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木槿和紅鶯焉能不知娘娘這瞇眼的意思,掩嘴藏著笑意:“娘娘說的一舉三得,二少爺既不用娶范家二姑娘,又保全了她的名聲,把問題攬到自己身上,那這第三,可是因為瑞珠姑娘?” “外頭將二少爺傳成那樣?!蹦鹃人剂苛讼?,“今后二少爺的婚事,怕是更難了?!?/br> 女子怕被退親,男子被退親次數多了,難保別人不聽信那些傳言。二夫人又不會甘心娶一個低門兒媳婦回來,所以二少爺這婚事,恐怕還得磨。 “這阜陽城里,除了二哥自己之外,誰會這么明目張膽的編排他,和沈家過不去?!鄙蜴痰穆曇糨p了一些,多了無奈?!斑@就是二哥的抗爭?!?/br> “二夫人若是知曉,豈會罷休?!蹦鹃认肫鸾舆B臥病在塌的二夫人,依她的性子,之前多高興,這會兒就有多傷心,等回過勁來,肯定還會忙。 沈嫣朝窗戶方向偏過臉去,無風的天里,午后的樹上不見葉片飄動,仿佛是靜止了一般,看得久了還教人生出困意來。 她的聲音越漸慵懶:“你去沈家時,二哥可在?” “范家人去退親時二少爺還在,轉眼就不見人了?!倍蛉藲獾南铝钜业蕉贍敳豢?,可就是沒找著人。 “你找兩個人去順州,瑞珠的老家,要是見到了二少爺,就托我一句話,讓他趕緊回家,不要再順州逗留,以免得不償失?!?/br> 后面的聲音越來越輕,直至聽不見,沈嫣睡著了。 留了木槿在屋內侍奉,紅鶯合上門后走下臺階,準備去內務府一趟,給娘娘備入冬的衣裳。 這時薄青匆匆趕來,氣喘吁吁的:“紅鶯jiejie,這殿后的院子里不曉得發生了什么,這幾天總是有成堆死掉的螞蟻?!?/br> “后邊兒怎么會有成堆死螞蟻?!奔t鶯眉頭一皺,聽到死的東西總歸令人不舒坦。 “我也不知道?!钡詈蟮脑鹤与m然空置,但一直都有在打掃,平日里也有螞蟻,可沒見成堆死的。 “去看看?!奔t鶯讓玳兒先去內務府,跟著薄青去了殿后的院子,這兒才剛清掃過,小徑上干干凈凈的,但到了屋檐下的位置,臺階下,靠近草叢的位置多了許多細小的爬物。 這些螞蟻,有些如薄青所說都死了,有些還在爬來爬去,紅鶯順著這臺階下的位置一路找過去,直至找到墻角,這兒的草叢下聚集的更多。 找來棍子撥開,沾滿泥土的地方,這些螞蟻來來回回像是在運輸什么,紅鶯盯著那地方蹲下身子,伸手捻了一下泥土,從中捏起一塊細碎的rou來。 還不止一塊,都像是醬燒的樣子,還有香味兒。 薄青是越看越覺得奇了,這些螞蟻沖著這些rou來的,那這rou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紅鶯jiejie,會不會是大寶藏在這兒的?!?/br> “把這些裝起來?!彪m然分不清這到底是什么rou,但看著周邊死掉的螞蟻,紅鶯總覺得有些怪,再者,大寶也不會將吃的藏在這兒。 兩個人在角落邊沿找到了不少,帶回去后臨時擱在了屋檐下,正當紅鶯進去找木槿時,外頭咣當一聲,那碟子摔碎在了地方,混泥沙的rou撒了一地。 大寶就站在臺階上,看著趕出來的紅鶯,喵了一聲,從她面前走了過去。 紅鶯叫人收拾起來,沒多久,又讓大寶給弄翻了。 連續好幾回,這瞧著就有些反常了,大寶從不會這樣。 紅鶯干脆將它抱到懷里湊近那些rou,未等碰到那些rou,大寶十分不滿的叫了聲,從紅鶯懷里掙脫跳下去,順帶,又給打翻了。 …… 下午沈嫣醒了后紅鶯就將此事稟報給了她。 第14章 沈嫣讓紅鶯帶著這些跑了一趟太醫院,半個時辰后紅鶯回來稟報,經查驗,這些rou里面摻了藥。 里面摻的是宮里用來藥老鼠的藥粉,是太醫院那兒專配的,就是紅鶯拿去的那些rou里,摻者的藥粉量很大,別說是藥死老鼠,就是藥死些貓貓狗狗也不在話下。 “娘娘,適才奴婢也問了蟬翹,咱這兒藥老鼠的是用米,可不曾用過這些?!奔t鶯去了太醫院后得知這些rou被下了老鼠藥,心里頭既慶幸發現的早,又惱著誰人這么大膽,將這些扔在殿后的院子里。 “這些東西扔在墻角可不是為了毒老鼠的?!鄙蜴搪犓f下來,抬頭看想蹲在窗臺子上的大寶,輕喚了聲,大寶沖她喵了聲后卻不大情愿過來。 紅鶯沒能想明白:“丟在墻角的,那也不是用來毒人的?!闭l會去撿那來吃。 “宮中這些毒老鼠的藥都是太醫院里所制,各宮各院去領也有登記在冊,你去查查,最近誰去太醫院領藥了?!鄙蜴套尲t鶯將盤子端走,大寶才跳下窗臺走過來,躍到她懷里后還叫的委屈,可見對那些下了藥的rou有多厭惡。 紅鶯領命退了下去,沈嫣輕輕摸著大寶,低頭看著它問:“大寶啊,你是不是看著什么了?!?/br> 大寶沖著她喵了聲,挑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瞇上眼,像是夜里沒睡好似的,就一動不動這么躺著了。 沈嫣捏了捏它的耳朵,抬頭吩咐木槿:“讓蟬翹帶人,仔細看看?!?/br> 天將黑時,蟬翹帶著幾個宮女將永和宮里里外外都查了個仔細,除了殿后院子墻角那兒的碎rou外,其余幾個僻靜些的角落里也發現了,附近還藥死了幾只老鼠。 沈嫣讓蟬翹把那些都送去太醫院,屋外,李福公公的聲音傳來,皇上來了。 見皇上進來,沈嫣命木槿布桌,看他今日精神不錯,笑道,“皇上可是要喝些酒?” 紀凜坐了下來:“沈家送來的?” “是啊,大哥叫人送來的?!?/br> 木槿帶人布了桌,又拿來了兩壺桂花釀,屋內很快散開了一股酒香。 自從上回在賞風小閣上喂了大寶一口酒后它就生了警惕,這會兒聞著酒味,它趴在軟墊上怎么叫都不肯過來,沈嫣給皇上斟了一杯:“我還想著,去年釀下的酒是不是都讓小弟給偷喝完了,還是大哥知道我,留了兩壇?!?/br> 每每說起這些吃的,沈嫣的臉上總會流露出幾分憨態來,俏紅著臉,原本就對吃食挑剔非常的她,對這酒倒是情有獨鐘。 紀凜眼底多了些笑意:“今天才開的?” 撞上他知曉的眼神,猶如是被識破了,沈嫣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笑的坦然:“前天送來時就先嘗了,比新釀的更醇厚些?!?/br> 話音剛落,紅鶯回來了,見皇上在,便沒作聲。 沈嫣放下杯盞,也沒避著皇上,直接問:“查的怎么樣了?” 見娘娘開口,紅鶯將在太醫院那兒抄錄過來的紙拿了出來:“入秋了,各宮去領藥的人也多,這是近兩個月的?!?/br> 沈嫣接過后大致看了下,視線定在其中幾個上,茗申苑和怡香苑領了五回,最多的是內務府的庫房,幾乎是隔兩日就要去領,其余的都是兩三回。 而這時間上,茗申苑和怡香苑領最的頻繁的都是這半個月內的事,之前差不多二十來天領一回,如今半月就領了三回。 紀凜見她看的久:“怎么了?” 沈嫣將紙遞給他,將下午的事簡單說了下:“領了這么多的鼠藥,總該有去向?!?/br> 紀凜看下來,落到最后,抬頭問沈嫣:“永嘉長公主住在茗申苑,怡香苑住著誰?” 沈嫣提醒:“是尤良媛?!?/br> 紀凜淡淡嗯了聲,顯然是記不大清是誰:“先查查這些鼠藥的去向?!?/br> “這是小事,皇上放心?!鄙蜴膛e起酒壺給他倒酒,“我心中有數?!?/br> 知道她的脾氣,紀凜沒有多問,喝了幾杯之后眼見著酒壺淺下去,一刻鐘過去,在外的席嬤嬤可等不及了,進來笑著勸說皇上和皇后娘娘是時候該歇息了。 等木槿將桌子收拾好,內屋這兒席嬤嬤帶人端了湯藥過來,依舊是滿臉笑盈盈的,對沈嫣道:“娘娘,藥剛涼好,正是時候喝?!?/br>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個月來端進來的藥不是“太熱”就是“等會兒喝”,席嬤嬤這廂也有了對策,挑準了時候,“正正好”的端進來,要看著皇上和皇后娘娘喝下去。 “知道娘娘您怕苦,這回方太醫還改了方子?!?/br> 紀凜正要開口,席嬤嬤又看向他:“皇上,太后娘娘得知您這陣子累,讓太醫額外給您開了方子,您可別辜負太后娘娘的一番心意啊?!?/br> 洗漱過了,衣服也換了,就差喝完藥就寢,找不出借口推脫。 有些事兒是心知肚明的,太后娘娘讓席嬤嬤過來的用意,沈嫣和紀凜心里都清楚,要是一回都不順太后娘娘的意,到時還要被說道。 再者只是喝點補藥,總不能一直拂了太后娘娘的好意。 兩個人對視之后,在席嬤嬤殷切關懷的眼神下,紀凜喝完了藥,沈嫣還剩了些,將碗放回到盤子里時,席嬤嬤抿嘴笑著,笑盈盈的退了出去。 退到門口時沈嫣還覺得席嬤嬤今兒似乎有些高興過頭了,等她躺下,一刻鐘之后,沈嫣便徹底意會了席嬤嬤離開時那頗具深意的笑容。 喝了桂花酒后明明是能助眠,沈嫣非但沒有睡意,還覺得人有些燥,掀了被子還覺得熱,閉上眼后怎么都靜心不下來。 縱使未經人事,沈嫣也知道是那碗湯藥的問題,她雖知道那是補藥,也沒想到是這般補法。 一旁的紀凜未有動作,沈嫣還轉過身去看了他一眼,平日里什么都不會想,這會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總要想起他沐浴時的樣子,越想臉越紅,越紅就越沒睡意,連著自己的呼吸都跟著緊促了好幾分,手心還鬧汗。 沈嫣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挑開了大半,要讓這冷意驅逐身上的不適。 漸漸的,沈嫣就這么迷迷糊糊的也睡著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紀凜睜開眼,黝黑的雙眸看著床幃,他低低嘆了聲,轉頭,原本睡在床內側的人此時已經挨到了他的身旁,手直接搭在了他的身上,褻衣上的帶子早就被她自己給拉扯開了,松松散散的露出里面的兜衣,貼著他的手臂,有些燙。 沈嫣睡的很不踏實,睡著之后意志力還減弱了,所以就是怎么舒服怎么來,熱了掀被子解褻衣,覺得紀凜身上涼涼的舒服,便不斷挨過來,就差抱著他解熱。 他抓住她的手放回遠處,沈嫣還不滿了,嘴角微翹,仰了仰頭,靠到他肩膀后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哪兒涼快搭哪兒。 紀凜如何受得住。 “菀青?!?/br> 盡管他喝的湯藥沒有問題,但此時,仿佛是受了她身上氣息的影響,紀凜也開始變得不清醒,他低頭看她,啞著聲喊她的小名。 沈嫣低低嚶嚀了聲,那氣息直撲到了他的臉上,帶著一股沁香,叫人迷惑;抱著他手臂還輕輕蹭了下,紀凜繃在腦海里的最后一根弦直接斷了,他低下頭去,在要觸及到時極是克制的停了下來。 “菀青?!?/br> 沈嫣卻抬起了頭,燙人的紅潤徑直貼在了他略帶涼意的嘴唇上。 轟竄開來的火燒光了他的理智。 紀凜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一手輕托住了她的頭,低頭攫住了她朱紅。 賬內的氣息一下濃重了起來。 …… 第二天,沈嫣醒來時發現自己的嘴唇有些脹。 猛的想到了什么,雙手朝自己身上摸去,衣衫完好,就是后背的衣襟有些潮,像是出了一夜的汗。 扭頭看皇上,他還沒醒。 沈嫣拉著自己的衣服松了一口氣,下意識又摸了摸嘴唇,她做了個夢,把自己的嘴唇都給咬腫了? 想起夢里的情節,沈嫣紅了臉,又覺得人發熱。 她竟然夢到自己輕薄了皇上,還巴著他不松手,又是親又是摸的,恨不得抱著他不撒手。 沈嫣扶額,要不是這衣衫完好,她真會以為自己昨晚對皇上做了些什么。 想罷,沈嫣有些不放心,抬了下身子想看看他,手才支撐起來,朝他那兒看去時,紀凜醒了。 四目相對,沈嫣心里發虛,手一抖,沒撐住身子,人趴到了他的胸口,抬起頭還正對他的下巴,往上就是他的嘴唇,沈嫣忙低下頭,變趴在他胸膛上,起也不是,繼續也不是。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