胡亂判案了起來。 她跺跺腳直接轉身就想出門。 才沒走兩步卻被身后的人拉住“別去?!?/br> “你別拉我!我就想去衙門問一問何知府,到底是怎么定罪的,是不是屈打成招了!”坊間傳言官吏酷愛如此,她也略有耳聞。 昭嬌一下子甩開了他的手。 沐欽澤這會子心神不寧,到底還是個年輕的小伙子,被心尖上的人誤解了,心緊緊揪著,竟然能沒有拉住她。 再加上昨夜一宿未眠,一著急太陽xue竟然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看著她幾步跑遠了,他這才不得不屏息定住了神,強忍著頭部放射出來的劇烈疼痛,追了上去。 昭嬌心里慌亂,很快就跑到門口,卻看到衙門的一小隊人竟然正在門外邊,似乎要離開的模樣。 好啊,看來這琴還是剛剛給人家的。好你個沐欽澤,方才竟然還攔我!就是想要瞞著我不讓我知道這件事吧!昭嬌心頭更怨。 她想不明白沐欽澤為什么要這樣,因為愛慕自己所以不想讓陸駿好過嗎? 竟然是這樣的人? 昨夜還覺是世上第一好的人……今日竟然被揭穿了虛偽的假面,露出可怖的青面獠牙,和深沉的心思。 她此時卻沒有心思深究這些,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個衙役身上背著那把胡琴,幾步走上去,拔高了聲音道“都給我停下來!快停下來!” 誒?幾個衙役停了下來。有一個帶頭的,就是那天那個劉捕頭,他黑黑壯壯的,從隊伍里走出來,出聲呵斥道“你是何人,竟然阻攔衙門辦案?” 他竟然沒認出來她就是那天鬧堂的扮成小廝的昭嬌帝姬。 昭嬌卻認得他,那天就是他和薛姍下的結論說陸駿是兇手,于是她心的火燒的更加旺盛“我是昭嬌帝姬,這侯府的主人?!?/br> 說著強忍著怒意,指著那背著琴的衙役問道“你說,你們為何要將這琴帶走?” 有病罷,胡亂定罪還連別人的琴都要拿去,真是不知道何知府怎么想的。難道是現在就要將陸駿殺頭,連著琴一塊給火化了? 昭嬌帝姬?劉捕頭愣了愣,上下打量她一番才連忙行了個禮道“回殿下,世子爺說,這把琴是此案的關鍵證物,這琴筒里頭說不定藏有人犯作案的兇器。我們也是依照上頭的指揮辦事,殿下請不要為難我們” 什么鬼??!沐欽澤是腦子壞了嗎?竟然說琴筒里面會藏著什么兇器?不是說好了要幫她的么!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昭嬌看著那把給自己演奏過好幾次的胡琴,心底一陣混亂,從手心被她攥成一團的衣角可以看出她有多么的憤怒。 此時身后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她微微回頭就看到沐欽澤有些踉蹌地朝自己走來。 那張棱角分明俊俏無比的臉,在明晃晃的陽光下看來,竟然有些蒼白,神情也是罕見地陰沉, 她投射向他的眸光中都是森然的冷意,只那么一眼,沐欽澤整個人就仿佛被凍住了一般,胸口傳來沉沉的痛感。 他張了張發白的嘴唇,想和她解釋什么,卻聽見她道“你這會離我遠些!” 別過來拉我!讓我問個清楚。 “你聽我說”他微微輕喘著想要走近,明明不遠的距離他竟然走的很是吃力。 昭嬌沒發現他的異常,她心里又急又氣,更是躲閃著前移了好幾步。 才不要聽!都是假的!她想。 她又回頭跟劉捕頭道“你們快把這琴放下來,我估計是有什么誤會,這琴上次你們來抓人的時候就已經壞了,我這會子要拿去修一修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