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不,一點不玄乎,我的錦娘,我建個模型給你看看?!?/br> 他興致勃勃要出去拿竹竿,妻子一把扯住他,“我不看。你要是把竹竿折騰到房里來,我立馬哭給你看!” 他笑微微坐下來,意猶未盡地說:“時間與空間構成世界。既然時間已出現詭異的扭曲,空間為何不能出現折疊?這一點你同意吧。假如這個推論成立,就可以解釋我的眼睛為何瞧不見他們了!因為眼睛再好,視線是無法折疊轉彎的!” “可是,他們能看見我們?” “沒錯。他們既能進出,肯定就有法子瞧著我們。就好像神靈從他們的角度俯視我們一樣。這一點我還要好好驗證,搞個清楚!” 錦娘語氣凝重,緊緊皺眉道,“所以,寡婦和李俊所指的上頭,不是指某個大領導,而是取其字面意思,確確實實指的是……我們的上頭?” 丈夫挑起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應該就是這樣。咱們的上頭藏著一個空間,住著一幫居心叵測的人。出于某種原因,他們需要大量的靈氣,所以打著凈化世界的旗幟,瘋狂奪取生機!” “這就是他們需要李燕妮的原因!”錦娘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 “沒錯。這其中的細節如何,我還需要進行詳細的驗證。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他們奪取了李燕妮的空間也沒用,因為你的花絲葷素不忌,可以掠奪一切靈氣和生元!” “所以,寡婦口中說的,我是唯一的……” “你是他們唯一的阻礙,唯一的敵人。我的錦娘!”丈夫嚴肅地說,“若我沒猜錯的話,你的花絲在冬天是最薄弱的,汲取的能量十分有限,所以他們下達死令,要在冬天結束前把你帶走!” 錦娘若有所思,點頭道:“確實,冬天我很怕冷。除非必要,很怕探出花絲……哪怕一會會都感覺要凍僵似的?!?/br> 丈夫深嘆一口氣,溫柔地把她攬進懷里。目光里的憐愛無止境地傾注下來:“哎……我可憐的小花花,怕冷怎么不說呢……”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不是無理取鬧。這是一段潛意識反應的描寫。 關于空間,參考了翹曲空間和空間折疊理論,展開了一點“浪漫”聯想。 男主是個村夫,說不出深奧的理論,暫且借被子和螞蟻做個比喻。 推論過程本該再詳細一點,曲折一點,無奈作者體力實在跟不上了,寫得有點粗糙……哎,頂鍋蓋飄走! 將來有機會這一段再重新修飾。 第50章 后宮 錦娘發現, 丈夫在情愛技巧上正演變成一個非凡的高手。 不知不覺間,他已學會花最小的力氣讓她沸騰。 只要對目光的力度和說話的聲音稍作改變,就能輕而易舉在她體內掀起臣服的顫栗, 令人無法抗拒。 她為了內心僅存的一絲驕傲,立刻用嫌棄的表情武裝了自己,推開他說,“請你快滾去洗澡吧!你的臭氣快毀掉這間屋子了?!?/br> 丈夫得意地對她一笑,起身去了凈房。 錦娘在房中清理了自己,躺到床上,怔怔發起了呆。 不知為何, 她忽然想起了一則佛經故事: 說的是摩登伽女, 曾與阿難有五百世姻緣。到了現世,阿難出家了, 她卻再次深深愛上了他。多次求愛, 阿難不肯依從。 摩登伽女痛不欲生, 去哀求世尊把男人還給她。 世尊當場開示她“不凈”觀。 他說,外表再美好的人內里也是臟的。阿難雖然俊美, 卻和別人一樣是個臭皮囊。 世尊叫人端來一盆阿難的洗澡水, 對摩登伽女說, 你確認自己是真愛他嗎?若是真愛, 就把這洗澡水喝了,我把他還給你。 摩登伽女傻了眼,望著那盆臟渾的洗澡水,才深深悟到愛欲之不凈。自此也了卻凡根, 隨佛修行,直至證得初果。 就這樣,五百世的恩情煙消云散。 想到這里,錦娘不禁自問:如果我是摩登伽女,會作何選擇呢? 我這樣癡性入骨的愚婦,有可能被點化嗎? 丈夫光溜溜地走了進來。胡須修剪過了,身上散發著一股香胰子味。他掀開被窩躺下,把小貓似的妻子抱進懷里。 “冷嗎?我焐著你?!?/br> 錦娘一聽這聲音便知道,他意猶未盡,還想再來。 她只作不知,卻拿摩登伽女的故事問他,“哥,如果換成我是阿難,你是摩登伽女,該怎么選擇呢?” 丈夫毫不猶豫地說:“老子肯定端起你的洗澡水,一口悶??!” 錦娘:“……” * 誰也沒再提“上頭”的事。 一旦想通了其中關竅,扣人心弦的神秘感便已消失了。哪怕謎底十分驚人,在這個自成一方世界的小家中也變得無足輕重了。 求歡的暗示未得到理會,男主人很快被大山般的睡意壓倒了。近乎“慘烈”地睡了過去。 恣肆悠長的呼吸仿佛海潮一般,在結界中盡情蕩漾著。宛如睡神附了體。 而一向好眠的妻子卻在他制造的潮聲中徹夜顛簸,苦惱而幽怨,難以入眠。 她瞪著寶石大眼,向黑暗里追問人生和愛欲的真諦,直到凌晨才得出一個了不起的結論:自己只是太閑了,吃飽了撐的! 次日的氣溫,又來了個墜崖式直降。 屋外涌動的寒潮似乎含著殺氣,試圖滲透結界,一舉摧殘她這朵溫室小花。 錦娘毅然掙脫丈夫的懷抱,如戰士一般起了床。穿上厚厚的皮襖,迎向寒風中去。驟然席卷而來的寒意,如冰刀子割向她的皮膚,一瞬間,她險些被凍成冰雕,就此凋零。 她急忙運轉體內速凍的靈力,使其飛速運轉,引動血液奔騰,如是抗爭了小半刻鐘,才讓自己動彈起來。 是“上頭”在搞鬼嗎?他們難道有控制天氣的能耐? 不管答案是什么,她可不能輸! 她可不是一凍就死的溫室小花!就算是花,也是兇殘霸氣的食人花!——錦娘如是給自己打氣。 她帶著一股戰士的悍勇走出結界,去往河邊淘米、洗魚。用木棍捅開冰層,把手伸向寒意徹骨的水。 不知是否錯覺,冥冥之中,她感到有一束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好像剛從冰窖中取出來,具有冰冷的質感。 是“上頭”在窺視嗎?極有可能。 以前肯定也沒少干這樣的事!只是她粗心沒發覺罷了! 不然,人家怎會對她的底細了如指掌呢? 錦娘只當不知,冷靜地淘著米。有條不紊過著自己的日子。 這世上唯有愛人才能讓她恐懼,而敵人只會讓她變得強大。 ——她如是認為。 徒弟的念咒聲傳了過來。連日來的勇猛精進,使得他的咒音已十分悅耳,如梵天圣籟,侵入寒流…… 錦娘聽著聽著,忽然起了好勝心,如迅雷烈風般伸出花絲,砸向河面,把一河冰層碎成了晶粉。 這場示威,幾乎讓她的花絲凝固,收回來時整個識海都結了冰。好歹靠意志支撐著,才沒讓“威風”崩壞。 她抬起頭,靜靜看向上頭的虛空。 而那道視線絲毫不為所動,依然不含情感地落在她的身上…… * 早飯燒熟后,錦娘為了讓丈夫多睡會,沒去叫他起床。直接喊了徒弟先吃。 一夜好眠的男人卻早已醒了,卷著被子等妻子去哄。左等右等,不見人影。躺在床上尬睡良久,最后聽到開飯聲,實在睡不下去了,只好自己灰溜溜地起了床。 像個任性孩子,把臉拉得老長。 “呀,原來自己也會起吶?!卞\娘表示驚奇。 他“哼”了一聲,面無表情責備道:“失職了,還不知錯。還好意思一臉笑?!睘榱吮硎緢髲?,他不刷牙不洗臉,徑直坐下來開吃。 徒弟不過咧嘴笑了一下,早飯后立刻受到師父的報復,被趕去了天寒地凍的竹林中打坐…… 錦娘十分瞧不起,“你真被寵上天了。還做人長輩呢,真丟人!” “還不怪你,做事就該從一而終!平時都……”他板著臉,宛如在訓示家法一般嚴肅,“平時都去哄,今兒把老子晾在那兒干等!老子還以為要??菔癄€才能見到你呢!” 事態如此嚴重,仿佛天要塌陷了! 錦娘不服都不行,少不得陪著他胡攪蠻纏,順著毛捋了好一會,才把這只惱羞成怒的大貓扭轉過來。 待他自知理虧,去了竹林瞧徒弟,錦娘才得了一口喘息機會,拿了針線活兒在前廳里做。 卻在這時,李燕妮來了。 御著寒風,翩然下凡到院子里——自從放飛自我后,她的腳已經不能好好走路了,去哪兒都是飛。 錦娘抽抽嘴角,停住針線活兒說,“燕妮妹子來啦,不是我說你,你就不能踏實點兒么,這天寒地凍的摔下來可要碎幾根肋條骨?!?/br> “叫我靈玉?!彼院喴赓W地說。 今日的畫風又與往日不同。摒棄了仙子般的清冷,卻多增了三分嫵媚,三分高深,外加三分邪氣。穿著如火的紅衣,把唇角微微一翹,像一個得了天下的女王。 錦娘望著她,眼皮子直想跳?!澳阋院蠖疾唤欣钛嗄萘??” 靈玉并不搭理這話。 一雙妙目打量著眼前的森林別宮,閑庭信步地走來走去。半晌才道,“你家這新房子造得不錯嘛,阿泰哥親手弄的?” “不是他還能是誰?!?/br> 靈玉微微一笑,“我想在河對岸造個大房子,不知阿泰哥有沒有興趣幫忙?銀子方面好說?!?/br> “河對岸?這個河對岸嗎?” “怎么?嫌棄我這個鄰居?放心,我早就厭煩了人味兒,如今刻求孤絕,巴不得離任何人都遠點呢!放心,不會離你家很近!” 孤絕! 錦娘只覺振聾發聵,直接回絕道,“他應該是沒空的。再說,家里的活兒剛做完,也該休息休息?!?/br> “沒空就算了?!膘`玉抬起眉頭,無所謂地嘆口氣。 錦娘見她并不像專門為這事兒來的,倒像在拿房子拋磚引玉,不禁問道:“你好好的小紅樓不回去,咋又要折騰房子啦?” 靈玉悠然踱步進來,毫不在乎世俗禮節,向廳里各處瞅一遍。過了一會,才漫不經心地說,“造房子嘛,當然是本姑娘要開后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