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
迎晨的頭, 徹徹底底地垂了下去。 兩人之間的開場白不長, 很快步入正題。迎晨長話短說,思路清晰。唐其琛仔細聽, 偶爾蹙眉,一閃即逝。兩人之間的默契, 似乎從沒消退過。 說到后面, 迎晨情緒微有波動。她突然雙手掩面, 再挪開時,紅著眼睛,問: “老板,我是不是做錯了?” 唐其琛反問:“你后悔了嗎?” 迎晨又陷入糾結里,她坦然:“我不知道。但讓我什么都不做,我也辦不到?!?/br> 唐其琛憫默片刻,道:“迎晨,你比我勇敢?!?/br> 生意場上的事,他怎會看不明白,唐其琛是個聰明人,知道明哲保身,懂得視而不見,能維持片葉不沾身,就是他做人的底線。至于別的,是黑是白,冷眼看之,由著去吧。 他走之前,幫迎晨爭取到了最公正的處理結果,便是功成身退。 他以為,就此別過,就再無相聚的機會。 但沒想到,一個電話,就能讓他放下所有,從應酬宴會上抽身而退,連行李都來不及收拾,讓秘書定了最早最快去杏城的航班。 也罷。 唐其琛笑了一下,“如果非要以這種方式才能再相聚,迎晨,我寧愿一輩子不見你?!?/br> 迎晨連日來的逞強,就這么分崩瓦解,化成了眼淚。 “行了,沒什么好哭的?!碧破滂‰p手克制,不去幫她擦淚水?!安痪褪鞘帐盃€攤子么,你剛工作那會,我收拾得也不少。有經驗,別擔心?!?/br> 他故作輕松這么說,迎晨噗嗤笑出了聲。 門外,有人敲門,三聲短促,這是示意。 唐其?。骸拔业米吡??!闭f罷,他站起身。 “老板,”迎晨忽然把人叫?。骸澳銕臀铱粗c他?!?/br> 唐其琛駐足,微微側身。 “他脾氣不好,急性子,我當初瞞著他,就是怕他沖動?!庇恐两裾f起,仍無半分后悔。 安靜數秒。 迎晨放輕聲音,問:“他升職了嗎?” 唐其琛的手握在門把上,莫名地顫抖。然后答:“嗯?!?/br> 他沒有轉身,但能想象身后的女人是什么表情。 一定是在笑的。 ——— 唐其琛出來后,一直守在大門口馬路牙子的厲坤,逮著人就問:“她還好嗎?有地方休息嗎?里邊的人沒為難她吧?” 唐其琛被這倆人吵得腦仁疼,拉開副駕坐上去后,掐著眉心說:“你倆串通好吧,都問我同樣的問題?!?/br> 厲坤默了默,“她問我了?” “問了,我說你也就差一口氣了?!?/br> “……” 唐其琛側過臉,對他笑道:“給她吊著點精神?!?/br> 厲坤心焦地抖出根煙,打火機打了兩下才把煙給點著。他抽得兇,戒掉的癮這兩天全補回來了。 唐其琛后腦勺枕著椅墊,負手環胸,合眼閉目。稍作調整,他理清思路,擰頭道: “行動吧?!?/br> 正好最后一口煙抽完。厲坤碾熄煙蒂,二話不說系上安全帶,轉動車鑰匙。 唐其琛玩味:“不怕我把你給出賣了?” “你不會?!眳柪つ坎恍币?,一把打死方向盤,將車調頭。 “為什么我不會?” “看在迎晨的面子,你也不會算計我的?!?/br> 唐其琛被噎了個正著,得了,論戳心窩子,兩人不相上下。 要保迎晨安然,最重要的是那些證據的推翻。 當初是張有德曝出的受賄口供,唐其琛已經聯絡好他哥哥。在崔靜淑的安排下,得以見面勸服。 當然,期間也出現了波折。 張有德的哥哥叫張有能,樸素,老實,一分力掙一分錢。得知弟弟做了這種事,不用旁人勸說,他自個兒已經受不了,覺得極其丟臉了。 張有德被兄長罵得抬不起頭,但還是咬牙硬撐:“你甭管!” “我不管你,誰還會管你??!”其兄掄起拳頭,越過桌面要揍他,“你個小畜生,丟咱家的面!老子回去給爸媽上個墳,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你掙錢不能昧良心,你在吃人血饅頭!小畜生!” 張有德橫回去,“反正這事兒橫豎都是我出去擔責,至少,至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