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兩人之間,好像陷入了一種古怪詭異的沉默里。 好在一覺醒來,這種感覺拂了個干干凈凈,又都恢復自然了。 厲坤昨兒來的時候,帶了雞蛋和面粉。他一向起得早,松松垮垮的套了件t恤,便在廚房烙雞蛋餅。 迎晨被香味兒勾得異常興奮,圍著他左瞧瞧,右看看,還時不時地揉揉他屁股。 “哎呀,你這翹臀肥而不膩,一巴掌下去還會回彈呢!” 厲坤笑得半死,“別鬧別鬧,待會油灑出來了?!?/br> 相比美食,迎晨更喜歡做美食的人。她踮起腳,咬著厲坤的耳朵說了一句話。 聽完——“呸!” 厲坤耳尖都紅了。 迎晨心滿意足,撩人真會上癮啊。 “今天想去哪兒玩?”厲坤把雞蛋餅攤在碗碟里,問。 “看電影?!?/br> “行,中飯呢?” “買菜回來做吧?” 這個厲坤很贊同。他是一個挺懂養生的男人,自己在部隊里練了一身銅墻鐵壁,早看迎晨的某些生活習慣不順眼了。 慢慢來,早晚有一天把它們統統改掉。 厲坤心里盤算著。 吃完早飯收拾一頓,兩人便準備出門,電梯還沒來呢,迎晨接到了一通電話。 聽了幾句,迎晨就變了臉。 厲坤忙問:“出什么事了?別慌?!?/br> 迎晨神思恍然,“我爸,我爸病了?!?/br> ——— 迎義章心梗復發,不敢挪動,還是讓醫生到家里來吊的水。 厲坤送迎晨回大院,到門口了,他端坐著,沒有動作。 迎晨莫名來了較真的勁兒,問他:“你不跟我一起進去么?” 厲坤看了她半晌,移回目光看前面,清清淡淡的嗯了聲,“你進去看看吧?!?/br> 聯想起昨晚自己求婚失敗,雖然她本身就是八分玩笑話,但厲坤的種種反應,與她想象中相卻甚遠。 心里一團麻紗突然就擰成了個死疙瘩。 迎晨心浮氣躁,賭氣似的兇了句:“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打算踏進我家?” 厲坤瞅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到底還是落了個沉默以對。他掏出煙盒,抖了支煙,往嘴里一叼。接著就是劃火柴。 第一下沒劃燃,見了鬼的,第二下也熄火。厲坤索性把家伙丟在儀表盤上,光咬著煙過干癮。 迎晨就不是能藏事兒的女人。厲坤這態度惱了她的火,刷的一下冒出零星:“默認了?” 厲坤身形一頓,猛地摘了嘴里的煙,擰頭看著她。 這目光,沖動,壓抑,甚至還有兩分痛苦。 “迎晨,能不能好好說話?” “你好好說一個,我聽聽?!庇吭拻嗷厝?,眼神筆直。 對視數秒。 厲坤緩緩轉過頭,低聲說了五個字: “這是你們家?!?/br> 而一聽那聲“你們”,迎晨便什么都明白了。 冤有頭,債有主,哪有那么容易忘記啊。 梗在厲坤心頭的那根刺,動一下,就出血。他尚有理智與定力,能夠劃分清楚:愛人是愛人,但仇人,也洗不白啊。 迎晨忽的沉默,那顆心瞬間回歸零度刻線以下。 冷靜得可怕。 她不是怪責,相反,甚至有點理解。 情人之間的矛盾,如果是源于性格、誤會這些非客觀因素,好辦,時間可擺平大半。偏偏是這種兩人心知肚明的事實。 它客觀,有存在感,并且沒法兒解釋澄清。 它像一道鋒利的舊傷口,稍有變天,便隱疾發作,陣陣作痛。 迎晨推門,下車。