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第74章 薛承修從幼兒園接了兒子回來, 先是在自家別墅外看到停了好幾輛各種價位的車,眉心跳了一下, 心里有些不好的預感, 緊接著便看到去車庫停車的保鏢又把車開了回來,說是車庫已經停滿了,他握緊兒子的小手, 微瞇起眼睛, 肝火不斷上升,然后開門走進去, 客廳里一大群人在自家吃喝聊天,見到他,很隨意的揮了一下爪子, 說了句“喲, 你回來啦”, 簡直比他這里主人還像這家的主人。 薛允慕牽著爸爸的手, 本來看到家里來了這么多人,還挺開心,噠噠噠的跑過去一一叫人,衛小鳳完全無法抵抗這樣的萌神,伸手就要去抱,哪知小家伙往茶幾上一瞧, 滿桌琳瑯滿目的各種零食中, 一個藤編的小籃子里,放著兩個指節大小的小貓, 小家伙立刻淚奔,跑回爸爸身邊,委委屈屈的說:“爸爸,哥哥給慕慕的貓貓糖不見了?!?/br> 衛小鳳還維持著伸手要抱的姿勢,僵硬的往茶幾上看,他記得來的時候,小籃子里放了約莫有八、九個小貓,現在只有兩個了,不用問,肯定是被誰給吃掉了。 薛承修把兒子抱起來,走過去看了一下小籃子,早上送兒子去幼兒園的時候,籃子里有十只小貓,是陽陽按照在慈善晚會時拍下來的那套陶藝小貓的模樣用糖做出來給慕慕玩的,現在少了七只…… 環視了坐在沙發上的一圈人,薛承修直接開啟嘲諷模式:“小孩子的玩具都被你們吃掉了,你們是餓死鬼投胎嗎?” 眾人:“……”我艸,那個糖難道不是用來吃而是用來玩的?那為什么要做得辣么好吃??那他們已經吃掉了會不會中毒??? 薛允慕摟著爸爸的脖子,很委屈的看著把他的貓貓糖吃掉的叔叔、伯伯、爺爺們。 “咳咳……”這里年齡最大的農元趕緊作為代表,尷尬的說:“那個糖不能吃嗎?小慕慕,抱歉啊,爺爺不知道那是你的玩具,爺爺再買給你好么?” 其他人紛紛附和,邊道歉邊打聽到哪里買。 “那是陽陽親手做的,沒得賣?!毖Τ行蘩涞型钢还娠@而易見的得意。 眾人防不勝防的就突然被他秀了一臉,冷冷的在心里吐槽:呵呵,又不是你自己親手做的,有什么好得意。 貓貓糖被吃掉了,薛允慕覺得很傷心,從爸爸懷里掙扎著下了地,提著還剩兩個貓貓糖的小籃子往廚房跑。 “哥哥?!?/br> 郁司陽突然被抱了大腿,聽小家伙聲音不太對,趕忙關了火,蹲下身摸摸小家伙軟軟的頭發,問道:“慕慕怎么啦?” 薛允慕舉起小籃子給哥哥看,委委屈屈的告狀:“我的貓貓被吃掉了?!?/br> “???”郁司陽驚愕不已。 來廚房幫忙的葛睿臊紅了臉,不好意思的說道:“團長,我們看這貓咪糖做得挺可愛的,就一人分了一個吃……”沒想到搶了小孩子的東西吃。 郁司陽表示驚呆了。 這些糖是慕慕拿來玩兒的,還戲很多的給這些糖果貓排了一出王子與王子的狗血劇,玩兒的時候,好幾個貓都掉在地上滾了幾圈。 “沒關系,哥哥再給你做好么?”郁司陽安慰道,得到小家伙喜笑顏開的點頭,也跟著笑了起來。 瞅瞅葛?!?/br> 那,他要不要告訴這些人,他們吃的糖是從地上撿起來的…… 看睿姐不好意思的模樣,郁司陽決定,咳咳,善意的隱瞞。 不過,郁司陽這廂決定善意的隱瞞,那頭,薛先生毫不客氣的嘲笑道:“那些糖貓是慕慕拿來玩兒的,還掉在地上滾來滾去,你們居然還吃掉了,真是餓死鬼投胎?!?/br> 臉都綠了的一干人:“……” 群嘲了這些來蹭飯的,薛承修的心情甚好的往廚房走。 天知道他剛剛進門看到一大群來自己家里蹭飯的人,心情有多糟糕,簡直恨不能有個空間裂縫,把這些人全部丟進去,眼不見為凈。 本來家里有個農叔天天蹭光瓦亮的阻礙他表白就夠郁悶了,現在還來一群電燈泡,有這個打擾別人二人世界的時間,怎么不去做些對社會有貢獻的事情。 薛承修還沒走到廚房門口,就突然聞到一股略微辛辣的香味,這股香味混合了多種香料,極其霸道的占據人的嗅覺,他深吸了一口氣,唾液不自覺的分泌,加快腳步往廚房走。 “好香,好香……” 打著在廚房里幫忙的幌子,實際上是要搶先吃到團長大人精心烹飪的美食的葛睿激動不已,和薛允慕一起,盯著灶上的鐵板燒牛筋,不停的吞口水。 “好了?!?/br> 郁司陽把牛筋移到特意定做的鐵板火鍋上,就要把火鍋端出去,正好走到廚房的薛承修搶先一步,幫忙把火鍋給端到餐廳。 他跟在薛先生身后,等火鍋放好后,就拿打火機把火鍋點燃,火苗一點點的加熱鐵板,鐵板里的牛筋和著牛油受了熱,發出滋滋的聲音,香料濃烈的辛香被高溫一蒸騰,霸道的飄散在餐廳里,然后慢慢傳到了客廳。 客廳里本來因為自己吃了掉在地上的糖而一直綠臉的幾個人聞到香味,立刻坐不住了,紛紛起身走到餐廳,圍在餐桌旁,目光炯炯的盯著桌上的鐵板燒牛筋。 葛睿幫忙端菜出來的時候,被幾個雙眼放光的大男人給唬了一跳。 ——這些人有必要做出這種餓了一個月終于看到rou了的模樣么?! ——她剛剛雖然也眼饞,但絕對不像這些人這么饑渴的樣子。哼,就算有,她也不承認。 郁司陽和薛承修一起,把最后幾道菜端出來,他手里端著的就是心心念念好幾天的東坡肘子,薛先生要幫忙端,他還不樂意了,端出來后,還特意放到離自己最近的地方。 “小郁,可以吃飯了么?”作為最年長的人,農元又代表大家發言。 郁司陽點點頭,因為有一道蟹,他特意從酒柜里拿出一瓶花雕黃酒,雖然已經過了最好的吃蟹的季節,也不知王姨從哪里買來的青蟹,還是挺肥的,上鍋蒸一下,再調點兒蘸料,滿滿一大碗,省事兒又好吃。 這群人里,除了今天第一次來的林厚中,如羅鵬、湛亨、衛小鳳、裴子騰、張振啟都是混熟了的,一點兒也不客氣,拿著筷子就去夾牛筋。 郁司陽早上出門的時候,就拜托王姨把牛筋給燉上,等到他回來做燒牛筋的時候,火候剛剛好,燉得時候放了八角、桂皮、香葉,炒的時候又放了多香果、茴香和白芝麻,被火這么滋滋的烤著,越烤越香。 牛筋燉得軟而不爛,吃在嘴里依舊彈牙不已,卻一點兒也不會咬不爛,各類香料混合起來的霸道辛香被燉進其中,嚼的時候,那些被燉進去的香味被濃烈的在口中彌散,軟軟的牛筋非常耐嚼,又越嚼越香,吃得幾個人是根本停不下來。 牛筋被鐵板的高溫烘烤著,一部分被粘在鐵板上,被燒得有點兒焦,湛亨用筷子鏟了一點點放在嘴里試了試,頓時雙眼一亮。 被烤焦粘在鐵板上的牛筋竟又是另外一種美味,微微的焦糊味,被烤得微硬的口感,吃起來酥酥脆脆的,比沒有焦糊的牛筋更加的香。 湛亨趕緊又鏟了一塊送到衛小鳳的嘴邊,“小鳳,張嘴,這個很好吃的?!?/br> 衛小鳳懷疑的看了一眼略黑的牛筋鍋巴,本不想吃的,但看湛亨眼巴巴的等著自己吃,心想:真是拿他沒辦法。 張嘴吃了…… 同樣眼睛一亮,確實很好吃啊。 衛小鳳用下巴指了指鐵板,湛亨立刻樂顛顛的又去鏟牛筋鍋巴,然后送到自家親愛的嘴邊。 其他人被這兩人吃個飯還要秀恩愛給驚呆了。 喂喂喂,能不能要點兒臉,正吃著飯呢,強塞別人一嘴狗糧,太喪心病狂了啊。 張振啟覺得自己不能被比下去,他是有未婚妻的,為什么要莫名其妙被塞狗糧? 于是,他夾了一筷子東坡肘子送到葛睿的嘴邊,“親愛的,張嘴,很好吃的?!?/br> 葛睿很配合的張嘴吃掉東坡肘子,頓時驚為天人的看著郁司陽。 ——嗷嗷嗷,團長大人的手藝真不是蓋的。 一個東坡肘子做得軟糯香酥,紅艷不膩,這味道,只能用醇美來形容。 張振啟很郁悶,明明是他喂的東坡肘子,為什么未婚妻要雙眼放光的看別的男人?雖然這道東坡肘子是那個男人做的,但是也不能這么熱烈的看啊。 更郁悶的人,其實是薛先生。 這些人跑來他家里蹭飯,還明目張膽的當著他的面秀恩愛,這是在故意氣他? 薛承修看了專心吃東坡肘子的郁司陽,心里泄氣不已,這傻孩子什么時候才能開竅?他都明示了那么多次了,他怎么還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不然,這會兒,他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反秀回去啊。 “薛先生?”郁司陽眨眨眼,不明白薛承修干嘛要用哀怨的眼神看著自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傷害他的事情一樣。 想了想,他夾了一筷子東坡肘子,本打算放到薛先生的碗里,卻不料,薛先生眼疾手快的中途截胡,直接一口把他筷子上的肘子rou給吃掉。 郁司陽:“……”薛先生有這么餓么? 單身狗:“……”呵呵,又一對秀恩愛的,情侶都去死氣死啊啊啊啊??! 現在唯二的單身狗——裴子騰和羅鵬對視一眼,同時覺得內傷。 秀恩愛,死得快! 第75章 帝都薛家現在被幾大家族一起逼得就快窮途末路, 因此現在反撲得格外厲害,大有魚死網破之態, 帝都在權力中心的那些家族有一個算一個, 或多或少都被牽連了進來,作為此次更迭的主導者,裴家自然是無法置身事外的, 倒也因此發現了家族里的一些弊端, 趁機剪除了幾個毒瘤。 衡盛作為帝都薛家反撲的次要目標,這段時間股價跟過山車似的大起大落, 承受能力不夠強悍的投資者簡直要被那走勢風sao的k線圖嚇出神經病來。 不過,衡盛的掌舵人薛董事長卻總是一副“你們這些人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冷酷模樣,搞得來找茬的大股東都鎩羽而歸, 一手拿著速效救心丸, 眼睛盯著股價, 醞釀下一波找茬。 “薛奶爸, 你就打算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公司破產?不打算做點兒什么?”裴子騰半躺在書房的沙發上,揉著自己鼓脹脹的肚子,森森的擔憂自己的六塊腹肌變成一整塊。 本來他是打算去公司找薛承修說說帝都薛家的近況,哪知半途遇上張振啟他們兩口子,被葛睿三言兩語鼓動了一下,想到上次在俱樂部吃到的烤魚片, 裴子騰可恥的饞了, 立刻和這倆貨組團到薛承修家蹭飯。 來之前他們特意打了電話給薛承修,不過薛總忙得很, 電話沒有打通,裴子騰三人就當做打過招呼了,興致勃勃的往薛家別墅跑。 他們從小和薛承修一塊兒玩兒,王姨可以說是看著他們長大的,對裴子騰和張振啟熟得很,笑瞇瞇的招呼他們進來坐,正巧郁司陽前腳帶著朋友來做客,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家里好久沒有這么熱鬧了,王姨非常開心的把小郁做的各種零食拿出來招呼客人。 下午已經吃了許多零食點心,晚上又抗不住誘惑吃多了,裴子騰和張振啟都是同一個姿勢半癱在沙發上,薛承修則依舊身姿挺拔,慢條斯理的泡茶,對裴子騰的話回以一個冷笑。 真是笑話,他的公司豈是薛家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能搞破產的。 “啟子,我跟你說個笑話,”裴子騰想到什么,突然哈哈大笑,戳了一下張振啟,八卦兮兮的說:“薛奶爸現在可是不肖子孫的代表人物,現在各個家族都拿他當反面教材?!?/br> 張振啟白了他一眼,說:“我沒覺得這件事兒哪里好笑?!币膊幌胂氤行蘧烤故且驗槭裁床艜@樣做,笑屁! “不是,我笑得不是這個,”裴子騰被兩位發小同時用犀利的眼神盯視,揮著手趕緊解釋道:“我爸你們知道的,跟我和我哥說話就跟教訓手底下的兵一樣,一言不合就揍我,前幾天我回去,他居然對我溫柔的噓寒問暖,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把我嚇得夠嗆。后來問了我媽才知道,他是怕逼我太狠,步了承修的后塵?!?/br> 薛承修:“……” 張振啟:“……” 裴子騰挪過去,拍拍薛承修的肩膀,感慨萬分道:“兄弟,謝啦,我這輩子都沒聽我爸那樣輕聲細語的和我說過話,那畫面太美我不敢看?!?/br> 張振啟現在非常理解裴叔為什么會把裴子騰從小揍到大了,如果他以后的孩子也這么熊的話,他也會二話不說直接上皮帶。 “薛承繼現在怎么樣了?”薛承修把泡好的茶一人端了一杯,對裴子騰說的笑話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裴子騰叼著茶杯,吊兒郎當的說:“還能怎么樣,自然是在看守所里好好的接受‘款待’唄?!?/br> 薛承修問:“老頭子沒想辦法進去看他?” “怎么可能沒有?!迸嶙域v嗤笑一聲:“放心吧,有莊家在那兒看著呢,連只蒼蠅都進不去?!?/br> 薛承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就這樣?薛總,你公司要破產了,不再做點兒什么把薛家拍得再不能翻身?”裴子騰覺得自己真是為發小cao碎了心,他在這兒捉急得不得了,薛總還巋然不動的,真是皇帝不急……呸呸呸,他才不是那啥。 “急什么,好戲不怕晚,”薛承修輕笑一聲,“等陽陽的二叔、姑姑的判決下來了再動手?!?/br> 這都能找到機會秀恩愛?。?!裴子騰表示驚呆了。 這世道,簡直是不給單身狗活路,早知道就不來蹭飯了,吃個飯,三對在自己眼前花式秀恩愛,真是辣得他眼睛疼。 以前他覺得單身特瀟灑,可身邊的好友一個一個找了伴兒后,總喪心病狂的給他塞狗糧,成噸的狗糧吃下來,他突然覺得形單影只的自己真是特別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