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什么!”崔令猛然出聲,他立刻顫聲道:“阿軟,你、你糊涂??!” “???”葉青微裝作不解的模樣。 崔令抬起手壓著她的肩膀:“你可知盧庸是多么可怕的人?我猜崔皇后之死絕對與他脫不了干系,陛下如今瘋瘋癲癲也有可能是他的手筆,這樣的人,他的兒子又豈是簡單的?” 崔令突然道:“阿軟,你莫不是……被盧庸的美色……” “崔叔!”葉青微猛地拍開了他的手,害羞道:“你在胡說什么呀?!?/br> 崔令牢牢的鎖住她的目光,神情柔軟又擔憂:“阿軟,崔叔是擔心你,他們盧家絕對不能嫁?!?/br> “我家阿軟志向高遠,又豈能被男人絆住腳步?男人嘛,玩玩就好了,切勿因為兒女私情就壞了大事?!?/br> 葉青微微惱的背過身子:“阿軟知道了?!?/br> 她目光忽閃,她現在知道了——盧庸的話半真半假,崔令的話也半真半假,找出兩人的假話,辨析兩人想要隱瞞的真相,自然而然就能了解誰是兇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盧庸:你是幕后主使! 崔令:你才是幕后主使! 葉青微【扶眼鏡】:真相只有一個!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葉青微剛回到府中, 就有小廝急切道:“大人,陛下方才宣您入宮?!?/br> “你怎么說?” 小廝低聲道:“小的說您一病不起, 不能見風?!?/br> 葉青微微微一笑:“好孩子,就這么說, 不論是大臣還是陛下派來的人都給我撅出去?!?/br> 小廝臉頰紅紅, 乖巧的“嗯”了一聲。 葉青微躺倒床上, 窗戶發出一聲輕響,床上的她好像沒聽到般, 一動不動。 來人像貓一樣, 腳步輕悄, 偷偷摸了過來, 掀開紗帳。 寒光一閃,一道利刃架在了來人的脖頸上。 “崔大人不是病的起不來床了嗎?居然還能出劍?” “裝模作樣這種事情我還是跟你學的呢,王子夏?!?/br> 葉青微抬了抬劍, 用劍身拍了拍他的臉頰。 王子夏莞爾一笑, 將自己的臉往她劍鋒送去,葉青微立即收劍,王子夏打蛇隨棍上,立刻滾上了葉青微的床。 葉青微踹了他屁股一腳,王子夏牢牢握著她床頭的雕花柱子,就是不肯下去。 “你來做什么?” 王子夏一腿搭在另外一只腿上,笑道:“我來看看誰這么大膽, 把整個朝堂搞得天翻地覆?!?/br> 葉青微劍尖兒朝下,抵在他的喉結上。 王子夏仰著頭, 露出自己的脖頸,像是一頭任由她宰殺的羔羊,眼中卻閃爍著詭異而危險的光,他不是羔羊,他是披著羊皮的狼。 王子夏一點都不怕她的劍鋒,笑嘻嘻道:“你告病在家,陛下發病時主要就靠柳白眸了,他最近可是被一再提拔?!?/br> 葉青微的劍鋒在他的脖頸上輕輕一劃,傷口滲出一粒血珠,猶如雪地相思豆。 “我總算是從文學館里混出頭了,陛下準備調我去吏部……”王子夏閉著眼睛絮絮叨叨,就好像兩人是可以互訴衷腸的知己好友,兩人之間也從未發生過什么腌臜的事情。 葉青微輕聲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殺了你嗎?” 王子夏驟然睜開眼,他眼睛里泛出餓狼似的綠光,那樣饑渴,又那樣可憐,他勾起唇角:“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br> 他在黑暗中走了太久,前方有火,有光,即便是陷阱,他也抱著同歸于盡的姿態撲過去。 葉青微蹲下身子,死死盯著他的雙眼,王子夏毫不避諱與她對視,他舔了舔唇,難耐道:“你可真磨人?!?/br> “把你知道的通通都告訴我,要不然,我可真的要死了?!?/br> 王子夏神情不動,但他猛然一縮的瞳孔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 “你覺得你的幕后主使者是誰?給你縮小一下范圍,立刻回答我,崔令還是盧庸!” 王子夏被她突然拔高的聲音一嚇,張口道:“盧庸?!?/br> 葉青微拍了拍他的臉頰:“乖乖招來?!?/br> 她凌厲又威嚴,讓他膝蓋發軟,又讓他一處發硬。 “你究竟在何時何地見過盧庸的?” “很多年前了,你還記得當時你們找到蛛絲馬跡,認定犯人是我,從留君鎮的寺廟一直追到寂城的銀花渡頭嗎?” 葉青微道:“我記得偷了美人粟……等等!” 葉青微恍惚一瞬,喃喃道:“你還記得美人粟的毒性嗎?” 王子夏盯著她的眉眼,葉青微一點點轉過頭,兩人四目相對,異口同聲道:“致幻,瘋狂至死?!?/br> 王子夏發出沉沉的笑聲:“你瞧,我害一個世家郎君,你們就要苦苦追捕我這么久,那害帝王呢?豈不是無罪?當真是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br> “阿軟,你知道嗎?” 王子夏雙手捧著葉青微的臉頰,讓她跨坐在他的身上,他的額頭抵上她的額頭。 “我曾在崔令的花圃中見過盧庸?!?/br> “美人粟毒性這回事,我早在崔令與無色法師談起之前便知道。當時,我無意中得知寺廟不遠的花圃中有一位隱士高人,我便想著能不能拜高人為師,好擺脫掉我這可笑的命運,可我偷偷潛入,卻只聽到了兩個老鰥夫說些我不懂的話,兩人又無意間說起了美人粟這種花的毒性?!?/br> “后來,我又來了花圃幾次踩點兒,功夫不負有心人,這種花終于被我搞到手里了?!?/br> 葉青微道:“你說這些,豈不是認定了幕后之人是崔令?為何你又說是盧庸?” 王子夏莞爾一笑,毫不負責道:“關我鳥兒事兒,我自然愛說誰就說誰了!” 葉青微給了他胸膛一拳。 王子夏揉了揉胸口,直接掀開了自己的衣襟,在月光下,兩人看到他白皙的胸膛印著一個青色的痕跡,正是被她錘出來的。 王子夏格外開心道:“阿軟就不能對我溫柔一些嗎?你要知道我這種無父無母又心狠手辣的人,是最受不了別人對我溫柔了,你但凡對我好一些,我連命都能給你?!?/br> 無父無母?看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愿回到王家了。 真是可惜,若是他回到王家,與王子尚爭奪家產,定然能讓王氏元氣大傷,她不用動手便能除去世家中的一尊龐然大物。 “你眼珠子轉來轉去,又在打什么不好的注意?” 葉青微反手一劍,劍身插入床板,寒光凜凜的劍身顫了一下,王子夏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葉青微整理了一下衣衫,重新站了起來,毫不客氣地將他踹下床。 王子夏扒拉著頭發,笑道:“阿軟,你可真香,連玉足也生的比旁人可口……啊,你別惱,我說還不成嗎?” “即便我看到的都是崔令的證據,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崔令,但我卻總感覺幕后黑手不會是他?!?/br> “盧庸處處完美,正是我討厭的那種人,自然就選他了?!?/br> “滾?!比~青微仰面躺在床上淡淡道。 王子夏跳上窗戶,回頭道:“我今夜入香閨,主要是想要告訴你,大臣們等不及了,他們明日就要對你讓步了?!?/br> 明日? 葉青微笑了一下。 她也想要問問陛下一些事情。 王子夏還想要再調笑兩句,劍鋒卻“滄”的一聲插進了他手指邊的窗框中。 王子夏干咽了一下,笑著擺了擺手,跳出窗。 翌日,葉青微剛用過早飯,看門的小廝就急匆匆跑來。 “大、大人,雍王殿下帶著朝中大臣來看大人您了?!?/br> 葉青微將青絲拂到背后,淡淡道:“來看就來看,我難道還怕人看不成?” 葉青微說罷,便走到回廊下的瓷缸前,猛地一頭扎進了水里。 小廝“嗷”的一聲就要沖過來拉她,葉青微卻揮了揮手。 過了會兒,葉青微才從水中抬起頭,甩出一串晶瑩的水珠,入秋之后水漸漸變涼,她的肌膚被涼水激出不正常的紅,唇卻越發青白了。 她接過小廝遞來的布巾,邊擦臉邊往屋里走。 等李昭及眾位大臣進來,雖然隔了一道帳子,卻仍能見躺在床上女子病怏怏地臥床不起。 “各位大臣,咳咳——” 李昭也不顧及眾位大臣在前,立刻掀帳入內。 大臣們透過掀起的帳角依稀看到葉青微臉上不正常的潮紅、蒼白的雙唇。 看來崔大人的確是病了。 李昭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的身前,用身子遮住眾人的視線,探手朝她額頭摸去,葉青微伸手抓住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她作口型:“別做多余的事?!?/br> 李昭亦用口型回復:“我不放心?!?/br> 葉青微與他對視,在他毫不避讓的目光下,葉青微的眼神有一絲游移,卻看到他被逼紅的眼角。 葉青微收回了手,他的手也終于落在她的額頭上。 李昭用口型道:“你做什么我都能幫你,即便現在提劍殺掉陛下也成,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br> 他擼了擼她的發絲,低頭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 眾位大臣只見李昭彎了彎腰,不知道他是在察看病情,與崔大人說話,還是在做些別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