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愚蠢,天真,傻女人。厲坤在心里罵了好多遍,最后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怎么就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呢,為什么就沒主動關心她呢。 一截灰燼堆蓄在煙頭上搖搖欲墜。 再睜眼時,厲坤只剩黯然。 他強打精神,從手機號里一個個找,把這個體系內的電話全找了個遍,得到的回復十分一致——“被公開帶走,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調查核實,就是直接移交檢察院了?!?/br> 厲坤跑了一下午,抽絲剝繭般地找關系,求人,得來的卻是一個不好的信息: “證據太鐵了。而且是公司與個人集體檢舉控訴。那張四十萬的現金存折是在她辦公室找到的?!?/br> 厲坤就是在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下,接到了一個電話。 乍一聽這道聲音,厲坤下意識地瞇縫了雙眼。 ——— 萬科城小區臨江,綿延數十里的江堤,點綴著萬家燈火,把春寒料峭的寒夜,都襯托得溫暖不少。 看著暖,身上卻依舊能清晰感覺到寒意裹體。 厲坤開車趕到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依在欄桿上的沉默背影。 唐其琛察覺動靜,側頭:“來了?” 厲坤默著上前,和他肩并肩地站著。 “來一根?”唐其琛從大衣兜里摸出一只精致小巧的金屬煙盒,修長的手指一抖,純白的煙身便彈出了頭。 厲坤應了,拿起往嘴里咬住,“借個火?!?/br> 唐其琛甩手丟來盒火柴。同時,自己也點了根煙?;鹈缫磺耙缓?,幽藍亮起,又黯黯熄滅。月夜里,只有了了升空的白煙,成了唯一動靜。 厲坤先開的口:“為什么回來?” 唐其琛視線遠眺江面,“下午,我接到了電話,知道她出事了?!?/br> 短暫沉默。 厲坤:“事情很麻煩?!?/br> 唐其?。骸拔抑??!?/br> 厲坤:“她是被人聯合栽贓的?!?/br> 唐其?。骸斑@是魚死網破,先下手為強?!?/br> 厲坤忍了很久,擰頭,逼問他:“你為什么要走?” 這是護犢心切——你不走,現在擔責任的,矛頭直指的,便不是迎晨了。 唐其琛回視他,目光直接又狂妄:“我要不走,能陪在她身邊的,就輪不上你了?!?/br> 厲坤怔了怔。 “她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碧破滂苛藬肯掳?,忽地低聲,“我把她帶進了這個圈子,卻沒能把她帶出來?!?/br> 厲坤咬著煙,別過頭,一動,煙灰簌簌落下。 唐其琛振作精神,問:“她家那邊怎么樣?” “她爸病倒了,在醫院躺著?!?/br> “你打算怎么辦?” “去她公司?!?/br> “鬧嗎?” 厲坤倏地冷笑,是不近人情,冰寒透骨的那種。 唐其琛瞧見他一身軍裝還沒來得及換,淡聲問:“升了?” 厲坤捏緊拳頭,戾氣全寫在了泛白的關節里。 唐其琛移開眼,重新眺向江面:“公司那邊,我去?!?/br> ——— 而許偉城似是早有預料,三天前,便說去云貴出差,沒個十天半月不會回來。唐其琛聯系不上人,又開始從源頭查找,抽絲剝繭,找到了事件關鍵人張有德的突破口。 “張有德的父母都是貧苦農民,村莊閉塞落后,他上頭還有一個親哥,張有德能走出村莊,讀個大學文憑出來,全靠這個哥哥種地、打工供他上學?!?/br> 厲坤明白:“你是想讓他哥哥去做工作?” “是?!?/br> “找得到嗎?” “找到了?!碧破滂〉溃骸熬驮谛映?,一個機械公司做技工?!?/br> 但奇了怪,唐其琛一找去,公司人百般借口阻攔,就是沒讓他見著人。后來還是一前臺小姑娘偷偷告知:“其實,是我們老板不讓你見的?!?/br> 唐其琛覺得不對勁,回頭再往深里查,便什么都明白了。 這個機械公司的老板,叫傅東。 他與迎晨的淵源頗深,追溯到大半年前,迎晨為了給林德解困,在一包間里,把傅東給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