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我沒犯事?!蔽碚f,“我來中國之前經過了入關安全檢測,人血不喝,也不咬人……你們那是什么表情?我有檢測合格證書,你們不要不信,我來中國后就在四川沒出去過,我問問你們,鴨血好吃不?腦花好吃不?毛血旺好不好吃?跟你們講哈,老安逸了,誰還想去咬人啊,又不好吃……” 程川說:“你一見我,反應那么大,就算是怕查身份證,也不會怕成那個樣子!快些交代,坦白從寬?!?/br> “我真的是怕嘛……”人字拖凱奇說,“我聽群里說,你們六月份抓了一個本土妖怪,罰拘禁三個月,不許吃火鍋。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他們都說,你們抓得那只妖怪是因為木有帶身份證進了四川,所以要拘留……不是說要開會了嘛,各地都嚴查,所以我信了?!?/br> 得,山魈的凄慘事跡已經傳的妖鬼皆知了。 得,因為開會各地緊抓安全問題也傳開了。 人字拖凱奇真誠又委屈:“沒有身份證被拘留是小事,不讓吃火鍋就是大事了,會死人……會死鬼的!” “你吐個口水,吐個口水我們用高科技檢測一下?!背檀ㄖ钢髅?,“你和六月六號的案子有沒有關系,我們查了才知道,所以你要配合?,F在,立刻給老子想起來,你六月五號晚上九點到六月六號凌晨三點在哪里?” “火鍋店和鄰居家?!?/br> 火鍋店里吃完晚飯加夜宵,他到鄰居家搓麻將。 程川:“剛剛還不記得,現在就想起了?” “沒有意外的話,我每天都是這樣子,我家有單據,我可以提供給你們?!眲P奇說,“我鄰居也可以作證。我很怕惹事的,而且我可以對大蒜和毛血旺發誓,我在中國居住期間,只咬過大公雞?!?/br> 吸血鬼也是需要磨牙的,凱奇解釋:“人血其實不好喝的,腥味兒中還苦,我們只要血就可以,火鍋可以滿足我的一切要求,就算是大蒜,我也能吃。但有時候牙會癢癢,一般我都去買點鴨脖子回來磨牙,但有時候會很想感受一下下活體,就會買活雞回來磨牙,次數很少,而且可以忍。我這個人是和平主義者,這里的生活已經很美好了,我沒有犯罪動機的啊,不管是什么罪?!?/br> 程川記錄完,取了他的口水做樣本送去跟受害人傷口處的唾液進行比對。 結果出來后,凱奇說:“看吧,我可以走了吧?火鍋還沒吃完?!?/br> 程川說:“慢著,你室友呢?” 成都登記在冊的有兩只吸血鬼,出了凱奇,還有一位叫吉萊斯的。 “你們找不見他?” “找不見?!背檀ㄕf,“你比較好找?!?/br> 凱奇固定工作,生活作息也規律,守在他常去的火鍋店就一定能見到他人。但另一個叫吉萊斯的就不好找了,沒有固定工作,沒有固定作息,晝伏夜出,常常幾個月不回家,長居證早就被吊銷了,但這家伙絲毫不介意。 程川問:“你有他聯系方式嗎?” 凱奇說:“你們先跟我說出了啥事?!?/br> “吸血鬼襲擊了一位女士?!背檀ㄟ@么說道。 “……”凱奇說,“好吧,有可能。我把他聯系方式告訴你,這是他勾搭人類女性的常用號,友情提醒一下,你們換個性感好看的頭像再加他好友,別說是查案子,也別說是公安局,他賺的是灰色收入,你們應該懂得……上來就問他約不約,叫他吸血鬼帥哥哥就行?!?/br> 凱奇推送過來一個名片,微信號名字叫:一夜魅。 程川:“……哦?!?/br> 晚上十點,外出尋找畏小分隊回來了,看到辦公室桌上火辣辣的夜宵,孫貍感嘆:“天府之國名不虛傳……美食美女慢節奏,房價也低……天堂?!?/br> 二十九處的成員們,除了趙小貓,都積極洗手動筷子。 師秦問趙小貓:“你不吃?” 趙小貓陰了臉。 程川以為她是氣今天沒能找到畏,端來冷吃兔勸:“趙處,工作是工作,吃飯是吃飯。工作上不順利,吃頓飯就好了,來嘛,吃飯!這是我們辦公室餓死鬼做的冷吃兔,你嘗嘗,一口升仙兩口散魂三口還陽,就兩個字:好吃!” 趙小貓臉更黑了:“你們吃,我歇著去?!彼笠豢?,戴上眼罩,眼不見心靜。 自打把師秦從陰司里撈出來,她記憶是好差不多了,但味覺消失了。 本來沒覺得有多慘,忍幾個月懲罰期過了也就恢復了,然而萬萬沒想到,到了成都后,每走一步都是懲罰,空氣中的誘人氣息,讓趙小貓瀕臨崩潰。 聞得到,看得見,吃不著。 趙小貓怒了,趙小貓蔫了,趙小貓無奈了,趙小貓發誓:“再開陰司我就是千年王八!” 師秦認為她心情不好,把涮好的牛肚放在她嘴邊作大死:“貓兒,你聞,香不香?就不信聞到了還不想吃,吃一口心情就好了,來嘛?!?/br> 趙小貓推開眼罩,猛地彈起來,手都舉起來了,看到師秦那賤兮兮的笑容,愣是沒把巴掌糊他臉上。 趙小貓收回手,躺了回去,委屈道:“感冒了,吃什么都沒味兒,你們吃吧?!?/br> 感冒了?不,不像。 師秦想到陰司的規則懲罰,又聯想到趙小貓對山魈開出的附加懲罰,一下子全明白了。 師秦如老父親一樣,顫巍巍嘆了口氣:“唉……貓兒啊,沒事啊,等啥時候感冒好了,你吃什么我都給你做,你吃什么我學做什么?!?/br> 趙小貓兩邊的嘴角,在他說完這句話后,明顯地勾了起來。 孫貍咬著兔子,一句馬屁精含糊在嘴里,跟兔rou一起咽了。 程川說:“孫貍,拜托你一件事,工作上的事,想請你幫忙?!?/br> 孫貍:“說吧,沖著這么好吃的夜宵,我怎么著也得答應?!?/br> “求你幫忙勾搭一下吸血鬼吉萊斯?!背檀ㄕf,“他很有可能是雙六酒吧案的嫌疑鬼?!?/br> 孫貍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什么是我?” 程川:“吉萊斯在成都住了快五年,我們特案組他可能都臉熟,我怕到時候會被發現,還有就是……你是狐貍精,你應該學過怎么勾搭人?!?/br> 肖隱一口辣椒塞嗓子眼里,驚天動地咳起來。 孫貍:“……誰跟你說……狐貍精必修勾搭術了?” 程川:“還有……你長得好看?!?/br> 主要她長得真的很狐貍精,身材高挑,眼波含媚,就算性格豪爽,也難消骨子里的sao勁。 當然后面這話,程川打死都不會說。 肖隱咳完,幽幽看著程川,程川問:“怎么了肖科長?您是不想讓孫科長當這個餌嗎?” 肖隱滿臉一言難盡的表情,溫聲道:“她雖然長得很狐貍精,但腦子不靈光,我怕她擔不起這個工作?!?/br> 敢情他是擔心這個。 孫貍拍桌:“你竟敢質疑狐貍精的勾搭本領?!勾人這門課老娘要是去考試,絕對是滿分的我告訴你!川兒,任務交給我,分分鐘讓他上鉤……” 孫貍關閉了朋友圈后,加了一夜魅好友,好友申請很快就通過了。 一夜魅:美女,發張生活照唄? 孫貍看著這油膩的勾搭語,轉過頭問程川:“你確定他是吸血鬼?” 程川尷尬咳了一聲,說:“其實吧……吸血鬼很rou絲的,下午拎回來的那一只,你見了你就知道了?!?/br> 什么高貴神秘,不存在的?;畹奶?,他們害怕寂寞,都會越活越接地氣。 孫貍翻了相冊,找了張自拍給他發了過去。 一夜魅:介紹人是誰呀,大美女? 程川指揮:“就說是你閨蜜,隨便編個名字,他室友跟我們說了,他這個號專門用來加小姑娘,我們下午查了,他在論壇上放了帖子,說自己是吸血鬼,想要長生與他一起生活的meimei們加他微信聊?!?/br> 孫貍驚:“這也行?沒人信吧?” “約炮用的?!背檀ㄕf,“你情我愿的話……我們無法干涉,但抓到他肯定要關他幾個月,讓他收斂點。這家伙就是個洋垃圾,勾搭上一個妹子就跑人家家里混吃混喝,吃軟飯,當小狼狗?!?/br> “……”這才是真的一言難盡。 孫貍回復一夜魅:“閨蜜介紹的,你真的是吸血鬼嗎?” 一夜魅:是啊,小meimei,想要被咬嗎?哥哥牙癢。 孫貍破口大罵:“我可去你該隱的吧……” 平心而論,孫貍的勾搭術很差勁,平淡無奇像白開水,除了發照片和哈哈,sao話都說不出口。不過,可能是這只吸血鬼太饑渴,沒聊多久就給了地址,讓孫貍和他在一個叫癡迷的酒吧見面。 一夜魅:我會在胸口別一枝紅玫瑰,等你喲,大美女。 孫貍:“等著,我換件戰斗服,川兒,有sao氣一點的香水嗎?” 程川比了個ok的手勢:“我有瓶雕牌□□,整上!” 夜晚,成都的一所公寓里,一個小女孩坐在床上大聲哭著,年輕的mama打開門,見到女兒哭鬧,神情無奈,走到床邊安慰著:“你都五歲了,一個人睡怕什么?你看,有這么多小伙伴陪你呢?!?/br> 她指著床上一堆的毛絨玩偶,小女孩扭頭看了一眼,立刻撲進mama懷中,緊緊摟著她脖子,說害怕,要和mama一起睡。 剛剛洗漱完的爸爸走進來,抱起女兒,說道:“算了算了,一起睡吧,怕黑也沒辦法,我八歲才敢一個人睡。還有……你買那一堆玩具根本不是陪她,晚上關上門看,那玩具更害怕好嗎?笑的跟恐怖片似的……” 年輕mama反駁:“就你有理!” “有理,反正我閨女不喜歡?!笨吹嚼掀耪?,年輕的爸爸仿佛獲得了勝利,嘿嘿笑著抱著女兒離開了這間屋子,出了門,小女孩立刻停止了哭聲,安心地趴在爸爸懷中。 買玩具陪女兒,鍛煉她自己一個人睡,這是mama想出來的辦法,被丈夫否定了玩偶□□的作用后,mama很是氣悶,本想讓他睜大了那雙‘狗眼’看看哪個玩具笑的像恐怖片,結果一回頭,看到玩偶堆中盤腿坐著一個少年,嘴里含著她給女兒買的棒棒糖,真巧與她的目光碰在一起。 那一刻,恐懼在年輕mama的心頭和喉嚨眼炸了開,憋得她嗓子疼,卻也叫不出聲。 那少年豎起一個手指,噓了一聲,指了指門說:“出去,忘掉?!?/br> 年輕mama從恐懼瞬間變為茫然,離開了房間并關上了門,她站在門口,一時想不起來剛剛因什么而害怕。 穿著干凈衣服的少年愉快地在柔軟的小床上跳了跳,大字型張開,平攤在床上,扯過毯子一個轉身,把自己卷成了一個卷。 這些天,他都是這樣休息的,沿途找幾家合他心意的床,躺下來睡到醒。 他身體很虛弱,醒來活動不了幾個小時,就需要休息。 畏被釘在銀川的部位,經過掙脫時的折騰,再次被儲君的龍形圖騰鎮壓之后,他苦不堪言,終于,耐不住束縛力的它,決心斷首。 于是,它在西藏復羅城的頭部用力掙脫了其他部位,在稀薄的氧氣下,聚成了人形之氣,先是附在山魈的背上出了藏,到成都后落地成形。 本想在這個地方補充好體力后,就到華夏之腹去,在陰司的中心點釋放畏,由畏生畏,使所有的畏都匯集起來,使它掙脫開封印和規則震懾,完全恢復自由。 不過……這個地方也不錯,蠻安逸的。 畏像個孩子,睫毛垂著,合上眼,黑色的一條弧線,到尾端慢慢挑了起來。 他又變大了些,每次休息過后,他的身體就會生長,在熟睡中,不僅四肢,五官也慢慢變化著。 夜半,畏忽然跳了起來,無聲落在窗臺外,看向不遠處交錯林立的樓房。 他延展了感知,畏氣如觸手,探了出去,拐過彎,繞過樓房,看到了一家酒吧。 一個高眉深目的棕黑長發帥哥捏著一枝紅玫瑰,慢悠悠推開了酒吧的門,深邃的眼睛里含著期待和笑,走了進去。 畏好奇地歪頭:“這是什么氣息?陰司以外的……鬼嗎?” 這個鬼的味道,不是陰司管轄內,這片大地上的氣息,他身上有他很陌生的氣息。 畏正在疑惑,另一端的畏氣觸手也感應到了妖鬼的氣息,有好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