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我就知道!”王子尚捂臉,其他人則一臉幸災樂禍。 “王郎,你果然是力拔頭籌啊?!惫罩鴱潈褐S刺的崔澹得了王子尚兇神惡煞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葉明鑒:今日檢查宿舍,發現違章物品者…… 葉青微:我能問問是什么違章物品嗎? 眾人滿臉通紅。 ☆、第二十七章 賠了夫人又折兵 葉明鑒持麈尾在前領著眾位郎君朝王子尚所在的院落走去, 卻在回廊中遇到了坐在欄桿邊的葉青微。 葉青微一身綠衣,衣袂翩飛, 宛若水邊青青楊柳,弱柳扶風。 可是, 這迎面相遇的一幕莫名有些熟悉。 “阿軟?”葉明鑒出聲。 葉青微團扇遮面, 回眸笑道:“似乎我每次走上這條回廊, 都會撞見爹帶學生?!?/br> “確實太過巧合,阿軟說對嗎?”葉明鑒淡淡笑道。 既然被他一眼看穿, 葉青微也不再作相, 她手執素扇, 垂眸起身, 發絲由肩頭滑落。 “啊……”有人忍不住輕輕贊嘆了一聲。 葉明鑒板住臉咳嗽了一聲,后面的學生立刻恭恭敬敬,目不斜視。 “既然你來了, 那也一同去看看, 君子之風,應外在溫潤如玉,內在通透如珠,一言一行,一事一物都要注意……你也少看些話本?!?/br> 葉青微團扇掩口,乖巧的應了一聲。 當眾人走過后,她跟在了最后, 左邊是剛剛養好脖子傷的盧況,右邊則是冷漠無言的李昭, 兩人站在一起,真是沉默寡語到一起去了,氣氛沉悶的要命。 葉青微覷著盧況,盧況卻一直側著頭,整個人都快貼上回廊另一側的墻壁了。 “你的脖子還沒好嗎?” “已好?!?/br> “嗯?那為何一直側著頭?” 盧況頓了頓,終于慢慢轉過頭。 “看你無礙我也放下心了?!彼p輕吐了一口氣,好像真的為他焦心不已。 她是放下了心,他卻將心提了起來,盧況一步一小心,生怕她又說出讓他深陷麻煩的話語來。 然而,葉青微還沒有再開口,王子尚卻從隊伍前面擠到后面來,擠開盧況,笑道:“阿軟,你也喜歡看話本啊,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我那里正好有些不錯的,不如送你?” 盧況捂著剛剛被他不小心拐到的胸口,默然盯著他。 “送我?” 王子尚豪爽道:“是啊?!?/br> “嘿,你還真敢說?!鼻懊娴拇掊;剡^頭來,揚了揚下巴道:“你以為話本是君子之物嗎?” “怎么不是?”王子尚狡辯道:“話本也是書,既然是書,當然就是君子之物了?!?/br> 崔澹露出牙齒,浮現出明晃晃的嘲笑:“我倒是要等著看老師會怎么評價你所謂的書?!?/br> 崔澹一扭頭朝葉青微道:“你也不必從他手中求話本,他一腦袋的男盜女娼,小心污穢了你的眼睛?!?/br> “喂喂喂!脆蛋蛋,你說話注意些!”王子尚歪著頭,猙獰地捏了捏手指,“今天沒揍你,皮癢了是吧?” 崔澹尖尖的下巴一揚,既張狂又傲慢,他張口便道:“老師,王子尚說他屋內的話本都是君子之書,老師以為如何?” 葉明鑒頭也不回道:“那就請王郎交出來吧,讓為師好生看看這些君子之書?!?/br> 他的寶貝啊…… 王子尚頓生萎靡,崔澹則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不過,崔澹你既知話本并非君子之書,想必也是看過的,一并交上來吧?!?/br> 崔澹嘴角的笑容頓時僵住,王子尚猛然抬頭,敵人不開心就是自己最大的娛樂,他差點要在崔澹面前跳舞了。 崔澹抿住嘴,不爽道:“你可要好生想想,除了話本之外還有什么不可見人的東西,要是被老師發現了……嘖嘖?!?/br> 王子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驟變,他捂著臉偷看葉青微。 等到了屋子前,他當先就往屋里沖,卻被葉明鑒一麈尾掄了回來。 “老師——”王子尚急的抓耳撓腮,葉明鑒淡淡道:“咱們不是早已說好了?莫非王郎要做一個言而無信之人?” 王子尚的臉色更加猶豫了,是在葉青微面前做個言而無信之人,還是讓她看到他的…… 正在他躊躇間,葉明鑒已邁入他的書房。 好在是書房……王子尚這口氣還沒等放下,就看崔澹手里拿著一本錦緞封皮的小書扇來扇去,看著他的眼神也意味深長。 葉青微頓時了然,她徑直后退幾步,退出了方間,卻悄悄等在窗外,偷聽屋內講話。 “??!可惡,還我!”王子尚猛撲過去,崔澹立刻扔向鄭如琢,鄭如琢哪里想要招惹這些事情,他口中道:“非禮勿視?!本蛯⑦@本書又扔給了距離自己最近的盧況。 盧況拿到這塊燙手山芋,簡直腦袋都要炸了,誰想要惹上王子尚這等狂人啊,他隨手就想扔給別人,誰知道手一滑,這本書竟朝著李昭的方向砸去。 這下更糟糕了。 李昭長袖一飛,竟將這書順著窗戶抽了出去,正好落在葉青微的腳前,翻到了極為春意盎然的一頁——一個女人糾纏在三個男人中,左右逢源,天下同眠,更破廉恥的是這場景竟然是在野外,天空唯有一輪圓月高懸。 葉青微這下可知道,早上遇到王子尚之時他為何會說出這些話來了,挑燈夜讀了一晚上,能不到處聯想嗎? 嘖嘖,當真是沒有想到啊,堂堂太原王氏的世家子弟,居然好這一口,那他未來的娘子不知道能不能滿足的了啊。 “王郎,那是何物???”葉明鑒從容問道。 “呃……就……” 崔澹笑道:“王郎不是一向以狂生自居,不顧禮法嘛,現在還羞澀什么,阿軟又不在這里?!?/br> 王子尚道:“這聲阿軟也是你能叫的,你得要叫姐,小豆苗?!?/br> 身高是崔澹永遠的痛,他的臉色沉了沉,皮笑rou不笑道:“這些自然是什么秘戲十二圖之類的,王郎當真好雅興?!?/br> “王郎……” 王子尚立刻擺出認錯的樣子,道:“對不起,我接受懲罰?!?/br> 他認錯態度良好,就是屢教不改。 葉明鑒點頭道:“好,那懲罰暫且記下?!?/br> 王子尚偷偷遞給李行儀一個“好兄弟,你一定要幫我”的眼神,李行儀卻攤著手,示意自己也愛莫能助。 見王子尚倒霉,崔澹著實開心,卻見葉明鑒轉身對他道:“既然崔二郎你知道的這么清楚,是否你的房中也藏著此物?” 崔澹簡直想要揍人,今日怎么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崔澹忙道:“沒,沒有?!?/br> “那我去看看,崔二郎也不介意吧?” 崔澹想了想,便道:“老師請?!?/br> 幾人浩浩蕩蕩朝崔澹的屋子走去,葉青微拾起掉落的圖冊,悄悄跟了上去。 在崔澹的屋子里確實沒有發現任何不好的物件兒,可王子尚不放棄,他翻來翻去,還真讓他發現了一張藏在佛經書頁夾頁中的紙。 “這是什么?居然被你藏在佛經之中!” 崔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坦然道:“咦?這是何物?我從未見過?!?/br> 裝,你再裝! 王子尚將那張紙打開,只見那確確實實是一張白紙,白的不能再白,只是有一股怪味。 “阿彌陀佛,只是一張白紙而已,檀越何必執迷不悟呢?”崔澹笑著要接過他手中的紙,鎖骨間那枚印記越發明顯了。 誰會將白紙藏得這般隱秘? 王子尚百思不得其解,李行儀卻突然道:“昔日,軍中傳遞密令時,會用一種特殊的藥水寫字,一個時辰后寫的字便會消失,若要讓字再浮現出來則需要在火上烤炙一些時候,近幾年這種隱字方式產生種種弊端,才漸漸被別的方式取代?!?/br> 李行儀出身隴西李氏,家中多數從軍,故而了解這些隱秘。 李行儀的話音剛落,崔澹神色驟變,他頭腦一熱,竟將那張紙一把塞進口中,剛塞進口中他便后悔了,可為了不被她誤會低看,他強忍著惡心活生生嚼碎了紙,然后咽了下去。 “阿行,你為什么一臉同情地看著他?”王子尚碰了碰李行儀,輕聲問。 李行儀摸了摸耳飾,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道:“因為這種藥水里面是要加入尿液的,所以,我覺得,崔澹真是能為人所不為?!?/br> 所有人頓時散開,都離得崔澹遠遠的。 崔澹臉色發白,嘴唇發青,他也被自己惡心的不行,他虛聲道:“惡——請老師責罰?!?/br> 葉明鑒微微頷首,“等一起處置,下一個……” “老師,不如去崔灝那里吧,”崔澹扶著墻,臉色蒼白,一雙眼睛卻亮的很,“我這里離他那里可是很近的?!?/br> 崔灝走出,恭敬道:“老師這邊請?!?/br> 崔澹在自己難受的情況下也忍不住要坑崔灝,崔灝卻盡數接下。 等眾人一進崔灝的屋子才發現,這里簡直像是無人居住的樣子,桌子、架子空空蕩蕩,因為少擺設更顯得屋內清冷了,很明顯,這里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沒有。 已經被打上“秋后處決”標志的王子尚、崔澹越發用心找了。 “咦?這是……”鄭如琢無意間踢到了地上的石子,卻發現門后的視線死角擺放著幾塊石頭,有青色、白色、黑色、竟然還有粉色的,只是這些石頭上或多或少都被刻了幾刀,也不知道崔灝究竟想要拿這些石頭做些什么。 “這該不會是某種魘術吧?”崔澹一盆臟水破了過去,崔灝搖頭。 “阿兄,不會這樣做的?!贝捭〈逓渥?,低聲說道。 “那可難說,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br> 這些人中或因嫉妒或因怨恨,幾乎少有跟崔灝交往密切的,此時,崔灝有難,他們沒有落井下石已經不錯了,更不會有人來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