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驚喜還是驚嚇？

    忙活完了徐光的大定事宜，悠然便開始帶著下人打包收拾起家里的東西來。新宅子那邊已經都收拾妥當了，只差最后的賬幔鋪設等物。悠然首先把庫房里那些等閑用不到的笨重雜物先整理出來，讓人給搬到了新宅子那邊?？傊?，先一點一點的往那邊收拾著，省的到了九月里頭再忙碌不堪。橫豎所謂的良辰吉日那天，主要是把鍋灶什么的給搬過去，就算是搬家完成了。

    平常沒覺得家里有多少東西，如今搬起家來才發現這東西真是不少。這天整理厚衣裳時，光悠然的大小毛衣裳就找出來整整四五個箱子。悠然原先待要挑揀一番給丫鬟們分了，轉而一想，分下去也還要往那邊運，索性運過去再說吧。

    這兩年宮里接連出事，京城很是剩下了一些大齡的單身男女青年。這一出了太子的國孝，京城里除了媒人異常的忙碌，豪門大家的各種賞花會就沒停過。悠然整日里不是去這家賞花就是去那家聽戲，根本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這天下午，悠然好容易沒出去應酬，正吩咐丫鬟們趁著日頭好在那里曬書呢。就聽下人回說，韓府的莊嬤嬤過來了。

    莊嬤嬤是孟氏身邊的老人了，悠然親自接到花廳外頭笑道：“這么大熱的天，有什么事情隨便吩咐個小丫頭過來就是了，怎么還勞動嬤嬤親自過來了？”

    聞言，莊嬤嬤一邊行禮一邊笑道：“夫人原沒想讓老奴過來，是老奴許久不見姑奶奶了，特意求了這個差事來給姑奶奶請安問好?！?/br>
    悠然笑道：“嬤嬤真是客氣了，走，屋里涼快去?！闭f完遞了一個眼色，甘松和蘇合連忙上前，一邊一個攙著莊嬤嬤的胳膊把她駕到了屋里頭。

    進去后，悠然在上首坐了，讓莊嬤嬤坐在下首的椅子上，莊嬤嬤雖然滿面含笑，但還是沒往椅子上坐，徑直尋了一個杌子坐在了上頭。

    悠然見狀，也沒有強求她，一邊著人沏茶，一邊笑問：“嬤嬤今兒過來可是干媽有什么吩咐不成？”

    莊嬤嬤聞言，從后邊的小丫鬟手里拿過一張請帖親自起身遞到悠然手里：“夫人預備著七月初七乞巧節那天在家里開個宴會，請幾家相熟人家的女眷一起斗巧、拜織女。夫人說了，姑奶奶手這樣巧，若是不去就可惜了?！?/br>
    悠然回道：“我去不去，有什么可惜的？橫豎已經是半老徐娘了，主要還是看姑娘們玩。對了，都有誰去??？”

    莊嬤嬤忙道：“除了咱們家的公主殿下，還有榮郡王妃、姑太太和樂瑤縣主，這是親近些的。另外還有旁的一些人家，總共約有十來戶吧?！?/br>
    悠然點頭道：“那看來，這回的場面不小呢?！?/br>
    莊嬤嬤笑著回道：“可不是嗎？這不，那天的貴人也多，偏府里竟沒有幾棵中看的鮮花。因此夫人就讓老奴過來瞧瞧姑奶奶這里可還有什么正當季的盆花，好借去擺兩日?！?/br>
    聽了這話，悠然笑道：“這話啊，干媽是說不出來的。干媽想要什么，向來都是直來直往的，可不會這樣促狹，還“借去擺兩日”？肯定是你們家大爺說的，這小子，成了親了還是這般跳脫?！?/br>
    莊嬤嬤跟著笑道：“我就說這話再瞞不過姑奶奶去的，偏大爺還不信邪呢?！?/br>
    悠然站起身來，笑道：“咱們不說他了，橫豎以后有管著他的。走，嬤嬤和我一起到后頭花房挑花去?！?/br>
    莊嬤嬤以往只聽過，今日還是頭一回見。只見偌大的花房里頭，林林總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卉。有些是種在花盆里的，而有些卻是直接種在了地里。她指著地上那些花木笑著問：“這些種在地上，到時候搬家的時候豈不是不便宜？”

    悠然回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有些花草還是種在地下長的好。今年春天已經移栽了一些了，剩下的也不多了，等明年春天再把它們都挪到那邊宅子去?！闭f著指著，一邊兩盆一人多高的七里香說道：“這個時節，開花的雖多，但是稀罕的卻少。像那些芍藥什么的，侯府的花園子里也都有。這兩盆七里香雖然素凈了一些，但是還算高大，多少算一樣吧?！比缓笥贮c了幾盆梔子、茉莉之類的。

    見所選的多是白色花卉，悠然索性又找出幾盆紫色月季花說道：“這是我今年剛種出來的新種月季，名字叫‘藍月’，這顏色在月季里頭也算稀罕，你也一并帶回去吧。這會剛結了花苞，回去放在朝陽的屋子里，等七夕的時候開的正好?！?/br>
    最后，又找了幾盆顏色鮮艷的四季茶花和草本繡球，總算是湊夠了一車，讓莊嬤嬤走的時候帶上了。

    時間很快到了七夕這天，悠然把平哥兒托付給了玉蓮娘倆，一大早就帶著沈汐和桃良往昌平候府趕去。沈汐自不必說，是她必須帶的。倒是桃良，原本悠然沒打算帶她的，倒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擔心她年紀小，這會又是最熱的時候，生怕她受不住。但是方心素讓人帶了口信，讓她一定帶桃良去，悠然便把她帶上了。

    好在桃良一向懂事，坐了一個多時辰的馬車也不喊累，乖乖的坐在那里。悠然見她有些拘謹，便安撫道：“雖說今兒貴人不少，還有公主在。但是不用太擔心了。樂惠公主性子很好的，你年紀小，只要不離了大格，沒人會和你過不去的?！?/br>
    又吩咐沈汐道：“說來今兒個是難得的大場面，比咱們以往去過的宴會人都多些。你年歲還小不需要太拘謹，只管像往常那樣大大方方的就是。還有，你年長些，多提點著桃良一些?！?/br>
    悠然特意早走了一會，想著早點過來和孟氏說說體己話。果然，她們到的時候，旁的賓客都還沒有來。悠然在二門處下轎的時候，瞧著莊嬤嬤正送一個有些面善的婆子出去。悠然只覺得那人眼熟，只是一時之間竟想不起究竟是哪家的下人來了。

    到了花廳之后，見孟氏正滿面春風的和樂惠公主說話，悠然先帶著兩個小的見了禮，分主賓坐下后方問：“剛才瞧著公主和干媽都是一臉喜氣的樣子，可是這府里有什么喜事不成？”

    孟氏笑道：“雖說不是咱們家的，但也是皇室的一大喜事。原本周王妃也說今兒要過來的，但是剛才周王府的下人來報說王妃娘娘今兒早起有些頭暈。請了太醫去看，竟是喜脈！你說這可不是大喜事嗎？”

    聽了這個消息，悠然的第一反應卻不是驚喜而是驚嚇！自己這個同鄉不會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吧？

    第三百六十九章 那位姑娘

    雖然心里是七上八下的為周王妃擔心，但是悠然還是強裝著笑顏說道：“王妃娘娘盼了這么多年，總算是苦盡甘來了?！?/br>
    樂惠公主亦是笑道：“可不是，四皇嫂這樣好的人卻一直命運不濟，想必就連老天爺也看不過眼了，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給她一個孩子?！?/br>
    宮里頭，此時隆德帝也在和孟皇后談論此事：“老四的身子骨一直不大好，朕差一點就準了老四媳婦請封世子的折子。幸好猶豫了這些時日，若不然，老四媳婦將來要是生下嫡子，豈不是橫生波折？”

    孟皇后笑道：“皇上所言極是。別說是臣妾了，怕是老四媳婦自己也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日吧？說來，這些年皇子媳婦里就她和我最親近，老四那個樣子……臣妾就不說了，每每看到這孩子的樣子，我都替她覺得苦。如今好了，不管這孩子是個男孩女孩，她總能有個親骨rou在身邊，過日子也能有個盼頭?！?/br>
    隆德帝拍拍孟皇后的手：“是朕對不住你，也沒讓你有個孩子?！?/br>
    孟皇后笑著搖搖頭：“皇上有什么對不住臣妾的？臣妾母儀天下，孩子還少嗎？”接著便找了個旁的話頭，不肯再談這件事。心里卻是苦笑道：若是她真的有了身孕，依照皇帝對先太子的寵溺，說不定他會親自動手……

    昌平候府里，悠然雖然記掛著周王妃的肚子，但還是不得不打疊起精神來幫著孟氏應酬來往的誥命和姑娘們。

    今日過來的太太、奶奶們主要都是為了“推銷”自家的女孩或是相看別人家的女孩。許是來之前都已經瞧的差不多了，因此略微和主家寒暄過后，眾人就三三兩兩的散到花園子等各處說些悄悄話去了。

    就連韓氏，也一直盯著幾個十歲上下的小姑娘瞧，偶爾和孟氏低聲談論兩句。眾人都說了半天話了，方心素才施施然的過來。

    樂惠公主是皇帝親女，自然不必親自來迎一個異姓王妃。因此悠然便代孟氏親自迎到二門，笑著打趣道：“你怎么不干脆等我們入席了再來”

    方心素有些驚訝的說道：“這才什么時辰？難不成大家早都到了？”悠然點點頭：“大家心里都著急，自然都想著早點看準了盡早下手，生怕晚了被別人截了胡?！?/br>
    方心素嘆道：“若是真有差不多的，我早就來了。這些日子不知道參加了多少宴會，就沒遇上幾個合適的。偶爾有兩個瞧著順眼的，還早早的被人給定下了，你說愁不愁人？小弟今年都二十三了，再不抓緊些，更沒有好姑娘了?！?/br>
    悠然安慰她說：“簡哥兒如今既有爵位又有實權，不知道是多少貴婦眼中的乘龍快婿呢，這事原也急不得，說不得只是緣分未到而已。再有，我說兩句話你可別不愛聽?！?/br>
    方心素白她一眼：“咱們多少年交情了，有話直說便是，何必這樣扭扭捏捏的?！庇迫恍Φ溃骸耙牢艺f，你竟不必太過急切的打聽人家的姑娘。你原先不是這樣大包大攬的樣子，偏簡哥兒的婚事上這樣眼高，私下里難免有人議論。那些疼女兒的夫人，見你這樣子還以為你多愛拿捏人呢。就是原先有兩分意思的，怕是這會子也會避的遠遠的?！?/br>
    聞言，方心素懊惱的搖搖手里的團扇，說：“我說呢，前陣子還有幾個差不多人家的夫人暗地里和我打聽簡哥兒，這兩天來問的卻統沒一個像樣的人家。我還以為好姑娘都被訂走了呢，原來是這個事，倒是多虧你提醒我了?！?/br>
    悠然笑道：“我不過是旁觀者清罷了?！?/br>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談到桃良時，悠然說道：“我讓汐兒帶著她去后頭玩去了，說來也去了好一會了，我該去看看她。這孩子今兒頭一次見這樣的場面，我怕她不大適應呢?！?/br>
    方心素笑說：“你以后該多帶她出來幾回，女孩子就該多見識見識才好?！?/br>
    悠然回道：“你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只是她年紀還小呢。再者她有親娘在一邊，這教導一事上我這個堂姨媽卻是不好插手太多的?！?/br>
    方心素若有所思：“你說的倒也在理?！?/br>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到后頭，卻見荷花池邊的一個涼亭里圍滿了人。悠然雖然看不到人的相貌，但是一眼就看到那人頭梳的兩個包包頭和那對蝴蝶點翠釵了，這釵還是早上悠然親自給桃良插上的呢。

    如今見了這樣的情形，悠然心里“咯噔”一下，只盼著別出什么意外才好。連忙快步向前走去，方心素在后面見她突然變了臉色，忙問：“怎么了??？”

    悠然一邊回說：“亭子里那個像是桃良?！币贿吥_不沾地的疾步來到亭子里邊。沈家的幾個丫鬟婆子婆子都在，見她來了，連忙讓出一個道來，讓兩人進去。悠然看到桃良咬著下唇坐在石凳上，邊上一個陌生的姑娘正拿藥膏幫她涂抹。

    沈汐原本背對著悠然站著，聽到動靜，一回頭瞧見了她，連忙招呼道：“嫂嫂來了?！?/br>
    悠然皺著眉問：“這是怎么了??？”

    不待沈汐回話，桃良自己就脆生生的開口了：“沒事的，姨媽，就是我自己貪玩，想著去抓一只大蝴蝶來著，結果沒有抓到，反而把自己給摔傷了?！?/br>
    沈汐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石桌上沒有收拾利落的棋盤，愧疚的說：“都怪我，光顧著在那下棋了，竟忘了看著她。說來，多虧了這位姑娘，是她拉了桃良一把，才讓這小妮子只是磕破了一點皮。要不然她這腦袋就要磕到地上了?！苯又蛳噶艘幌聞偛沤o桃良上藥的那位姑娘。

    聞言，悠然笑著對那位姑娘行了一禮：“多謝姑娘救了我這外甥女?！?/br>
    那姑娘連忙站起身來避過去，又回禮道：“夫人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br>
    悠然又道：“不管怎么說，多虧了姑娘幫忙。只是姑娘瞧著眼生，不知府上是哪一家？”

    先更一章，稍候還有兩章

    第三百七十章 是不是？

    那位姑娘穿著一身淺紫色的衣衫，氣質淡然恬靜，微笑著站在那里就是一幅上好的丹青畫卷。除了方心素之外，悠然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把紫色穿的這樣出彩，看到這人俏生生的站在這里，悠然仿佛見到了許多年前的方心素。

    聽到悠然的問話，那人輕啟朱唇，淡笑著回道：“我姓唐，韓家的大姑奶奶是我的表嫂?！?/br>
    這一笑起來，悠然就覺得她和方心素不一樣了。如果說方心素的淡然是天性使然，這位姑娘的淡定卻像是閱盡世態炎涼之后的看淡。

    等等，悠然好容易阻止住自己的胡思亂想，剛才這位姑娘說她姓什么？

    韓家的大姑奶奶嫁到了永昌侯府，姓唐？悠然瞬間記了起來：“原來姑娘就是已逝的唐老將軍的孫女！瞧姑娘這通身的書卷氣，我還以為會是哪個書香世家的小姐呢。沒想到竟是將門之后！唐家滿門忠烈，我時常聽相公說起來也是敬仰萬分。只是竟不知道姑娘是什么時候來的京城？若是早知道姑娘來了京城，一早就該上門探望才是?！?/br>
    見到她這樣急切的樣子，一邊的方心素首先撐不住笑了，她笑道：“你這說了半天，也沒自報家門，人家知道你是誰呢？幸虧你是個女的，要是穿上男裝，旁人說不得還以為這是哪來的登徒子呢?！闭f完，又低聲打趣道：“你這見了美人就垂涎三尺的毛病什么時候更改？”

    悠然笑著覷了她一眼，眼神里表達的意思是：不打算改了。轉而換上適度的微笑，向著唐姑娘說道：“瞧我，見了姑娘光顧著歡喜了，竟然忘了自報家門。我夫君是御林軍統領沈澤，當初有幸參加了玉門關一站，回來后常和我說，多虧了唐老將軍一家拼死拖住了叛軍一些時間，才保住了方盤城，不然后果不堪設想。只是唐家一家八十多口人卻是不幸殞命，真是讓人可敬可佩?！?/br>
    唐姑娘斂目說道：“能為國盡忠，也是家人的榮幸。對了，剛才我瞧著這位小姑娘身子靈活，竟像是練過功夫的樣子，倒是極為難得?！?/br>
    悠然見她不愿多談唐家之事，還以為是觸動了對方的心事，不由心生懊惱。聽聞唐姑娘自己轉了話頭，忙道：“這個丫頭啊，素來淘氣。去年見他姨夫在家里打拳，非要跟著學，她姨夫被纏的沒法了，就教了她五禽戲。這孩子練了小一年，稱不上有什么成就，不過行動間確實比同齡的孩子敏捷一些?！?/br>
    這時，只見從邊上的竹林那邊繞過來一群人，為首的見了唐姑娘忙笑道：“原來表妹在這里啊，正到處找你呢?！闭f完，才看到一旁的方心素和悠然，連忙施禮道：“郡主和jiejie也在這里呢，丫鬟說前頭已經擺好筵席了，咱們一塊過去吧?！?/br>
    于是眾人相攜著去了前面。

    這時候的宴席也沒什么特別新奇的，無非就是說些頭面首飾胭脂水粉之類的?？墒且矂e小看了這些，很多嗅覺敏感的貴婦人，往往從你的穿戴打扮、言行舉止里就能窺到很多隱秘之事。

    比如此時，悠然看著韓家的大姑奶奶，永昌侯府家的當家奶奶，雖然穿著光鮮亮麗。但是那料子應該是去年的宮緞，頭上的丹鳳朝陽掛珠釵雖然看上去珠光寶氣，悠然卻記得這是她出閣時的嫁妝。外頭都說永昌侯府內囊已盡，如今不過只有一副空架子，看這架勢，難不成是真的？

    想到此處，悠然有些擔心的忘了一眼唐姑娘。當初唐家一家子都壯烈而亡，只留下她們姐弟兩個。過后隆德帝除了賞了唐少爺一個爵位，似乎還有不少的金銀珠寶。如今姐弟兩個寄住在外家，不知道會不會吃什么啞巴虧??？她心里清楚韓家這個庶長女，瞧著笑吟吟的樣子，卻是不缺心機手段的。要不永昌侯府再沒落，也不能給自家的嫡長孫娶一個庶女。只希望，唐姑娘在永昌侯府不要受什么委屈才好。

    要是知道悠然此刻心里的想頭，韓大姑奶奶估計能當場哭給她看：明明受委屈的人是我好不好？天哪，快來人把這姐弟兩人收了吧！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再讓姐弟倆在府里住下去，老太太原就單薄的私房估計都要被他倆給哄光了。那她這些年來的委曲求全、忍辱負重豈不都白搭了？

    總之，這樣的宴會就是這樣，大家心里揣著各自不同的心思，面上卻是一派平和的談笑風生。就算是相互試探也是拐了十幾道彎，要是沒讀過幾年書，有些話還真是聽不懂。

    好容易捱到了筵席結束，悠然又記掛著周王妃的身孕，剛預備和孟氏等辭別之后就走呢，就見韓大姑娘攔住她道：“jiejie留步，過幾日我們府里要開一個賞花宴，不知jiejie肯不肯賞臉？”

    這眾目睽睽之下，就是兩人關系再冷淡，悠然也不好不給她面子，忙笑著說：“你這話說的，咱們自家姐妹哪談得上賞不賞臉一說？你招呼一聲，我還能不去？”更何況，如今唐姑娘住在她家里，悠然也想去看看這位英烈之后的真實處境。

    韓大姑奶奶名喚韓元貞，聽到悠然這樣痛快，忙笑道：“既然這樣，等明日我再讓人去府上送帖子?！比绻f成親以前，韓元貞還有些瞧不上這個丫鬟出身的干jiejie，那么成親之后她才真切的體會到：縱使你爵位再高，沒有實權，在這遍布權貴的京城里頭也是寸步難行。因此，她如今是很樂意和悠然交好的。只是當初在閨中之時，面對悠然這樣一個“外來戶”，韓元貞即使沒有主動交惡但也是對姐妹們的挑撥刁難置之不理的。因此，悠然極少與韓家這些庶出的姑娘們來往，實在是觀感不怎么樣。

    韓元貞原先也怕悠然不給她面子，因此才找了這樣一個場合，沒想到悠然倒是答應的很爽快，且沒有任何不樂意的神情。韓元貞這才有些放心。

    悠然拜別了眾人之后，讓沈汐帶著桃良單座一輛馬車先回去。自己則帶著下人急急忙忙的去了周王府。

    周王妃原本正斜靠在床榻上喝安胎湯，見她來了忙招呼她坐：“你這消息也真靈通?！?/br>
    悠然在一旁的繡墩上坐了，見她依舊在那慢條斯理的喝湯，心里急的不得了。好容易等她喝完了湯藥漱了口，悠然使了個眼色，周王妃便揮手讓丫鬟們都退出去了。

    她輕笑著問：“怎么了？看你急的抓耳撓腮的？”

    悠然咬著下唇低聲問道：“你這肚子里的孩子是周王的嗎？”

    周王妃神色一暗，輕聲回道：“若我說不是，又該怎么辦呢？”

    第三百七十一章

    悠然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說道：“你，你的膽子也太大了些，事到如今總要想一個萬全之策才好?！?/br>
    周王妃抬頭幽幽的看向她：“什么是萬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