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領頭的那一位生得英俊又冷酷,像個玉面修羅,把威目四下一掃,問道:“里長何在?” 里長在議事堂里吃飯,聞聲立刻抖著一身肥rou奔出來,“大人,林大人,小的在此?!?/br> 他滿臉堆著虔誠,上前拱手道:“見過大……” “休要啰唣!”林諄沉聲說,“附近可有治蛇咬的良醫?” “蛇咬……寒天里哪來的蛇?”一見那大人似要生吞了他,忙不迭說,“有,村里有個會敬蛇的巫醫婆子,小的馬上去喚來……不知傷者現在何處?” 林諄一雙星目凝視著他,語氣不善地說:“巫醫?” 里長額頭開始冒汗,“這巫醫還算靈……” “里長大人是活夠了,想把脖子上這顆大腦袋摘了是吧?”林大人煞氣騰騰地問。 膽小懦弱的里長刷白了臉,如一只即將被屠宰的狗,恐懼而茫然地望著他。 林諄目中寒意更盛,果斷下令道,“混賬,權且去把巫醫婆子找來,再找幾個會騎馬的壯丁,各處去尋良醫!” 不祥的預感流遍了里長全身,他抖索著兩條厚嘴唇子問,“大人,莫不是,莫不是……” ——貴人被蛇咬了吧? “休要羅嗦,快去!” 里長頓了頓,立刻瘋了似的狂奔出去。 現場sao客啞口無聲,面面相覷。 那玉面閻王現場捉了幾個壯丁,分派給護衛們,領著尋醫去了。 空氣凝固收縮,繃緊成一條細弦--眾人的心都懸在了弦上。 風月雅意一掃而空,現場疑云叢生。 “怎么了,不是貴人出事了吧?” “喲,那這親還招不招了?” “多嘴的賊囚根!”一個機警的家伙呵斥四眾,“想死的到外頭說,休得連累他人!” 不一會兒,驚天噩耗從村外傳了過來:世子爺被毒蛇咬了,性命垂危! 現場如蝗蟲過境,亂哄哄一炸。 沒等亂象出現,七八個護衛已列隊而來。玄色錦衣,冷面凝煞。二話不說把現場一圍,控制了起來:所有人都有行刺嫌疑,一個都不許走! 眾人集體傻了眼:這下好啦!不必想啥美人了,等著進大獄吃牢飯吧! * 阿泰挑了挑眉,夾起一塊山雞rou往嘴里一塞,連骨頭嚼吃了下去。 妻子怔怔對他瞧著,一起過日子個把月了,還是會被這兇殘吃法驚到??! 丈夫瞥她一眼,不經意似的問道,“上回你說過啥來著,李燕妮的二叔被蛇咬過?” “啊,是呀。咋突然問這個?” “那妮子治好的?” “嗯?!眹厘\點頭,“拿靈藥治的,當場數落四奶奶是騙人的神婆,把她氣得要升天呢?!?/br> 丈夫譏誚一笑。不再問了,夾一塊山雞rou往她碗里一放?!俺?,骨頭也嚼了?!?/br> “我牙不好……” “你行的,來,張嘴?!彼纱鄪A起來送她嘴里。 嚴錦抿住半天沒動。過了一會,在他鼓勵的目光下,“嘩嗤嘩嗤”地嚼了起來??蓛春萘?。 她心想:一家人不吃兩樣飯,我干脆也不要太講究了吧。 丈夫似笑非笑地瞧她。稍頃,心有感慨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連指腹的老繭上,都透著說不出的憐愛。 妻子翹起嘴角發笑,邀功說:“我這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吧!適應力還行嗎?” ——腦袋上的憐愛立刻化成了一個爆栗子。 這時,院外來了個男人。是秦漠的貼身護衛林諄,也正是上回打虎救下的那位。 人到門前,先弓腰行個大禮,虔敬地道:“主子遣小人來告訴先生與夫人,他并無大礙,切勿掛心憂慮?!?/br> “你回去告訴那小子,休要自作多情!”阿泰沒好氣地說,“要演戲也得有常識吧,這深秋里哪條蛇會出來閑逛,跑他腿上啃那三尺厚的老皮?” 嚴錦捂嘴噴笑…… 林諄聽得額角直抽,“主子說,江湖上的玩蛇老手能在冬天使蛇……” 阿泰“嗤”了一聲,“所以虛張聲勢把人都圍起來,搞得好像有人行刺,嚇得老百姓咋咋呼呼的,集體成了他圓謊的道具!” 林諄無言以對…… 阿泰冷冷齜牙一笑,“你且回去說,讓他好好唱戲!等下了臺,老子要幫他松一松皮!” 作者有話要說: 柿子搞事情喜歡鋪墊,一波三折。。。請關注下回分解哦。 燕妮對劇情還有用,雖然招人討厭,讓她唱幾天獨角戲再領盒飯吧。 作者人在旅途,更新有點短小,也有點粗糙。。等假期回家后再嘔血加油吧! 第28章 靈藥 等那侍衛走后, 嚴錦才知道貴人果然又抽了。 似乎也是他的風格,每次都攪得大浪翻天,一大幫子池魚跟著遭殃。 確實該給他“松一松皮”! 但是她實在是不解, 不禁托腮問丈夫,“那家伙把自己搞得生命垂危,是想干嘛呢?” 丈夫拿喬地瞥著她。 女人撒嬌道,“……快救救我的腦子吧!” 阿泰這才勉為其難似的,含混對她說:“把自己搞得生命垂危,自然是等人去救嘛!” “他想讓誰救啊……不會是李燕妮吧?” 丈夫微笑不語。 嚴錦更納悶了?!八缰览钛嗄輹紊??” “他既能知道村里有秘道,也就能知道李燕妮有神奇的靈藥嘛!你當他整天在村子里瞎晃干什么, 秘密早被他抖摟了一籮筐啦?!?/br> 嚴錦怔怔的, 不服都不行,“……是因為靈藥的事, 才認定李燕妮邪門的嗎?” 莫非京城發生的事, 也跟邪祟有關?! 丈夫端起面前泡得很釅的鐵觀音, 悠哉喝了一大口。一門心思賣著關子。 嚴錦兀自糾著腦門,冥思苦想道:“可是動機呢?救下皇族可不是小事, 李燕妮真把他救了, 得是多大的體面!他這是要給人家抬臉么?……既如此, 一開始又何必踩她?” “一來, 李燕妮非常欠踩,上竄下跳的,不踩趴下叫人看不過去!第二,不把她踩得走投無路, 她未必會輕易把靈藥拿出來。眼下那貴人病了,對她來說就是咸魚翻身的機會,你說是不是?” “……啊,有點道理。但是……” 丈夫只問她,“錦娘,你若是那妮子該當如何?會去救他嗎?” 嚴錦側著頭,仔細想了一想,“我要說了,你可能會覺得我是個毒婦了……” “不會救?” “嗯?!彼敛华q豫地點頭,“救他干嘛?不管他是死是活,對我都沒好處吧?若死了,我這種挑釁過他的村姑,恐怕會被當作嫌犯控起來;若是活下來就更不妙了。一個心思狡詐的掌權者發現我有靈藥,怎么想都不是好兆頭……還不如讓他死呢!” 丈夫的嘴邊笑紋漾動,“那你可如何是好呢?” 妻子把手臂擱到桌上,湊近了說,“我若是李燕妮就趕緊逃。如果村口把守森嚴,就冒險穿越林子……一定要逃走,離這地方遠遠的!混江湖去!” “逃?這可不像你。想當初被老子接回來,怕得手腳直顫,還擔心被活活吃掉,那時咋不逃嘛!” 妻子頑皮地笑起來,露出兩排晶瑩的貝齒,“因為我對大哥一見鐘情,不到半個時辰就決定要以身相許了。拿鞭子趕我也不會逃呀!” 她一沒身份,二沒本領,不被搞回人市才怪!她才不干這種傻事呢! 丈夫“嗚”了一聲,嘴唇蠕動了幾下。心頭好似被一雙小手捏住,迸出一汪子熱騰騰的鮮血。 他有點慌亂似的垂了眼,臉膛子都紅透了。 妻子沒想到他竟會害羞!明明是腦子很深的人,竟把這種甜言蜜語當真,真是被他狠狠萌到了。 她直接撲上去摟住他的大腦袋,稀罕得“格格”直笑。 “信你才怪呢?!闭煞虿蛔栽诘剜絿伒?,“老子可不蠢。你是怕到外頭活不下去吧!” “絕對不是。我就是一見鐘情!” 她小雞啄米似的在他腦袋上連親十幾口。 人高馬大的鐵漢被她親得癱掉,沒有招架之力…… 兩人嬉鬧一番,才又回到方才的話題。 “你說李燕妮會作何選擇,是逃是留,還是去立功?”丈夫把她摟在腿上,笑瞇瞇地問。 嚴錦鼓著腮幫子沉吟了片刻,“不敢妄下結論。我一直都沒法理解她這人的思路?!?/br> 一時道貌岸然,一時邪魅狂肆,一時又猥瑣下流…… 每次讀取她的腦音,都被焦雷劈得大腦空白,只剩下一個“我勒個去”的終極感想。 “猜一猜!” “嗯——可能會去立功吧。她應該是喜歡鋌而走險的?!?/br> 丈夫嘴角泛起神秘的微笑,“走,咱們瞧瞧去?!?/br> 他端起茶碗,將鐵觀音“咕咚咕咚”牛飲而盡。 “咦,你想……想去湊熱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